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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蘇照醒過來天已經黑了，房間亮着一盞昏黃落地燈，蘇照一面撐着腰，忍着酸痛，一面掙紮坐起來。

“柳醫生？”蘇照沒有看到人。

“柳塘新？柳醫生？”

嘎吱~門開了，柳塘新手上還端着筆記本電腦，戴着眼鏡，看樣子是剛剛從書房過來。

“怎麽了，醒啦？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柳塘新把電腦放在床上，貼心的問，“我再去幫你灌個熱水袋？”

蘇照搖頭，說：“不要了，我身上好黏，熱，想洗澡。”

柳塘新摸了摸蘇照的脖子，果然領子地方都濕了，黏答答。柳塘新說：“行，那我先去放過熱水。”

浴室放好水，柳塘新過來抱人，蘇照推開，說：“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洗。”說着又臉紅。

柳塘新固執抱起人，安撫說：“別怕，我不做什麽。”

明明該做的都做完了...

匆匆洗過之後，柳塘新把人抱進自己房間，解釋道：“你房間的被子都捂濕了，今天晚上和我睡吧。”

自此 ，蘇照就沒有回到自己房間睡覺了。

星期天，蘇照想起來要給柳塘新的聖誕禮物，柳塘新看着面前的三條領帶，忍俊不禁，道：“已經過了聖誕節了。”

蘇照撅撅嘴，說：‘嗯，事出有因，所以柳醫生是嫌棄了嘛？”

柳塘新笑着拿起其中一條領帶，摸了摸質量，感覺還挺結實，他道：“不敢，這領帶可是你送的 ，我看這質量不錯，...之後應該會更有作用。”說完之後柳塘新腦海出現了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打住！少兒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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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照不解，還以為誇他挑的眼光好，他說：“嗯，我可是選了好久。”

柳塘新收下了三條領帶，反問蘇照：“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身上多了些東西？”

“東西，什麽東西？”蘇照看看自己，說：“什麽啊？”

柳塘新就猜到蘇照沒有發現，他伸手，從蘇照的脖頸處扯出一條細細的鏈子。

“項鏈？！”蘇照驚訝的看到自己竟然帶着一條項鏈道。

柳塘新說；“嗯，再看看。”

蘇照低頭握着項鏈，這會感覺到了衣服裏面好像還藏着東西，蘇照順着銀色的鏈條，一點點拉出來，叮鈴~銀色的鏈條扯出來一個小小的戒指。

蘇照捏着戒指，擡頭問：“這是你給我的？”

柳塘新說：“都戴在你身上了，還有這麽多問題。”

蘇照盯着那枚亮晶晶的戒指好半天，然後說：“你怎麽突然，買戒指？”

柳塘新把蘇照拉過來，把人抱在自己的腿上，從後面圈住蘇照，手放在蘇照的腰間，說：‘我前幾天和我爸出門買東西，看到飾品店裏面賣的這個還不錯，感覺你會喜歡就買了，你不要有什麽壓力。”

蘇照細細的盯着戒指，發現戒指的內環刻着幾個字母，是柳塘新的名字縮寫。

“本來是只買了戒指，後面想到你在實驗室裏面工作，肯定不會戴這個東西，也不方面，就買了一根鏈條，給你挂上了。”說完，柳塘新從自己的懷裏也掏出一條和蘇照脖子上一模一樣的項鏈戒指給蘇照看。

蘇照把玩柳塘新的戒指，裏面刻的是蘇照名字的縮寫。

“我在醫院工作，戒指也不能時時刻刻戴在手上，只好也挂在脖子上了。”

“帶這個有什麽意思嘛？”

“嗯，這個戒指，一位男士一輩子只能買一次，你懂我的意思嘛？”

蘇照低頭不語，過了一會，他扭過身子，本來是背靠着柳塘新，現在轉過來，他面對面看着柳塘新，說：“柳醫生，柳塘新，我想跟你一輩子。”

晚間，蘇照躺在床上，他問：“今天你媽媽來這裏看到我了。”

柳塘新沒有想到蘇照忽然說起這個，一頓，說：“怎麽了？”

“她...知道你喜歡...男的嘛？”蘇照很害怕這個事情，盡管現代社會已經很開放了，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同性戀之間的愛情的。

柳塘新說：“當然知道，我讀高中那會他們就知道了。”

“這麽早！”蘇州找詫異，他高中的時候只知道讀書，不要說是同性戀，他就是談戀愛也很少思考，沒想到柳塘新這麽的...有，自我意識...

