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饞貓

饞貓

北沃芙剛鏟完雪扛着鐵鍁路過廚房，餘光無意間瞥見阮貝塗正蹲在廚房門口好奇地朝裏望去，神情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來人。

“幹嘛呢？”北沃芙悄聲問道。

阮貝塗吓了一跳，連忙給她比手勢，“小聲點，隊長和九仔在裏面呢。”

北沃芙覺得她神經兮兮的，“他倆不在一起才不正常呢。”

“哎呀不是。”阮貝塗拉着她一起蹲下來看，“還有阿卡納也在裏面呢，你來看。”

透過門縫，北沃芙看見阿卡納正有說有笑的逗着顧時，顧時顯然受不了他開的玩笑，又不敢放聲大笑，于是臉憋得通紅。

北沃芙目不轉睛的看着，“你還真別說，我還從來沒見過隊長這麽開心呢。”

阮貝塗道，“是吧，自從他們進廚房一直到現在，我估計快一個多小時了，隊長就沒有一刻是不笑的。”

“你在這裏看了一個多小時？！”

“……雖然有點離譜，但你不覺得很好磕麽？兩個爹帶一個孩子，是不是很像一家三口？”

北沃芙頻頻點頭，“他們仨把故事演好比什麽都重要。”

“幹什麽呢？”北爾嚴肅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兩人一怔，四目相對，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北沃芙假裝沒聽見，對阮貝塗使眼色道，“呀，我記得後院還有一塊地的雪沒清理，我得趕緊去了。”

阮貝塗瞬間讀懂了她眼神的含義，于是立刻附和，“你一個人太辛苦了，我來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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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敢回頭看臉黑的北爾半眼，勾肩搭背迅速逃離現場。

北爾無奈，卻又不能說什麽。他本想不動聲色地離開，卻不巧正好看見了阿卡納喂餅幹給顧時，顧時想要拒絕，但阿卡納的态度強硬，他也只好咬了一小口。

雖然離得有些遠，但北爾依舊看見一旁的顧九仔在咬牙切齒，他仿佛看到了那日對戰京煞時顧九仔的真身——那只兇猛的大熊貓。

他感受到了屋裏不斷燃燒的火藥味，默默地把門關好，蹑手蹑腳地飛快離開了這片即将爆發的危險地帶。

阿卡納自然是察覺到顧九仔對自己的敵意，但他并不在意，繼續給顧時喂餅幹，“這個配方你是在哪裏找到的，等會兒也發我一份。”

“網上都有，做法也都差不多，我只是稍微整合了一下。”顧時想要擦一擦額前的汗珠，可奈何手上沾滿了面糊。

他總是控制不好面粉和水的比例，要麽是水多了放面粉，不然就是面粉多了再兌水，最後面團越來越大，甚至超過了顧九仔的臉。

就在他為難之時，阿卡納先一步替他擦去了汗水，“這屋裏的确有些悶熱。”

顧時道了聲謝，“基地資金不足，換不來更好的設備。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大家都很知足。”

顧九仔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正好前爪可以夠到桌臺，它大聲“嗯”了一聲，以作附和。

顧時輕笑，指尖點了點它的鼻尖，黑鼻尖沾上了白面粉，倒有些俏皮。

顧九仔開心地去抓他的手指，一時忘乎所以，差點踢翻面盆。

顧時眼疾手快接住了盆，才不至于面團掉落地上。

顧九仔一看自己闖禍了，安安靜靜地不吱聲，小眼神有些心虛地瞄着顧時，惹得顧時本想教育它一番的話又不忍心地憋了回去。

“下次注意些，這些都是等會兒給你做的零食和窩頭，真要是髒了，你之後去山洞可就要餓着了。”

他尋思着去山洞時總不能随身帶着竹子竹筍，于是在征得網友的提議後，他決定多給顧九仔做些既是熊貓能吃、又能在野外保存完整的窩頭。

顧九仔聽他的語氣似乎并沒有責備，松了一口氣，老老實實趴在桌臺邊看他做窩頭。

阿卡納将兩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輕笑道，“你對它挺好。”

顧時繼續揉着面團，“熊貓本就不多見，像九仔這樣乖巧的就更少了。而且它仔細看來真的很帥氣，有時候又奶兇奶兇的，多可愛呀。”

顧九仔對這番誇獎很是受用，趁顧時摸自己頭的瞬間，用鼻尖拱了拱他的掌心，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阿卡納道，“是啊，你對可愛的生物總是沒有抵抗力的。”

顧時埋頭擺弄着攪拌機，看着各種配料均勻混合，顧時忍不住對顧九仔道，“你小子可真是有口福，這裏面又是雞蛋又是蜂蜜，吃的比我都好呢。”

顧九仔抓着他的手指，去舔殘留的蜂蜜，它砸吧着嘴，看上去很是滿足。

顧時拍了拍它的腦殼，“別舔了，小饞嘴熊。”他洗了洗手，開始學着視頻裏教的那樣，将混合均勻的面團按照窩頭的形狀一個個捏好。

他用最後剩下的一個面團捏了一只熊貓形狀，除了顏色不同外，臉型和耳朵形狀和顧九仔也一模一樣。

顧九仔很感興趣，想要用爪子也抓，卻不想力氣大了，竟一掌把面團拍扁了。

“……”

