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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蘇照此時坐立不安，坐在副駕駛上，一會喝水，一會看手機。

柳塘新瞥了一眼十分不安的蘇照，騰出一只手撫摸這蘇照說：“蘇照，別緊張。”

蘇照先是嘆息一聲，随後趴在前方的臺上，一副絕望的樣子。

“你前幾天為什麽不和我說？！”蘇照賭氣說。

柳塘新笑道：“如果我提前和你說，你只會撒嬌，然後和我說下次 ，下次，永遠的下次但是不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

蘇照輕咳一聲，歪過頭，很明顯柳塘新戳中了蘇照的心思。

柳塘新拐彎，打方向盤，然後說道：“別擔心，今天就我媽在家，我爸不在家，你到時候看到就喊伯母好就行了。”

“對了。”蘇照一個激靈正身道：“我沒有準備見面禮！爺爺以前說過，初次見面拜訪的一定要帶禮的，柳塘新，我們回去吧，我...下次準備好了再去好不好？”

柳塘新目不轉視，說道：“東西在後座上，你自己看看。”蘇照轉頭，果真在後座上擺了好幾個大盒子。

蘇照垂着頭說：“可是...又不是我買的。”

“我買你買有什麽關系？”柳塘新反問。

也是哦，他現在就是就是個小廢物，所有事情全部靠着柳塘新一個人。想到這裏，蘇照不免嘆息，唉聲道；“柳醫生，你養我這樣一個小廢物，會不會費心啊，我既不能掙錢，也不能給你帶來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手機上說，感情之前如果單方面出現了個人永遠處于弱勢的話，那麽另一方很容易把對方看成一個累贅——”

“蘇照。”柳塘新無奈的說：“以後十點半就睡覺吧，少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蘇照眉頭一皺，道：“不要，我沒有看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只是...”

“到了。”柳塘新把車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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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上恒泡着一杯熱茶，良久，茶涼了，分毫未動。手上的那份報紙，半個小時了，也沒有見張教授翻頁...

柳淑慧在廚房裏幫着劉姨，因為今天要來以為重要的客人，柳淑慧提前讓劉姨提前買了很多菜，這時候一個人倒有些忙不過來了，柳淑慧為了自己的兒媳婦親自上陣。

“張教授，我昨天讓你買的東西你買了沒有？”柳淑慧從廚房探出個頭問。

張上恒深呼吸，說：“買了，淑慧，你今天問了我兩次了。”

劉姨笑道；“不，是三次。”

“夫人，教授你們也太緊張了，不就是見個人嘛。”劉姨取笑道。

柳淑慧忍不住的也笑了，說：“哎呀，劉姐，也真是讓你見笑話了，我們這輩子也就這麽一個兒子，你說好巧不巧，是個這個的...反正我和張教授也接受了，但是這麽多年了，不要說對象，就是朋友也很少往家裏裏面帶，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對象了...”

“哎，不消你們說，我也懂，阿新這個孩子...也不太容易。”劉姨道。

張上恒站起身到廚房轉，柳淑慧趕他出去：“哎呀，這廚房也不大，你進來轉什麽啊你。”

張上恒幽幽的道：“你說兒子不讓你告訴我他和對象今天要來，你告訴我了，待會他看到了我在家，咋辦？”

柳淑慧頓了頓，柳塘新不讓他把事情告訴張上恒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至于她說漏嘴這一事情，柳淑慧真的不是故意的，因為聽到柳塘新說要帶人回來實在是太開心了。

算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和張上恒說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麽大礙啊，有什麽事情是她能知道，張上恒不能知道的。

鍋裏的熱湯提前預備好，柳淑慧看不下去張上恒背手瞎轉悠，打發他去陽臺澆花去。

————

“來了來了！”柳淑慧把手放在水龍頭底下一沖，梳理梳理頭發，“張上恒！快過來！我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

張教授手裏的花灑差點翻了，連忙把東西放下，把自己的眼鏡摘下來用袖子擦了擦，噌亮噌亮。把自己兒媳婦的樣子看清楚是一件頂重要的大事。

蘇照一顆心提在了嗓子眼，撲通撲通跳的他太陽穴都疼。蘇照咽了咽口水，提着東西，站在門口，柳塘新上前開門。

鑰匙還沒有插進鎖扣，門忽然開了。

柳淑慧穿着棉布家居服，套着一個小外套，紮了一個低丸子頭，十分減齡，盡管眉間有細微的皺紋，但是咋一看完全看不出來她已經年過半百了。

“來啦。”柳淑慧微笑的說，腦袋不停的往柳塘新身後望。

蘇照站在柳塘新背後，被人擋了大半，柳塘新正要把蘇照拉出來給柳淑慧介紹介紹，張上恒好似漫不經心的走過來，站在門口，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回來了？”

