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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陳最正要退後，宴賒月先她一步，皺着眉低下頭：“唔。”

陳最：“……”

她手微微一動，靈氣蔓延到宴賒月身上，宴賒月神情一動：“看來此次大比你有不少收獲。”

他感受了到了陳最靈力中細小的麻痹感，這是……電？

“好些了嗎？”

陳最看着宴賒月眉心一點點松開，放開了手：“不知逐塵君是否前往姑妄山？”

宴賒月想到伏青之的話，沉吟片刻：“是。”

陳最莞爾：“那便一起吧。”

*

初陽宗。

何笙坐在大殿最高的座位上，伸手感受着玄鐵的冰涼：“原來掌門之位是這種感覺。”

“逆女！”

何笙沒有理會，她只是放松的仰在座位上，看着半空：“當什麽初陽宗的大師姐，要當，不如就當初陽宗的掌門！”

鐵鏈掙紮聲響起，一道微弱的火光襲向何笙，她揮手扔出一團黑霧，眸光隐隐泛紅，輕哼一聲轉頭：“都這樣還不老實？”

她腳尖輕點，戀戀不舍離開掌門座位，看向黑暗中，被吊起的觀擎：“現在初陽宗已經被宗主拿下，孟序堯等精銳弟子也失去了抵抗能力，”何笙看了看自己光滑的手，語氣慢悠悠：“現在，是我做主。觀宗主還是別耍威風了。”

“你的命在我手裏。”

黑霧呼嘯而出，一雙手如有實質卡在觀擎脖頸之上，他不複當初初陽宗掌門的高高在上，落魄髒亂，被何笙制于股掌。

“要不是還要你和伏青之聯絡，我現在就了解你！”

“樓主！”

“什麽事？”何笙憤憤甩手。

“鳳鳴宗來人，要您去姑妄山，是否要把他們……”那堕妖做了一個“殺”的動作，示意何笙。

“不用，姑妄山是一定要去的，還有一場好戲在等着呢。”

*

堕妖的飛灰堆了一層又一層，呼吸中似乎都喊着土腥的惡臭。陳最甩了甩手：“這些堕妖竟然都在向姑妄山去，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去幹什麽，但絕對不是好事。”

宴賒月點點頭：“抓緊時間。”

簪花鏡傳來聲音：“陳最！”

嗯？

“馮玉？”

“哈哈哈是我，這鏡子真好用。你到哪裏了，我們已經開始清理堕妖了，看來你晚了一步呢。”

“大概還有半日，我也到了。”

“那我們就比比誰清理的堕妖更多吧。你現在可是最後一名。”

這也不公平吧，陳最皺眉無奈：“行，你們先開始。”

“自大比分離，馮玉倒是對你頗有惦念。”宴賒月眉眼輕瞥：“倒是将我這小師叔忘得一幹二淨。”

啊？

陳最看了眼沒什麽表情的宴賒月，不知該說什麽好，忽而想起她準備了很久，現在正是個機會。

“逐塵君。”

宴賒月擡眸看陳最，陳最卻沒有看向他，只是低下頭，将手虛虛伸進儲物袋。

“之前我說，關于逐塵君進入別星城失去消息，我擔心這件事不是假的，”她深呼吸下，緩緩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小巧同弟子佩一般的鏡子，遞給宴賒月：“這個給你。有了它，無論逐塵君在何地，至少都能有你的消息，并且還可以聯通鏡子通道，随時移動到任意持有鏡子另一方的方位。”

陳最的手舉了半晌，見宴賒月沒有動作，她抿了抿唇：“逐塵君若是覺得沒有用處的話……”話沒說完，手裏的鏡子就被人拿走了：“既然是準備送人的東西，怎麽還有自己拿回去的道理。”

小巧的銀鏡在宴賒月玉白的手中微微發亮，瑩白一片的光暈拂開宴賒月方才的冷淡，他嘴角挂上一抹笑：“這鏡子聯通的你的方位。”

“是的。”

宴賒月聞言嘴角弧度加深。

“——不光我的，還有時是非，荀雅，薛無折，薛點桃，周小一，莫娘……”

宴賒月嘴角壓了下去。

陳最還在掰着手指認真數，有多少條“逃生通道”，一擡眼宴賒月只給她留了一個冷冽的背影：“哎，逐塵君，等等我！”

姑妄山。

法器光芒騰飛，大光像穿梭其中，龍趙青一聲吼：“這怎麽越來越多啊，初陽宗那群劍修也不來，是不是害怕啊！”

蠻殷坐在游蛇之上，控制着堕妖相殘，瞥了他一眼：“你還是少說話，保存點體力吧，我們還有一個時辰才換下一組呢。”

“現在半山腰就有這麽多，無法想象山腳下有多少，況且——”

玄生看了眼已經變色的天空，沉沉的堕氣讓人根本無法喘息，如果直面被封印的鶴枭，那該是多麽恐怖的威壓。

“各派老祖宗已經回來鎮守結界了，十二巷和七樓據點也已經被各門派剿滅一空，鶴枭他們能控制的堕妖有限，只要守住姑妄山，消耗掉這些堕妖，不讓鶴枭再度吸收堕氣來污染結界，就能挺過去了。”