看着自己的臉成了一塊熊餅，顧九仔不樂意地沖着面餅猛地狗叫了一聲。

“你叫什麽？”顧時被吓了一跳，沒好氣地彈了它一個腦瓜嘣，“這不是你自己弄的？怎麽還生氣了？”

顧九仔咬着爪子，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顧時，“嘤。”

顧時又雙叒叕心軟了，“我沒怪你，只是……”話還沒說完，只感覺阿卡納突然拽了拽他。

一只用面團捏出的小貓頭赫然出現在顧時眼前。

顧時有些驚訝，“這是……”

阿卡納笑道，“像不像小六？就是面團太軟，定型能力不足。”

“沒關系的，已經很像了。”顧時接過面團猞猁，仔細打量着。阿卡納很細節，将猞猁耳朵尖上的毛都還原了出來，簡直栩栩如生。

阿卡納又道，“下次送你木雕的。”

顧時将捏好的窩頭放上蒸籠裏，“不用麻煩了，你平時工作也很忙……”

“我說了會送你，那就不會食言。”阿卡納很堅定道。

顧時拗不過他，“好吧，如果我能活着回來。”

“你一定可以。”

“那就借你吉言咯。”

顧九仔看着兩人一唱一和，無比默契，不由得又發起了脾氣，後來幹脆直接跳下地，加速一頭撞向阿卡納。

顧時背對着他們，并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什麽不對勁的氛圍。

阿卡納蹲下來，正好能與顧九仔可以平視，這次他徹底沉下臉，望着顧九仔的眼神也愈發陰冷。

“怎麽了？”等顧時回過神來，卻看見阿卡納和顧九仔針鋒的場景，他不解出聲問道。

幾乎是出聲的瞬間，阿卡納同時伸手摸了摸顧九仔，笑着回道，“和它交流感情呢，确實很乖。”

看見顧時走過來，顧九仔二話不說立刻跑過來，拽着他的褲腳就要往上爬。

它的力氣不容小觑，顧時擔心出糗，于是将它抱了起來，打趣道，“你這麽潑皮耍賴的樣子，讓淩……你主人知道了，不得罵你啊？”

他本毫無顧忌的想說出淩季的名字，卻突然意識到在場還有外人，而且還是總塔的首席向導，他立刻換了稱呼。

阿卡納走過來，不經意問道，“它的主人？是誰？”

顧時很鎮定回道，“網友們。”

阿卡納微微挑眉，并沒有追問下去，而是換了話題，“你明天什麽安排？”

顧時一五一十告訴他。

阿卡納了然，“一次性檢查那麽多人的精神圖景是一件格外消耗精力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不等他說完，顧時直接打斷他道，“不用了，我以前剛到火蘭的時候，也是一個人給他們都檢查了一遍，也算是有經驗了。”

見阿卡納還要說什麽，顧時立刻又補充道，“你放心，我能撐得住的，再不濟不還有可頌嗎？”

阿卡納只好作罷，“那我到時候在門口等你，如果有不舒服的情況，一定要喊我。”

顧時：“好。”

等待窩頭蒸熟的過程很長，阿卡納找着各種話題和顧時閑聊，從兩人初見一直聊到這次見面，顧時會偶爾附和幾句，但更多時候是低頭擺弄着顧九仔的爪子。

熊掌肉墊摸上去很舒服，顧九仔的肚子也軟乎乎的，輕輕靠上去像是枕在天鵝絨中，很舒心，很放松。

顧九仔任由着他擺弄，有時候着急了會用爪子扒拉着顧時，但又收着了很多力氣，生怕一個不小心鋒利的指甲又劃傷了顧時。

阿卡納看着時鐘，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顧時起身去檢查蒸好窩頭的情況，鍋蓋一掀，每一個都是又大又圓，就是……摸上去怎麽感覺，太硬了會咬不動呢。

阿卡納僅看了一眼，便立刻誇贊道，“很厲害了呢。”

做得很好，下次別做了。

顧時收到表揚很開心，于是用筷子夾起一只窩頭，晾涼後塞到顧九仔的手裏，“嘗嘗吧，我感覺味道還算不錯。”

顧九仔将信将疑，看着土黃色的窩頭，小心翼翼聞了聞，立刻滿臉嫌棄。

“怎麽了？不合你的胃口？”顧時見它似乎有些勉強。

顧九仔把窩頭重新推回顧時手中，不願意再碰了。

顧時若有所思，“……我沒下毒，不會害你的。”

“……”顧九仔罕見嘆了口氣，不情不願地小口咬了一下。

顧時很是期待，“怎麽樣？”

顧九仔甚至不願意多嚼幾下，直接囫囵吞棗似的咽了下去，拖長音叫了一聲，似乎是在否認窩頭的适口性。

顧時臉一黑。

顧九仔迫于顧時的眼神威脅，不得不又硬着頭皮咬了一口，但這次不等吞下了，只嘗了一口便丢下窩頭，飛速遠離現場。

阿卡納輕笑。

顧時歪着腦袋仔細尋思着：……真的有這麽差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