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搶飯

搶飯

車隊每三個小時原地休息一次，每次越野車一停下，顧九仔便撒丫子沖向顧時，把本在顧時身邊的簫聿直接硬擠到了出去。

一天下來，簫聿被撞得腿疼，和顧時控訴道，“你的這只熊貓，看上去小小一只，沒想到力氣居然這麽大。”

顧時正準備和總指揮聯系，認真調着頻道并順便抽空回道，“九仔只是有些親人，你習慣就好了。”

顧九仔：“嗯！”它洋洋得意瞥着簫聿，似乎在得瑟自己的勝利。

簫聿無語，“得了，是我自讨沒趣兒。”他繼續搭建帳篷，晚上風大，必須得認真加固。

簫聿強烈要求要和顧時住一起，他的理由是“他們分別作為各自的首領和隊長，住一起更方便讨論行程和安排。”

顧時并沒有拒絕，從實用性來說，他沒理由否認這麽一個正經的理由。

顧九仔的反應是最大的，它幹脆直接攔在了帳篷外，死活不讓簫聿進去。

簫聿居高臨下的看着它，“就你這麽矮的個頭，還想阻攔我？”說着，他直接大步一跨，從顧九仔腦袋頂邁了過去。

顧九仔一愣，氣急敗壞在雪地裏打滾，來發洩不甘和氣憤。

顧時正和對講機那邊彙報今日的進程，見到簫聿進來，可以壓低了些聲音。

簫聿不以為然，他在門口就聽到了對面熟悉的聲音，但他還是裝作沒聽見一樣繼續掃着身上不小心沾到的雪。

“總指揮，我們已經到了黃區236點，隊員狀态良好，周邊尚未發現危險。”顧時觀察着面前一望無際的雪地，未被大雪覆蓋前，這裏應該是一片草原。

孔達的聲音傳來，“注意戒備，時刻保持聯系。”

顧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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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總指揮還有什麽要求？”

孔達壓低了聲音，“我要說的是私事。”

顧時頓了頓，“老師您說。”

孔達嘆了口氣，“自阿卡納回來之後，嚴則那邊安分了很多，但我總覺得反常，你們馬上就要到蜂昙基地的領域了，羅瑾和你一直不睦，你一定要多加提防。”

顧時應了一聲，“老師的話學生記住了。”

孔達：“等這次任務完成，我會調你回總塔。”

顧時垂眸，淡淡問道，“老師，您真的會覺得我們能活着出來嗎？”

孔達那邊顯然一愣，半晌才道，“嚴則那邊不斷在給我施壓，我不能分散任何可用力量。倒時候不光是你，你的師兄弟師姐師妹們也得回來。”

顧時想起剛才在外面正撒歡玩鬧的隊友和精神體們，雖不舍但又無可奈何，“我是您的學生，怎麽會袖手旁觀，我聽您的安排。”

孔達聽他答應了，也不再多說什麽，只叮囑了幾句讓他注意安全，便去處理其他事情了。

顧九仔發洩完迅速跑進帳篷，并一直陪在顧時身邊，警惕盯着簫聿，似乎但凡他有一點逾矩，顧九仔便張口就要。

顧時看着他，不由得苦笑，“人類的生存都已經這麽艱難了，為什麽還要自相殘殺？”

顧九仔無法回答，見他心情不好，于是湊過去扮鬼臉逗他開心。

“因為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旦到了那個位置，即便自己不想，也會被其他人驅使着去做這些。”簫聿遞給他餐盒，“晚飯，趁熱吃了吧，不夠那邊還有。”

顧時卻沒有動，“我沒胃口，給其他人吃吧。”

簫聿強行把餐盒塞到他手裏，“還沒胃口？你現在不吃，以後也餓着吧。”

顧時不想聽他喋喋不休，低頭看着摞成小山一樣的飯菜，更是苦惱，“我平時的飯量只有這的三分之一，你打這麽多，大概我明天一整天的飯也有着落了。”

簫聿盯着他骨節分明的手，一時間真的很想緊緊握住。這麽白皙修長的手指，戴上戒指一定也很好看。

顧時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只是邊吃飯邊看着地圖，問道，“我不想和蜂昙基地有正面沖突，能不能找到可以繞過他們的路？”

簫聿回過神來，“以我的經驗來說，沒有。”

他否認地很果斷，以至于顧時瞬間不知道該說些啥，“你要不要再仔細想想？你看這條路線呢……”

簫聿搖搖頭，“所有的路我已經試過了，沒有。”

顧時咬着筷子，喃喃道，“真是苦惱啊。”

簫聿問道，“你到底和羅瑾有過什麽矛盾，我都告訴你我的事情了，你是不是也應該禮尚往來一下？”

顧時收起地圖，反問道，“那不是你自己願意講的麽？”

瞧着顧時耍賴的模樣，簫聿失笑，“你真是不肯吃一點兒虧啊。”

相比較前幾次見面，他莫名感覺自己和顧時的關系拉近了一些，于是繼續詢問他道，“說說呗，長夜漫漫，你和熊貓說它也聽不懂，不如和我聊聊？”

