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上當
上當
副帳內,簫聿坐在中間,他打了向導素後已經恢複了不少,冬睿乖巧地站在他旁邊端茶倒水和捶背,很是勤快。
他讓人挨個去通知幾個京煞裏要緊的負責人下午兩點開會,另外還喊了顧時和北爾,北爾倒是一口答應下來,但通知的人卻無法見到顧時。
他也是有過向導的人,聽動靜便能猜出裏面在做什麽,于是他沒有進去,而是回去先報給了簫聿。
簫聿聽到後沒有多少反應,擺擺手讓冬睿親自去通知,并叮囑道“在門口說就好,不必進去打擾。”冬睿去了幾分鐘後回來了,說通知好了,是淩季應下的。
簫聿閉目養神,什麽也沒說,也沒有任何反應。
陸陸續續有人來了,但直到規定時間的前五分鐘,那兩個座位依舊是空的。簫聿看了看表,剛準備讓冬睿再去通知一下,顧時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抱歉,我們來晚了。”
帳簾打開,淩季饞着顧時一步一步慢慢走進來,他的行動不便,但大家都默契地閉口不提,要不是低頭喝水要麽就是放空盯着某一個角落看。
“不晚,還有一分鐘才到時間。”簫聿淡淡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會吧。”
這次會議是關于如何安置火蘭基地衆人和京煞将來與總塔的關系,幾個人衆說紛纭,一致說要和總塔幹到底。
“首領,之前總塔圍剿京煞,我們死了多少兄弟,這個仇我們必須得報!”
“我也同意,我們有沒有做錯什麽,憑什麽要像個過街老鼠一樣處處躲,他們總塔的人見到我們從來都不會手軟,更何況首領您還被他們當罪犯一樣懸賞多年,是可忍熟不可忍!”
“顧隊長他們被那群人欺負,我看得都覺得心寒,不如顧隊長你們加入我們吧,我們一起把那群走狗幹掉!”
幾個人七嘴八舌說個不停,簫聿看向旁邊一聲不吭的顧時,饒有興趣問道,“你是他們的隊長,你說呢?”
顧時身上蓋了條薄毯,是淩季特意給他拿的,毯子下兩人悄悄握着手,十指相扣。
聽到簫聿喊自己,顧時輕咳一聲,其他人紛紛噤聲,聽他怎麽說。
“無論是京煞還是火蘭基地,現在都處于危險的中心,但我們的敵人不是總塔,而是阿卡納和喻決。”
這個椅子實在太硬了,顧時怎麽坐都覺得腰疼,正當他準備往前挪一點斜靠在扶手上時,一只靠墊從旁邊塞到他的背後。
簫聿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神色平淡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謝謝。”
“沒事,你繼續說。”簫聿喝了口水,冬睿見到底了立刻又倒滿。
淩季微微皺眉,雖什麽也沒說但不自覺地握緊了顧時的手。顧時感覺一疼,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淩季垂眸,裝作看不見。
顧時在心裏嘆氣,看來回去之後又得哄了,但現在……還是正事要緊。
他繼續道,“阿卡納和喻決分別為孔達和嚴則的得力幹将,他們在總塔的威信很高,如今他們私自做人體實驗的事情并沒有曝光,總塔的士兵依舊願意忠于他們。”
他又拿出一張照片,是從主帳桌子上的草稿紙中拿出來的,“經過策山一行,我們得到了錢平教授的遺物,其中這張對我進行實驗的照片是最關鍵的證據。”
