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當寒倚天進屋時,巫離還在和手上的繃帶奮戰,她用牙齒撕扯着繃帶,就像一只小狗正不耐颎地咬着自己的前掌一般。
他來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冷聲問:“你在做什麽?”
巫離不理他,這人明知故問,把她的傷口弄得那麽癢,居然還裝傻問她?
寒倚天眉心擰成了川字,瞧見她的繃□已經滲出血來,雖表面冷酷,可是握緊的拳頭洩漏出他的煩躁。
一股怒火又起,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之舉高,如此一來,她就咬不到了。
巫離癢得一肚子火,又被他阻撓,這怒火全往他身上發。
“放開!”
寒倚天冷冷看着她,抓住她手腕的鐵掌無動于衷,令她掙紮不開。
巫離更氣了,死命要掙脫,無奈她現在連一成功力也使不出來,不管是推他、打他、踢他,皆如螞蟻撼大樹,這男人始終穩如泰山,分毫不動。
當蕭大夫趕來時,看到的正是這幕怪異的畫面——寒倚天正握着一個女人的手腕,而那個女人則咬着他的手臂。
蕭大夫恍然大悟,莫怪鄧管事在路上叮囑他,說大公子正在氣頭上,要他小心應付,原來是這麽回事。
蕭大夫提着藥箱上前,放下藥箱,恭敬地拱手見禮。“大公子。
大公子此刻的臉色……嗯,是挺黑的。
寒倚天一放開巫離,巫離便也松開嘴,嘶嘶斯的叫疼。“什麽肉,硬得跟石頭一樣,害我牙酸!”
寒倚天眼角抖了抖。手臂都被她咬出血了還敢嫌?他火大的命令。“治手傷。”
“是。”蕭大夫立即打開藥箱,拿出傷藥,匆匆來給大公子上藥。
寒倚天瞪他一眼,厲聲道:“不是我,是她!”
蕭大夫一怔,心下驚異。大公子被這女人咬得都皮開肉綻見了血,看似怒極,卻要他先給對方治手傷?
蕭大夫知道大公子的隐疾,為了醫治大公子,他尋找醫治方法多年,因此非常了解大公子從不近女色,今日卻頭一回見到他為了一個女的,特意把他從京城召來,就為了給她醫治?
蕭大夫不禁對這女人的身份戚到好奇。在看到她的手腳都包成粽子時,眉頭緊擰,嘴裏忍不住叨念。
“這是哪位蒙古大夫包劄的,居然包成這副德行?”
巫離聽了,也生氣地附和。“就是,都能當鐵錘了。”她醒來時,手腳就變這樣了,也不知是誰包的,但肯定這人的眼光有毛病。
蕭大夫哼了一聲,“鐵錘都比這好看。”
一旁的蒙古大夫寒倚天沉着臉,不發一語,只是冷冷瞪了蕭大夫一眼。
蕭大夫把巫離一手的繃帶給拆了,當瞧見她手腕上的傷口時,罵了一句“他奶奶的”。
“這是誰幹的?竟把手筋都挑了。筋脈最難醫治,竟對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下毒手,真是狼心狗肺!”
巫離立即附和。“就是,衣冠禽獸!”
狼心狗肺外加衣冠禽獸的寒倚天臉色更陰沉了,目光冰冷的瞪着她。
蕭大夫醫術高明,缺點就是太吵,若不是為了治她的傷,寒倚天也不會特意把蕭大夫找來。而這個女人,若不是看在她沒有殺他之意,還爺他輸入真氣的分上……
“他奶奶的!連腳筋也挑了?下手之人簡直心腸歹毒,居然把這麽美的一雙天足給毀了,腦子有毛病!”
巫離毫不猶豫地大聲附和。“就是!”
寒倚天額角青筋暴突,終究忍不住,憤怒地拍桌。“給我閉嘴!”
蕭大夫被吼得目瞪口呆,望着大公子的吓人神情,一時驚愕得說不出話,還轉頭看向巫離。
巫離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我做什麽,他在說你呢,要你閉嘴。”
寒倚天淩厲的目光射向她,她完全不當一回事,忙着呼呼自己的傷口,想辦法。
蕭大夫還是頭一回見大公子如此失控地發脾氣,張嘴想問,但一接收到大公子警告的眼神,便識相地趕緊閉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蕭大夫雖然不敢問,卻好奇死了,不知大公子和這女人是何關系?這女人又是哪來的?叫什麽名字?什麽身份?
