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檢查

檢查

精神圖景的檢查格外繁瑣，向導需要自行尋找到哨兵無意識隐瞞下來的情緒，而在這一過程中往往會遭受哨兵的無差別攻擊。

顧時最初便深受其害，差點被撕裂精神網，幸好他的精神力較為強大，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石奇拿紙巾擦了把滿是汗水的臉，緊張地等待顧時的結論。

最初顧時很輕松的進入了他的精神圖景，然而好久不長，他立刻遭到了攻擊。躲避之時還不小心折了手臂，雖說在精神圖景受傷并不連接現實，但現實的本體還是受到了些影響。

受傷的位置隐隐作痛，顧時咬牙硬撐着。

顧九仔擔憂地陪在他身邊，它似乎并不懂這是什麽機理，對他而言，只要一看見顧時忍痛一言不發，那就代表着他受傷了。

它本能的去舔舐顧時捂着手臂的地方。

顧時淡淡看了它一眼，輕聲道，“我沒受傷。”

顧九仔疑惑望着他，好像不明白。

顧時驅使着精神觸梢去修複薄弱的精神網，疼痛減緩，他才得以抽出一只手撫摸着它，“以你的小腦袋瓜是聽不懂的，但你相信我，好嗎？”

顧九仔抓了下耳朵，它還是不懂。

“笨蛋。”顧時打趣道。

這句話它聽懂了，“……汪！”它立刻反駁。

顧時輕笑，“自己去玩吧。”說罷，他拿着筆在檢查報告上勾勾寫寫起來。顧九仔老老實實蹲在他身邊，靜靜看着他寫字。

石奇的狀态恢複了很多，顧時問道，“你最近覺得精神力怎麽樣？還有沒有不受控制的情況出現？”

Advertisement

石奇搖搖頭，“基本上我都能控制得住，就是感覺和之前相比，我對外來者入侵的抵抗會更加強烈些。”

顧時又寫了幾筆，“很正常，尤其你剛從神游狀态走出來，潛意識裏對于外界并不信任，這些都是保護機制的反應。”

石奇問道，“那隊長……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山洞了嗎？”

顧時嘆了口氣，“目前來說确實符合了要求……”

石奇欣喜。

“但是！”顧時話鋒一轉，“這不算是最後的結果，你的情況特殊，直到出門那天你的狀态都能一直保持平穩的話，我才同意你跟隊。”

石奇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無比興奮，“我一定保持！隊長你放心！”

顧時：“去吧，喊下一個人進來。”

門一打開，阿卡納端了杯蜂蜜水進來，“我聽北爾說石奇前段時間受了傷，怎麽樣，還好嗎？”

顧時疲憊地捏着眉心，“已經無礙了，只要後來這幾天……”

“我是問，你還好嗎？”阿卡納把杯子遞給他，“神游或者狂化後的哨兵依舊存在強烈的攻擊意圖，你和石奇的适配度很低，他有沒有傷到你？”

顧時淺嘗了一口，“我的精神防禦課可是拿了99分，你還不信我啊？”

阿卡納笑吟吟問道，“萬一就是最後一分呢？”

“去你的。”顧時下意識按了按手臂的傷口處，已經沒有任何痛感了，想必精神網修複完整了，“對了，你昨晚睡得怎麽樣？”

雖然淩季說不需要給他準備新房間，但顧時根本不聽，第二天就把房間打掃好了。顧九仔在門口躊躇了許久，最後還是一股腦兒又回到了顧時的房間，頭往被子裏一埋，只露出尾巴在外面翹來翹去，無論顧時說什麽就是不願意出來。

顧時說的口幹舌燥，卻沒有一絲作用，後來他妥協了，任由着顧九仔留了下來。新房間被作為客房，當時北爾還開玩笑說這麽落後貧窮的基地誰會來留宿，除非腦子不好。

……嗯，現在腦子不好的人已經住了一晚上了。

阿卡納就近坐椅子上，“還不錯，就是床板有些硬，我比較習慣睡軟床。”

顧時道，“沒辦法，火蘭基地都是這樣的，也只好請你多擔待了。”

“我又沒說怪你。”阿卡納指着桌上石奇的檢查報告，問道，“我能看一看嗎？”

顧時沒有否認，“當然，這又不是什麽機密。”

阿卡納迅速浏覽了一遍，“恢複能力很強，就是控制能力太差了。”若是将拉加的成績放在現在總塔的選拔，估計石奇都不一定能從聖所畢業。

這個問題顧時自然也考慮到了，“北爾和你說了石奇是受到山洞噪聲的侵擾了吧？”

得到阿卡納的肯定回複，顧時繼續道，“我需要屏蔽儀，但這些都不在總塔發來的物資裏。”

屏蔽儀是總塔發明出來專門用來幫助哨兵減緩外界噪聲對他們自身惡性影響的設備，戴在耳廓上并通過骨傳導擴散抵禦因子。如果有專屬向導，還可以申請更換特殊屏蔽儀，額外釋放向導素用以舒緩哨兵的狂躁情緒。

阿卡納頓了頓，“屏蔽儀的産量極少，一般來說會先給予總塔的S級哨兵，而這些或許都不夠用，更不用說給你們了。”

