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探查

探查

次日天不亮，顧時便全副武裝上了車，淩季和他坐在後排。簫聿本想單獨開車送他們去總塔，奈何冬睿非要跟着，最後簫聿只好同意了。

“冬睿成熟了不少，和我當時在策山見到的不太一樣了。”顧時坐在他的左後方，正好能看到他明顯的下颌線。

顧時不禁感嘆：現在的孩子是真的長得快啊。

依舊是簫聿在開車，“有嗎？我看他和以前沒差多少，還是膽小，一看到鞭子就害怕，出息。”

冬睿低着頭不吱聲，但顧時卻看見他發紅的耳朵，和微微揚起的唇角。

……這孩子，怕是有什麽心事了吧。

簫聿又道，“昨晚我一夜都沒怎麽睡着，如果不是你親口說的，不然打死我都不會相信阿卡納參與了實驗，而且還瞞得這麽好，幾年都沒人發現。”

“你這次回去兇多吉少，孔達确認中彈身亡，阿卡納下落不明，你們這邊群龍無首，恐怕嚴則已經控制住局面了，你回去一定吃不到好果子。”

顧時垂眸，簫聿并沒有在實驗室看到阿卡納，那他能去哪裏？是逃了還是遇到意外？以及最重要的，北爾他們是否安好？

這一切的答案，只有回去才能知道。雖然簫聿竭力反對，但顧時堅持不松口，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隊員，哪怕是死在那裏，他也絕不自己逃跑。

“我心裏有數，你放心就好了。”顧時淡淡道。

簫聿冷笑一聲，“我放心？你真覺得我能放心？就你這次失蹤，我早就怕得把心都挂在腦門上，祈禱你別死，我還指望你的向導素呢。”

顧時一拍額頭，“說起向導素，你倒是提醒我了，我還得再偷幾個主要儀器出來，不然連向導素都制作不了了。”

淩季突然插話道，“不用這麽麻煩，你可以回火蘭基地拿。”

“對哦，我差點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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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湊近簫聿道，“你回去的時候再順路去趟火蘭基地，那裏還存放了不少向導素，你記得都帶回來。”

“知道了。”簫聿懶洋洋回道，“你這次去探聽消息，還用我來接你嗎？”

“不用了，如果我能把北爾他們接回來，我會偷輛大車把他們一起拉回來的。”

“你能記得路嗎？”

顧時有些苦惱，京煞大本營實在偏僻地很難尋找，即便他這一路都随時觀察着窗外，但茫茫一片白雪，連塊标識都沒有，他還是有些迷了方向。

“要不我先回火蘭基地，用那邊的通訊儀給你發消息，然後你再過來？”

“也行，反正你不讓我跟去，我在營地也閑的沒事幹。”簫聿很享受極速，一腳踩下油門直接飛奔出去。

又亂來。顧時心想。

……

在總塔待了幾年，顧時很清楚塔裏的布局，甚至連哪道外牆旁有狗洞、哪一個狗洞能通人、哪個又被堵死幾乎了然于胸。

“那五年我沒有工作，于是經常四處閑逛，你看，這不就有用武之地了？”顧時從洞外爬進來，淩季貼心幫他掃去身上粘的雪。

顧時觀察着四周，這裏距離行政樓最近，“我想上樓先去看一下老師的辦公室，或許能找到什麽線索。”

“我陪你一起去。”

簫聿的情報是孔達中彈身亡，究竟什麽原因？又是是誰開的槍？嚴則？阿卡納，或是其他他不知道的人，這點他必須要弄清楚。

和前日去醫院那天相比，今天巡邏的人少了很多，恢複了平時的人數，而行政樓前也沒有了褚江等人的搜查，顧時和淩季很輕松的潛入了。

顧時特意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他經常走這條路，就算哪扇門上掉了塊漆他也能注意到，躲避監控更是輕而易舉。

孔達的辦公室被封條貼上，一旦從外面推開，封條撕裂，很容易暴露。

顧時想了想，“這東西防君子不防小人，我都已經逃出總塔，在他們看來我也算是小人了吧。”

淩季認真聽了一下裏面沒有人，于是二話不說直接推開門。

顧時吓了一跳，小聲道，“你動作還真快。”

“速戰速決，你快進去查一遍，我在門口替你看着。”淩季握着匕首，這還是從喻決手上拿下來的一把，倒是挺好使，他就沒扔。

或許是時間太早了，行政樓根本沒有多少人來，大概等了五分鐘，顧時出來了。

“怎麽樣？”淩季問道。

顧時搖搖頭，“已經被打掃幹淨了，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痕跡。”他有些失落，“看來只憑我們是無法得知原因了。”

淩季安慰他，“別灰心，你不是還想回3隊嗎，海達爾他們或許能知道些內情。”

“你說得對。”為了躲開攝像頭，顧時這次換了條路線下樓，但這條路線确有些危險，因為會經過嚴則的辦公室。

而更危險的是，透過辦公室的門縫，可以看見裏面露出燈光，稍微靠近還能聽見裏面有人在說話。

顧時放輕了腳步，生怕一不小心讓裏面的人有所察覺，畢竟這個時間點來總塔的人，除了少數有急事的人，那便只有小偷了。

“啪。”屋裏傳來一陣東西摔碎的聲音，下一秒嚴則開始罵罵咧咧，語言粗俗，甚至連祖宗十八代都搬了出來。

顧時壓低聲音問淩季，“感覺還有另外一個人，你能聽出來是誰嗎？”

