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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蘇照感覺到柳塘新有些低氣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柳塘新一臉黑線，開車向着A大駛去。

蘇照在想：柳塘新對自己這麽上心，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弟弟看待了，柳醫生真好！既然如此，他一定要留意柳醫生的對象的事！

蘇照篤定的眼神，然後接着看了一眼柳塘新。只見柳塘新眉頭皺巴，嘴角壓着，看上去像是在掙紮什麽。

恐怕自己剛剛質疑柳醫生的好意，傷了他的心。

前面紅燈，車子停了下來。

往常這種時候，柳塘新都會和蘇照邊聊些有的沒的，但是他今天沒有說話。

蘇照伸出食指，彎曲的手指勾住柳塘新垂着的手指。

“怎麽了？”柳塘新看了看自己尾指被人勾搭上，對着蘇照突如其來的舉動似乎沒有特別的反應。

怎麽眉頭還是皺巴着，蘇照盯着柳塘新的臉看。

蘇照看着柳塘新的臉，怯生生地說：“柳...哥哥...”

軟軟糯糯的聲音，從柳醫生到柳哥哥？柳塘新沒有想到這個稱呼從蘇照的嘴裏念出來會有這麽大的殺傷力！蘇照第一次叫的時候，柳塘新只顧着驚愕，沒有注意，此刻蘇照軟糯糯的聲音，喊着他哥哥...

蘇照其實也不太适應這個稱呼，就總感覺有些不對勁，有些...難以啓齒。

砰砰砰！柳塘新的血液沸騰，渾身上下叫嚣，心髒的血液流動速度仿佛都在加快。他壓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滾動喉結，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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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醫生的聲音有些沙啞。

蘇照沒有說話，還是盯着柳塘新的臉看。臉色好像緩和了不少。

柳塘新忍不住了，他反手握住了蘇照的手，好似看破蘇照的心，說：“是不是這個稱呼有些不适應？”

蘇照愕然搖搖頭，随即又點點頭，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人扣住了。

蘇照說：“嗯，就是，有點難以...，說..說不出來。”蘇照結結巴巴解釋。

柳塘新終于展眉，前面的紅燈變成綠色，他拉着蘇照的手放在方向盤上，方向盤的冰涼觸感讓蘇照終于回神了。

柳塘新說：“我也不太适應，你還是喊我柳醫生，或者直接喊我的名字好了，至于...咳咳，那個，哥哥的稱呼我看還是算了，別的場合可以，日常就不用了。”

蘇照抽回自己的手，柳塘新沒有硬攔着。

蘇照說：“我也覺得還是柳醫生順口些，但是...什麽場合喊你..哥哥合适？”

柳塘新道：“我想，有了對象之後，這個稱呼我就會挺喜歡的。”

果然，還是對象的事情！蘇照再一次堅定了想法，等柳醫生有了對象，就不能總是喊人柳醫生柳醫生的，太疏離，自己牽了紅線，那必然還是親密些好，這個時候喊他哥哥正合适。

蘇照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另一方面的柳塘新嘴裏還喃喃自語：現在喊，我怕控制不住...

“你說什麽？”蘇照聽見柳塘新喃喃，但是沒有聽見內容。

柳塘新連說：“沒有什麽，我們到學校了，走吧。”

食堂的人不多，可能飯點都過去了，點餐口沒有什麽人。柳塘新熟絡的走到窗口，買飯，打菜，順道還和食堂阿姨交流交流了感情。

蘇照坐在位置上，看着柳塘新的背影，他正在和大媽談笑風生，蘇照不禁的想，該是多好的女孩才能配的配得上柳醫生啊...

