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四十七
第47章 四十七
白駒過隙, 轉眼之間,又是三年。
宿玉一開始,并不覺得自己會是她此生唯一的夫郎, 縱使她曾親口承諾過。
畢竟自己出身風塵,也不能為她生子,能在他身邊有一席之地,已是恩賜。
但,三年光陰, 紀衣容對他仍是三年如一日, 且一個人頂下了來自各方的壓力。
他也曾向她提議過娶正夫, 他不介意的,只要她身邊有他一席之地就好。
但紀衣容毅然拒絕了,且那次她與他生了好大的氣, 且在夜間,一次又一次的折騰他, 只至他求饒, 并且保證以後都不會再說這種話, 她才放過他。
他用時間,向他證明了一切。
秋天蕭瑟, 近來宿玉總是覺得困倦,明明才睡醒不久, 胃口也莫名的好。
紀衣容下朝回來, 見他仍在睡, 想到他近來的異常,心中一緊, 立即差人請大夫。
她靜靜坐在床側,握着他的手, 眼中是止不住的擔憂,她近來有些忙,因而有些忽視了他,若他因此而出事,她此生都不能原諒自己。
似乎是睡夠了,宿玉眼皮輕輕顫動,下一刻,睜開了迷蒙的眸子。
剛睡醒的他,還有些懵,呆呆的看了她好半響,才找回清明。
“妻主,你回來了。”他驚喜出聲,一動,才發現自己的手,正被她握在掌心。
紀衣容又用了幾分力道,不讓他抽離,她另一只手,探向了他的額頭,溫度正常,她低聲問,“感覺如何?”
宿玉被她的動作整蒙了,他拉下額頭上她的手,無奈極了,“妻主,我很好,我沒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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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衣容不語,以前,她一回來,他都會在府門口等她,而近來,她回來時,他卻還在睡,偶爾,一兩次,她可以認為,他是累了,但現在,她不覺得是如此。
但很顯然,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剛好,大夫也到了。
紀衣容起身讓出位置,“麻煩郎中,為我夫郎瞧瞧。”
老大夫點了點頭,“老夫自當盡力。”
宿玉還想說,自己沒病,但看着紀衣容擔憂的眼神,他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如果大夫的話,能讓她放松,那也是好的。
老大夫手指搭在他脈搏上,把脈不過片刻,老大夫突然收回了手。
宿玉心中一緊,難道自己真的生病了。
紀衣容心中也是一陣害怕,“阿玉如何了?”
“回大人,郎君這是有喜了。”
這話一出,紀衣容和宿玉都呆住了,反應過來後,便是莫大的欣喜。
“賞。”
宿玉不可置信的摸向自己小腹,三年時間,無數大夫都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他也快放棄了,沒想到此時,上天卻突然為他送來了驚喜。
宿玉淚眼朦胧的看向紀衣容,“妻主,你聽到了嗎,我,我有孩子了。”
紀衣容也激動的抱住他,她對宿玉能不能生孩子一事,不在意,但偌他有了,她還是十分欣喜的,至少有了這個孩子,父親那邊的逼迫可以壓下去了。
紀衣容沒有喜過頭,她仍然記得,三年前偶然看到的那一幕,後來,她曾派人去打探過,那男子沒挺過來,去世了,而腹中的孩子,也沒能出生,那女子,聽說是瘋了,日日叫着曾經愛人的名字。
想到此,她仍不放心,向大夫問了好些問題,确認他有孕不會有任何風險,這才放心不少。
若他會因為這個孩子,而産生危險,那她寧可不要,但幸好,這一次,上天眷顧了她。
自他有孕後,紀衣容便恨不得時時刻刻的盯着他,哪怕她不在也要囑咐下人看好他,不讓他碰到一點危險。
春去秋來,在紀衣容日日夜夜的擔憂下,宿玉的肚子越來越大,生産這日,也悄然到來。
在此前幾天,紀衣容就已提前告了假,每天一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
屋內,宿玉痛苦的叫喊聲不停,屋外,紀衣容焦急的來回不停的踱步。
雖然大夫說過,宿玉的身體很好,此次生産并無任何危險,可聽着屋中傳出的聲音,她的心還是止不住的揪起。
她也在心中做出決定,只此一次,以後再不讓他生了。
突然,咔嚓一聲,門開了,紀衣容連忙上前,笑呵呵的産公抱着孩子上前,“恭喜大人,是個小姐。”
紀衣容瞅了他懷中的孩子一眼,皺巴巴一團,她立即問道,“阿玉如何了?可還好?我能進去看他了嗎?”
産公呆愣點頭,“可,可以了。”
一聽他說可以了,紀衣容立即推開門進去,她疾步來到宿玉身邊,只見宿玉滿頭是汗,臉色也十分慘白,正虛弱的躺在床上。
見她來了,虛弱的他還是用盡全身力氣扯出一抹笑,“妻主,你來了。”
紀衣容握緊了他的手,“嗯,我來了。”
“阿玉,睡吧,我會一直在。”
聽此,宿玉放松一笑,終于沉沉睡去。
——
時光荏苒,當時小小的皺巴巴的一團也慢慢長大了,她的長相汲取了二人的優點,就是不知這性子随了誰。
自能說會走後,就沒少惹宿玉生氣。
府邸後院,假山林立,桃花盛開,清風吹拂而過,陣陣花香沁人心脾。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正眨巴着眼睛,大大的眼睛可憐的看着宿玉,想引起他的憐惜之心,“爹爹,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一聽這話,宿玉心中又是一梗,上次,上上次,她也是這麽說的,然後繼續犯錯。
整天不是搶人家吃的,就是扒人褲子,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宿玉氣呼呼的瞪着她,頗為頭疼,都不知該怎麽訓斥她了,畢竟她錯都認了。
“小钰,又惹你爹爹生氣了?”
