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

第 52 章

之前一直拒絕回邊疆，且屢次稱病躲在王府不上早朝的呂昭，這兩天來王宮來的很勤。

更在今日早朝上，主動提出了會立即準備回邊疆，出發的日期就在這幾日。

滿朝文武都松了口氣。

在他們看來，呂昭這樣身份的人在邊疆駐守，比起其他将領守着邊疆要有效果得多。

呂宿在下朝後派人去讓呂昭來書房，卻被拒絕了。

呂昭也沒有去太醫院，也沒有去見王太後，就那麽離開了王宮回睿王府。

陳華說完，欲言又止。

“不說就退下。”

陳華賠笑道：“王上，是睿王爺，說明日一早天不亮就出發帶領大軍前往邊疆，所以不會來王宮出席明日的早朝。還說這次回邊疆，不會在邊疆逗留太長時間。”

視線落在手裏的茶杯上，呂宿心裏一直平靜的湖水此時起了波瀾。“眼下已是秋季，若是此去不會逗留太久那他可有說何時回王城？”

“睿王爺沒有說。”

呂宿頓時把手裏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下去。”

“是。”戰戰兢兢地捧着茶杯出了書房，陳華深呼一口氣。說生氣就生氣，果真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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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了家，林希見天色陰沉估摸着會下雨，就提着鳥籠直接進房間。将鳥籠放在門邊靠窗的架子上，接着關上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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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呼呼地刮着風，從桂花樹那邊卷了一地落葉吹得小院裏到處都是枯葉。

而桂花樹上挂着小白的大籠子，也在風中搖搖晃晃的。

林希立即去樹下取了籠子，正要進屋的時候，侍女來傳話。

“二少爺，晚飯已經備好了。老爺夫人跟三少爺都在等二少爺。”

“把籠子拿進我房中，裏面的水還有鳥食都換了，放小白進去前先清理籠子。”

“奴婢記住了，二少爺請放心。”

林希把手中的籠子交給侍女，就離開了自己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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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家人等的久了，就走的很快。到了廳中，就見林靖沖自己招手。便坐到了他旁邊的位置上。

一家人的飲食很健康，都吃得只有七八分飽便放下碗筷了。

只有林靖還在和碗裏的一個大雞腿作鬥争，林希看他吃得滿嘴油，忍俊不禁道：“吃慢點。”

“他不會噎到的，放心吧。”

林母一開口，林希也就點點頭不再說什麽了。

從雙親的眼神中，感覺到他們要說什麽，可能，是顏家的事情。雖然心中清楚該有這麽一天，卻隐隐的想要抗拒。

“明日你表妹到家，就別出門了吧？明日你留在家中，也好接一下她。”

“咳咳……”

林希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後背，見他表情慢慢緩和下來，才放心。“好端端的怎麽就嗆到了。”

“母親，您剛才說那個顏玉明天就到家了？您沒騙人吧？”

“你這孩子，吃飯也不好好吃，嗆到了不說，現在還敢質疑你的長輩了。”

林父插話，“好了好了，一家人這麽吵吵多不好。林靖，不要用那樣的态度與你母親講話。”

“知道了，父親。”

林希一向清冷的面容上，此刻多了分憂愁。

想到了曾經在宮中遇到的呂宿的妃子撫着孕肚的幸福模樣，又想到乖巧的小公主，還有母親說的自己需要家人圍繞在身邊，需要孩子來填充自己內心對于家人的渴望與空缺……

“二哥，二哥！嘿，回神了。想什麽呢這麽專心。”林靖在他面前揮揮手。

可林希怎麽也幻想不出自己有孩子的那番場景，回過神來，見家人都擔憂地看着自己。

便收起了心中的一團亂麻，“母親可知明日表妹何時到家？”

“準能在午飯前到家的，顏玉初來乍到，你要多照顧她，可知道？”

林希淡淡點頭，“我明白，母親放心。”

“二哥，你是真心想要孩子的嗎？”林靖還在試圖叫醒那裝孝的林希。

“誰能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你這小子，盡說些胡話。你二哥年紀不小了，成親之後最快也得等一年才能抱上孩子。等你二哥的孩子滿一歲啊，也該到你成親的時候了！”

“我？！”林靖突然笑嘻嘻地說：“那父親母親為何不幹脆再給我也定一門親事，好讓我跟二哥在同一日成親。這樣我倆還能同時在一年後抱孩子呢！那二哥的家人就更多了，豈不美哉！”

林氏夫婦對視一眼，感覺好像也可行的樣子。

林希敲了一下林靖的頭，說：“你還小，還是多吃點飯吧。”