顧時不會上鈎，他輕輕撓着顧九仔的肚皮，惹得顧九仔癢的咩咩叫，它很開心，如果顧時不理會簫聿的話，它會更開心。

“為什麽不能和它呢？”顧時繼續逗着顧九仔，“你的話太密了，聽的真讓人頭疼。”

簫聿像似聽到什麽大笑話一樣，“你敢嘲諷我？”

“沒有啊，我在實話實話呀。”顧時一邊逗着顧九仔，一邊逗着無能狂怒的簫聿。

這要是在基地，根本不需要什麽看直播刷視頻，只看他倆的樂子就足夠了。

他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簫聿瞥了一眼只動了一角的飯菜，面露驚訝，似乎不敢相信這是人類的飯量，“你修仙呢？吃這麽點？難怪你這麽瘦。”

顧時無奈道，“我是真的沒有胃口。”

簫聿皺眉。他至今還記得雪地對戰那次他把顧時壓在身下，當時便感覺對方的骨頭硌地他發疼，他甚至可以一只手抓住顧時的兩只手腕尚還有餘地。

還有那細腰，似乎他輕松一摟便能把顧時整個人圈進懷中。他想象着顧時會滿臉羞憤又奮力掙紮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再次動容。

好想，真的好想把他弄髒……

“想什麽呢？”顧時見他發呆，喊了好幾次都不見他有反應。

簫聿輕咳一聲，“沒事兒。”他不敢看顧時的眼睛，他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想要強吻他。

顧九仔早就察覺不對勁了，沖他狂吠起來。

簫聿瞪它一眼。

顧時苦惱看着面前剩下的飯，“這些就留着吧，明天我重新熱一下，正好夠一天的飯量了。”

簫聿：“即使熱過也不好吃了。”

顧時：“那總不能倒掉吧，浪費糧食可恥。”

眼見顧時就要蓋上蓋子，簫聿眼疾手快奪了過來，“給我吧，我吃。”

“哎！你……”顧時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做，剛出聲想要阻止，但簫聿又搶過筷子，狼吞虎咽像被餓了三天一樣。

顧九仔着急了，也要去搶。

簫聿一把推開它，“吃你的竹子去。”

顧九仔不甘心，繞了一圈從他身後偷襲，硬是搶下來了已經被吃空的餐盒。

“汪！汪！”它剜了他一眼，嘴巴罵罵咧咧，不需要懂熊貓語就能猜出來它一定罵的很髒。

顧時頭疼極了，“你們到底在幹什麽啊？”他拽過顧九仔，“你湊什麽熱鬧呢。”

顧九仔比劃着，它很不服氣。

簫聿打了個飽嗝，“就是，你……”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顧時瞥了他一眼，“你晚上沒吃飯啊？過量飲食，你是覺得我們的口糧太多了？”

他十分可惜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餐盒，連個米粒也不帶剩的，一陣心疼……他明天的飯啊。

簫聿打嗝根本止不下來，顧時聽得更加心煩，地圖也看不下去了，“你去外邊巡查，什麽時候不打嗝了再進來。”

簫聿自己也覺得撐的很，“奧。”他剛踏出帳篷，一陣冷風刮過，簫聿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裹緊了大衣。

望着簫聿的背影，不知為什麽，顧時突然有些恍惚，這麽一個如天之驕子般的人，卻無辜背上背叛者的污名，漂泊在外，還要時刻面臨着追殺。

他想起自己莫名其妙被調離出去，阿卡納和老師卻遲遲沒有給他合理的解釋，只是一味的避重就輕。

淩季為什麽會被迫以精神體的形态生存？簫聿所說的實驗究竟是什麽？嚴則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麽身份？真正的背叛者又是何人？

總塔，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

這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這些謎題的答案，或許只有自己活着回到總塔，才能得知一二吧。

顧九仔看着簫聿放在床上的行李，裝作無意間用爪子輕輕一推，聽着行李包重重砸到地面上，不禁開心地發出咩咩叫。

“九仔。”顧時用眼神示意他立刻停下來。

顧九仔無辜地看着他，仿佛在說“不是我幹的，是它自己掉下去的。”

“你當我看不見是吧？”顧時比劃着三，“下來。”

顧九仔小跑着過來，很自然地摟着他的脖子，讨好似的貼着顧時。

“下次再淘氣，就罰你去外邊站一晚上。”顧時對它真的很無奈，但因為太可愛了，只好寵着。

它的身上很暖和，熊毛也格外柔軟，顧時很喜歡抱着它睡覺，就像是睡在一片天鵝絨上，會一夜好夢。

……

然而天不盡人意，後半夜時狼群齊聲嚎叫，顧時從睡夢中驚醒。

簫聿和顧九仔感官敏銳，早就感受到了遠處傳來的陌生汽車聲，尤其是顧九仔，正一動不動趴在門口伺機觀察。

簫聿道，“很多人，朝我們的方向奔來。”

顧時迅速披上外套，強大的第六感不斷告知來人的名字，“是羅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