照片上那雙綠色的瞳孔,和他在實驗臺上昏迷前附身和自己說“記住我”的人幾乎一模一樣,就連語氣也是一樣的溫柔,就好像在哼着睡前搖籃曲。
那是他最信賴的夥伴,是他在總塔唯一的朋友,阿卡納。
“有了證據,我們就師出有名,即便是和他們對峙也有勝算。”顧時把照片遞給簫聿,但簫聿只是瞟了一眼,半個月前他和淩季在商讨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來了。
其他人聽了紛紛點頭,認可他的話。
顧時又道,“我消失的消息瞞不了多久,阿卡納和喻決一定不會放過任何痕跡搜查,他們會很快發現密道并追出來,我們必須要做好随時迎敵的準備。”
簫聿點點頭,“這點我和淩季之前讨論過了,雖說這幾年總塔那邊都沒有發現大本營的存在,但還是應該謹慎為先,否則一招不慎,滿盤皆屬。”
他開始按照既定好的計劃布置防禦事宜,另外又重新規定了每一百米設置暗哨随時彙報異樣,并新增了一支隊伍對附近進行巡邏,“現在起,京煞進入緊急狀态,每個人不得大意,有任何情況立刻彙報。”
火蘭基地的幾個人也領到了任務,是負責大本營500米內的安防。
顧時相信簫聿和淩季的部署,他也提了幾個建議,簫聿思索了片刻同意他的想法。幾個負責人領到任務,便立刻出去安排。
“既然已經定好了,那我們也先回去準備了。”顧時坐得太久腿有些麻,再加上劇烈運動後沒有充分的休息,導致他現在困意上頭。
淩季攙扶着他,手很自然地摟上他的腰,低聲問顧時确定還能走?顧時剛想回答可以,就見簫聿大步邁來擋在了兩人的面前。
“我有話要和你們說。”簫聿讓冬睿出去,他又看向淩季,似乎也想讓他出去,但淩季一心只在顧時身上,根本沒看見他的目光。
顧時稍稍直了直身子,打起精神道,“你說。”
簫聿直接問道,“你被注射YN-2型藥劑了?”
見他提起這個,顧時微微皺眉,“嗯,你知道了?”
“醒來之後聽冬睿說的。”簫聿深深望着他,仿佛在看一個易碎品,“我當時不知道,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去殺了阿卡納。”
雖然他不知道這藥的效果,但成瘾性藥劑又怎麽會輕?而且,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了顧時這輩子都難以擺脫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讓世間這麽好的人承受這種折磨?
顧時被他的狠勁微微吓到了,“其實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疼,都已經過去了,你要是不提,我可能都已經忘記那種感覺了。”
“怎麽可能會忘?”簫聿的音量提高了一度反問,可很快又低了回去,“有沒有治愈的藥劑?”
顧時點點頭,“阿卡納會給我打一支舒緩,效果很快,也不會有副作用。”可他沒有說的是,有一次他是硬撐着等待藥性過去,只因為他不願意按着阿卡納的意思說“我從來都不愛淩季”。
雖然他整整疼了一晚上,但好在還是撐過去了。現在想來,其實這藥也沒有那麽可怕。
“我現在恐怕沒有辦法提取向導素了,不過你放心,總塔那邊有設備可以複刻向導素成分,那個設備并不大,我可以潛入總塔運出來。”
簫聿立刻道,“這太危險了,我不允許。”
不就是小小的狂化嗎,只要看到顧時,只要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身邊,或許……他可以扛得住吧?