不只是蘇照的眼睛黏在了柳塘新的身上，食堂裏寥寥無幾的幾名女孩的眼睛從柳塘新進門後就沒有挪動過，一面竊竊私語讨論柳塘新是哪個學院了，一面拿手機偷偷的拍照。

柳塘新端着滿滿的飯菜過來，蘇照看了看食堂阿姨給柳塘新打的菜，那個肉都快從碗裏面溢出來了。

這年頭，長得好看真的能當飯吃。自己來食堂打菜的時候，食堂阿姨可從來沒有這麽的關照過他。

柳塘新心情似乎變得好些了，他眼裏挂着笑意，發現後面的女孩在偷偷怕他，他還微微一笑，比了一個手勢，意思是——不準拍。

蘇照沒有注意到這些，他這會子真的餓了，想要狼吞虎咽一番，可是嘴裏的線才拆，不敢太放肆。柳塘新知道他不方便，挑的菜全是帶着湯汁的，而且盡量多是軟爛的菜。

一頓飯吃的蘇照心滿意足，他摸了摸自己渾圓的肚子，發現自己最近胖了不少。的确，他跟着柳塘新，越南菜，日式料理，粵菜，韓式簡餐...附近的高分餐館幾乎都吃過了一遍。

蘇照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說：“我好像胖了挺多。”

柳塘新說：“都說了你不胖，瘦的不好看，長些肉才好看。”養肥了才好，養肥了就可以吃了...

蘇照還準備接話，柳塘新忽然看見了玻璃門外面逐漸走過來一個人，看着那個身形，柳塘新有種不好的預感。

待到他看清楚那人的衣服，面相的時候，柳塘新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那是張教授剛剛結束試驗任務，來食堂吃飯了。

蘇照背對着門坐，不知道背後來的什麽人，柳塘新站起身，趁着張上恒沒有過來，他一把拉起蘇照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蘇照本來想說的話咽下去，點頭，被柳塘新拉着往小門遁逃而去。雖說是遁逃，但是也遁逃的有風度，柳醫生還不忘和食堂阿姨打聲招呼。

這邊的張教授帶着眼睛，遠遠看見兩個人走了，他眯着眼睛——怎麽感覺剛剛走的那個人那麽想我們家的那個臭小子？

“教授，來吃飯啊？”食堂阿姨熱情地和張教授打招呼，畢竟張教授在這裏教書幾十年，退休後沒多久又做了實驗的顧問，常呆在學校。只要是在食堂帶着時間久一些的阿姨大叔，幾乎都認識張教授。

“嗯，今天挺晚了，就在食堂解決。”張上恒一面解釋，一面眼睛還往剛剛離去的身影方向看着。

食堂阿姨很關照張教授，畢竟張教授要學識有學識，要人品有人品。

張上恒端着飯菜，細細思忖，還是掏出手機給柳塘新發了一條簡訊：小子？你來學校了？

對方秒回：沒那個時間回去。

張上恒看着柳塘新的信息，想來自己剛剛可能眼花了。

這邊學校裏的柳塘新一臉正經的給張教授發了信息，接着蕩悠悠護送蘇照回去。

蘇照站在房門口，柳塘新招招手說：“回去好好休息。”

蘇照點頭，說：“柳醫生也是，外面天黑了，路上小心。”

柳塘新會心一笑，深刻體會到養成系的快樂，畢竟放在之前，蘇照可沒有這麽貼心，看來自己最近的策略方向大致是沒有錯的。

而蘇照則是在剛剛柳塘新打飯菜的時候思考自己受了柳醫生這麽多的照顧，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既然柳醫生照顧他，那麽他也要學着關照關照柳醫生，禮尚往來，爺爺以前和他說過的。

柳塘新說：“知道，進去吧。”

蘇照還站在門口，抿着嘴巴，一副艱難抉擇的樣子。柳塘新以為他還有事情，退到樓梯邊的腳收回去,問：“怎麽了？是不是嘴裏又開始疼了——”