“嗯，那會剛開始也覺得自己像個怪物，不喜歡女孩子，後面上網查詢，發現這個世界有很多和我情況一樣的人，漸漸地我也不再排斥自己，開始試着接受這樣的性取向。”柳塘新輕描淡寫描了一番。

“那你家裏人，額，我是說，你媽媽怎麽知道的？”

柳塘新沉默了一會，漆黑的夜裏，只有呼吸聲，蘇照以為他睡着了，過了好一會，柳塘新才說話：“有人舉報我早戀，我和另外一個男生接吻，照片在班級群裏面傳瘋了。我媽被通知來學校處理我的早戀。”

良久的靜默，蘇照聲線有些顫抖，他說：“然...然後呢？”

“然後，我媽把拍照片的人告了，我爸帶着我轉學了。”柳塘新簡略的話，略過了當年那場兵荒馬亂，略過了痛苦焦灼的思慮，只一句輕飄飄的話就夠了。

“當時年紀太小，還不肯轉學，為了那個男生，覺得自己可以抵擋住一切，誰知道後面那男生說我強迫他，再之後就無疾而終了。”

柳塘新的前十幾年人生過的順風順水，長得好看，成績好，人緣更不用說，洞察人心，很容易和班上的人打成一片，幾乎是完美的一個人，這樣一個人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但柳塘新自始至終都沒有談過一個女朋友。

人的妒忌總是超出想象，柳塘新到現在也不知道照片是誰拍的，柳淑慧把事情瞞的嚴嚴實實。柳塘新是在他高二的時候，出了事情，僅僅幾個月，差點打擊到讓他失去生活的信心。

說來可笑，柳塘新現在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從困境當中走出來的，好像吃了一段時間的藥，漸漸的自己就看開了，柳淑慧再也不逼他改變什麽，張上恒乞求的就是自己的兒子能好好的，再無其他。

蘇照經歷過校園的暴力，很明白柳塘新短短幾句話裏面飽含的信息，也非常清楚這意味什麽，他看到的永遠都是那個溫柔，獨當一面，能照顧好所有人的柳醫生，原來他也有過一段非常不堪的往事。

“蘇照。”漆黑夜裏，柳塘新喊他。

“嗯？”

“我媽很喜歡你的，你下次，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柳塘新翻身側臉，對着蘇照，靜谧的黑色，蘇照窺見柳塘新的瞳孔裏面的光亮。

蘇照說：“好，可以的。”

柳塘新笑了笑，輕輕抱住蘇照。

蘇照在家裏得了柳塘新的兩天照顧，身子好很多了，除了身上的那些印記一時半會消不下去，整個人都恢複過來了。

星期一，自然而然接着去上課，然後去實驗室。

在實驗室的時候，張上恒忽然問道蘇照：“我上次聽姚條條說你現在不住在學校了？”

蘇照拿着燒杯的手停住，小聲時候：“嗯，搬出去了。”

張上恒以為蘇照在學校又受到什麽壓迫，連忙問清楚：“怎麽搬出去了，住的地方離學校遠嗎？是不是有人要欺負你？”

蘇照感激張上恒，正準備開口，忽然想起自己上次除了在商場裏面給柳塘新買領帶，還給張上恒帶了禮物，他這幾天荒唐度日，把東西都忘了。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一面說：“沒有沒有，沒有人欺負我，是我，額，是我自己搬出去住的。老師——這個，這個給您。”

張上恒接過來，是一枚襯衫袖夾。

“每次您做實驗的時候，襯衫的袖子總是垂下來，用這個就可以固定住了。”蘇照解釋道。

張上恒笑了笑，夾子雖小，情義是真。他把夾子收下，說；“那老師就收下你的這個好意了，蘇照，如果在學校有人欺負你，你一定要和老師說，別什麽事情全都藏在自己的心裏，老師可以幫你的。老師真的很欣賞你。”

“知道的，謝謝老師。”

“那你現在住的地方離學校遠不遠，每天怎麽來學校？”張上恒接着問。

蘇照說：“還不算太遠，每天早上，嗯，坐車來。”

