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秩序

秩序

淩季和喻決已經戰了近二十輪，兩人身上都均有負傷，而從表面來說，淩季衣服上的血跡明顯高于喻決。旁邊的哨兵已經被喻決趕走去追擊簫聿，此時只有扭打在地的他們兩人。

“你沒有勝的機會的，淩季，收手吧。”他們之間的力量懸殊并不大，喻決擒住他的右手。

淩季不理他，兩人僵持了幾秒後，淩季擡腳就重重踹向他的肚子，喻決反應不及，跌跌撞撞後退了幾米。

他用了十足的力氣，喻決吐了一口血，随後又手背擦去嘴角的一抹鮮血，“你倒真的狠。”

淩季迅速拾起剛才打鬥中失手掉落地上的匕首，他只知道自己必須要贏，否則一旦讓喻決追過去，簫聿一定難以應對，而顧時也會被他們搶走。

他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絕不會讓顧時再一次離開。他已經沒有子彈了，于是便狠狠舉刀朝喻決紮去。

“我有話要說！”喻決沒有躲開，而是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刺中自己。

淩季不為所動，握着匕首施力往下刺入，大有一種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氣勢。

喻決見他充耳不聞，于是只好邊抵擋邊壓低聲音道，“我們聯手對付阿卡納，怎麽樣？”

淩季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他當這是喻決的計謀，于是不會上當。

“他要殺我，我必須自保。”喻決用力奪過他的匕首，淩季一驚，他不确定喻決此話的真實性，但匕首一丢，他就會陷入被動。

可喻決卻并沒有反擊，而是把匕首奮力一扔，如抛物線一樣落在了遠處。同時，他還把槍也丢在了一旁。

“你什麽意思？”淩季看不懂他的意思，但也絲毫不敢松懈，盯緊他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出一絲端倪。

喻決雙手張開，示意他自己沒有任何武器，“阿卡納對顧時的用意你我皆知，顧時落在他的手裏絕不走好下場，他只會淪為阿卡納統治哨向世界的工具，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阿卡納現在已經瘋魔，他會毫不留情的處理掉全部不聽他指揮的人，他是絕不會容許我這個最清楚他秘密的人繼續活着的，而你……因為和顧時身體結合的原因，或許你會留一條命，但活着所受的折磨倒真不如一死了之。”

他分析着所有的情況，包括他們的隊友、老師、親人和朋友的生死，“只要和我們有糾葛的人，都逃不了他的魔爪，所以，我們必須合作，共同對付他。”

淩季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可喻決狡詐，他無法盡信，于是他試探問道，“這些都是你的假設，你和阿卡納對顧時做了什麽，真當我忘記了嗎？我憑什麽信你？”

喻決知道他不會立刻相信自己的話，于是摸出了脖上帶着的項鏈，“就憑這個，你該不會不認識吧？”

“怎麽會在你這兒！”淩季抓住項鏈仔細辨認，這是一個楓葉項鏈，正面有一個小小的“孫”字，正是他經常見到的孫老常帶在身上的項鏈。

淩季怒視道，“你把老師怎麽了？”

“不是我把他怎麽了，你應該問明醫生和阿卡納對他做了什麽。”喻決把項鏈用力拽下來，放到淩季的手上，“這是他臨死前囑咐我的，讓我務必交給你。”

淩季震驚，“你說什麽！”

喻決卻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自顧自繼續道，“孫老已經提醒過你很多次要注意徐工，可你從來都沒有懷疑，後來還把許康的藥劑交給他做實驗，你知不知道，從那次他們就開始着手對付你們了。”

淩季越聽越糊塗，“徐工？徐工他是老師的朋友，他怎麽可能……”

“徐工就是明醫生。”喻決神色有些哀傷，“真正的徐工早就死了，這些年明醫生用面具僞裝成徐工的樣子，從你那邊竊取有關顧時的消息，并威脅孫老不得對你說出真相。”

淩季愣在原地，他從未懷疑過徐工，更無法把徐工和明醫生聯系到一起，原來這個計早就布下了，可他卻直直撞了進去。

裝監控、抓到許康、檢驗藥劑……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默默把顧時推向他們，原來是他親手傷害了顧時。

“淩季，現在去還不晚。”喻決看出了他的惶恐，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顧時需要你，你必須振作起來。”

淩季強行讓自己快些平靜下來，“你告訴我這些，究竟有什麽目的？”

“我想要顧時。”他直截了當的告訴他。

“這不可能。”淩季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顧時是他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觸碰。

喻決輕笑，“我知道你不會同意，不過這都是後話，與其讓阿卡納得到顧時，倒不如留給你，至少你比阿卡納的威脅要小多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和淩季聯手先幹掉阿卡納，剩下的之後再談。