一句話的話音未落，蘇照忽然上前，給了柳塘新一個熊抱。

蘇照穿着棉絨的外套，想一個小團子一樣整個人埋在了柳塘新的懷裏。

柳塘新整個人都驚呆了，好半天才緩過來，不敢相信的把手放在蘇照的背後。

“柳醫生，謝謝。”蘇照埋在柳塘新的肩膀處，小聲的說。

柳塘新明白過來這小孩是在感激他，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好像也沒有做什麽，只不過時常帶他出去吃兩頓飯，天天還要騷擾他，給他打電話。這小破孩...總是讓人這麽心疼。

只有蘇照自己明白，爺爺去世之後，他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按部就班的上課，下課，吃飯，睡覺。心裏面空落落的，他以為自己會在這個低谷期徘徊很久，可是柳塘新的出現改變了這個情況...

他好像重新獲得了些東西。

柳塘新眼裏盛着暖意，他拍了拍蘇照的腦袋，蘇照擡起頭，兩人的距離很近，近的柳塘新低頭能看見他眼睫投下的一片小小陰影。這種距離讓柳塘新再靠近一點點就能親上去了。

柳塘新沒有親吻，他将自己的額頭貼在蘇照的額頭上，看着蘇照的眼睛，說：“不客氣，蘇照同學。”

蘇照躺在床上，回想剛剛他的擁抱，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當時只是想要表達對柳醫生的謝意，可是又不知道和他說些什麽，他的舌頭很笨，說不來冠冕堂皇的話，眼看柳塘新就要下樓了，他一時激動，就上去抱住了柳塘新。

蘇照閉着眼睛，躲進被窩裏面，強迫自己睡覺。

腦海裏浮現柳塘新笑臉，柳塘新的手，柳塘新...

蘇照嘩的掀開被子，把頭露出來，用力的喘了兩口氣。他透亮的眼睛裏面有些迷惑。蘇照覺得自己最近想柳醫生的頻率不太正常，尤其是自己想到柳醫生的時候，心跳的鼓點咚咚咚的敲擊他的耳膜。

柳塘新開車回去，今天晚上回的爸媽家，進門的時候，張教授正泡着一杯茶看手裏的實驗報告。

張上恒看見柳塘新回來頗感到意外，說：“哎，今天怎麽回來了？”

柳塘新說：“順道回來，今天就在家裏歇。”

張上恒疑惑，順道？醫院可是不順道這裏。他正準備再問問這家夥今天到底有沒有回學校，柳塘新就上樓了，剛好柳淑慧下來看見柳塘新。

柳淑慧說：“回來啦？”

柳塘新上去抱了抱柳淑慧，說：“嗯，今天回家睡。”

柳淑慧一見這個架勢，知道不對勁，肯定發生了什麽，不然這小子怎麽突然這麽的溫良。柳淑慧拉開距離，眼睛上下打量柳塘新，說：“什麽事？”

柳塘新眨巴眼睛說：“什麽什麽事？”

“今天，心情不錯。”柳淑慧看見柳塘新藏不住的笑意道。

柳塘新終于忍不住笑了，他說：“什麽心情不錯，每天都心情不錯。”

“哎！打住，主動交代，還是我和你爸聯合逼迫，你自己想清楚。”柳淑慧說。

張上恒好像沒有聽見一般，坐在樓下吹着他的大茶缸。

柳塘新不語，擡腿要走，柳淑慧擋着去路，盯着柳塘新看。

“好吧好吧。”柳塘新真是受不了柳淑慧這個炙熱的八卦眼神，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柳淑慧女士的眼睛，早知道今天寧願在開一會車回去睡了。

“我覺得，今年過年之前，有可能會帶人，嗯，就是——”

“兒媳婦！”柳淑慧激動的拉住柳塘新。

柳塘新無奈的笑着點頭。

“啊！老頭！聽見沒有！”柳淑慧激動的和樓下的張上恒分享。

柳塘新趁機跑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柳淑慧還在外面叽叽喳喳的說話，柳塘新全當沒有聽見，深吸兩口氣，躺在床上，一臉的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