他不敢肯定,因為他從前失敗過,至今手臂上還留着深深的幾道疤,那是他發瘋時自己劃的。他天真的以為只有聞到血腥才能止住,可後來他發現,他錯了。
因為那個人是顧時,那是顧時的向導素,仿佛天生就對他有吸引力,所以他才會被治愈。
只有顧時,只有他一個人才能做到。
顧時卻道,“當初是我将你從狂化中救出來,之後你用我的向導素緩解精神波動,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再戒掉,可我不能讓你也感染上YN-2的風險,這對你來說絕不公平。但無論如何,你現在的狀态我也有相當大的責任,我絕不會放任你不管。”
簫聿不像淩季可以用結合的羁絆來安撫,他只能借助向導素進行壓制,可現在他們身邊只剩下淩季手裏的兩只,顧時和淩季讨論過一次,淩季願意全都給他。
但這并不是長久之策,若以後一旦發生緊急情況,一定完全不夠用,所以顧時必須盡快複刻出新的向導素。
“所以簫聿,聽我的,好嗎?”顧時看着他的眼睛,明明是詢問的話,可卻是不容他拒絕的語氣。
簫聿幾番張口,他似乎很想說什麽,可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好。”
淩季把剩下兩只向導素給他,“這最後兩支給你了,多餘的沒再有了,你省着點用。”
簫聿接過向導素,輕輕撫摸着冰涼的針管,像是在對待好不容易得來的稀世珍寶。
顧時啊,你應該放棄我的,你應該讓我自生自滅,這樣就不會再有一個人糾纏你了。我明明已經準備放開你了,可你還是給了我希望,讓我再一次心動。
……
夜幕降臨,本該是靜谧美好的時光,可突然遠處響起“砰!”地一陣爆炸聲,炸彈威力巨大,整個地面也跟着抖了三抖,緊接着是一陣掃射的機槍。
“怎麽回事!”簫聿收好向導素,迅速走出帳篷,就看見遠處火光一片,好幾處帳篷瞬間燒成灰燼,附近有幾個人在地上打滾,試圖撲滅身上的火。
警報聲響起,瞬間撕破了大本營多年的平靜。
“首領,是總塔的人!他們離營地還有不到一公裏!”老譚跌跌撞撞跑過來和他彙報。
顧時和淩季也走了出來,顧時先問道,“不是安排了巡邏和暗哨嗎,怎麽沒有任何彙報?”
老譚神色悲涼,“逃回來的人說,他們的屍體都已經涼透了,應該有三五個小時以上了。”
“三五個小時以上?”顧時背上冒出一層冷汗,“這就說明他們下午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可每一個小時從前線傳來的消息又是誰發的?”
簫聿眼眸一暗,立刻囑咐老譚,“他們已經潛伏進來了,告訴兄弟們一定要看清身邊人,不要輕信。”
他又對淩季道,“京煞在這裏盤踞了多年,對附近的地形很熟悉。我再信你一次,如果這次你還是把顧時弄丢了,別怪我不客氣。”
淩季早已經舉起槍時刻戒備,“只要我沒死,我絕不會讓他們把顧時帶走。”
簫聿暫且放心,他看向顧時,“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顧時點點頭,“你多保重。”
“你也是。”簫聿不再和他多說,他已經看到有人接近營地,他喊了幾個人從兩側夾擊。
這場交戰足足打了一個小時,京煞傷亡不少,但憑借着地形優勢,總塔那邊被擊殺的人數更多,而且還有幾個迷路迎面撞到京煞的人,當場就被幹掉了。
簫聿的衣服上都是血,“我沒受傷,都是那群人的。”他拉住顧時正在替他擦血漬的手,“你沒事吧?”
“不小心被絆倒了,手上擦破了點皮。”顧時和淩季專心對付試圖從後面偷襲的人,追擊過程中顧時不小心踩到一塊香蕉皮。
“顧隊長太對不起了,我想做陷阱的沒想到……”旁邊一個哨兵慌張跑過來道歉。可顧時也沒法說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他下次看準了人再扔。
休戰只是短暫的,新一輪進攻又一次發起,而這次,對面顯然發力了,炸彈多得好像不要錢一樣直撲而來,其中一個正好落在了顧時身後的帳篷裏。
受到強烈的沖擊波影響,顧時直接飛出了三米,如果沒有淩季及時反應過來将他抱住,恐怕那根長木頭就要戳穿顧時的胸膛……
他們抗住了對方的三次進攻,元氣大傷,很多人都難以再走動,只能費力舉起槍對準悠悠而來的一群人。
阿卡納走在最中間,他的衣服很幹淨,甚至沒有沾上一點泥漬。他望着面前額頭流血的簫聿,輕笑道,“好久不見啊,我的朋友。”
簫聿絲毫不怯,譏諷道,“你現在可是總塔的總指揮,我這個通緝犯又怎麽配和你做朋友呢?”
