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學校夜不閉校,大開的後門風一樣拐進兩道人影,蟲鳴鳥叫被其驚擾,就連蘋果樹上的風鈴都被人扯得鈴鈴作響。
僻靜的角落,祁思明把淩言推在牆上,用力地揉捏他的身體,另一只手掌着他的脖子,迫他仰起臉,舌頭就這麽居高臨下又肆無忌憚地吮吸過淩言的齒列牙周,出出入入地舔吮齧咬。
祁思明吻得兇且霸道,淩言毫無招架,一下子就被欲望狠狠擊中。
這親吻太熱烈了。
他的心跳得好像要造反一樣,皮肉下的血液山呼海嘯,淩言的眼睛都燒紅了,只能死死抱着眼前人的脖頸,收緊一條腿鎖在他的腰上,拼命地回應他。淩言原本不是那麽情緒化的人,只是那一刻的縱情,似乎炎炎烈火從心房噴湧而出,混着得償所願的喜悅,要将這具皮囊都要燒毀在毀天滅地的情愛之下。
祁思明的下體堅硬地頂着他,用力地将淩言的身子碾在牆壁上,只如饑似渴地吻着他,卻不見下一步動作,淩言一時忘了身處何地,竟是一刻也等不得,瘋狂地伸手撕扯祁思明的衣服,
“阿言別動,”祁思明猛地壓住他的手,箍緊他,忍耐道,“五米外有一個紅外攝像頭。”
淩言腦中嗡地一響,好像一劑醒神藥推進了大動脈,一下就清醒了。
只是身體激動灼熱,這一瞬回神,好像是燒得滾燙的地爐猛地被澆了一舀冰水,他整個人狠狠戰栗了一下,喉嚨酸澀,難以自抑地逼出一聲哀婉綿長的呻吟。
祁思明被他這一聲嗚咽也激得上火,立時就有些沒了章法,一口咬上了他的頸側,兩手提着他的腰,本能地用胯下狠狠地往上頂了頂。
兩個人都是衣裳整齊,可不過這三兩下,淩言手腳俱是軟了。
祁思明順勢往他耳邊一湊,耳畔的低語合着灼熱的氣聲,聲音切切,已然是變了打算。他問他,“你怕不怕?”
夜色阒寂無聲,靜谧的氛圍圍攏而來,不知是哪一盞路燈,影影綽綽地點綴在淩言的身上,把他的皮膚打出珠玉的光澤,祁思明好似忽然間才有了看他的閑暇,他瞧着他,瞧着那一雙極淺極淺的瞳孔,在文風不動的黑暗中,流光溢彩,粼粼有光。
他們應該要點廉恥的。
他們但凡有點理智,就不應該來這麽一場一時起意的荒唐。
淩言咬着自己嘴唇,幾乎要哭了,他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說我不怕,說完顫抖着從祁思明身上下來,氣息急促地撫摸他的胯間,喘着氣解他的皮帶,說“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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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從此無心愛良夜,便只任明月下西樓。
他不是不知道場景不對,也不是不知道他們可以回去再做,可有些事情是看時機的,情緒和愛意是不能按時空平移的,重點從來不是做什麽,而是此時此地與此刻。
所以有些激情需要當下貫徹,有些蠢事必須現在就做。
祁思明聽他這麽說,也沒了顧忌,把人從懷裏翻過去,讓他背對着自己伸手按在牆上,娴熟地脫了他的褲子,呸一口唾沫,手指刺入幫他潤滑。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淩言出身清貴,從小家教良好,公開場合從不與人過從親密,而這種室外的野合,對他的刺激可想而知。暴露在空氣裏的皮膚激起了一片細小的疙瘩,他咬着牙關,忍着窘迫,不自覺地簌簌發抖。
