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洋館
路上顧橋澤抱怨說:“我們每周六都得上課,我是随便啦,反正我成績永遠是中間那截。”
顧橋澤讀高二,确實被逼得緊。
谷嵩想起他讀高中的時候,哪裏是上學?基本是和傅海鱗鬼混,就他們這樣還能考上大學你敢信?
顧橋澤道:“我不太喜歡當中間那截。”
谷嵩問:“怎麽?”
顧橋澤回答他,成績好的容易得到老師青睐,成績差的倒也能引來老師注意,方便開開小竈,反而是中間這群人得不到注意。
用顧橋澤的話講,她寧願流芳百世、或遺臭萬年,也不要平庸地度過一生。那是對她作為人的侮辱!
谷嵩心說:敢情成千上萬的人受到侮辱。
他摩托開得很慢。
顧橋澤幫忙撐傘擋雨呢。
谷嵩一旦開得快,大風就把傘給刮翻了。
谷嵩不敢開快。
要谷嵩形容顧橋澤,那就是“柔弱的剛強”。
若谷嵩狂飙出去,她也肯定非要撐着傘,風再大也不服輸。
她家坐落在很遠的地方,周圍沒什麽建築,只有街道和路燈。
或許是下雨的緣故吧,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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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路燈損壞嚴重,隔着三兩個才有亮燈的。
這不,谷嵩剛剛從底下經過的時候,樹枝把燈罩打碎,一個路燈又在眼前“啪啦”滅掉。
谷嵩問:“還有多遠?”
“快到了,這條路走到頭。”
果然。
十幾分鐘後,一座洋館就伫立在雨幕中。
谷嵩調侃道:“你家底雄厚,還需要自己照顧母親?”
“我不太放心別人來照顧,再說他們肯定不了解我媽的生活習慣的。”顧橋澤解釋說。
谷嵩道:“确實。”
顧橋澤用手指卷起發梢,說:“并且只能算是我父親早年出去做生意積攢下的,我媽住院費用加上她之前糜爛的生活揮霍掉很多,已經很難恢複正常運作了。”
這麽大的洋館沒十幾個人打掃不行。加上各種雜七搭八的水電費用,估計顧吟雪的資金支援過來也難以一直運作下去。
谷嵩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拍賣掉吧。”顧橋澤戀戀不舍地望着洋館,說:“我們兩人也住不了這麽大的房子,我打算買座100平米的小平房,我們在陽臺種些花草,大廳裏一定要有魚缸,還有啊,餐桌上一定要擺上花瓶,裏面每天都要換上新鮮的玫瑰花。”
谷嵩幻想起來這家的樣子,倒很浪漫。
他說:“只可惜,玫瑰不是每年每時每刻都能綻放的。”
“嗯,那可以換成每個季度最漂亮的鮮花呀。”
谷嵩笑着說:“你都想這麽遠了?像你這把年紀的女孩子大都想着去哪裏玩,而你都變成家庭主婦了。”
“哼!”顧橋澤叉起腰來,本想捏捏谷嵩的耳朵教訓他,又因為谷嵩太高捏不到。
顧橋澤說:“家庭主婦不好嗎?會有許多人喜歡的。”
谷嵩道:“曹操應該很喜歡。”
“就是就是。”顧橋澤附和道:“只有曹老板才能明白成熟女性的魅力,比那些懵懂無知的小姑娘好玩多了!”
好玩?
哪裏好玩?
谷嵩道:“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總感覺怪怪的。”
顧橋澤又好像想到什麽心事,“是啊,我也覺得怪怪的,等會說吧,先進去。”
顧橋澤從書包裏拿出一串鑰匙,先開啓了大鐵門。
周圍牆壁頂端都鑲滿鐵絲網,比谷嵩身高還高三四倍,安全措施很完善。
門庭磅礴大氣。
以谷嵩的身高,原本進別人家屋子都覺得門矮了些,這棟洋館反而令他體會到了自己的渺小。
裏面有複式大門,顧橋澤仔細地尋找鑰匙,推門時感覺使出了她吃奶的力氣。
谷嵩懶得幫她。
這點事情她還是能自己搞定的。
顧橋澤忙完後舉高雙臂,高呼道:“歡迎光臨!”
谷嵩伸手在左胸行禮,“不勝榮幸。”
顧橋澤下令:“你且在這等候。”
谷嵩道:“遵命。”
顧橋澤忙了會兒就沒影了,大約是去整理東西。
谷嵩對這裏不大熟。空曠的大廳金碧輝煌,卻也附滿薄薄的灰塵。四處都是充滿藝術感的陳設,還有騎士盔甲呢。
谷嵩縱然好奇,也不會對這些東西伸手去摸。
可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又未免太無趣了,便又起身,在附近兜兜看看。
壁爐附近的牆壁上挂着油畫,挺有複古味道,畫工大約是梵高、莫奈那類的抽象物,只是仿制品罷了。
敢于創新的第一人才是藝術家,剩下的人無論怎麽努力追趕不上前人的影子。
但沖在最前面往往吃不到好果子。不信你看歷史上的諸位藝術家們,什麽畫家、作家全都死了以後作品才賣得無比金貴。
畫上是扭曲的線條,遠遠看去像人臉,近看就是扭來扭去的線條。
等谷嵩走近了,才發現這不是油畫,而是用某種棕色的動物皮做的裱畫,看起來很奇怪。
更別提壁爐上頭挂着的鹿頭。
是顧橋澤老爹打獵得來的嗎?
還是問誰買的?
谷嵩曾在傅海鱗那裏聽過顧橋澤的老爹對付歹徒是如何兇狠,也許他老爹是有外出打獵的習慣才練就這副身手吧。
動物标本做起來難度并不大,只是比較耗費力氣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