蕭大夫雖然一大把年紀,但內心依然年輕,活力充沛,把巫離的傷勢醫治完,出了後院,便立即去找寒五和寒六好好聊一聊。
這兩人自幼就跟着大公子,是他的左右臂膀和心腹,肯定知道那女人的來路。
“那女人是奸細,大公子留着她的命,是為了查出小姐的下落,你對她不用客氣。”寒六不屑地回答。
“她不是敵人,若是敵人,早關進牢裏了。人是騷了點,但是不壞,你好好醫治她。”寒五說的時候,語氣還頗為關懷。
兩人完全相反的說詞把蕭大夫給弄糊塗了。其實不止他一人,大夥兒都跟他一樣迷惑,原本以為巫離這個狐媚的女子被大公子挑斷手腳筋後,死是遲早的事,但她卻活得好好的。
大公子一面派人繼續去查小姐和姓魏的下落,同時又命令廚房給那個巫離三餐照送,給予的吃食是珍貴的藥膳,還讓她睡在岚姨娘的寝房中,更因婢女翠雅私自打了巫離一個耳光,大公子便一巴掌打歪她的下巴,掉了三顆牙,當天便讓管事處置了她,甚至還派人到京城将蕭大夫找來,親自為那女人療傷。
大夥兒完全不明歸大公子這是為哪樁?明明那女人身份可疑、居心不良不是嗎?明明那女人與小姐的失蹤有關不是嗎?
大公子從她屋裏怒氣沖沖地出來後,擺明了厭惡她不是嗎?怎麽事後還命人去庫房把百年人參拿出來,讓蕭大夫炖了給她服用?
大夥兒糊塗了,寒五和寒六更是一頭霧水,但是大公子的命令不能違背,有了翠雅的例子在前,府中再無人耽對巫離不敬,甚至還得供着她。
“我要吃豬蹄膀,帶着軟筋的那種,要炖到入口即化,記得去骨,切成一小塊,這樣我才好入口。還要紅燒鯉魚、麻辣豆腐、酸菜白肉,再來一壺北方燒刀子,不要酒杯,太小家子氣了,給我大碗,喝得才痛快。”
寒六眼角隐隐抽動,憋着怒氣。這女人當這裏是飯館嗎?吃個飯還要點菜,他是四品帶刀侍衛,奉了大公子的命令看守門口,可不是跑堂的店小二。
“就這些了。去吧,叫大廚快點做,做得好有賞。”巫離揮揮手,一副大爺的作派,完全不像個養傷的病人。
寒六深深吸了一口氣,沉着臉轉身離去,出了屋門,恰巧遇到寒五。
“兄弟,怎麽了?”
“你自己看!”他沒好氣地直接把菜單遞過去。
寒五接過菜單一看,不禁擰眉。“麻辣豆腐?燒刀子?她受傷能喝酒吃辣嗎?不好吧,會傷身的。”
寒六瞪大眼,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把菜單給寒五看,是要讓對方看看這女人有多無恥嚣張,誰知寒五居然關心起她的身子來了?
“這女人就是個狐貍精!你可別被她迷惑了!”
寒五有些心虛,不太好意思地咳了下嗓子,先四處看了看,确定無人,才搭着寒六的肩膀咬耳朵。
“我聽蕭大夫說了,大公子的身子本來無藥可救,現在卻有了起色,據說是她把真氣輸給大公子,壓下體內的毒火,光是這一點,那女人就不太可能是姓魏的同夥。”
寒六聽了擰眉。“當真?”
“你也知道蕭大夫的醫術,大公子能撐到現在,全靠他找來的寒丹續命,否則大公子早在一年半前那次走火入魔中發瘋了。”
寒六憋着怒火。照他看,幹脆就直接把菜單交給廚房,辣死那個女人算了,但最後這份菜單還是被寒五送到大公子手中。
寒倚天看了菜單一眼,沒說什麽,直接拿筆在上頭改了幾個字,便讓人送去廚房。
菜是做了來了,豬蹄膀去骨留筋,炖到入口即化,不過紅燒魚改成了清炖魚湯,麻辣豆腐換成了清蒸豆腐,燒刀子變成了蛋羹,一樣都不少,但是除了豬蹄膀,其他都不合巫離胃口。
巫離氣得抗議,但是抗議無效,新來的婢女滿穗一迳兒低頭裝作沒聽到,巫離被逼得沒辦法,肚子餓總要吃飯,只得咬牙切齒地吞下這些無味的食物。
婢女滿完成了任務,事後便向大公子禀報。滿穗是鄧管事找來職代翠雅的婢女,早被鄧管事特別交代過,屋裏那個女人得好好的供着,不能得罪,加上有翠雅的例子當借鏡,故而行事特別謹慎,向大公子禀報時也說得特別仔細。
寒倚天聽說那女人邊吃邊罵,吞下那些菜就像在吞蒼蠅似的難受,但還是全部吃光了,連湯和蛋羹都喝得一滴不剩,嘴角不禁緩緩揚起。
“行了,下去吧,看好她。”
滿穗暗暗松了口氣,恭敬地福身,退出了書房外。
在婢女退下後,寒六進來對大公子禀報。
“大公子,咱們抓到的那個可疑人已經招了。”寒六将對方招供的內容遞上去給大公子瞧。
他們埋伏在薊城的探子終于循線抓到一名可疑者,這人名叫趙大鐵,年三十二,是個賭徒,有趣的是,這個賭徒還有另一個身份。
寒倚天看了招供的內容,淩厲的狹眸微眯,陰恻恻地笑了。
“清岩寺的住持?這可有趣了,住持跑到賭坊去賭錢?”
