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玩偶

玩偶

見顧時走進來，顧九仔二話不說朝他飛奔跑來，一頭撞到了顧時的腿上。

“嘶。”顧時倒抽一口涼氣，幸好顧九仔收了力氣，并沒有很痛。

“你這小家夥，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好好聽話？”顧時撫摸着它的腦袋，棕白相見，很是罕見的顏色。

“嗯！”顧九仔仰頭回應他。

阿卡納将檢查表遞給他，“它的精神狀态很好，你不用擔心。”

顧時一字一句認真看着，又問道，“向導素依賴檢查也做了嗎？”

阿卡納點點頭，“的确有些依賴，但問題不嚴重，在能夠自行控制的範圍內。”

他說起謊來半點都不心慌，甚至為了檢查真實，他還在每項檢查後面做了批注，當然了，這都是他給其他哨兵寫的反饋，真實性100%

顧時絲毫沒有起疑，“辛苦你了，九仔沒有對你态度不好吧？”

阿卡納輕笑，“你都說它很乖，它又怎麽會兇呢？放心好了，我倆相處的……很融洽，要不是總指揮要我立刻回去，我真想再住幾天呢。”

顧時詫異，“你現在要回去？不是說下午的嗎？”

阿卡納颔首，“對面的人又搞事情了，我不在總塔，總指揮不放心。”

顧時自然知道兩邊的争鬥，他也有幸被卷進去好幾次，最嚴重的那次，則是正面剛上了黑暗哨兵喻決。

顧時急忙問道，“情況怎麽樣？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回去？”

孔達也是他的恩師，對他極好，顧時不可能放任老師不管不問，雖然他能力弱小，但多少能幫襯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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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幫後勤送子彈，給大家做飯，他和北沃芙學了幾天，覺得自己還挺有點天賦。

窩頭？那只是一次意外，多做幾次就好了嘛。

阿卡納婉拒了，“不用了，你在火蘭基地好好的，別讓我們擔心就足夠了。這半年來他們搞出了不少幺蛾子，但總歸嚴則還是有所忌憚，不會鬧太大的。”

聽聞此話，顧時稍微安了安心，“也是，老師那邊還有淩季，還是安全的。”他假裝不知道淩季失蹤，實則想要打聽下情況。

阿卡納挑眉，意味深長看着顧時。

顧時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看我幹什麽？”他撫摸着顧九仔，來掩飾心虛。

顧九仔瞪着阿卡納，大有一種“你一旦說了我就咬死你”的即視感。

阿卡納輕笑，“我只是好奇，你怎麽突然對他有興趣了？我記得之前在總塔，你應該從來沒見過他吧？怎麽今天這麽好奇了？”

顧時：“這不是擔心老師嘛。”

“……淩季失蹤了。”

“啊？”顧時裝作驚訝的樣子，又問道，“那找到了嗎？”

“沒有。”

顧時剛松了一口氣，結果阿卡納又道，“不過應該很快就有下落了，你要相信調查組的效率。”

顧時不自覺地攥緊手，可顧九仔卻突然“嗷”了一聲揉着自己的耳朵，龇牙咧嘴真的被顧時抓痛了。

“抱歉抱歉。”顧時連忙安慰它，“剛才走神了……”

顧九仔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依偎在他懷中。

阿卡納輕咳一聲，“你這麽關心淩季，我真的懷疑，你背着我偷偷和他認識了。”

看着阿卡納類似審訊的語氣，顧時打着圓場，“你知道我的，總塔裏我只和你一個人熟悉，又怎麽可能認識他呢？真的只是随口一問。”

阿卡納又盯着他看了許久，但顧時總是坦蕩地回望過去。

他總感覺自己越描越黑，希望阿卡納聽不出來吧。

“好吧，我相信你。”外面傳來汽車輪胎碾壓過雪的聲音，并越來越近，阿卡納知道，是接他的車來了。

阿卡納嘆氣，“顧時，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你說的屏蔽儀，我會幫你想辦法，山洞此行兇險，你……一定要活下來。”

顧時有些動容，“阿卡納……”

他們認識了許多年，說是朋友，其實顧時早已把他和老師看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如果他真的死在了那處冰冷的山洞，還是有些舍不得，他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呢。

比如，看一看書中描繪的耀眼奪目的太陽，雪融化後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還有黑白色的大熊貓……只可惜，世界不會扭轉，它只會越來越糟，直到最後一個人類倒地。

阿卡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等你回來。”

……

目送着阿卡納離開，顧時心事重重将基地大門反鎖，北爾不解，詢問他原因。

顧時将門前的隐藏攝像頭打開，“有人在基地附近監視我們。”阿卡納在上車前悄悄告訴了他這個消息，并囑托他萬事小心。

北爾疑惑，“難道又是京煞家族？”

