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第 1 章

李維：抓回來都不審直接就供起來？

局長：她情況特殊，其他的以後再說

李維：我們都挨審了诶，就那個一點都不人道主義的小黑屋，這不公平，我抗議！

胡椒：我也抗議！

局長：誰抗議誰再進去一次

胡椒：局長我剛才聽見李維說抗議

李維：你小子

在局子裏插科打诨渾水摸魚的某一天，李維和堇和胡椒聽到局內廣播傳來通知，說是百年前随奇蘭博士進入內海的某位天文學家，突然被局長從內海中帶回來了，現在人就在禁閉室養病，讓所有有生命流逝效果的禁閉者都去禁閉室看望一下。

——你們的大吸來啦！

廣播的最後，局長是這麽說的。

“咱們三個？”李維比劃了一下你我他。

“那咱們去嗎？”胡椒死盯着廣播，企圖逼迫廣播後面的人再說點什麽更明确地指令來。

“既然是局長的要求，我想，我們應該前往。”怎麽想都是他們三個，堇小幅度地點頭。

“大吸啊……”李維和胡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一齊望向了天花板。

大家對這個“大吸”的印象不能說是沒有，只能說是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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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進了局子到現在，大夥對流血隊的理解一直定格在“單看很弱，但湊成體系後會發現，還是那麽弱”，局長一直說，等一個大吸，只要大吸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後來确實有了大吸的消息，但一聽到竟是參與過黑環遠征的成員，三人都多多少少有點駭到了。

大家對一百年前的遠征的細節不甚了解，只知道在那個混亂的時代，一群科學家走進了現在早已被視作生命禁區的內海，最後只有奇蘭博士一人走出來，帶出了改變世界格局的異方晶。

小時候看書時誰也沒敢想，自己長大後居然要和那場歷史大事件的主要參與者之一成為隊友了。

真是神奇啊。狂厄。

“奇蘭……是奇蘭廣場的那個奇蘭嗎？”胡椒嘀咕，“我不認識，但他是個了不起的人吧？”

“是哦。”堇說。

“那咱們是不是該帶點什麽禮物啊？”胡椒說。

似乎确實有必要帶點見面禮，三個人面面相觑幾秒，在身上所有的兜裏一通搜刮，從李維手上搜刮下一枚金戒指。

“探病不是該帶果籃牛奶之類的嗎，哪有送這個的！”李維憤憤不平。

“事急從權。”堇說。

“市集匆泉是什麽。”胡椒說。

“所以呢，那就只搜刮我一個？”李維忽視了胡椒的提問。

“市集匆泉是什麽。”胡椒說。

“錢財乃身外之物。”堇說。

“市集匆泉是什麽。”胡椒說。

“我的錢當然是你們的身外之物。”李維咋舌。

“所以市集匆泉到底是什麽。”胡椒不肯放棄。

如此一路鬥嘴打鬧，三人終于抵達，過了三道密碼門和兩道生物特征識別後，總算是見到了平時經常跟着局長的文員，文員早已等候多時，帶他們做了全身消毒、精神屏蔽等一系列繁瑣的準備工作後，才終于推開了最後的那扇大門。

名叫德雷雅的天文學家正安靜地坐在病床上，皮膚白得跟死了三天一樣，但精神看起來還挺好的，局長坐在病床邊，似乎在和她說着什麽。聽到三人進來的動靜，局長轉過身來。

“介紹給你們認識，這位是當年黑環遠征軍的成員之一，德雷雅博士。”局長說，“大學修過天文嗎？新城現在通用的天文選修課本基本就是照抄她當年的論文。”

“選修是什麽？”堇問李維。

“大學是什麽？”胡椒問李維。

“呃。說來話長，我回頭解釋，總之先理解成非常牛逼就行了。”三個人中只有李維姑且讀過大學，天文學這種不掙錢又不熱鬧的科目他碰都沒碰過，在學術大牛的注視下，被如此一問，李維久違地冒起了冷汗。

“德雷雅，我也給你介紹一下。”局長看向病床上那淺色的博士，依次介紹大家的名字，“這三位是你以後的隊友，李維，堇，胡椒。”

噪音從德雷雅的喉嚨深處擠出，她的嘴唇似乎一動不動，“【未知語言】……【未知語言】，【未知語言】。”

李維的冷汗更多了。

“我聽不懂诶。”胡椒呆呆地看向局長，“局長，她說了啥？”

“【未知語言】？”德雷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沒有感受到任何振動，這才後知後覺，她微微張開了嘴，“抱歉……我一時……忘記，人類的話語該如、何發聲。”

“這下聽懂了！”雖然德雷雅的回答顯得支離破碎，但胡椒還是捧場了。

“感到喜悅吧各位，你們的大吸來了。”局長樂呵呵地比劃，“大家挨個輪流簡單自我介紹一下，熟悉熟悉。”

