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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後來,你才知曉你那太子哥哥為何沒來。

原來那日,他正閉門思過。只因前幾天,他外祖家侵占他人祖田的事,鬧上了公堂,朝中不少臣子彈劾。

朝中這些事,家中人多是不與你說太多的。

那先頭的太醫月月來,周周來,只與你家人說,你這病要想好起來,多思多慮是最要不得的。

若是吃好,玩好,睡好,心裏舒坦了,倒還有的救。

你是偷偷聽到的,心裏可氣了,上次就是這個老太醫說你怕是沒救了,得準備後事。可晦氣了。

不過家裏人都由着你,日子倒也過的舒坦。

你是二月底才真正去了學堂,那姓梁很的是驚喜,堂內其他的學生也都問東問西,問你可好了些嗎

你當時心想那不屁話。

你都家裏呆膩了,差點兒都不想活了,鬧了一陣子終于給放出來了,那可真算是天高任鳥飛。

其實上學的日子也沒多大意思,上了幾天你也就厭倦了。只記得那月底,你與人在園子裏玩蹴鞠,又遇到那位賀先生。

說起來,那真是許久未見了。他走近路過時,你喊了聲“賀先生”,他怔了怔,回過頭瞧了你們一眼。

“你紮的風筝真的很好,飛的又高又好看。”你喊道。

去年你生病時,他又托你那夫子送來了好幾種樣式的風筝。前段時間,你在家裏趁着有風放了幾次。

飛的可高了,把旁人都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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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滿意。

他那時也沒說什麽,停下看了眼你們便走了。怕是又過了好些天,他有次恰好遇到你單獨在湖邊亭子曬太陽。

他便走了過來,與你說了一陣子的話。

他可能是有些想着避嫌,便離你有段距離,在亭子臺階處問你近來可還曾落下習字。

你一聽賭氣說: “才不需要先生你管。”

他也沒生氣,只是說大病剛愈,學業若跟不上也不需着急,慢慢來便是了。有什麽問題,問他,或是你那夫子都是可以的。

你心情平靜了點,便好好應了聲“知道了”。

想必他是依舊念着去年你那荒唐的成績,怕你已是自尊心受挫,便又接着舉了幾個中年成才的例子。

以此來安慰你。

你聽了,只說: “先生,其實我覺得這些人吧,小時候也是很厲害的,只是缺了點運氣。”

他一時沒了聲音。

你望着湖面,忽而淡淡道: “其實先生不必管我這些的。我這人心裏想的,其實也就四個字。”

“及時行樂。”

“誰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麽時候。”

你說了這話後,他好些時間沒吭聲,只陪着你曬了會太陽,待到離去前才說了句: “有些事情,活得久才品得出滋味。”

你望着他,想着他必然是有所求的,不然說不出的。

可你,不一樣。

待到四月時,這次你和姓梁是的真的去了念叨了許久的普賢寺。他說那裏簽文靈驗,香火旺盛。

你從婢女那裏打聽到的卻是另一回事。

最靈驗的是姻緣簽,最愛去是的求子的婦人,除此之外,除了那山下開了一小片的桃林外,倒是沒啥好看的。

可去的時間定好了,東西都備了,也沒什麽好反悔的。

只是路上,你卻依然臭罵了那姓梁的好些句,竟是會說些騙人的話。他被你打了幾記,連忙告饒。

後來,你們鬧夠了,他竟是說起去年害的你落水的人。原來那人叫徐向乾,前段時間受寵的葉昭儀是他表姐。

他當時害你落水還不以為然,後面倒是跑的快,去了西京的營裏訓了好些天。

如今,人呢,現在是不在京裏頭了。

你是沒覺得氣,只問道: “他那名字咋地取的,他爹可真是不落俗套。一心向錢,向着錢,取的好。”

你很是叫好。

他聽了,噗嗤一笑, “哪裏是銀錢的錢,是已識乾坤大裏的那個乾。”

你頓時覺得無趣了,只說: “相比前句,倒是後句更得我心意。”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相比于觀仰天地,倒還不如低頭摘根草,叼在嘴裏來的痛快。