顧時否認，“是總塔那邊的人。”考慮到北爾長期留在消息閉塞的火蘭基地，顧時精簡了起承轉合，簡單的和他闡述了總塔高層的争鬥。

北爾聽得頭大，“原來還有這麽多事情啊，我們都不知道。”

“這些也算是公開的秘密了，凡事不能大意，我們必須加緊防守。”

北爾道，“好，不過如果他們踩到地雷，應該不屬于我們的責任吧。

顧九仔站起來試圖拉顧時的手。

顧時任由他抓着，熊爪的肉墊很軟，摸起來很舒服，“當然不算，我們這是正當防衛，他們沒有理。”

……

顧時又開了直播，給網友們炫自己的手工活。為了給顧九仔做綿羊玩偶，他好幾次紮破了手指，顧九仔幫他舔舐傷口，表示自己不要了。

“我都給網友們誇下海口了，怎麽能半途而廢呢？”顧時拿了個創可貼貼上，繼續縫制。

顧九仔趴在顧時特意給他搭建的木架上，不大不小，剛好适合它的體型。

[主播手藝越來越好了]

[逐漸能看出小羊的形狀了]

[主播可以量産嗎？我買一個！]

[我直接炫一箱！]

[哈哈哈主播哭暈在廁所：你們是想累死我……]

顧時笑道，“量産可能不太行，只做這一個就熬了好幾夜，你們看，手指都紮腫了呢。”

[主播好辛苦哦]

[我看馬上就完工了，為了九仔，主播你再忍幾天]

[九仔，快說謝謝主播]

顧九仔扒拉着設計圖，這是顧時邊畫邊和它商讨的，依照顧時的意思，“既然是你的玩偶，那就按照你的喜好來做。”

說實話，顧九仔還真沒有什麽特殊的偏好，只要是顧時親手縫制的，那怕是個烏龜蛋它也喜歡。

……不過，最好還是別烏龜蛋了，抱起來還挺奇怪的。

[新粉不懂，為什麽是綿羊啊？]

[這道題我會！當時主播說了好幾個動物，九仔自己選的綿羊]

[哈哈哈哈我記得主播還說了烏鴉，九仔臉都黑了]

[九仔：你自己說說這像話嗎？難道我看上去和烏鴉适配度很高？]

[九仔梆梆給你兩拳哈哈哈]

顧時重新穿了一根線，回複彈幕道，“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選綿羊，可能想吃羊肉串了吧。”

[啊？]

[我竟無語凝噎……]

[哈哈哈什麽鬼理由啊]

顧時輕笑，“開玩笑的啦，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我這個爛梗。”

[可以，但沒必要哈哈哈]

[考究黨來分析，九仔潛意識覺得主播和綿羊一樣很溫順，所以才選的這個]

[啊？樓上新來的吧？你是不知道主播以前有多猛。]

[說說？]

[反正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正直播呢，一只真狼闖進基地，直接朝主播咬去，結果主播絲毫不慌，赤手空拳和狼幹了起來，最後毫不意外贏了]

[我記得這次！好家夥，我當時就愛上主播了！]

[也是我和主播愛情的開始！]

顧時道，“哎呀，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我只想安靜躺平，偶爾做個小手工也挺不錯的。”

還記得當時那頭狼滿口都是血，顯然已經傷了不少生物，如果放任它不管，那麽會有更多動物受傷。

顧時三下五除二将它放倒，并迅速給了一只鎮定劑，狼癱倒在地，顧時匆忙下播，然後将它帶去了靜音室，替它包紮傷口，并在它醒來後給它準備了肉食。

此後，這頭狼三天兩頭來找顧時，逐漸膘肥體壯，兇狠的眼眸也逐漸變得清澈愚蠢，成天圍着顧時腳邊打轉，還學會了拜拜。

或許，人類先祖将狼馴化成狗，好像也沒多難。

只是好景不長，這頭狼再也沒有回來過。顧時在紅區找到了它對屍體，已經被開膛破肚，死于野獸之口。顧時将它的肚子縫好，又替它擦拭幹淨毛發，埋在了基地旁的松樹下……

顧時垂眸，這一晃已經過去了很久，也不知道這狼有沒有投胎成功呢？

“嘤……”顧九仔用爪子扒拉了他幾下，顧時才回過神來，綿羊玩偶只剩下最後幾針就縫好了。

顧時補好了那幾針，塞到顧九仔懷裏給它玩。顧九仔高興極了，四腳朝天捧着綿羊玩偶親了又親。

熊貓的開心真的很簡單，它只需要有個伴陪着自己，哪怕什麽都不做它都會覺得無比幸福。

顧時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它，真好，他下輩子也要投胎成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