顧時似乎早有預料，“我不要太多，五個……”

“一個也不行。”阿卡納拒絕的很幹脆。

顧時很苦惱，“阿卡納，火蘭不比行動組的哨兵，沒有屏蔽儀幾乎就是要命了，你真的要幫一幫我。”

阿卡納卻道，“每一個屏蔽儀都是登記在冊的，倉庫的管理體系你很清楚，不可能有任何私自夾帶出去的可能。”

顧時仍不死心，又問道，“如果我去找總指揮呢？”

“也很難。倉庫是由副指揮看管的，他和幹爹一向不和，你又是幹爹的得意學生，他認識你，更不會輕易同意的。”

顧時猶豫了一下，“那如果我問喻決……”

“想都別想。”阿卡納突然沉了臉色，“你難道忘了差點被他……”他頓了頓，“反正我是不會讓你有再和他見面的機會的。”

顧九仔立刻警覺，揪着顧時的衣服望着他。

顧時苦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說。”

阿卡納的臉色并不好，連帶着語氣都冷了幾分，“都說了以後不要提他，如果你真的想要屏蔽儀，回去我幫你去問。只是有一點，不許再和他有聯系。”

“知道了。”顧時乖乖回道。

顧九仔盯着他看，仿佛想要從他的臉上再看出什麽內情來。

顧時按下它的腦袋，“你看什麽，小家夥能聽懂嗎？”他揉着顧九仔圓鼓鼓的臉，故作嚴肅斥道。

顧九仔咩咩叫了一聲，輕咬着他的手指玩。

“別鬧了，該給你檢查了。”顧時抓着它的後脖頸，“你答應我的，不許反悔哦。”

顧九仔渾身一僵，掙紮要下去。

顧時卻不給它任何逃跑的機會，“整個基地都是我說了算，除非你跑出基地範圍，否則我一樣把你抓回來做檢查。”

“……嘤。”顧九仔張牙舞爪，甚至用爪子去推顧時，抗拒的很。它甚至想要求阿卡納幫忙，但阿卡納繼續看好戲，并不阻攔。

眼瞅着顧時即将要和它建立精神連接，就在這時，北爾敲了敲門，“隊長，有緊急情況。”

顧時皺眉，“說。”

北爾支支吾吾，總是瞥着阿卡納。

阿卡納自然也感受到了這股不信任的目光，輕笑道，“你去吧，我幫你給九仔做檢查。”

聽聞此話，顧九仔驚恐地向顧時求助，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顧時不太放心，“可是……”

阿卡納推着他出門，“放心好了，我還不至于欺負一只熊貓。我會做好記錄的，你快去快回。”

顧時衡量了一番，最後還是覺得地圖更重要些，“那好吧，我拿完地圖就回來，如果期間有什麽困難，盡快來找我。”

……

簫聿依舊站在老地方，見到顧時出來，原本趴在雪裏的北美灰狼立刻站起來，抖掉身上的雪，原地打轉走着。

猞猁也瞬間出來，它謹慎地盯着灰狼。

顧時內心格外平靜，“你倒是信守承諾。”他伸手，“給我吧。”

簫聿卻沒有任何肢體反應，淡淡道，“我沒畫。”

顧時皺眉，“我收回那句話。”他早就該想到，簫聿狡詐，怎麽可能任由自己差遣。

他轉身便要離開，然而才走了幾步，簫聿又出聲了，“雪地裏，普通地圖遠沒有真人向導更合适，不是嗎？”

顧時頓了腳步，“你是說……”

“你可以帶我一起去。”

“不可能。”顧時想也沒想就否認了。

路途遙遠，其中還會經過好幾個其他基地的領域，如果被巡視的人發現他們和簫聿走在一起，那可真是有一萬張嘴都說不清了。

“你不用這麽急着做回應，在你們出發之前，你都有選擇權。”簫聿走近一步，“顧時，你需要戰力做抵禦，也需要設備做防護，這些總塔不會給你，但我可以。”

說着，他拿出一個屏蔽儀，“這是之前京煞從其他基地裏搶來的物資，我那裏有一整箱，你真的不準備考慮？”

顧時猶豫了，那确确實實是總塔生産的屏蔽儀，而且還是最新版，他曾在去總塔彙報的時候見到過行動A組1隊的人戴過。

“你的要求。”他不相信簫聿有這麽好心。

簫聿把屏蔽儀交到顧時的手上，注視着他漆黑又深邃的瞳仁，和他夢裏出現的顧時一模一樣，“我沒有要求。”

顧時反笑，“我只是幫你解決了狂化，這份回報的禮太重，我可不敢收。”

這一次，他必須要問出簫聿的目的。

簫聿盯着他的脖子，上次他的咬痕早已不見，他迫不及待想要再咬上一個印記，來向所有人證明：這個向導，是我的。

他還是生生抑制住了這份沖動，“顧時，我想追你。”

顧時一愣，“你有毛病？我每天很忙，陪不了你玩追逐打鬧的游戲，不過如果你真的很想，我可以讓小六……”

“我的意思是，”簫聿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無比認真道，“我想讓你做我的專屬向導，但我不想強迫你，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