身後人好像早就料到他會害怕,一雙結實的臂膀用力将他抱住了,胸膛緊緊貼過來不斷安撫他讓他放松,淩言感覺着手指一根手指的加進去,老練地往他的敏感處摸弄,他被弄得腹底一陣酸脹,不由自主地塌了腰。片刻後那手指抽了出去,淩言屏住呼吸,緊接着就是祁思明的強勢進入。
“唔!”腹內一下子撐滿,淩言被頂得整個人不受控制的一撲。
緊接着,火熱的吻密密落在頸側,一下一下地嘬他的身體,祁思明的手指灼熱,帶電一樣搽過他的身體,幫他放松。
淩言吃痛,有異樣的滿足。
畢竟不是什麽适當的地方,他想着速戰速決,反手拍了拍祁思明,說“沒事,動吧。”
祁思明估計也是忍得辛苦,聽他這麽說,也不再等,握着他的腰,提跨就是一陣殺氣騰騰地頂弄。
淩言受不住,卻不敢叫,聲音都梗在喉嚨裏,間或崩潰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哭音,小腹陣陣絞動劇烈的酸楚,幾十下後仿佛絞出了液體,因為站姿的原因,順着自己的腿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後來淩言站不住,兩個人換了姿勢,祁思明沖動之下管不得許多,面對面抱起人頂在牆上。
他深深地往裏頂進,好像怎麽也不夠,明明知道已經到了最深處,仍然強硬地要頂進去,淩言渾身痙攣,被這向上的粗野疼痛刺激得渾身僵直,幾近極限。
淩言壓着自己聲音,忍不住在祁思明耳邊小聲地喘,他被托舉起來的身子找不得半分借力的地方,手臂胡亂地一抓,手指一不小心卷住了果樹上的風鈴铛,把枝葉搖得鈴鈴作響。
那風鈴好像撞破了兩個人的情事,淩言頓時面紅耳赤,忽然覺得自己真是瘋了,這麽個教書育人的地方,他們居然背着人放浪形骸地茍合。祁思明察覺到他忽然的緊張,嘴裏想也不想地說着下流話不斷刺激他的情欲。
欲海颠簸中的淩言說不上舒服還是難受,全身重點都落在祁思明的手臂上,後背在激烈的頂送下生出痛楚異樣的快感。
祁思明,祁思明,祁思明!……
他的喘息痛苦急重,抱着祁思明的脖子,好像能做的只是喊他的名字,一聲聲哀婉久絕,一字字情深意切。
祁思明感覺心裏好像什麽地方被人捏住了,一時間竟然承受不住,只好激烈地找到淩言的唇吻住。
他們交合連接的地方傳來清晰而勃發的脈動,牽引着彼此亂跳的心和奔湧的血液,頂點赫然在望,高潮臨門一腳。此時不知哪個天殺的開車上了學校主路,巨大遠光燈一掃而過。
淩言吓得心跳都驟停了,聲不成聲地喊了聲停,可此時祁思明情急欲勝,哪裏停得下來,狠狠扯着他的腰往胯下迅速而用力地撞,幾乎要把他釘在牆上。
淩言眼睛驀地睜大,那車燈淩厲一晃,激得他眼睛針紮似的疼,他哽咽一聲,體內死死一絞,祁思明直接酣暢淋漓的直接射了進去。
這快感太過鋒利,淩言整個人都跟着戰栗起來。祁思明卻不知足,死死壓住他,貼合得不留一絲縫隙。
好在那輛車就只是路過,并未察覺這樹蔭一處的鴛鴦。
淩言一顆心就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了,只剛才一瞬,冷汗就把後背浸了個透。這時候雲收雨散,淩言不能自抑地抽搐着,全然說不出話來,整個人都不住地癱軟下去。
祁思明輕輕放下他,摟着他幫他整理好衣服,把人摟住嵌入懷裏,自個兒靠在牆上平複呼吸。
今晚的空氣裏散發着将要轉入夏天的氣息,但還是涼。夜風卷着微量的氣浪,淩言輕輕哆嗦一下,這才覺察出針砭入骨的夜寒。
祁思明捏了捏他後頸,啞聲道,“這麽害怕?”