“他說怕被人知道,所以才扮成平民百姓。”
寒倚天挑眉。“你信?”
寒六怔了下。“這……”
寒倚天擱下筆,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在屋內緩緩踱步,冷聲道:“若是一般的和尚,我或許會信,但是能做到清岩寺的住持,那可不容易。”
“大公子的意思是?”
“上回水賊能成功打劫商船,是因為地方官府和水賊有挂勾,就算剿了水賊,但是商船上的財寶早就不見了三分之二,而水賊頭子也沒抓到,你說,這是何因?”
寒六想了下,即領悟。“有人在背後撐腰!水賊的案子破了,勾結的地方官該關的關,該砍頭的也砍了,但是最大條的魚沒有出來。”
“最該找回的貨物和錢財也沒有找回,看似朝廷勝利了,其實背後之人一點損失也沒有。”寒倚天冷笑。
寒六恍悟大公子話中的提示。“這清岩寺有人撐腰,趙大鐵只是枚棋子,這清岩寺有問題。”
寒倚天走到書案旁,食指輕敲桌面,沉吟了會兒,命令道:“先不要打草驚蛇,找個名目把趙大鐵放了,讓他相信咱們信了他的話,告誡他不可毀了佛寺的清譽,要他發誓不再犯,總之讓他以為咱們是為了佛寺的清譽着想,這才放了他。”
“好計策,大公子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屬下明白了。”
“去吧。”
“是。”
魏海得了兩位大美人,心情正好,不管是溫柔解意的昭兒,還是媚骨酥人的岚兒,他都想一箭雙雕。
現在只差把秘笈弄到手,這事他得問問昭兒。不過昭兒因為岚兒的事正在氣頭上,不肯理會他,而岚兒也顧忌着昭兒,雖對他有意,卻是不敢親近。
他若想拿回秘笈,得先想辦法把昭兒哄順,氣消了,才能為自己所用。因此在此之前,他不敢對昭兒強來,昭兒雖然溫柔,卻是極重視貞操,一定得成親之後才肯讓他碰,那脾氣拗起來,也是很固執的。
美人都到手裏了,卻只能看不能吃,實在令人心癢難耐。哼,等他拿到了秘笈,非好好享受兩人不可,不管她們到時候哭着求饒或喊救命,他都不會停手。
到那令人銷魂的滋味,他的下腹又脹痛了,體內的躁火燒得他有些壓不住,恨不得立刻就找個女人來洩火。
“公子,屬下有要事回禀。”書房外傳來權泰的聲音。
魏海深吸了口氣,将那股躁意壓下,過了一會兒才冷然命令。“進來。”權泰推門進屋,把門帶上後才上前低聲道:“公子,趙大鐵不見了。”
魏海頓住,擰眉問:“不見了?去哪了?”
“他已經失蹤了三日,咱們的人到處找他都找不到。”
魏海瞬間變了臉色。“失蹤三日?”人不見了三天,現在才來禀報?