張上恒自然就以為是公交車，點點頭。

時間飛逝，期末已經來了，蘇照每天晚上回家趕論文改到半夜，何況還有實驗室的工作，常常柳塘新都整理好自己工作了，蘇照還在書桌上埋頭苦讀。

柳淑慧挂念這邊的柳塘新，心裏面忍耐不住想要看看自己的兒媳婦，好幾次來，蘇照恰好沒有在家。；柳淑慧覺得這不是什麽巧合，肯定是柳塘新在作祟。柳塘新表示自己何其無辜。

在家及至年底了，柳塘新想着蘇照家裏沒有人，自然不會讓他接着回家一個人過年，今年過年肯定要把人帶回去。

這天蘇照上午在家寫作業，剛寫完，柳塘新就回來了。

“咦，你怎麽回來了？”蘇照問。

柳塘新說：“回來取個東西。”

“哦。”

柳塘新在書架上拿了一小碟資料，說：“我走啦，你記得吃完午飯再回學校。”

“好。”

柳塘新腳都已經邁出書房半步了，忽然又收回來，他說：“你今天怎麽穿高領毛衣了？”

高領毛衣？蘇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領子，一件半高領的白色毛衣...但是這又怎麽了？穿這個有什麽問題？

蘇照疑問道：“這...怎麽了？”你不是天天說我穿的少嘛？我今天可是認真的找了一件保暖的高領毛衣來着...

柳塘新盯着他脖子看了好一會，走過來，把資料往桌上一扔，然後滾動喉結靠近蘇照說：“乖，既然穿了高領毛衣，就——”他猛地扯過蘇照的手臂，蘇照毫無防備，被他猛地一拽，整個人撲倒他的懷裏。

柳塘新坐在凳子上，雙腿微微岔開，蘇照直接就坐在了柳塘新的大腿上。一瞬間蘇照為了保證自己的平穩，蘇照還不可避免的抱住眼前的人。

這個...姿勢...

有些恥辱...

蘇照臉立刻就紅了一大片。

柳塘新手掌寬大溫暖，牢固地放在蘇照的後腰上。另外一只手則是伸出手指，勾住蘇照的高領毛衣。指腹微微涼，蘇照脖子很敏感，只是指腹相碰，上面就泛出一片粉色。

柳塘新在他耳邊，氣息不但鑽進耳蝸，還在一絲絲，一縷縷鑽進蘇照的脖頸，他整個人都在顫栗。

“寶貝...穿了高領，那就讓我...咬一口...”

蘇照聽到他在說什麽之後，瞳孔映射詫異...這是...

“反正咬了別人也看不到對不對？”柳塘新哄騙說道：“乖，把領子拉下來。”

“怎麽了？害羞...這裏就我們兩個...”

“外面別人也看不見...”

“我...會咬的很輕的...不會痛...會很舒服的。”

“乖，拉下領子來。”柳塘新嘴角已經靠近蘇照的脖頸處。

蘇照像是一只煮熟的蝦一樣，紅的不得了，不但臉上紅，露出來的一點皮膚都透露出粉嫩。不知道，衣服底下的皮膚，是不是也是這樣...敏感...

蘇照就知道柳塘新這只大尾巴狼不會有什麽好事，他什麽都叫柳塘新見遍了，可是青天白日的...着實難為情。

“你不是還要趕回去嗎？”蘇照歪着頭，喘息道。

“不着急。”

柳塘新還在哄人，蘇照半推半就，把自己的領子慢慢往下扯。

寶貝真乖。

柳塘新不等人反應，直接扣住蘇照，狠狠地咬住蘇照。

剛剛說的很輕得呢！

過了很久，久到蘇照手腳一點力氣也沒有，柳塘新看到在蘇照脖子上留下的痕跡，滿意地點頭。

時間飛逝，期末測驗結束，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烈，蘇照本來打算回一趟老家的，但是柳塘新不肯放人走，答應了蘇照過了年之後馬上就陪蘇照回去一趟，蘇照也只好答應了。

這天蘇照早早地被柳塘新叫起床，蘇照昨天夜裏被人折騰的又累又困，此刻只想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看見柳塘新正兒八經的穿好衣服，還打領帶了。

“你的衣服全部幫你烤過了，還是熱的，現在趕緊爬起來穿。”柳塘新對着鏡子打着領帶說。

蘇照看着自己一整套的衣服全部整齊碼放在身邊，疑惑問：“今天要出去嘛？”

柳塘新走過來，摟着蘇照給了一個早安吻，然後說：“今天要回家。”

蘇照頂着一頭的呆毛，說：“回家，這裏不就是——”沒說完，蘇照就忽然禁聲了，他說：“你說的，該不會是——回你家？”

柳塘新一臉壞笑，說：“我媽已經在家等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