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探病
谷嵩進入醫院的時候,電力已經恢複。聽着醫院裏那些閑言碎語,谷嵩加快步伐。
他剛走到重症監護室走廊門口的時候,警察就把他攔住了。與谷嵩同來的還有七八位記者。記者們旁敲側擊:“請問犯人抓到沒有?這次槍擊案傷亡多少人?”
警察回答:“無可奉告。”幾個人把大門一拉,把這些“嗜血蒼蠅”攔在門外。
看來常風兇多吉少。
谷嵩往臺階上一坐,那些記者也扛着攝像機之類的設備坐到谷嵩旁邊。
谷嵩覺得這些記者也着實不容易,現在這麽晚,或者說這麽早。谷嵩看看表,是早上五點36分,雨還在下。
有個記者點了支煙,旁邊人很自然地給他點上。“謝謝,哥們。”“呵,光謝不行,你要給我支煙。”
他們就在禁止吸煙的地方吞雲吐霧,渾身衣物仍然挂着雨滴,顯得滄桑又無奈。
同行間交流起各自的發現。“我早來了,軍隊集結的那時候我就來了,聽說是不久前抓住的野人被持槍匪徒劫走。”
“他還有同夥嗎?”
“不清楚,我看這麽大的案子,一個人也辦不成的吧。”
“封鎖消息,什麽都封鎖,那要我們幹什麽?”
谷嵩覺得他說的很對。
谷嵩忽然想借助這些人的手,他正愁怎麽打通那幫畜生牢固的防禦,若能讓他們查到當年的夜闌山孤兒院事件,順藤摸瓜下去,總該能讓那群畜生多操些心。
谷嵩念叨着:“你們說的那個野人,我已經查到名字了。”
數雙眼睛瞬間轉過來,谷嵩卻搖頭,“這樣不好,我們獨家消息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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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大哥!”
衆人都迫切希望他說出來,連香煙燒到手指頭也沒發覺。
“他.......”谷嵩說:“我都沒吃飯,有點餓了。”
“拿這個。”“這個吧。”
谷嵩挑了份蜜汁叉燒飯,吃了幾口,驅走饑腹感。他說:“那個人叫常風,是夜闌山孤兒院曾經登記在冊失蹤的一位孤兒。”
衆人大驚,他們此刻并不七嘴八舌,在唾手可得的真相面前,他們只是有條不紊地問着一個個問題,“怎麽會?你說這事情牽扯到多年以前的夜闌山孤兒院事件?可當時許多人都被制裁了,幕後的大老板不也被判了死刑?”
谷嵩只是反問他們:“真的麽?”
衆人不說話了,他們問起谷嵩:“你是哪家報社的,就這樣說出來,不怕被你總編......”
“如果能找出真相,那是誰找出來的又有什麽區別呢?何況我也不是白送你們情報......”谷嵩吃完剩下的叉燒飯,腮幫子還鼓着,樣子着實可笑:“是這份飯換來的。”
谷嵩離開後,這些記者仿佛心中積壓已久的情緒被激發出來,全都盯着谷嵩離開的背影。
他們沒有再繼續坐着,而是拍拍手,“起來,大家夥兒,幹活了!”
他們不再是堵着新聞發生的門口,而是去搜尋更有意義的線索。
谷嵩希望這股風氣在夜闌山所有前來的媒體工作者裏發散出去。既然這些記者是來得最早的一批,他們要麽是真有探索真相的決心,要麽是報社的工資完全抵得上他們這樣拼命,那一定是賺得最大的幾家報社,說明他們賣出去的報紙最多,成功的幾率也最大。
哦,他差點忘了個人。
谷嵩詢問前臺護士,得知杜蘇林的病房所在。那個看起來挺兇的家夥倚在牆邊,黑色大衣,圓框的暗紅色墨鏡,藏在亂糟糟的頭發下面的眼睛早已密切注視着谷嵩。連來往的小護士也在竊竊私語:“瞧那家夥,真高真吓人。”“噓,他在朝這看呢,別給他聽見了。”
谷嵩經過的時候,他只是冷哼一聲。
谷嵩說:“老實講,我真不希望杜蘇林死了。”他轉動門把手,問那人:“嗯,你不阻止我嗎,不怕我再對杜蘇林痛下殺手什麽的?”
“那就算他自作自受。”他的聲音富有磁性,那兩個剛才竊竊私語的小護士又從不遠處轉過頭來,嬉笑着打鬧了一會兒。
谷嵩進去一看。
杜蘇林居然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還摸着護士的手兒,“護士小姐,你的皮膚好嫩好光滑。”
谷嵩總算明白外面那家夥什麽意思,就這節骨眼兒上,杜蘇林還是不改他的風流脾性。
一見谷嵩,杜蘇林也沒有收斂。
谷嵩咳嗽兩聲,“難道我變成了空氣,還是喝了什麽神秘藥水,導致我隐形了,沒人能看見我?”
護士小姐走算離開了,害羞地說:“今晚聯系。”
杜蘇林目送着她離開,看見谷嵩就唉聲嘆氣,“你知道,任何女人找我我都是很開心的,你一個大男人對我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谷嵩說:“我也不想的,但請你告訴我,像你這麽有名的破案專家,怎麽這麽輕易就中招了。”
“這個嘛,正因為我是著名的破案專家,心思眼裏格外地細,他們料到下毒是無用功,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知道我信心十足反而不會仔細辨別自己的飯菜,所以......”杜蘇林想了想說:“其實,我剛才說的全不算,也許,是你去買的飯菜,那些人想要對付你呢?”
谷嵩裝傻:“為什麽想對付我?”
杜蘇林說:“我怎麽知道?也許,他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呗。”
谷嵩道:“那怎麽辦,我不是死定了?”
杜蘇林道:“也許,你是死定了。你看,我都給你擋一次災了,還不夠意思?”
谷嵩道:“也許,你很喜歡說“也許”這詞,也許該是說明一些事情的時候,我也許做了壞事,但你也許不能立馬揭穿我,不然你永遠也別想找到真正的兇手。”
杜蘇林眼神一變:“你是在威脅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