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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電話挂斷,靳洲出門,再回來已經是四十分鐘後了,他手裏拎着一個乳白色的方形蛋糕盒,在門口站了快五分鐘才摁響門鈴。

門開,靳洲不算刻意地看了她一眼後,舉起手。

“朋友新店開張,送過來幾盒蛋糕,你也幫忙嘗嘗。”

安枝予眼睛裏的紅已經不明顯,只是一開口,聲音還有幾分啞。

“不用麻煩了,你自己吃吧。”

靳洲笑了笑:“我不愛吃甜,”他指着盒子最下面一行字給安枝予看:“這上面有地址,如果不好吃,下次就避開他的店。”

安枝予先是一愣,轉而失笑一聲:“不是你朋友開的店嗎?你就這樣給人家做宣傳啊?”

“是朋友沒錯,但也要實事求是。”他把蛋糕又往安枝予身前遞近幾分:“拿着吧。”

都說甜可以化解心裏的苦。

真的能嗎?

安枝予伸手接過:“謝謝。”

沒有過多的考量,也不再像之前那麽小心翼翼,靳洲看着她,眉眼彎着,輕聲清潤,用“晚安”代替了“不客氣”。

*

靳洲有午休的習慣,時間不長,一個小時的時間,不需要借助鬧鈴,因為他的生物鐘很準。

醒來後,他将毯子疊好,将床單撫平,然後出了休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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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很多生活上的小習慣,早上喝咖啡,只加奶不加糖,下午喝茶,很清淡的白茶。

從休息間出來的時候,辦公桌上已經放着一杯開蓋在涼着的白茶了。

半小時後,秘書方宇敲門進來:“靳總,工程六部的徐淮正來了。”

“讓他進來。”

徐淮正進來的時候,靳洲已經坐在沙發裏了。

“靳總,您找我?”

垂在身側微微攥着的雙拳彰顯着他的慌亂,靳洲不露聲色地移開視線,朝旁邊的沙發招手:“坐。”

徐淮正是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在外一向沉穩的他也難掩臉上的緊張。

“不、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見靳洲目光定在自己臉上,向來擅于察言觀色的徐淮正這才意識到,因為自己站着,靳洲看他需要微擡下巴。

感覺到眉骨沁出的冷汗,徐淮正忍着沒有動手去擦,短暫猶豫幾秒後,他走到沙發前坐下。

見他兩只膝蓋并攏,背也挺得筆直,靳洲笑了笑,語氣随和:“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

自己即将結婚的消息,徐淮正還沒有跟公司裏的任何一個人說過。

所以當時他第一反應就是蔣昕多嘴了。

而他這時候,除了說一聲“謝謝”,不敢有一句多言。

倒是靳洲,視線一直落在他臉上,“什麽時候?”

“周六,這周六。”

今天是周四,也就是後天。

靳洲點頭:“我知道了。”

徐淮正一時沒懂他說的【知道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因為不确定,所以他擡頭看向靳洲。

那雙漆黑的眼底猶如一汪深潭,別說喜怒,就連半點情緒都窺不透。

徐淮正試探着問:“靳總,周六您有時間嗎?”

靳洲沒說話,帶着詢問,視線投在他臉上。

每接到他一個眼神,徐淮正心裏就莫名緊張一分:“我、我是說,如果您那天有時間的話......”

他停頓的功夫,靳洲蹙眉:“徐經理的意思......是想讓我參加婚禮?”

這只是徐淮正的試探。

他只是一個工程六部小小的經理,哪敢勞集團董事長的大駕參加他的婚禮。

可話說到這份上......

徐淮正腦子在快速運轉着,還沒想出一個完美的回答,靳洲開口了:“回頭我問問枝予吧!”

枝予?

他們的關系到了可以喊“枝予”的程度了?

徐淮正嘴角僵了僵:“靳、靳總,您和枝予......”

靳洲不露聲色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剛剛就那麽随口一說,翹着的腿放下,他從沙發裏起身:“我這邊還有點事,徐經理先去忙吧!”

聲音溫和,語氣客氣,可聽在人耳裏,就是帶着高位者的壓迫。

徐淮正不敢多打擾他一分,起身颔腰,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帶着畢恭畢敬。

只是一出靳洲的辦公室,徐淮正就迅速掏出了手機,一邊往電梯那兒急急走着,一邊迅速撥了安枝予的電話。結果提示電話正在通話中,過了幾分鐘,徐淮正又打,還是如此。

急忙回到自己辦公室,徐淮正用固定電話又撥過去,電話通了。

難道她把自己的手機號設置成黑名單了?

