3 蝴蝶謀殺案(1)
“許多事情都是這樣。好比一杯胡亂調和的雞尾酒,你當時明明已經醉得很厲害,你明知道是不能喝的,也沒人逼你喝,結果張口就幹了。”
說到這裏,谷嵩認真地講:“酒是有害的,酒不應該多喝。”
顧吟雪贊同道:“如果不喝酒,至少多活三十年。”
谷嵩笑道:“可是不喝酒,就算多活三十年又有什麽意思?別說三十年,三百年我也不想要。”
顧吟雪被他逗笑了,眼中卻有一絲寂寞劃過,“你倒真像他,你們倆個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時間不早了,我去睡了。”
谷嵩道:“不送。”
他目送着顧吟雪曼妙豐腴身子去往房間,一邊望向空曠的院子。這裏地勢遼闊,東南西北各有五間民宿,也就是說這裏可以同時住下十八間房客,剩下兩間住着的是顧橋澤和吟雪。現在是旅游淡季,所以房間都空着。
院內有花圃,有樹竹,院外則是樹林子。
整座建築就在山腳下,恰似一葉蔽之,看不到夜闌山宏偉的山體。
附近必然還有其他住戶,不然這民宿僅靠顧吟雪一人是做不成的。既然她說了鄉村俱樂部不算主業,那麽出租民宿顯然就是她的主業。雖然不提供給他食宿,可一旦到了旅游旺季,食客們就想體驗些山間野味,誰願意再跑下山找吃的?她自然是到附近購買食材來着,來往的路上他也曾看到過幾家飯店。
說起來顧吟雪是顧橋澤的姨媽,兩人卻都姓顧,那麽橋澤父親是上門女婿?又或者父母恰巧都姓顧?也許橋澤還有兄弟姐妹,所以家人商量好,一位随父姓,一位随母姓。
谷嵩腦袋裏總是冒出這些猜測,他盯着一個人的臉,忍不住去猜下一句要講什麽。
現在他清醒了許多,困意便湧上來,于是乎回床睡覺。
谷嵩睡夢中感覺有人抓着他的鼻子,呼吸困難,一睜眼竟發現自己躺倒在霧氣彌漫的森林中。
他一個激靈縱起來!
陣陣蕭瑟的風,吹倒片片雜亂的野草,掀起無盡的荒涼與悲傷,使每一棵樹樹看起來好像一座墳墓。
就在這萬物死寂的時刻,谷嵩卻看見一只妖豔的蝴蝶。
這只蝴蝶渾身血紅色,翅膀上的花紋好像人臉,左右兩邊翅膀卻不一樣。
左邊一定是位美人,高挺的鼻梁、精致的眼睛.......右邊卻像是幹屍!像骷髅!
鬼臉蝴蝶在谷嵩肩膀上懸停片刻,竟又飛往森林深處。
谷嵩鬼使神差地追了去。
他用手撥開層層霧霭,每次離蝴蝶近一尺、蝴蝶卻又飛遠一丈,他每次都能看見它的殘影,伸手去抓,卻總也抓不住它。
這讓谷嵩很惱火。
他忽然害怕這只美妙絕倫的蝴蝶飛到他人手中,便拾起樹枝猛地一揮!
只聽見“啪”的一聲。
某個東西從空中飄落,柔軟得像是棉花。谷嵩趕到那裏,他推開地面的腐葉爛泥,誰知道那根本不是蝴蝶。
那是人手!
血淋淋的斷手!經絡清晰可見,或許因為死去太久,經絡都鼓脹起來,化成稀稀落落的膿血。
谷嵩幾乎驚叫出來,“有屍體!”可他的喉嚨卻像被棉花塞住一樣,怎麽吼也出不了聲。
“唔!唔唔!”
谷嵩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被人掐着鼻子,連忙用口呼吸。
那竟然是個噩夢,他盯着掐住自己的鼻子的顧橋澤,用奇異的講話聲對她講:“雷香哞撒我?”
“哈哈哈!”她急忙松開手,一邊還沉浸于自己的得意當中。
谷嵩道:“如果你們的客房都不準客人睡到自然醒,那我寧願退房。”
顧橋澤烏黑的發絲垂到床邊,她睜着烏黑水潤的眸子,低聲道:“跟你開個玩笑,饒了我行不行?”
谷嵩道:“不說這個,我剛才做了個極其古怪的夢。”
“哦?”顧橋澤充滿好奇。
谷嵩道:“我夢到一只蝴蝶,半邊人臉,半邊鬼臉,我追着它,一直追到埋屍體的地方。”他想回憶細節,卻只記得大體經過。
顧橋澤道:“你可別費心思了,夢裏發生過的事情都很模糊,我們見到某個人,絕對記不住此人的五官樣貌。有科學家還研究過的,大約是這個人。”說完她從房間木桌抽屜下面的隔層裏拿出一張泛黃的剪報,上面畫着一張人臉。
谷嵩只覺得人臉奇怪,但哪裏奇怪卻說不出來,都是兩個眼睛兩只耳,一個鼻子一張嘴。
顧橋澤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夢境之人。你肯定在夢中見過他千百次,可你卻完全記不住他的樣子。”
谷嵩道:“既然這樣,這張圖又是怎麽複原出來的?你明明說沒人能記住他的樣子。”
“這......”顧橋澤語塞了,眼珠一轉問道:“聽說你已經見過我小姨媽了?”
谷嵩道:“是的。”
顧橋澤道:“你覺得她怎麽樣呢?”
谷嵩道:“她身上有特別的氣質,叫人不得不喜歡。”
“嗯。”顧橋澤又問:“你是喜歡她的胸?還是喜歡她的腿?我難道比不過她?”
谷嵩瞥了眼她的胸膛,雖然已有隆起,就像可愛的小嫩芽一樣,但始終不能與顧吟雪相比。和顧吟雪比較太不公平,就好比拿吐魯番盆地與珠穆朗瑪峰争高低。
于是谷嵩笑笑,“我比較喜歡她的腳,雪白纖細,多可愛多漂亮哪!”
“哼。”她說:“你沒吃早飯吧,今天先特許你和我們吃吧。”
谷嵩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可剛來到顧吟雪的房間,就見她左手捧着報紙,驚呼道:“老天爺哪,昨天我們這裏發生了一件蝴蝶謀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