“局長啊，這是我們三個給她準備的探病禮物。”李維答非所問，像地痞流氓一樣随手把金戒指抛給德雷雅，“來得匆忙，沒多準備，博士你別介意哈。”

德雷雅沒伸手去接，戒指落在被子上，她瞥了一眼戒指，沒接話。

氣氛凝固起來，德雷雅神色不改，而三人看起來都不準備主動開口緩和氣氛，胡椒越來越不安，堇也垂下眼眸，局長看向滴滴答答的吊瓶，“吊瓶，你說句話啊吊瓶。”

“先不說什麽吊瓶不吊瓶的，”眼看着胡椒不聰明，堇又不是個會主動表态的人，李維在心中感慨自己的命苦，長嘆一口氣，主動扛起了代表全隊發言的責任，“說真的，局長，這之後什麽打算？”

“什麽打算不打算的？”局長反問。

局裏的能人異士太多，光是物理隊就卷出好幾個隊，術隊八仙過海，輔助隊各顯神通，更別提還有那位日常跨區執法的藝術品中介販子。流血隊勢弱慣了，大家也自得其樂，雖然嘴上常說“屬于我的大吸在多遠的未來”，但也沒真的期待什麽，更不敢期待這位大吸來自黑環遠征軍。

“不不，說到底，已經差輩了吧。”李維說。

局長說，“不影響你們做隊友吧？”

“局長……我們光是為了見她一面，準備工作就做了三個多小時，你難道覺得我們有辦法能和她像普通人一樣做隊友嗎？”

也算是惡話直說。就算是李維這樣的纨绔子弟，平白無故對着歷史上的大人物說出這樣的惡語來，他難得地感到名為心虛的情緒，不敢看德雷雅的表情，扭過頭去一看堇，堇在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

沉默還沒令人窒息之前，德雷雅平淡地開口，“你們……并、非學生，不必看我的論、文。”

所以她是覺得我們只是不願意看她的論文嗎？李維給堇眼神示意。

論文是什麽。堇用眼神提問。

李維略顯絕望地挪開視線。

“是擔心她的作戰能力？”局長随便坐下，“我都說了是大吸哦，不如說，該小心你們別拖她後腿才對。”

“我們對博士的能力當然沒有任何的意見。”

“那是什麽不滿？”局長連環追問，“學歷？職業履歷？我沒覺得有什麽不足吧。”

“太了不起了，以至于我都做不出什麽反應啊。”

德雷雅謙虛地回答，“無……論後世給予、何等，的評價，與我而言，只是虛、幻……”

“來了來了，偉人特有的‘我沒那麽了不起’。”李維抽抽嘴角。

德雷雅古樸的腦回路一時無法兼容李維這陰陽抽象的說話風格，她便安靜下來，像觀察實驗現象一樣冰冷又直接地打量李維，盯得他渾身發毛。她又依次盯了堇和胡椒，堇維持着面具般的笑意，胡椒快要吓哭了。

漫長的沉默，局長突然輕快地說，“原本說，既然大吸來了我就給你們擡練度了，多一個隊也多一份安心，我相信大家都是想替局子出一份力的，所以幫大家把材料都準備好了，以後就多帶你們出去，但既然大家沒辦法和大吸組隊的話，也沒關系。”

三人頓住，“有這事？”

局長說，“後勤沒通知你們去領三破的材料嗎？”

李維和胡椒搖搖頭。

“德雷雅，你以後跟物理隊上場吧。至于你們三個，我不強求，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下一個合得來的大吸吧。”局長笑眯眯地說，“哎喲，又給我把素材省下了，真是不錯。”

“稍等局長——”感覺被一把小刀頂着腰，李維認命地閉上雙眼，拖着哭腔高聲示意，“我在新城讀大學的時候就仰慕德雷雅博士了，你怎麽能剝奪我和偶像共事的機會！”

“嗯？這樣嗎？”

“太是了！”

“哎呀，剛才是誰說差輩了、難相處、做不出反應？”

“對啊是誰啊，真不識好歹。”

“我怎麽還是想省點素材啊。”

“哎呦局長你通融一下下我求你的。”

局長還想繼續說下去，坐在一旁的德雷雅被這場面逗得彎起了眉眼，她掩着嘴，被局長敏銳地捕捉到，說，“怎麽樣，德雷雅，你要是滿意我就不逗了，感覺再逗堇就真把他殺了，饒他一回罷。”

“我……并非是、生氣，”德雷雅偏偏頭，“大家能接納我，就、好。”

抵在腰上的小刀終于挪走，李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堇，堇一臉“萬事與我無關”，淡定地微笑着。

局長和醫護人員再三溝通後，得到的回答是德雷雅大概還需要再修養一段日子才能參與工作，德雷雅最終不計前嫌地收下了作為探望禮物的戒指，流血隊三人組也如願領到了三破的素材，拿到了平日工作的登場券。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所以市集匆泉是什麽？”胡椒昂着下巴期待地注視李維，脆生生地問。

李維感到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