徐淮正皺着眉頭,剛喊了聲“枝予”,電話又被挂斷。

徐淮正不敢大意,終于挨到下班,他一分鐘也沒耽擱就開車去了榭亭閣。

可惜安枝予下班後沒有直接回家,她回了母親那兒,這幾天,她每天都會回母親那裏吃晚飯,等到八點的時候才會坐地鐵回家。

“媽,那張卡你給我吧,明天我快遞給徐淮正。”這幾天她想了很多,那是彩禮錢,可她終歸沒有和徐淮正結婚,所以這錢留着不合适。

房文敏也沒多說什麽,“我去給你拿。”

安枝予跟在她身後進了卧室,看着母親從床頭櫃抽屜裏将那張卡拿出來的時候,她眼眶突然一熱。

“媽,我以後一定會找到一個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的人!”

房文敏拉起她手,把卡放到她手心:“這事不急,一段關系沒有走到最後,總歸是緣分沒到,過去就過去了,咱們以後不提他,把卡還給他以後,咱們就當這個人從來沒有在我們的生活裏出現過。”

安枝予重重地點頭:“嗯!”

可天總不遂人願。

母女倆剛走到門口,敲門聲響。

房文敏也沒多想,“這個點了,誰——”

門開,徐淮正的母親和蔣昕站在門口。

這段時間以來,房文敏一直沒有在女兒面前提過蔣昕這個女人,就是怕她會難受,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再次送上門來。

目光落在蔣昕臉上不過短短兩秒,房文敏下意識就要把門關上,但是徐母快她一步,一腳踩進了門檻。

“心虛啊?”她眼裏滿含蔑視。

房文敏狠狠瞪着這個不速之客:“不經主人允許就擅闖別人家,你信不信我報警!”

“報警?”徐母冷笑出聲,一臉挑釁:“報警了好啊,正好來讓警察評評理,看看我那五十萬該不該拿回來!”

“你——”

安枝予把母親拉到身後,然後将門完全敞開:“想要回五十萬是吧?”

徐母剜了她一眼:“識相的就趕緊把錢拿出來,不然招來了左鄰右舍,難看的是你們!”

安枝予不疾不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找到之前在酒店裏拍的視頻,她把屏幕轉過來。

目光定在手機屏幕上,徐母瞳孔一縮:“你、你從哪弄的視頻!”

安枝予收起手機,目光從徐母的臉上緩緩移到站她身後的蔣昕的臉上:“我從哪弄來的視頻,你可以問問你身邊的人。”

徐母扭頭看向蔣昕。

蔣昕也沒想到安枝予會在這個時候把視頻亮出來,她一急,擡手就往門裏指:“是她偷拍的!想、想着趁機敲詐懷正!”

“你個死丫頭——”徐母一步跨進門裏,手剛揚起來,手腕就被安枝予抓住了。

“我真是慶幸自己沒有嫁到你們徐家!”她很少會露出鄙夷的神色。

說完,安枝予把手一甩,又從口袋裏把那張銀行卡掏出來夾在指間:“你們的五十萬,一分不少。”

徐母伸手就要去奪,結果安枝予後退一步,徐母伸長的手落了空。

見她轉身往客廳去,徐母立馬追上前幾步:“你去哪?”

拉開客廳移門,安枝予走到陽臺床邊,拿着銀行卡的手伸到了窗外:“看好了。”

她這是要把卡丢到樓下,讓她們去撿。

或許是羞辱,又或者是換一種方式将兩人趕走。

徐母見狀,忙轉過身朝蔣昕喊:“還愣着幹嘛,趕緊下去啊!”

蔣昕踩着腳上的高跟鞋噔噔噔地往樓梯口跑。

徐母跟着跑到門口:“你慢點,別傷着我孫子!”

房文敏忍不住笑了,笑這一家人的冷情與狼狽。

真是慶幸啊,慶幸早一點看清了這家人的真面目。

結果徐母又轉過身來,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紅色燙金的請柬。

“周六,軒廷酒店,”她洋洋得意地将請柬放到門裏側的鞋櫃上:“記得來喝喜酒啊!”

房文敏一把将請柬拿到手裏,甩在了徐母的後背:“做出這麽惡心人的勾當還這麽恬不知恥,等着吧,你們一家子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透亮的燈光打下來,将請柬上的燙金字體折出了刺眼的光。

安枝予一步步走過去,彎腰将請柬撿起來。

是和她當初做的請柬完全不一樣的款式。

好看嗎?

好看,可是上面印着的一對名字卻醜陋無比。

*

徐淮正在樓下一等就等了三個多小時,目光剛從樓上收回來,就見安枝予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枝予!”

聽見聲音,安枝予雙腳停住,一雙眼盯着他,眉心緊皺,“你又來做什麽?”她臉上有戒備,也有厭惡。

徐淮正來找她當然不是來求複合的,他現在被趕鴨子上架,必須要娶蔣昕了。

他沒有兜圈子,“你和我們公司的靳總是什麽關系?”

