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局長：你們之中，有人背叛了我

堇：這大抵也算得上不打不相識

李維：我求求你們不要再說了！！

看着剛算了兩道個位數加法又睡着了的胡椒，德雷雅已經逐漸習慣這橋段，她決定讓這孩子睡一會兒，合上畫冊，看着自己隊伍這完蛋的狀态，德雷雅面露憂色。

雖然局長囑咐我養好身體，什麽都不用操心，但是否主動承擔一些工作會更好？德雷雅無奈地想。

堇突然擡起頭，環顧一圈，德雷雅略帶歉意地說，“我打擾、你寫信了嗎？”

“不，只是察覺了視線，但貌似是我多心了。”

“你的五感似乎很敏銳，是特殊行業嗎？”

“或許……算是。”

“安保警察？”

“我曾是一位殺手。”

腦海中響起局長叮囑的那句“局裏魚龍混雜，很多話你聽到就當沒聽到”，德雷雅面不改色地秒答，“原來如此。”

“啊，什麽什麽？”李維一把拽掉耳機，“在聊什麽？”

“我在好奇，局裏平日的工作有什麽？”德雷雅選擇了高情商的說法，“因為我尚、未接觸相關工作。”

這提問好像來得莫名其妙，李維跟堇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睡得安詳的胡椒，李維滿頭霧水地說，“沒你想象中的那些活，真要有事局長會廣播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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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人，然後做什麽？”

“這你問我我哪兒知道啊，”李維爽朗地擺擺手，“咱們隊誰也沒去過。”

再次意識到“我們流血隊好像要完蛋了”的德雷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麽平時，大家都負責什麽？”

“平時我們就在局子裏勞動改造。”李維摸摸下巴，“事最多的就是助理吧？但那是看局長心情選的，沒有特定人選。”

“助理？”

“就，字面意義的助理？跟着局長到處跑工作，平時還得處理文書啥的，哦對，上面的大人物來了還要搞接待。”

“前段時間的助理是麗莎小姐。”堇補充。

“還說呢，那個毒舌女，把FAC派來辦事的專員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局長就把她從助理換下去了。”

“無端尋釁斥責局長，麗莎小姐的行為值得大家學習。”

李維翻了個白眼，堇不和他多計較，沒接話。

“要麽就是一些簡單的派遣工作，有人通報有禁閉者危機我們就去溜達一圈，随便收點素材做報酬，”李維繼續補充，“這個很随意，大家輪流去的，就當出去玩了，有機會帶你也去。”

“除此之外呢？據我了解，局長會定期帶隊作戰。”德雷雅回憶自己察覺到的有關管理局的情報，追問。

“啊，你說濁暗之阱和破碎防線？”李維聳肩，“倒是都在內海那塊，但這個真不熟，民間傳聞是有什麽利益糾紛所以駐軍了，具體的不知道。”

“在內海？”德雷雅驚訝到重複李維的話，她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那是生命禁區，死亡的國度，就算是有再大的利、益糾紛，也不是生者該靠近的地方。”

“那我可就真的不知道了。”李維從沒想過局長去濁暗之阱與破碎防線的理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看了眼堇，堇也不知道理由，李維果斷掏出手機開始搜索，“別急我搜搜……呃，好像搜不到。”

“這種事難以在公開信息中直接得到結果。”堇說，“但從公開情報中推測機密情報，則是殺手的必修課。”

“早說啊，那你搜，”李維把手機丢給堇，“會用觸摸屏不？”

堇微笑着點點頭，開始搜刮情報。

李維沒了手機沒法看直播打發時間，在等情報的空隙裏，眼看德雷雅面色凝重，敏銳地察覺到了八卦的味道，湊過去問德雷雅，“怎麽了博士，看你表情，難道有什麽和內海相關的八卦嗎？”

“你如果對課程也抱以、如此熱烈的興趣、就好了。”

“呃，沒見過的東西一般人都會感興趣的吧——你該不會是生氣了？”

“興趣是最大的老師，作為知識的傳播者，我不反感、你這份八卦心理。”

“所以呢，有沒有什麽內海生态的八卦？我記得之前你說內海有奇形怪狀的玩意，什麽？八條腿的章魚？”

“八條腿的貓，按分類，屬于原、生種。”德雷雅無奈地搖頭。

“原生種是什麽？”

“高污染地帶自然誕、生的生物，其受外部環境因素影響較大。”

“那為什麽和實際的貓那麽像啊？”

“好問題。這個現象，目前學術界普遍認為類似、于趨同演化，通過對……”

“打住打住，不要用我聽不懂的詞來解釋我聽不懂的詞。”

“抱歉，但如果要理解內海，你的知識儲備似、乎不太充足。”

最近一直被自己的文盲隊友襯托到自己不配的高度，久違地被說文化水平不夠，李維居然還有點開心，他樂呵呵地問，“那你算嗎，就，原生種。”

“客觀來說，我屬于異化種……不，也許也算半、個原生種。”

“又在拿我聽不懂的詞來解釋我聽不懂的詞。”

“抱歉。”