權泰接收到公子陰狠的目光,趕忙低頭,面有懼色,小聲道:“他去了賭場,逢賭必然待個三天三夜是常有的事,所以咱們沒懷疑,直到他姨娘來找,咱們搜遍了薊城所有大小賭場,才發現他失蹤了。”
趙大鐵便是那日在凊岩寺與他下棋的僧人,他是魏海安插在佛寺的假住持,而這佛寺是魏海捐銀子蓋的,平日供百姓上香拜佛,事實上卻是魏海的大本營。
趙大鐵知道他許多私事,平日供他差遣,此人精明能幹,偏偏有個毛病,就是嗜賭成性,每個月會有三天扮成一般百姓去賭場賭錢。
魏海因為練了“烙日神功”,內力大增,但同時性需求也增加,為了洩火,他需要女人來助他排除體內的躁動之氣,若是處子更好。
可青樓女子的處子有限,一般的百姓女又不夠肌滑膚白,反倒是常去佛寺進香的大家閨秀成了他最好的對象。
那些閨閣女子平日養在深閨,養得一身好膚質,性子天真又不知世間險惡,簡直是上等的美味。
趙大鐵便是那個為他負責将美色送過來的人,如今趙大鐵失蹤了,不知是逃了還是被人逮住了?不管是前者或後者,趙大鐵絕不能離開他的掌控,若想離開,唯有死路一條。
“讓我想想。”魏海再度感到煩躁,體內似有一股火在燒,但他必須冷靜思考。
無人知曉他就是那個神秘的淫賊,他能隐昵多年而不被人發現,全因他行事謹慎、布局嚴密,三思再三思,才能安全無事這麽多年。
他甚至還故意放出消息,說自己出自萬花谷,借此來擾亂江湖耳目。
趙大鐵的失蹤對他來說是個警訊,他懷疑有人在暗地裏查他,只不知是萬花谷派出的人,還是官府的人?
他閉上眼想了想,再睜開眼時,眸底盡是淬毒的狠意。他把權泰叫來,低聲吩咐他一些事,讓他即刻去辦。
權泰不敢耽擱,匆匆出了書房,着手去辦。
權泰一走,魏海立時深吸了口氣,煩躁地拉了拉領口,覺得心浮氣臊,不禁摸着鼓脹的下身,感覺到那兒熱意泉湧。
欲練烙日神功者,必須是純陽之身,但是在得到神功部分殘卷時,他早就是青樓常客,嘗遍各色胭脂,已非處男之身,盡管如此,他還是試着去練烙日神功的內功心法,不過才練了一小部分,竟讓他在短短三個月內就把內力提升到三年才能練成的程度。
這可不得了,得到源源不絕的內力是所有練武之人夢寝以求之事,他也不例外。莫說內功,光是在房事方面,就遠遠比一般男子強大許多,他就算一夜禦數女,也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這令他亢奮不已。
可惜他僅得到部分殘卷,并不是完整的秘笈,若是能找到完整的,就算不能提升全部的內力,也足以成為內力深厚的高手。
為了得到全部的秘笈,他耗費多年精力、錢財和人馬,現在只差一步了,可銀镯裏的完整秘笈肯定是是被寒倚天發現了,他得想辦法奪回來。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摸着下身的鼓脹,想舒緩那騷動難耐的欲火,忽覺門外有人偷窺,厲眸暴睜,沉聲喝問——
“誰!”
他眯細了銳利的狹眸,厲聲質問。“是誰在門外鬼鬼祟祟,進來!”
一抹身影怯怯地推門而入,竟是紫瑾。
魏海見她一張秀美的臉蛋紅得像是要滴出蜜汁,知道她肯定是偷看到他剛才的動作,眯細了一雙邪魅的眼。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微揚的嘴角帶着魔鬼的蠱惑。
紫瑾心下暗喜,光是見到他眼中的欲芒,便覺得雙腿發軟,下腹難受。
她含羞帶怯地走近,還沒走到便被魏海粗魯的拉過去,将她的身子一轉,讓她趴在案桌上,接着粗蠻地掀起她的裙子,撕下亵褲,連前戲都沒有,便從後頭用力一頂。
“啊——”她疼得全身顫抖,忍不住地掙紮,卻被他死死的壓着背脊。“公子——疼——”
“你不是喜歡我這麽粗魯的對你嗎?我讓你去京城把人接來,你卻讓她只帶着丫鬟上路,你一定很失望她沒淹死或是落入水賊的手中,是吧?”
紫瑾心驚,掙紮着要起身,卻被壓制得更重。
“你以為你幹的那些事,能瞞得過我的探子?”身下用力一撞,撕裂般的刺痛讓紫瑾疼得痛唔出聲。
“公子——紫瑾錯了——”她哭着呻吟,承受着身後的沖撞,而她的哭求只讓魏海越來越興奮。
“你破壞了我的計劃,還說要助我拿回烙日神功的秘笈,你就是這麽幫我的?”
“不是的——公子——饒了我這次——我一定幫你找回秘笈——”
“你想辦法接近寒倚天,不管用什麽方法,若是他練了烙日神功,對女人的需求肯定很大,到時候你就用這迷人的身子去勾引他,幫我把秘笈拿回來,明白嗎?”
“公子——啊——”
魏海用力地沖撞,這時的他邪氣得一如嗜血的妖孽,他對她逞其獸欲,腦子裏浮現的是昭兒的楚楚憐人,以及岚兒的清媚妖嬈,令他全身血脈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