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蔣老咳嗽是老毛病,咳嗽一會兒緩過來,擺手叫許修言不用再幫他敲背順氣。

許修言為蔣老添了茶,待蔣老喝了兩口後落座回去。

蔣老緩着長氣說:“你這孩子的心思啊,初願沒回國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你真的無欲無求,我還時常想,只要你沒有喜歡的姑娘,宛兒就會有機會,你竟早就喜歡初願了,你很能藏心啊。”

“您知道我樹敵多,雖然初願是初烈的妹妹,沒人敢動她,但她在國外,若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覺做什麽,我和初烈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難以及時護住她。”

蔣老喟嘆:“為保護她,你忍了這麽多年,你倒是能忍。”

其實他在初願回國後,很快就通過許修言與初願的相處,猜到許修言應是早已惦記初願多年。

而在初願回國前,他确實對此事沒有察覺,許修言做事着實謹慎。

對視到蔣老的贊賞目光,許修言緩緩搖頭:“您不用這麽看我,我不只是為保護她,還因為我确實配不上她。”

蔣老立即糾道:“不要妄自菲薄、自輕自賤,人的出身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不是我說的,是初烈說的。”

“……”

初烈那孩子,也是個急脾氣。

“初烈确實讨人厭。”

許修言評了這一句,邊不疾不徐地說:“但我也理解他保護妹妹的心情,我家确實很爛,會委屈初願。”

蔣老皺眉欲再糾正他,許修言沒給蔣老機會:“這麽多年,我感謝您給我的機會,而我自己的努力以及如今我手裏的項目,都是我要娶初願向初家下的聘禮。這份聘禮我準備這麽多年,無論您老說什麽,我都絕對不會和蔣宛結婚,也不會放棄,還請您老盡早接受這個現實,不要逼婚,否則魚死網破。”

蔣老臉色又難看了:“你跟別人說話都拐彎抹角從不直言,跟我倒是直接。”

許修言彎了唇角:“不然您不死心。”

“……”

“初願,竟然是初願。”

蔣老喃了好幾遍她的名字。

他還記得初家小姑娘小時候就充滿精氣神兒的漂亮,混不吝渾不怕得像玉皇大帝的親閨女,再搭上她那張精致臉頰與明亮眉眼,更加神氣活現的漂亮,走哪兒都叫人情不自禁打聽她是誰家的娃娃呀,這樣神采奕奕亭亭玉立,想攀個娃娃親。

蔣老問:“臭小子什麽時候開始惦記人家的?”

許修言眉目陷入久遠時間的記憶裏,心頭的情緒逐漸漫上眉眼:“大概是,從她生着病軟弱無力,卻為別人罵我的一句話,沖上去與人打架開始吧。”

她那時小胳膊小腿兒,又生着病,卻怒目圓瞪得像要把那些人的嘴巴都撕了,兇巴巴得厲害極了,也勢單力薄極了、可愛極了,他立在一旁瞧着她,心裏有種被不大點兒的小姑娘護着的不悅,也有被小姑娘吧唧親一口臉般的暢快。

蔣老看許修言眉眼裏浮現出的逗趣似的笑意,無聲嘆息許久,許修言的性子确實會喜歡有趣的姑娘,他逗人家姑娘幾句,人家姑娘再還上幾句,他就樂在其中。

蔣老回憶着說:“我記得,初願和宛兒年少時發生過沖突,難怪你這麽多年都沒怎麽正眼看過宛兒……所以你更不可能和宛兒結婚,即便是作戲。”

許修言手指撥弄蓋碗,輕描淡寫地落下一個字,同時固若金湯堅定:“是。”

蔣老緊接着問:“那你剛剛說她想和你戀愛到聖誕節分手是什麽意思?”

“……她沒那麽喜歡我。”

“哎喲,”蔣老呵呵呵樂了,“有意思,有意思。”

“……”

**

許修言與蔣老用罷早餐,陪蔣老在院裏院外看鳥散步。

蔣老有午睡的習慣,午睡在午飯前,許修言沒再等着陪蔣老用午飯,在蔣老回房午睡後,他先行離開。

離開時,王管家遞來茶,許修言飲茶時目光定了兩秒,繼而飲盡最後一口茶,毛巾淨了手,王管家遞給他一些補品和花籃:“這是蔣老送給初小姐的,希望初小姐早日康複。”

許修言收了東西說:“謝謝蔣老心意,裏面有紅包嗎?”

王管家指果籃:“在這裏,蔣老說是只給初小姐,不給許少爺。”

許修言唇畔流露出笑意:“謝謝爺爺,謝謝王叔。”

“少爺您客氣了。”

許修言拎着東西與王管家道了別。

出第一道院門時,許修言餘光掃見側後方一個身影閃過,擡眼看已停雨的天空,仍是霧蒙蒙的,拿手機發了條信息,閑庭信步出了院子。

到門口時,司機李默與車沒有如往常一樣停在這裏等他,他平靜地走到楓樹下等人。

不多久,身後傳來清脆嗓音:“言哥是要去醫院嗎?我車在附近,我搭言哥一程吧?”