“我怎麽小了啊二哥？你也就長我兩歲，憑什麽你能成親我卻還要等兩年，父親母親你們偏心！”林靖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要是鬧一鬧。

“這麽大的人了還撒嬌，你當昨日才滿月不成。”林希皺眉，實在不願看見林靖犯糊塗。

林母是好言好語地安慰林靖，“母親可能是對你有點疏忽了。你若是等不及，母親就盡快給你也尋一門親事，但成親恐怕就沒有那麽快了。”

“母親，我要和二哥同一日成親，我--”

“林靖，成親不是兒戲。”林希極其認真地注視林靖，随即對林母說：“母親，弟弟不懂事，您別由着他胡來。他對人對事都還拎不清，怎能輕易與女子成親？這樣對他妻子并不公平，成親一事暫緩個幾年議論吧。”

“也對，他如今心性都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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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裏嗡嗡嗡的，林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飯桌上離開的，到了小院時發現已經下起了毛毛細雨。

四周的房梁上挂着有燭火的燈籠，林希忽地想起小白的籠子還在那桂花樹下，視線瞬間落在桂花樹上，轉而想起自己到家時已經讓侍女将籠子帶回房中。

天色已經暗下來，林希走到房門前時，注意到黑夜中院落裏，有一個身影。

那人未打傘，只是站在那裏。不可能是家仆侍女。

林希疾步過去，看清了來人的臉驚呼着：“呂昭！”

“是我。”

“為何要站在雨中！”林希拉着呂昭進屋，關上房門就去找了毛巾來替呂昭擦掉臉上的雨水，注意到他一身都被淋濕，就把毛巾遞給呂昭說：“你拿着擦擦，我去找幹淨衣物給你換上，不然你穿着濕衣服會染上風寒的。”

“先別走！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原諒我這樣突然來找你。我沒從正門來，是直接越過了牆到你院中。”

“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換下這一身濕透的衣裳，等我去找--”

“別走！別走。”呂昭抓住林希的手，滿臉誠懇。“不管你對我時而冷漠，還是時而關心，我知道那都是你。”

沒能及時掙脫呂昭的手，林希就随他去了。總不會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那日我對你太唐突了，我道歉！”

“沒事，今後你注意。先換衣物吧。”

呂昭聲音沙啞地開口：“我明日一早就要出發去邊疆了，今夜來找你，是想你能再考慮随我一同去邊疆。你放心！雖然時間很緊，但你所需要的一切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你随我一起去。至于太醫院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跟宮裏交代清楚。你家中也可以放心，你只說是去游玩，我保證我會常帶你回王城探望。”

林希的心中漸漸生疑，他再冷淡的性子也該清楚呂昭對自己的态度究竟是什麽了。

為他動容，不是因為呂昭的感情，是因為他的堅持。

明明可以到屋檐下等自己，卻要站在深夜的雨中。也許他是猶豫過的，要不要見自己。

呂昭再度懇求，“你大哥的事情不是結束了嗎？就随我去邊疆看看，那裏也很熱鬧，民風淳樸。若是你去了，也會很快習慣的。”

“這件事我之前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我不去的。”

“別拒絕我！林希，你曾說我幫助你，也會答應我一件事，我現在就要你履行那個承諾。我想帶你去邊疆，我對你是真心的。答應我！”

呂昭還是死死抓住了手不放，林希也沒心思擔心他會不會染上風寒了。“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我不會去的。你不要再提起了，明日你就要出發，你應該盡早回去休息。”

“我管不了那麽多，只是去邊疆，那麽容易的事情為何你要拒絕？”

“我已經是太醫，雖然沒有經過太醫院的正規考核，但已經算平步青雲了。比起曾經在藥鋪沒日沒夜地替窮苦人家看病卻收不到多少銀錢要好得多。”

“你？”

“我不能抛棄現在的清閑日子随你去邊疆。縱然邊疆再好，我也不願随你去邊疆吃苦，邊疆與多國鄰近，大大小小的戰事頻發。我不想将自己立于危險之地。”

林希平心靜氣地說着這些不曾想過的話，面容一貫清冷。“不管你能将我保護的多好，我都不願意去邊疆。在王城，我能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邊疆就不一定了。你帶我去邊疆，必然是以軍醫的身份。那我豈不是整日要與大軍為伍？”

“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的。”呂昭失魂落魄地放開了林希，手中的毛巾也掉在地上。轉身離開了房間，“我還是會等你。”

他怕了，最怕就是林希異常冷漠地對待自己。所以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