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奇幻
谷嵩手裏還留有曾經沾過蛇毒的大號魚鈎,當然早已洗淨。這是胖子魚鈎,無角鈎,一般用來釣大型魚類。
海釣用的基本都是胖子魚鈎,但尺寸還要大上兩三倍,這個只能算“小胖子”。
潭裏應該沒什麽大魚,足夠應付。
谷嵩回到屋裏,把買來的酒瓶瓶蓋揭了,中間鑽個洞,用吊環螺絲穿過,使之可以牢牢地刺進軟木塞子。
軟木塞子一頭削尖,挂上魚鈎,刺進軟木塞子就成了浮标。
谷嵩放在水桶裏試試,很不錯。
他取來杉樹樹枝作為魚竿,至于魚線,護林員套裝裏有,他展開纏線的時候發現線上有許多死結,一定被人用過許多遍了,壞了就打結,感覺不太牢靠。
谷嵩用預備好的熱水擦拭身體,換了套衣服,将舊衣服烘幹。然後披上迷彩外套,帶着他的酒、火種,和一些幹木柴,背着魚竿去那個深潭。
谷嵩覓好了地點。
深潭頂上的鐘乳石形成一個溶洞,洞裏面黑黝黝的, 像是入口,谷嵩沒想過進去。
附近的石塊形成一個天然的洞穴,不是很大,谷嵩正好可以在洞裏面生火,再容下他一個人的空間。
剛開始還有些冷,等谷嵩生起火後,他的四肢就開始暖和起來。
一邊喝啤酒,一邊懶洋洋地躺着。
林間并不寂靜,噠噠的雨聲,呼嘯的寒風,甚至是魚掠過浮标遲遲不肯下嘴的動靜。
谷嵩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神經稍顯脆弱,任何風吹草動有時候也讓他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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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魚一定餓壞了,早晚會上鈎。
谷嵩用的魚餌是黑泥裏挖出來的新鮮蚯蚓,又肥又嫩。
對于長期在潭水裏面的魚而言,它們應當受夠了毫無營養的東西,是時候需要這樣的美味來調劑它們的味蕾。
這好壞參半。
魚群隔會兒撺掇一下,是對美味魚餌的肯定;這萬一也将它們的嘴養刁了,從今以後它們都只張大嘴巴等天上掉蚯蚓下來,非蚯蚓不吃,可怎麽辦?
有家夥咬鈎了!
谷嵩沉着地發力,釣上來的家夥卻令他哭笑不得。
“好家夥,你幹嘛要自不量力呢?”谷嵩拎着一條不到半斤的小怪魚,它身材這麽小,咬鈎倒很兇,尖銳的鈎子都穿透了它的嘴唇。
谷嵩還沒見過這樣的淡水魚,滿嘴尖牙,有點像日本沿海2000米以下捕獲的龍蝰 。
谷嵩覺得好笑。深海魚類長得醜,大約是因為居住在深海,反正大家看不見光,沒人知道長啥樣,就随便長長咯。
這條魚何必來湊熱鬧?它簡直還要醜上一萬倍。
他望着深不見底的潭水。
上面又有溶洞,說不定是潭水之下別有洞天,是個獨特的生态系統。
谷嵩偶爾也看看探索頻道,洞穴世界是個新大陸,裏面繁衍出各種前所未見的獨特生物,洞穴魚、洞穴蟹、洞穴蝙蝠......甚至是某種洞穴蘑菇,可以依靠硫磺生存,生活在活火山附近接近100度的高溫之下。
谷嵩望着這家夥,嘆息道:“哎,就用傅海鱗給你命名吧。”
他把“傅海鱗”直接丢進深潭裏,期望能引來更大的收獲。
這次等了很長時間,谷嵩打着瞌睡,幾乎就要睡着,才看到浮标有一絲絲晃動。
忽然整條線猛地擰成直線!
谷嵩感到不可思議的力量正拉扯着自己的手臂。
他趕忙跑出洞穴外,站直身軀,拗緊魚竿。
谷嵩明知道魚線不算結實,這麽角力下去早晚會斷,他就只好用釣旗魚的辦法對付它。
在魚掙紮厲害的時候,就放下更長的線,讓它游得更深;等它稍微放松時,就迅速收線。
幾番往複,這條魚還是游刃有餘。
谷嵩甚至覺得是這條魚在挑釁他。
換做在海上,谷嵩早将魚竿壓在船上,跳下去和它拼命。
但這潭水周圍高出一圈石頭,石頭表面又被沖刷得無比光滑,恐怕不慎跌下潭中就再也爬不起來。
谷嵩角力時眼睛盯着潭水,倒想看看是什麽家夥......
眼睛?
谷嵩清楚地看到,黑淨的潭水中有一對眼睛望着他。
他覺得那是眼睛。
因為魚類雙眼長在兩側,只有人!人的眼睛才是長在同一面的。
眼睛間的間距很大。
至少是谷嵩的好幾倍。
那是人面魚?
它有身體嗎?
谷嵩的手立馬松開,他的魚竿沒有被拉下去,而是輕飄飄地浮起來,浮标和“傅海鱗”都沒了。
它又瘦又饑餓。
等等,它有身體嗎?谷嵩無法肯定。
谷嵩收拾行囊準備離開水潭,林中又響起鳥啼。
谷嵩驚奇地發現,就在不遠處的大樹上,竟有巨鳥。
鳥只有一足,赤文、青質、白喙,竟也有模樣五官,甚至還有飄逸的頭發。
它見谷嵩,并不啼叫。
谷嵩眨眼的瞬間,它振翅飛往夜闌山深處,所抓握過的樹枝滿是焦黑痕跡,猶如被雷劈過,或是火焰灼燒後的痕跡。
“漂亮吧?”谷嵩看到旁邊坐着某個砍柴的老人。
老人披蓑戴笠,大半張臉都隐藏在鬥笠的陰影下面。
谷嵩問:“你也看見了?那只怪鳥。”
“可惜啊,我來不及看見它。”老人淡淡地回答。
老人說道:“見者主壽。傳說見過它的人便能長壽,但見到它又可能引發異火。人們總想看見它獲得長壽,卻又恐它帶來火災。哈哈哈。”
說完老人就笑了。
谷嵩有種直覺,面前這位老人知道一切,他一定能解答谷嵩所有的疑惑。
谷嵩問他:“夜闌山裏面究竟藏着什麽?那條隧道?那個小鎮?以及龍神的秘密。”
但老人背着手,說道:“除非結束自己的生命,你逃不出去的,因為是你的血、你的骨頭。”
他拿起斧子朝谷嵩頭頂劈去!谷嵩伸手要擋,驚覺四處平靜和諧。
谷嵩剛才果然瞌睡了嗎?
他将魚竿吊起來,“傅海鱗”已經半死不活,沒什麽特別之處。
谷嵩捂着額頭,怎麽這些東西仍舊纏着他,影響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令他分不清幻境與現實。
谷嵩看表,下午3:35分。
天色昏沉,雨水淅淅瀝瀝的,大有雨停的跡象。
谷嵩又釣了會兒魚,終于收獲一條不知品種的大魚,便帶着獵物返回木屋。
路上他每走幾步便要掐掐自己的肉,看看是不是又做夢。幸好,他沒有再觸動任何幻覺。至少接下裏的時間,他精神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