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神秘的租客(3)
谷嵩買完東西回來,詢問杜蘇林,“好了,你有什麽可以告訴我?”
杜蘇林說:“你去買東西的路上有沒有奇怪的事?”
谷嵩回憶着:“除了飯店主人讓我等了好久,總是直愣愣地盯着我看,叫我很不舒服以外,也就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杜蘇林進一步問:“你真不認識那飯店主人?”
谷嵩搖搖頭。
杜蘇林已經開始動筷子,他甚至沒收拾旁邊觸目驚心的屍體,連他的鞋子上都還沾着血。
但他吃得很香。
仿佛是太久沒東西進腹,他吃什麽都是囫囵吞棗,許久才從嘴裏蹦出來一句話:“很久以前,在你差不多還是個小孩的時候,夜闌山有過一間惡毒的孤兒院,殺人虐待在裏邊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後來不幸被揭發,整座孤兒院才被拆遷,結束了它黑暗又罪惡的一生。”
谷嵩道:“是嘛,那敢情和這謀殺案又有什麽關系?”
杜蘇林講:“你說巧不巧?當初那些孤兒院的家夥都該被判了刑,坐牢的坐牢,槍斃的槍斃。可不管是哪個國家,從來都沒有剛正不阿的法律,從來都會被打通人情世故,賄賂也好,威逼也罷,反正總有漏網之魚。我的好哥們告訴我,其中幾個就在這邊開了飯店,安享晚年。”
谷嵩沉默着。
杜蘇林則繼續講:“更巧的是,這些被害者全都與其有關聯。”
谷嵩問:“你懷疑是有人替天行道?”
杜蘇林答:“何止是替天行道,比起替天行道,更像是要掩人耳目。不論罪孽深重,但凡與之有關的人,全都一個接着一個失蹤,我想隔幾天又會找到新的屍體。”
谷嵩說:“這些都是你的好哥們告訴你的?你的哥們遠比警察厲害。”
杜蘇林道:“他比你想象得厲害得多,所以我也知道有個叫谷嵩的,他現在就站在我面前。”
“既然這樣,你不怕我就是那個變态殺手?”
“怕,當然怕。”杜蘇林的笑很譏諷,大約像他這樣自傲的人看誰都不太順眼。
杜蘇林講:“所以你來這邊的第一天我就盯着你,也因此我老早就住在你隔壁,只是現在才開始付房錢。但兇手并不是你,真讓我好失望。”
谷嵩問:“你有什麽好失望的?”
杜蘇林道:“于是,我重新開始整理思路,對于追蹤這種變态殺手我很有經驗,我需要把自己拉到他們的思維層面。我嘗試着制作小型的案發現場,你看這只兔子......”杜蘇林端下碗筷。
可憐這只兔子遭受與那蝴蝶謀殺案同樣的酷刑,它也被剖開皮肉,被剝開的血肉如蝴蝶展翼般吊在小木樁上。
谷嵩盯着血淋淋的兔子,發現旁邊還有兩只,但已經死了不少時候,甚至發臭了。
杜蘇林解釋道:“如果我想要做成兇手那樣的完美成品,就不得不先給兔子放血。但放完血後身體許多部位就會僵硬,甚至血管都開始萎縮,所以把皮肉展開這一步必須是在放血之前。”
谷嵩對此感到厭惡,“你說,兇手必須活着的時候把皮肉像蝶翼一樣展開?”
他看着杜蘇林的“兔子”模仿品,連死掉的兔子都是疼得面目猙獰,口眼扭曲。
何況人乎?
杜蘇林道:“前面我發現兔子因為胡亂掙紮,容易傷害到撕開的皮肉,就弄不成那完整的樣子。同理,他必須先給受害者打上大劑量的麻醉藥,讓受害者昏迷,才可能完美進行手術。”
谷嵩道:“但麻醉藥是管制藥品,沒有證明一般藥店是很難弄到的。”
“你很聰明。”杜蘇林道:“我也是這麽想的,警察當然不笨,他們老早檢驗出死者身上有麻醉藥的成分,也在夜闌山附近排查過。于是我幹脆去跟蹤警察,包括後來我在警察內部得到的消息,除了手術以外,近期沒人用到過這樣大劑量的麻醉藥。”
“可是兇手能跑到哪去呢?”谷嵩想,“夜闌山這麽大,周圍也是荒莽無際的群山,他不可能再去其它地方準備好麻醉藥的。何況麻醉藥沒有合适的保存手段,合成之後也無法存放太久。”
杜蘇林講:“而且,這個兇手能把人體關節還原成這個樣子,我卻連模仿兔子關節都特別費勁。加上能輕易接觸到大劑量麻醉藥、又能熟練掌控藥物劑量、懂得人體排列的,應該只有醫生才對。”
谷嵩問:“你懷疑兇手就在夜闌山醫院裏工作?”
杜蘇林道:“是。但也不是。”
谷嵩繼續聽杜蘇林講:“我說是,因為兇手無論如何都到過夜闌山醫院,至少最近也會去,因為警方得到某個重要線索,一個可能至關重要的線索。能搞到醫院的麻醉藥,只有有錢就能辦到,也不一定非要醫院的工作人員。但他想去毀滅線索,那就只能親自去了。”
谷嵩想到那天老黃來逮的野人,就問:“是不是那天警察在森林裏捕捉的野人?”
杜蘇林忽然用奇異的眼光鎖定谷嵩,問谷嵩:“你啊你,那野人如果和夜闌山孤兒院有關,你又怎麽會不認識他?”
谷嵩的目光都在瞬間停頓,他說:“我原本是不想說出這件事來,頂多暗地裏給你一些線索。既然問了,那我認識他,并且我沒想到他還活着。”
“洗耳恭聽。”
另一方面,老黃正對所有事情愁眉不展,卻聽見有人邊跑邊喊:“找着啦!找着啦!”
原來是唐傳英捧着一疊資料,興奮地對老黃講:“雖然不明确是不是這個人,但八九不離十,我找着野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