一聲好聽的聲音由遠及近,紀衣容高挑的身影,也從假山後顯露出來。
小團子立即害怕的瑟縮了下肩膀,她真的很怕娘親,因為娘親打起她來絲毫不手軟。
見到自家娘親的臉,小團子的臉立即皺成苦瓜,前日挨的打,現在屁股還隐隐作痛,她一點都不想再次挨打。
小團子眼睛咕嚕嚕一轉,一副精明極了的模樣,她吸了吸鼻子,作出委屈模樣,對着宿玉張開了手臂,“爹爹,抱抱。”
一見她如此,宿玉心中的氣,全消了,他嘆息一聲,俯下身抱起了小團子。
恰好紀衣容走近,見他抱着小珏,臉一黑,而小團子似乎發現了她的不悅,還挑釁似的對着她做了個鬼臉。
紀衣容被氣笑了,還挑釁起她來了。
“阿玉,小珏近來又長胖了不少,讓我來抱她吧。”
說着就不容拒絕的要從宿玉懷中接過她。
小團子一臉驚恐,死死的抱着宿玉的脖子,她不要娘親抱,她要爹爹抱。
宿玉的手,也确實有些酸了,便任由她接過,小團子死死掙紮,最後還是進了紀衣容懷中。
紀衣容一笑,笑意藏着些威脅,“怎麽?小珏不喜歡娘親抱你嗎?”
小團子不情不願的窩在她懷裏,臉上裝出一副高興模樣,“怎麽會,小珏最喜歡娘親抱抱了。”
若不是她身上的幽怨氣息太重,紀衣容說不定就相信了。
她牽起旁邊宿玉的手,“阿巴,該去用膳了。”
“好。”
風吹過,桃花紛紛落落,飄到了她們身上,一生所求,不過如此。
——
春風樓的初相見,并不是她第一次見宿玉。
第一次見宿玉,是在城外的十裏桃林,那時她們尚年少。
那時,她的父親與母親日日争吵不斷,她在家中甚感心煩,便去了城外的十裏桃林散心。
那日,似乎也是一個桃花盛開的春日,在一個偏僻角落裏,隔着一顆顆桃樹,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練習跳舞的小少年,只是小少年似乎不太聰明,一個動作都要跳好久。
跳出來的動作,也不美觀,歪歪扭扭的,看的人想笑。
因為小少年不太協調的動作,心情煩悶的紀衣容,心情好了不少。
她就躲在桃花樹後,看了一下午,第二日,不知出于何種心情,她還是去了,并且一連去了幾天。
某日,她讓家中人準備了好吃的糕點,她要帶去給小少年,想和他交朋友。
但那天,她在哪裏等了一下午,也沒等到來人,後來她也再沒見過他,随着年歲的增長,她也漸漸忘了這回事。
直至那日,好友約她去春風樓,一身紅衣的他一出現,遺忘的記憶被記起,他的那一個旋轉直直的轉入她心裏。
心跳措不及防的漏了一拍,心跳随着他的每一個動作而或快或慢,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此生都無法再遺忘他。
後來,她養了他做外室,日子過得還算幸福,可再後來,他離開了她。
她知道,他離開是因為她庇護不了他,所以她奮發圖強。
她成功了,這一次,她終于可以保護好他了。
可他還是想着離開,她還為此做出錯事,但他沒有怪她。
最後,她們還是在一起了。
倘若人生可以重來,她希望她能從桃花樹後走出,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救他脫離苦海,她的阿玉前半生過得太苦了。
宿玉一直都知道自己無頭路,他死也只能死在這春風樓。
直到某日,突然有人替他贖了身。
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回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曾見過她,她也是自己的恩客之一。
她對他很好,遂他生了別樣的想法,想從她手中拿回身契,然後逃走。
但她對他太好了,在與她的日漸相處中,他不知不覺的動了心,等回過神時,已為時已晚。
他一直都清醒的知道,自己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縱使他喜歡她,但對她,他仍有保持。
後來,他的生命受到威脅,從那刻起,離開她的心思重新起,他喜歡她,但還不至于,為了她失了性命。
後來,她的一舉一動都出乎他的預料,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喜歡他。
他遲疑了,但這時,她生病了,他只能看着卻無能為力。
最後,他求到了紀家,紀家人如他所想的那般讓他離開,他同意了。
再後來,他又見到了她,她讓他跟他回去,但他的生命曾幾次受到她家人的脅迫,這次他不想回去。
他生了再次離開的心思,但這次,被她發現了,她不顧他的意願,強行把他帶了回去,且囚禁了他。
他雖生氣,可他仍不怪她,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愛過他的人,他對她有無限的包容。
後來,她去為他求了平安符,三百六十五步臺階,三百六十五聲“阿玉歲歲平安”。
他徹底陷入她的溫柔,他想就這樣吧,就這樣一直在她身邊也不錯。
可她居然想娶他做正夫,他愛她,他怎麽能允許自己的月亮,因他而染上污濁。
最後,他成了她的側夫,他想這樣也好,只要能在她身邊有一席之地就好。
可她還是在廣陵給了他成親晏,她知道很好,讓他忍不住想獨占她,可他知道不能。
後來,她再次用時間證明了她對我的愛,一生只有一側夫。
他的前半生,都是不幸,但從遇見她,他的人生只有幸運。
遇你,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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