阿卡納笑意加深,“如果你把那個秘密吞到肚子裏永遠不說出來,又怎麽會落到如今的地步呢?”
他又看向一旁的淩季,“山上那些哨兵的排列組合是你親自設計的吧,孔達居然把這個也教給你了,當年我無論怎麽問他,他也不願意教我,果然他還是更看重你啊。”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淩季身後的顧時身上,可他的語氣卻不再溫柔,更像是咄咄逼人,“你裝了這麽久的乖順,倒真的把我給騙過去了,可惜現在沒法給你頒個獎,不然你一定是新一代影帝。”
喻決盯着他看,卻不說話。
淩季把顧時往後藏了藏,可這舉動自然沒能逃過阿卡納的眼睛,“你是在擔心我對他做些什麽嗎?你太謹慎了,就憑你們這麽多人在,我就算再想給他打一次YN-2藥劑也不敢呀。”
“你還敢提這事!”簫聿怒斥道。
阿卡納卻道,“诶,連你也都知道了嗎?看來你和顧時的感情還真的挺好,淩季,你覺得呢?”
淩季冷冷看着他,“你們的傷亡很大吧,後勤能跟上嗎?”
阿卡納眯起眼睛,“這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多擔心擔心顧時什麽時候發病吧,奧,還有你自己。”他笑着看了一下手表,那沒有時間,而是倒計時。
“三、二……”阿卡納打了個響指,“一。”
顧時一怔,熟悉的痛感從身體的各個部分擴散開來,像是惡魔一樣活生生的要将它撕碎吞下。
“砰。”
“顧時!”淩季和簫聿異口同聲沖了過去,顧時重重栽倒在地,渾身止不住的劇烈顫抖。
淩季眸中閃過一抹陰狠,他二話不說舉起槍打在了阿卡納腳前一厘米的地方。
旁邊的哨兵立刻舉槍對準他,京煞這邊也毫不示弱。
“你可要小心點,如果真的打死了我,你們可就沒有舒緩藥劑了。”阿卡納握着一支淺紫色的針管,笑着看向那兩個急迫的哨兵。
他搖晃着針管,液體也随之晃蕩,浮起一顆顆小氣泡,“我知道此時你們一定很想要,那我就大方的送給你們了。”
“你會有這麽好心?”簫聿不信任他。
淩季盯着他看,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分析出真正的意圖。
阿卡納把針管遞給丹頂鶴,“我也不想看到顧時這麽痛苦,如果我就這樣把他抓回來,倒顯得我有些勝之不武。”
丹頂鶴飛了過來,把針管輕輕放到雪地上便又立刻飛了回去。
淩季撿起來,卻并沒有立刻給顧時打上,“我怎麽知道這是真是假?你對顧時一向不懷好意,你別忘了YN-2就是你給他注射的。”
阿卡納挑眉,“愛信不信,如果你再晚一點,顧時可真要疼死過去了。”
顧時的瞳孔已經渙散,他虛弱地倚在簫聿的懷裏,痛苦地發出凄慘低吟。
淩季還是有些猶豫,可那邊簫聿已經等不及了,“別想了,先救人要緊,他應該不會冒着腦袋爆花的風險當着我們的面耍手段的。”
“……”淩季糾結了幾秒,最後還是把針管交給簫聿,然後對阿卡納警告道,“你最好确定你給的是真的,否則一旦顧時出事,我要了你的命。”
阿卡納笑而不語,他詭異的表情讓淩季頓時感覺有些不妙,憑他和阿卡納相處的這七年裏,一旦阿卡納露出這樣的表情,那就說明接下來有人要遭殃了。
“簫聿,住手!”淩季心一緊,立刻去制止他。
可太晚了,在他搶奪下來針管的前一秒,淺紫色液體全部注射進了顧時的體內。
阿卡納笑道,“真可惜啊,你們被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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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