他說的是:我們公司的靳總。

聽在耳裏,像是靳總是他的私有物,是安枝予不能碰的。

安枝予眼角微眯,臉上有幾分好笑:“我和他什麽關系,需要跟你報備嗎?”

還不确定的情況下,徐淮正只能把話說得小心翼翼:“我就是随口問問。”

既然是随口一問,那她為什麽要回答。

安枝予偏開腳,繞過他肩。

徐淮正忙追上去,不敢堵她的路,也不敢撂狠話,就這麽落後她一步,賠着笑臉追問:“之前從沒聽你提過他,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在他看來,靳洲可不是個短時間就會與人熟絡的人,在靳氏待這麽多年,雖說沒見過靳洲幾面,但靳洲的各種傳言,他這個做員工的,知道的可不少。

但是千想萬想,徐淮正都不覺得安枝予和靳洲之間會有男女之情的牽扯,最多也就是個鄰居。

所以這鄰裏關系做了多久,是他最想搞清楚的。

偏偏安枝予一個字都不願透露。

到了單元門門口,安枝予扭頭看他:“你還不走?”

“你說了,我立馬消失在你面前!”

安枝予越發覺得他可笑:“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狗皮膏藥。

狗皮膏藥就這麽跟着她進了單元門。

徐淮正現在的樣子,是安枝予以前不曾見過的,死皮賴臉得讓人生厭。

“你是要跟我上去嗎?”

徐淮正似笑非笑一聲:“你不說,那不就是想讓我跟上去的意思嗎?”

還沒走到樓下的時候,安枝予就看見樓上的東陽臺亮着燈了。

想起上次徐淮正在門口吵鬧時,靳洲給他的‘難看’,安枝予嘴角彎了彎。

她就不信,他還敢像上次那樣,不知收斂。

見她不說話,徐淮正說出他心裏可笑的猜想:“你該不會是為了給我一個下馬威,才去跟靳總套近乎的吧?”

這麽無聊的問題,安枝予根本懶得理他。

可她的沉默在徐淮正看來更像是默認。

“這麽給我找不痛快,你該不是放不下我吧?”

“徐淮正,”安枝予扭頭看他,嘴角擡起輕蔑:“誰給你的自信,你自己,還是那個蔣昕,還是你的母親?”

不等徐淮正開口,她又說:“你平常都不照鏡子的嗎?”

她的冷嘲熱諷讓徐淮正心裏積了火,他反唇相譏:“我自己什麽樣,我自己清楚,但是你呢,你有自知之明嗎?靳洲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我不管你是出于什麽目的接近他,但是安枝予,如果你是想借他來給我工作上使什麽絆子,那你還真是打錯算盤了,靳洲是個什麽人,我覺得你有必要事先了解一下!

安枝予沒有接他這句:“說完了嗎?”

她就是絕口不接靳洲這個話題,這讓徐淮正臉色一點一點沉下去:“該不是你勾引人家無果——”

安枝予冷睨他一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這麽厚顏無恥嗎?”

她從不罵人的,可面前這人的嘴臉,真的讓人作嘔。

“我無恥?”徐淮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在他心裏,面前這個女人一定是用了美人計才能靠近靳洲。

偏偏他在這段男女關系裏,一點甜頭都沒嘗到過。他一步步走近安枝予,逼得安枝予一步步後退至電梯裏。

“能讓靳洲喊你枝予,你又能高貴到哪去?”他聲音裏帶着戲谑,帶着鄙夷,帶着求而不得的不甘。

眼看他身後的電梯門緩緩合上,安枝予心裏生出不安,但很快她就恢複了平靜。

摁了樓層數,安枝予這才擡頭看他:“他在你面前喊我枝予了?”雖然她心裏頭疑惑,但她藏得好,溫溫柔柔的一雙眼,帶着淺淺一點笑痕,很能讓人誤會是沾沾自喜。

徐淮正冷哼一聲:“連出席我的婚禮,還要問問你的意見,你可真是好能耐啊!”

安枝予接住他眼神,不躲也不閃:“你也挺有能耐,能讓過去不曾看你一眼的靳總出席你的婚禮。”

這話就像一根刺,狠狠紮在徐淮正的臉上。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

知道靳洲在家,所以徐淮正堵住電梯門不讓她出去。

“你和靳洲到底什麽關系!”

見她別開臉不說話,徐淮正急了,一把抓住她手腕:“說,你們到底什麽關系!”

安枝予迎上他目光,一字一頓:“戀愛關系!”

四個字,帶着警告。

也讓徐淮正一秒松了手。

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脫口撒了這彌天大謊,安枝予心虛到心跳加速,可她知道,只有這麽說,才會徹底停止徐淮正的糾纏,她也知道,走出這個電梯,她就到了靳洲給她劃出的一方安全的領地。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話音一落,視線裏湧進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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