不應期狀态下,祁思明也沒了剛才的急性,他的胳膊卡着淩言,只想抱着人好好膩這一會兒,把這股舒服勁兒過了,“別怕,很多校園情侶畢業前都要在學校裏來這麽一遭的,沒聽過嗎?不在學校裏做一次,感情是不圓滿的。”說完他似乎還覺得挺得意,捋了捋淩言的後背,“說不準我們站的地方也有別人做過同樣的事兒呢。”
淩言聽罷擡了擡頭,想問那你是不是也拉着別人,在你的學校裏做過?他眼底的疑慮一閃而過,這句話就哽在喉嚨裏。
他看着他,想說,又覺得自己太較真,太敗興,努力地吞咽了兩下,終于是咽了下去。
祁思明低頭看他的時候,正把那絲情緒瞅了個正着,不等他說點什麽,誰知眼前人忽然擡起手,溫存地用冰涼的指尖擦了擦他額角的汗。
祁思明怔了一下。
淩言頭發往後背着,額上一點美人尖,光潔姣美的一張臉,表情收斂,無法判讀,只一雙眸子幹淨得不得了,眼神不算眷戀,但是卻極專注。眼錯不眨地看着他,然後慢慢地張開嘴,把沾着汗水的自己指尖含了進去。
祁思明下腹驀地一緊。
明明不是什麽淫靡樣子,偏偏眼前人做起來就誘惑得不得了,祁思明捏着他的下颌,心道真是一段冰雪成了精,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笑道,“真騷。”
就這麽荒唐一番,淩言收拾好情緒,整理了一番就要離開。他的Utopia調成了靜音,裏面好幾通何小姐的來電正躺着。但是祁思明興致勃勃,拉住他道,“你不是從XXI區離開就到這裏念書了嘛,你帶我逛逛吧。”
淩言面色發燒,有點不樂意,“一高早搬走了,二高來了之後這學校變了很多。”
祁思明不聽他的,攬着他的肩膀強行改變路線,“畢竟是原校區,改也不會大改的,來吧,帶我逛逛。”
淩言沒了辦法,只能陪他,只是他似乎并不熟悉這個校區,路線領得亂七八糟,最後還是看着地圖才把兩個人帶出來,祁思明這大爺跟夜游一樣,也不嫌棄他帶着他四處亂轉,還饒有興致地點評了一路,等逛完祁思明又說餓了,拉着淩言回了夜市,說就近先填填肚子。
“你要吃什麽?”
夜市沒有了剛才可怕的人流量,只剩下三五成群不願離去的年輕人在逗留嬉鬧,清掃機器人終于找到空隙出動,任勞任怨地在路間穿梭。
淩言沒怎麽叫,嗓子還好,但是聽起來還是輕飄飄的,他說,“你挑,我吃什麽都行。”
祁思明卻警惕道,“真的?”
說實話,吃飯這件事上,祁思明是有陰影的。祁思明跟淩言當年吃了半年多的飯,沒記得他喜歡什麽,他不喜歡的東西倒是記得有很多。
“蔬菜不吃綠的,肉類不吃紅的,蔥不吃熟的,蒜不吃生的,不吃油葷,不吃幹鍋,不吃燒烤,作料不吃椒姜桂糖鹽之外,不吃動物內髒、軟組織和下水,不許有異味、腥味、膻味、發酵味兒……你現在跟我說你吃什麽都行?”
祁思明拉着人直奔最近的烤串攤位,說到這裏,他也不可思議地笑了。算起來,他有十年沒刻意回顧那段年輕歲月了,沒想到現在居然能八九不離十地信口而出。
十四尾巴上的淩言,就是個實打實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偏食、挑食、厭食三合一,喂一口吃的跟上供一樣,每天吃中飯都是得親自去找廚師長說,不然他跟掃雷游戲一樣密度驚人的忌口,不提前知會,不觸雷的幾率基本為零。
淩言聽他這麽一說,也笑了,“你盡管點,我真的吃。”
這十年法律上的養父只盡基本義務,他工作後忙起來又是晝夜颠倒,何小姐為了節省時間推薦他沒滋沒味兒營養膏和營養針——再沒誰刻意管過他的飲食。命運扇了他一巴掌,一早就扇好了他的挑食。
他只是難為祁思明還記得記得。當時少年強說愁,經他這麽一說,回頭來看,全是驕縱着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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