許修言未回頭,直到這人走到他身側來,他向側挪開兩步,不鹹不淡地說:“蔣經理如果閑着想日行一善,可以去幫幫路人。”

蔣宛兒今日穿的是半身裙與短外套,戴着圓邊帽子,換了青春活力模樣,擡頭笑望着他:“言哥我只想幫你,我送你過去吧,正好我也去醫院看看願願。”

許修言雙眸未有一刻落在蔣宛兒臉上,他望着街對面,感到有光晃過,随後望向路邊開過的車,像看空了這個世界:“不用。”

蔣宛兒仰望着她仰慕多年的許修言,笑容僵了又僵。

許修言今日穿着精致儒雅的深色西裝,戴着顯他斯文與高深莫測的金絲邊眼鏡,目光沉着好似心深如淵,他是她最想接近的夢,從學生時代他輕松獲得國際競賽獎時,他打架滿臉是傷卻鎮定對迎面的校長随意點頭時,他年少時的優秀與嚣張,到他如今的睿智與深晦,都讓她心動與崇拜,人人道他出身不好,她卻覺得他如天上星,她迷戀地想象過無數次如果能夠被他深愛和親吻該多美妙,無比渴望成為他的女人。

蔣宛兒很快浮起笑容:“言哥,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爸救過你,我爸在過世的時候又囑托你照顧我,我知道你把我當妹妹,言哥我也只是把你當哥哥,我更是把願願當嫂子,言哥你可以放下對我的戒心。”

因蔣宛兒提起父親,許修言的目光終于下落到她臉上,但依然冷漠:“蔣經理想多了,蔣叔救過我,我已把救命恩還給蔣老,并且從沒把你當過妹妹。”

蔣宛兒剎那鼻酸,紅了鼻尖,淚湧到眼眶,委屈地伸手想搖晃許修言的胳膊:“言哥,我……”

她話未說完,手也未碰到許修言,許修言擡臂躲開,同時一輛賓利停了過來。

黃泊元很早就收到許修言的信息,已在附近等了很久,這時大聲喊着:“言哥我來了!喲,蔣大小姐也在啊。”

許修言将東西放到後備箱,上了副駕,落車窗,直視着前方對蔣宛兒說:“下藥,偷拍,蔣宛,你的手段到此為止。如果你敢将照片發給初願,或是對初願下藥,或是對初願做出其他事。”

許修言轉頭望向蔣宛兒:“我連同父同母的親妹妹都可以不手軟,何況是非親非故的你。”

說罷,許修言升高車窗,隔開了淚如泉湧的蔣宛兒的面容。

黃泊元不敢多停一秒,立即踩油門離開。

開出去老遠,黃泊元才急聲問:“言哥你被下什麽藥了?瀉藥嗎?你要去廁所不?”

“春/藥。”

許修言瞥了眼黃泊元,眼神像在看個小傻子。

黃泊元:“……”

是他單純了。

**

初願在房間踱着步,緩解站久趴久的酸累,忽然收到許修言的信息。

「來蔣家被下藥了,我緩一緩,晚上去找你。」

「路遇蔣宛,她設局拍了她和我,位置在路邊,沒有肢體接觸。我現在和黃少在一起,會多喝熱水。」

還另附了一張他随手拍的黃泊元開車的側臉。

初願:“…………”

他這把話都說完了,還說得這麽詳細,她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許修言這時又發來一句:「屁股還疼嗎?」

初願感覺自己心髒了,看見屁股這兩個字,竟下意識認為他腦袋裏正裝着什麽顏色想法,她一本正經認真回答:「我不疼,你疼嗎?」

她剛發出這一句,看着好似也有顏色,連忙撤回。

但許修言已經看見了:「藥效沒那麽強,不見到你就不疼。」

初願突然好奇:「不是小說裏那種非要不可嗎?只是偉/哥的效果嗎?」

許修言很快回複:「加強,持久,我認為我已經很讓你滿意。但你若想嘗試一下藥物力量,等你屁股好了,抽三天三夜的時間,我也可以配合,kissing,touching,fingering,oral sex,dirty talk,tell me what you want,and I’ll make it happen,I promise。」

因是微信聊天,初願實在不能打斷許修言的文字,完完整整看到了這條信息,也看得她呼吸停住又急促。

好似他正用一本正經的腔調在她耳邊說出這些英文,低磁動聽又撩人至極,明明是用眼睛看的,卻酥麻了耳朵。

初願站在原地不能動,前面的露骨英文讓她強烈害羞,後面的表白英文讓她強烈心動。

他說,只要她對他說出她想要什麽,他向她承諾,他會為她實現一切。

初願動着手指想要删掉那些讓她害羞的話,又不舍那些讓她血熱心動的話。

她正面紅耳赤地看着,許修言這時又發來:「想你了,疼了。」

“……”

這麽快就上藥效了?

「你自己解決吧!!!」

初願飛快回信息,快步走回到床邊坐下。

猛一坐下,又猛地擡起,屁股好痛。

許修言:「初願。」

初願盯着剛剛閃過亮起的手機,過了好幾分鐘才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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