程自然揮刀斬滅左右，眇目緊皺：“此時還都是普通堕妖，就怕……”

“唔！”

龍趙青眨眼間就被擊飛出去。

金丹堕妖！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笨腦袋，給我起！”游蛇纏住那堕妖，蠻殷一把拉起龍趙青，程自然持刀飛躍，與那堕妖纏鬥起來：“小心，這堕妖有神智！”

他們小隊應對及時，其他小隊就沒那麽幸運，這一波堕妖修為奇高，他們根本不是對手，眼看就要全軍覆沒。千鈞一發之擊，冰霜橫貫，一道鏡光閃爍，一左一右沖擊灼得人眼無法睜開，但蠻殷卻滿臉欣喜：“陳最！還有……”

“逐塵君！”

堕妖停止了進攻，似乎知道這裏有無法解決的敵人，感知到了恐懼便如同潮水一般退卻，龍趙青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臉上汗和血混合的髒污，哭喪着臉：“可算是歇口氣。”

“你真是不來則已，以來就搞了個大的，馮玉他們還在等你的消息，我去找他們。”

他一回頭看在站在身後的蠻殷：“……你那是什麽表情？”

“哈？”蠻殷鼻孔出氣，話沖着玄生，眼神卻瞪着陳最：“我什麽什麽表情？”

像發妻紅杏出牆的丈夫，又像丈夫偷腥的發起的表情啊！

“呃……”玄生看着在他臉邊呲牙吐信的游蛇，眼神轉了下：“我去找馮玉。”

蠻殷一下竄到陳最面前：“你為什麽和逐塵君一起來？你們什麽時候碰見的？他找的你還是你找的他！”

陳最看着皺眉的宴賒月：“這很重要嗎？”

蠻殷抓住她的衣襟：“你快說！”她動作陡然一頓，一股涼意自她後心升起，不自覺松了手，眼眸微顫向一旁看去。

一雙淬冰的眸子低垂着，靜靜地看她。

“薩疆？”

像是被出鞘的劍刃剌過肌膚的鋒銳感，逐塵君的氣勢這麽強？哪怕同是元嬰的陳最，都沒有給她如此強烈的感受。

“逐塵君。”陳最攬住蠻殷，蠻殷頓感身上一松：“咳，她是我朋友。”

宴賒月轉眸看向她，陳最一驚，怎麽氣勢比剛才還強了？

“呵。”宴賒月眉眼一彎：“看來你交了不少朋友。”

這話聽着怪怪的，不過陳最還是點點頭：“志趣相投。”

宴賒月：“……你也喜歡扯別人衣襟？那，”他一把扯過陳最的衣襟，俯下身，纖長的睫毛就要戳到陳最的鼻尖，視線從下向上，對上陳最慌亂的視線：“我們也算是志趣相投。”

在蠻殷無聲的驚恐下，陳最結巴道：“不，不是，這個志趣相投——”

“啊！小師叔！陳最！你們怎麽打起來了！”

馮玉一把分開宴賒月和陳最，陳最借此間隙深深呼吸，但鼻尖那抹雪一般清冷的味道洗刷不去，臉上熱度盤旋，連馮玉的胡言亂語都沒聽進去。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們兩個在打架？”思及狂無語：“那分明是——”調情還差不多。

馮玉伸出兩指，比劃了下自己雙眼：“兩只！”他回頭咧出個笑，就感覺冰霜之氣撲面而來，他兀自高興：“小師叔，你修為又精進了。”

你小師叔可能不想聽你恭維，只想把你逐出師門。

思及狂嘆了口氣，荀雅靜靜看着一臉寒氣的宴賒月，和臉頰微紅的陳最，笑了笑：“二位到來，想必清剿堕妖的進程又會快很多。各派掌門都在山上結界旁，我們幾人先到，姑妄山的具體情況，就由我來跟二位講下吧。”

“結界現在雖然穩定，但力量早不如從前。鶴枭的堕氣滲出，勾動召喚各地堕妖前來此處，不斷撞擊，消耗腐蝕結界的靈氣，并且還能将自身的堕氣彌補給鶴枭。雖然各派也在用各種辦法維持結界。但此消彼長下來，結界還是以緩慢的速度衰弱，鶴枭的力量在加強。”

“三閣七樓十二巷之前不斷制造堕妖也是為了鶴枭沖破結界。我們此次前來分為三輪，每輪分為各小組，兩個時辰一換班，剿滅破壞結界的堕妖。”荀雅朝天上看去：“但究竟要多久，誰也沒辦法知曉。”

“可能直至找到青衍仙尊轉世之前，我們都要在此地。”

思及狂和宴賒月互看了一眼。

宴賒月微微皺眉。

如果師父說得是真的話，那“觀梳”就是破局的關鍵，他看向陳最，目光複雜。

陳最臉上的微紅剛剛退卻，正盯着半空中，眼中一片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