喻決算着時間，估摸着這個時候阿卡納應該已經從東面的小路上來了，“我是孫老的學生，這個你可能不知道吧，但無所謂，你現在知道了。簫聿那邊時間不多了，只要你同意，我立刻幫你。”

淩季盯着他的眼睛，突然輕蔑笑了一聲，“我既然現在可以殺你，為什麽要留在以後？留個禍患嗎？”說罷，他握拳狠狠擊中他的頭。

喻決抽搐了兩下，昏死了過去。

淩季居高臨下看着他，“你既然是老師的學生，他被明醫生殺了而你卻不為他報仇，像你這樣兩面三刀的人，我又怎麽敢和你合作？”

他撿起匕首和喻決的槍，立刻趕去簫聿那邊。

……

就在阿卡納扣動扳機時，一條精神觸梢纏上了他的手腕，不等他反應，觸梢便直直穿透阿卡納的手腕。

“啊！”阿卡納的手一抖槍便掉在地上，簫聿見狀立刻撿起來，對着阿卡納又補了一槍。

周圍的哨兵戒備起來，可還沒當他們看清究竟是怎麽回事時，就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掌控住，他們掙紮無果，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識在迅速消失，只有個聲音在耳邊輕聲道“睡吧，醒來後你将忘記所有的事情。”

他們一個個瞬間虛脫無力，很快倒在地上不動了，緊閉着眼睛像是死掉了一樣。

“顧時……”簫聿驚喜地喊了一聲。

顧時從雪地上坐起身來，他的精神觸梢慢慢收回，剛醒來還有些頭暈，顧時險些沒站穩摔倒，幸好被一雙手扶住腰，跌進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你終于醒了。”淩季眸中酸澀，眼底透着欣喜和一抹擔憂。

“別擔心，我沒事，有些低血糖了。他用指節抵着太陽穴，輕輕揉了幾下，随後便看見簫聿受傷的腿。

“別動。”顧時大概檢查了一下，并用精神觸梢替他治愈了三成，勉強止住了鮮血直流。

冬睿傷的有些嚴重，阿卡納的那一槍正中他的腹部，他虛弱的趴在地上，周圍的白雪瞬間被染紅一片，顧時也同樣幫他治療了一下。

阿卡納狼狽地從雪地上爬起來，他已經沒有幫手了，眼前的這幾個人都想置他于死地，他确實無路可逃了。

“顧時，我成功了，是嗎？”他親眼目睹了哨兵們被他的精神觸梢催眠、喪失意識，這不就是他當初和老師設想的效果嗎？

這将是哨向歷史的裏程碑，從今天起，向導的地位将會大幅度增高，他們會成為主宰，掌控着所有人類的發展。

他做到了，他要替老師見證這一實驗成就。

顧時點點頭，“理論上來說，你确實成功了，但我不會任你操控，所以你終究還是輸了。”

阿卡納仰天大笑，“真的嗎？你擁有可以修改、重建和掌控哨兵精神領域的能力，你能指揮所有的哨兵，就連向導也會順從你，那個時候，你真的會忍住私欲嗎？”

他不甘心，為什麽？為什麽他和老師都會失敗了？他明明已經快接近勝利了，卻臨頭一棒将他徹底打醒。

“這個世界确實需要新的秩序，可絕不會是任何一個人的獨.裁。”顧時淡淡道。

他經歷了太多太多了，強大的向導被忌憚，弱小的向導容易遭到霸淩，等級低的向導會被迫成為實驗小白鼠，等級高的向導卻只能淪為哨兵的附屬。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甚至連生死都受制于人。

這個不公的世道冷漠又麻木，他們想要的只是平等的權利，可為什麽就這麽難？

“舊的制度無法保護所有人，那就讓新的規矩重新開始。”

阿卡納譏笑，“你想的太美好了，總會有人想要以身涉險的，那時候你又該怎麽辦？”

顧時正色道，“法律會制約每一個人的行為，嚴懲每一個心懷不軌的惡徒。”

“那就祝你心想事成吧，但首先……”阿卡納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型的遙控器，微微一笑，“你們要先活下來。”

“砰！”一道巨大的爆炸聲從東面響起，地面震動。

“是炸彈！”淩季率先反應過來。

阿卡納獰笑道，“既然我活不了，那大家就一起死吧。”

這個瘋子！顧時心想。

山上突然傳來巨大的轟隆隆的聲音，緊接着腳下的地面也發出“咔嚓”聲，像是冰雪破裂的預告，空氣中瞬間彌漫着危險的氣息。

“是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