“真說起來,那名字倒是有着向陽的意味,我覺得還是不錯的。只是,他人是真的賤得很。”他罵了句。

“那還不得怪你惹他”你白了他一眼。

“是他比不起,記恨我。我那時同他打賭,說我禦射成績定能超過他,他不信偏要賭,輸了還不服氣。”梁啓謙抱怨說。

“你怕是說了些什麽戳心窩的話吧。”你說。

這種事情尋常也就過了,虧那人搞出撞船一事來。姓梁是的真的不會水,那人是誠心想害人的。

“我不就說了句……他練一輩子都比不過我。”他讷讷道,複說, “我也沒說謊啊,我都不怎麽練的,從小就射的準。”

“活該啊!”你嘴了句。

“真該把你丢下水去,看你日後還得意不。”

你兩人笑着,鬧着,待路過一座稍低些,也幽靜的山時,他卻指使馬車停下了。

你問: “怎麽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 “唉,我娘就在這山上的尼姑庵裏。”

你們出門早,日頭才剛剛升起來,你想了下,便道: “你不見見她嗎”其實,你是曉得他平日裏頗羨慕你。

你娘對你很好,只顧着你一個人。

“我就停下來看看,她避居着不見人的。往年我去過一次,連那尼姑庵的門都進不去。”他懊惱道。

你掀開車簾,往山上瞧了瞧。

青石板的小路,一層層一節節向上蜿蜒而去,周圍的樹木深幽很的,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

那山腰部,渺渺雲霧間隐隐透着個建築,不算很大。

遠看着,很清淨。

你心想他娘定是個隐居老手,這環境地段都很不錯的。得了興趣,便道: “要不我們上去瞧瞧,我看着路也不遠。”

“她又不準人開門。”

“這尼姑庵使她指派人,花錢修築的,庵裏的人都聽她的。我想去見她一眼,她都不肯的。”

你便笑他,說: “怕什麽,去就是了。”

“我哪裏是怕,是沒啥指望。”他說。

“你可以塞封信給她,就塞在那門縫裏頭。指不定哪天她覺得無聊,便看了。你字現在寫的這麽好看了,她肯定很滿意的。”你出了個主意。

“聽着不錯。”

于是,接下來他還真的讓小婢拿出紙筆,真用個小方桌在車內寫了起來。

你想看他寫啥,他不讓你看。

只把簾子遮了,在裏頭說: “你別看啦,都是沒名堂的事情。我随便寫着玩的,沒啥好看的。”

你在馬車外,笑他: “哼,就你那文采,我還不稀罕看。”

那日他到底寫了什麽,你是真的不清楚的。

直到那年,他出京城時,無人相送。

只有你坐着個馬車正準備去城外莊子避暑時恰好路過時,他把你叫住了,隔着車簾,你才聽到他說起這信的事。

說起來是很久之後的事了,只說那日,你兩個趁着天色早,急匆匆爬上了那山腰,和做着小偷似的,先是敲了好一陣子門。

許久,才有個人在裏頭問道: “誰啊”

原來這尼姑庵尋常是不收香客,只有相熟的交好的婦人前來才開門的。

你見姓梁的僵硬立在那裏,便出聲說: “我是庵內何師太家中親朋,許久未見,只是想來送封信。”

說完,你一手奪過姓梁的手中的信,彎着腰塞進了門下的縫隙中。

“不知何師太近來可好”你揚聲道。

一時無聲,那信也未曾取走,隔了會兒門內才傳來聲淡淡的回應。

“很好。”

你便拉着姓梁的往山下走,回去時他很沮喪,說那信她果然還是沒接。

你只笑他,說: “怕些什麽,你都失望了十多年了。以後你就每月都來送信,我就不信了,她不會不好奇拿上一封。”

他被你說的心情轉好,回到馬車上時還很高興。

少年人心情來的快,去的也快。

等你們到了那普賢寺的山下,他卻是先拉着你去了山下他說的那清泉。日頭高了,有些曬,也熱起來了。

他直接捧了口泉水,喝了一大口。

你是悻悻然,罵道: “怎麽不煮熟了再喝,真是不怕得病。”