柳塘新正準備拉人出來介紹的手霎時間一頓，他可沒有做好準備讓張教授知道自己的得意門生被人騙走的準備，饒是柳塘新再好的素質，此時臉上也有些繃不住了。

柳塘新說：“媽，您...不是說教授今天不在家嘛？”

柳淑慧還沒有看到蘇照呢，聽到他說，舔了舔嘴唇，說：“這個，嗯，我忘了，我有說過...嘛？”

柳塘新心裏輕嘆一聲，算了，該來的總的來。

“怎麽，還不興許我知道？”張上恒看出了柳塘新的顧慮，接着說：“我也不吃人。”

蘇照躲在柳塘新的身後，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怎麽有些像是...張教授？蘇照微微踮起腳尖，好奇的從柳塘新的肩膀上看過去，張上恒赫然站在門口。

“張教授！”蘇照看到張上恒，一時間很欣喜，失聲的喊出來。

張上恒忽然看見得意門生蘇照笑嘻嘻的喊他，他也瞪大了雙眼，先是：“哎呀！蘇照，你怎麽來了！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張教授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看了一眼柳塘新，柳塘新扶無奈的笑了笑，聳聳肩膀。

沒錯，就是這樣。

張上恒的笑意頹然的僵硬，臉上的笑意已經不見了，嘴角的笑肌卻一下沒有放下來，看上去有些滑稽。他深吸一口氣，扶住自家的門，手顫巍巍的推了推柳淑慧，說：“淑慧啊，我記得，樓上還有速效救心丸對吧，你先給我拿一粒過來，然後順便讓劉姨把家裏的雞毛撣子給我拿過來。”

“家裏出了個人販子。”

柳淑慧看到蘇照，哎呦，長得真是俊俏，配他們家的柳塘新綽綽有餘，她倒是十分的滿意。結果聽到蘇照忽然喊張上恒，張上恒也下意識的喊出來了名字，柳淑慧還沒有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張上恒就這麽來了一句。

“啊？什麽？”柳淑慧疑惑道。

桌上的熱茶袅袅白煙，熱氣騰騰之間，只能依稀窺探到張上恒此刻的古怪的表情。柳淑慧一門心思倒在了蘇照身上，上下拉量，看得蘇照心裏發毛。

柳塘新吞咽口水。敵不動，我不動。

“來。蘇照是吧，來來來，吃點東西。”柳淑慧把果盤推到蘇照的面前，笑容滿面的說。

蘇照也笑着點點頭，小聲地說：“謝謝，伯母。”

柳淑慧道：“不客氣，好孩子。”

蘇照正準備剝個橘子緩解緩解氣氛，柳塘新熟練将蘇照手裏的橘子接過來，幫人剝，張上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柳塘新，柳塘新輕微的頓了頓，随後自如将橘子送進了蘇照的嘴裏。

蘇照滿臉羞紅。

張教授絕望的表情很是精彩。

“蘇照——”張上恒率先發話，“你，額，你是怎麽知道，不，怎麽認識柳塘新的？”

蘇照摸了摸自己拔牙的臉頰，不太敢看張上恒的眼睛，說：“拔牙，認識的。”

蘇照對于張上恒是非常敬愛的，一個長輩，一個老師，一個朋友，忽然，這個人就變成了，你對象的父親，蘇照反應過來的時候，也非常詫異，但是更多的還是有些羞恥。

張上恒眉毛擰在一塊，正想要再開口，被一旁的柳淑慧狠狠地用手肘一推，到了嗓子眼的話就咽下去了。

柳淑慧很滿意蘇照，長相也好，說話脾性也好，有禮貌，乖巧，老天爺，早個年輕的時候，她想生的兒子就該是這個模樣。

“蘇照？我喊你阿照怎麽樣？”柳淑慧說。

蘇照微微擡起臉，對着柳淑慧說：“可以。”

柳淑慧一笑，使了一個眼神給張上恒，張上恒正有此意，夫妻二人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的心意。張上恒站起身，蘇照下意識的也要站起來，，一時間有些尴尬。

蘇照在實驗室跟着張上恒，張上恒坐下了，蘇照才會坐下來，張上恒站起來，蘇照知道他要走，也會下意識的站起身。習慣，有時候不是個好事情...

“蘇照...你就不用站起來了，你在這裏，陪你師娘，哎，聊一聊，随便聊一聊。”張上恒說。

蘇照讪讪坐下來，摸了摸鼻子，怪不好意思的。

“你，過來。”張上恒指了指柳塘新，然後甩手離開客廳，上樓了。

柳塘新倒是不太擔心，他站起身，準備跟着張上恒上樓，忽然，他突然停下，轉身。說：“媽，您——”柳塘新摸了摸蘇照，把桌上剩下的半瓣橘子送進了蘇照的嘴裏，說：“您別刁難您兒子的對象。”

蘇照臉唰的紅的外焦裏嫩。

柳淑慧擺擺手，不耐煩說：“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