淩季認真聽了聽，但最後還是搖搖頭，“很模糊，聽不出來。”

“算了，我們今天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嚴則。”他對北爾等人的關押地并不清楚，而現在能夠給他們提供內情的也就知道3隊的人了。

顧時翻了個牆頭從行政樓出來，正當他準備離開時，樓上不知道哪個房間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像是槍響。

巡邏的人聽聞迅速趕了過來，淩季立刻把顧時按在身下，等着巡邏哨兵經過，便牽起他的手飛快地離開了這片是非地。

因為沒有車，他們只好一步一步走去行動組，路上偶爾會有車輛經過，淩季便拉着他躲在樹後。

“好像是2隊的車。”顧時仔細觀察着車上的标志，終于看到了一個不易被發現的、貼在車頭燈下的數字“2”。

“晨練還得再過半個小時，我看車速挺快，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他又想到了那聲槍響，“你說會不會是嚴則出事了？”

淩季也這麽懷疑，“如果真的嚴則，那這總塔的天算是徹底變了。”

他們沒有停留，順着小路很快來到了3隊特訓區附近，而幸運的是，海達爾正在晨練。

“自從你答應他寫推薦信給孫老，海達爾每天都會提前一個小時起來訓練，他是個很好的狙擊手苗子，如果再有孫老的庇護，他以後的路會走得很穩。”

他們站的地方正是當時許康交易的鐵網外，顧時打趣道，“沒想到有一天我們也會走他們的路。”

“也算是體驗了一次做賊心虛的感覺了。”淩季撿起一塊小石頭，計算好距離後朝海達爾扔去，正好落在他的面前。

海達爾很警惕，他順着石子投來的方向望去，在看見顧時和淩季後，他驚喜地跑了過去。

“隊長，淩長官。”海達爾穿的單薄，顧時說過他很多次，但他總說自己火力旺，不怕凍。

顧時點點頭，“客套的話不用多說，總指揮中彈這件事，你知道多少？”

海達爾想了想，“這件事上面不讓讨論，但大家私下還是會說兩句，我聽說是喻決殺的，就在隊長你失蹤的那天。”

“你确定？”顧時記得他去找孔達時，阿卡納說起他去上了廁所，如果阿卡納說的屬實，那麽從這個時間到他再次見到喻決，時間上說得過去。

海達爾很肯定，“大家都是這麽說的，而且我在想總指揮和嚴副指揮一向不睦，副指揮綁了隊長你，說明他已經開始行動了，那總指揮那邊也一定會下殺手。”

顧時并不打算和他說這件事其實和嚴則沒有太大的關系，明醫生應該是瞞着嚴則對他進行綁架和實驗，不然這個過程嚴則不可能一次都沒露面。

他又想到剛才嚴則在辦公室的責罵，或許和這件事有些關聯。

“那阿卡納呢，他這兩天出現過嗎？”淩季問道。

“出現了，他昨天親自來3隊視察，還叮囑我們如果見到你一定和他說，隊長，你要不和他聯系一下，我看他真的還挺擔心你的。”

不等顧時說話，淩季先道，“這件事你不用操心，也不要和任何人說起今天見過我們，不然孫老那邊……”

他沒有說完，但海達爾立刻明白了，“長官放心，我一定不會說！”

顧時又問道，“喻決呢？我最近很少見到他。”他編了個謊話，但海達爾卻信了。

“這我倒沒見，不過2隊那邊确實挺忙的，我聽說要重新選隊長了。”他把自己在食堂聽來的消息都和顧時說了一遍，但顧時最關心的問題卻依舊沒有答案。

“沒關系，這個事情是不會流露出來讓你們知道的。”顧時安慰了他一下，“不過海達爾，如果你日後有他們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我，他們對我很重要。”

海達爾重重點點頭，“包在我身上！”

顧時又叮囑了幾句，最後淩季也再三告誡他不許告訴任何人他們來的消息。

海達爾道，“長官你放心，我連我媽都不會說！”

“那你繼續晨練吧，過一會兒他們也就起了，別讓他們看出端倪來。”顧時和他道了別，便和淩季離開了3隊。

顧時苦着臉，“繞了一圈，只打探出了兩個消息，也不知道北爾他們到底怎麽樣了。”

路上的雪有些難走，淩季牽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實，“我們不能一直待在總塔裏，既然現在沒有消息，不如我們先出去，晚上再來查一查？”

“好主意。”晚上沒有多少人，而且黑暗裏最容易隐蔽身形不被發現。

兩人往前繼續走，突然四面八方湧出了一群人，将他們團團圍住。淩季瞬間拿出槍，對準面前的一輛車。

車上走下來一個熟悉的人，他對顧時還是一如往日的和煦，可面對淩季時卻格外驚訝，

“淩季？你居然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