“就那個，貓，上次你介紹了些，這玩意還有別的有看頭什麽點嗎？剛好小孩睡了，來點成年人的話題。”

德雷雅略作思索，“除了上次提起的生物特征，隊中的博物學家、觀察到，如果投喂超過受測對象、體重42%的其他生物的□□後，會體現相應的特征。”

“嗯，嗯嗯嗯嗯？”

“投喂足量人體組織，受測對象群體表、現出了較低程度的人類語言能力。”

“好吧，果然成人，我就不問人體組織是哪兒來的了。這玩意要是跑出內海了真得吓死個人，新城那幫人能把管理局的電話摁爛。”

“可能性并非為零。根據廣義共厄效應，死役有擴散狂、厄污染的風險，具體的表現，會周期性暴動，有較強的‘脫離內海’的傾向，每種死役都不例外。”

“噫！會跑出來嗎！”

“只是說有這種趨勢。大部分內海的死役不、會離開內海的範圍。”

“欸……那你跟它們有相似處嗎，你也暴動過？”

“有過，但我沒有離開過內海。”

“博士，你知道這麽多，不寫個內海生态的課本什麽的多可惜啊，之前局長不是說你的論文現在還在做選修課本嗎？”

“按記憶梳理內海的信息，我在做，但想必最後會以、局長作為中介，上交給某些機關，何況狂厄能通過思維傳播，這些信息無法加、入教育體系。”

“也是。不過內海啊……它們跑出內海又能幹啥呢？”

“死役主動脫離內海，這現象似乎被叫做污染外溢。”沒等德雷雅用更多複雜的詞語來解釋本就複雜的現象，一直在玩弄手機的堇突然插入話題。

李維不可置信地看着堇，“你查完了？這才幾分鐘啊，你收集情報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我直接咨詢了局長。”

李維嘁了一聲，“可局長拉黑我的號了啊。”

堇微笑，“我切換了我的賬號。”

德雷雅接過話茬，“局長給出答案了嗎？”

“當然，請允許我總結局長的回答，”堇滑動着聊天界面，在腦中迅速組織語言，“由于近年內海污染逐步增強，大量原生種會不定期地企圖脫離內海、侵襲城市，這一現象被叫做污染外溢。”

“是哦，這個和博士說的一模一樣。”李維說。

“局長說，基于內海外圍已有的監測基站，對內海特區增加了作戰與防禦的功能，由FAC統領各類部門、其中包括管理局，共同組建防禦基建，被叫做破碎防線。”

“我們居然是去做好事的？”李維不可置信地挑眉，“居然不是去和其他部門搶錢？”

“看來是的。”堇繼續補充，“裏灣在內海邊緣，沿岸的地下礦阱曾是最大的異方晶開采地。爆發BR002後被廢棄，現稱為濁暗之阱，是環研究院重要的研究基地之一。”

“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居然還有研究基地？”李維噗嗤一聲大笑起來，“科學家還真是比□□瘋啊，那地方□□都嫌亂。”

“請稱之為‘對真理的執着，是一種高尚的品德’。”堇将一部分聊天記錄擺給李維看，“局長囑咐我糾正您的暴論。”

被預判了臺詞，李維悻悻地撇嘴。

“這些，應該都不是公、開情報吧？”德雷雅眉頭緊皺，短短兩段話加上近期看到的所有信息，越聽表情越凝重，“據我所知，環研究院不是公開部門……”

“都說了是局長回答的，可不就是機密情報。”李維搶過手機想着仔細看看聊天記錄，誰料堇已經把賬號清掉了，“我操，這麽小氣？”

“如果為了管、控污染，那我完全理解為什麽要前往內海，”德雷雅再次擡起眼，語氣中多了幾分堅定，“我會略、盡綿薄之力。”

“嗯？”氣氛正好，但李維突然轉不過彎了，他歪着腦袋高速運轉CPU，五官都擰巴在一起，看起來有些滑稽，嘴裏一段一段擠出幾個字，試探着問，“不對啊？嗯？不對啊博士，破碎防線和濁暗之阱都是在防控內海的污染外溢吧？”

德雷雅點頭。

“根據那個什麽勞什子的……廣厄共義效應。”

“廣義共厄效應。”

“對，廣共厄義效應。死役都會往外跑——包括您在內，對吧？”

這下德雷雅和堇都沉默了。

“該不會就是……您帶着死役往出沖吧？”李維小心翼翼地給出結論。

話一出口，李維頓時被自己吓得滿頭冷汗，手機适時地響了起來，打破這令人如坐針氈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的沉默，是局長的電話，管不上一向都對他鹽對應的局長怎麽會打電話來，李維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接通電話，“局長，你來得正好！我愛你！”

“少來。我是想來補充說一下，你們的猜想沒錯。”

“局長你在說……”

“就是那個意思哦，我猜你們該聊到廣義共厄效應了。”

李維尖叫着挂斷電話。

“看來，博士早已參與到管理局的工作中來了，雖然是反方。”眼看着德雷雅欲言又止的表情，堇掩着嘴，陰森森地笑。

“我求你的！讀讀空氣！”李維險些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