“一時情急,一時情急。”他解釋說。可你看他壓根就是懶得很,只想着熱得慌,便直接喝着泉水了。

身邊小婢拿出帕子,沾了些水給你敷了敷額頭,擦了擦手指,小臂。

你們正坐在旁邊樹下的陰涼處,有些徐徐的風吹過來,帕子沾了水也涼涼的,敷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要不我們在這裏生點火,吃些東西再上去吧。”你說。

“也好,時間也不早了,真爬上去怕是過了吃齋飯的時候。倒不如自己先弄點東西,填填肚子。”他贊同道。

該帶的幹糧,煮東西的小鍋,碗筷你們是都準備好了。因而這個午時,你便等着他們生火做飯了。

你坐在毯子上,躺了會兒,淺淺眯了下。

待醒來時,聞到的是一陣淺淺的肉香味,有些鹹味,夾雜着少許甜味。怕是加了蜜棗,紅豆之類的。

你正擦了擦手,準備吃飯時。

姓梁的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手裏拿着個瓷白碗,嬉皮笑臉,很是得意說: “我今天可是找到了許多好東西。”

他蹲下來,把碗放在你身前,說: “試試看我看着挺新鮮的,甜滋滋的。”

你瞧了一眼,原來那碗裏全是紅橙橙的,小小個兒的覆盆子。

你先壓着他親口吃了顆,這才讓小婢拿去過水洗了下。這才捏了個放進口中,嚼了嚼,冷着臉道: “挺酸的。”

“又騙人。”你打了下他。

“不酸啊,我吃着正合适的。”他很是委屈。

你沒理他,只看着他自個兒把那碗裏摘得都解決了。你們吃了點東西後,便想着要上山了。

說來也怪,平日裏香火旺盛,今日人卻少了許多。

你們一行人說着笑着,一路上只見零星的人,待走上了半山腰,還被人攔了下來,那人只道: “今日寺廟閉門,不見客。”

姓梁的頓時火了,罵道: “忽悠誰呢!小爺我來這裏都十幾次了,啥時候有這破規矩。”

你沒做聲,只看那人。

雖說穿的都是平常百姓的衣物,那人個高,身材魁梧,竟是有些威嚴。

你其實爬山爬的有點累了,不太想上去了,便拉了下姓梁的,說: “不去就不去,氣什麽。下次再來便是了,和他們争什麽。”

你們一行人便準備下山了。

誰知道,那山腰旁的亭子裏急匆匆走出一人,遠遠地便喊道: “是盛公子嗎還請留步。”

那聲音有些尖利,卻也熟悉。

你轉身一看,那人白面無須,一身藍衣,帶走近了你才有些記起,這人恍惚是你那太子哥哥府中常侍奉的內侍。

其實名字你也記不得了,他估計對你是熟悉都很,只道: “盛公子,您是要上山嗎要不我陪着您一起上去吧”

之前攔着你們的人也不吭聲了,只退了幾步。

“太子哥哥在這他在山上是嗎”你有些驚喜,遂直接問道。你是清楚的,那之前攔着你們的人估摸是禁軍中的。

“哎喲,我的小祖宗,這個可不能直接說。咋家也只是遇着公事來這裏一趟。”那內侍連忙說道。

“知道了。”

你曉得怕是人多口雜,便拉着身旁姓梁的說, “走吧,我們接着上山。好不容易來了,總不能就這樣回去。”

他卻有些不是滋味,略帶酸味說: “也不知道你這上山,是真的想着拜菩薩,還是想着見某人。”

“兩者皆有嘛。”你很直白。

你見他心情不太好,便戲谑道: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偏要和我說這寺廟好的很。總歸不是個想求子,求姻緣的婦人……”

“走走走,不說了。我們走吧,小祖宗。”他說不過你,便告了饒。

“讓你多事。”

你們一行人便随着那內侍走了上去,沿途不少攔着的關卡,因有着他帶路便暢通無阻。

到了正殿時,你與那姓梁的捐了些香火,随後就笑嘻嘻的同姓梁的先去了那抽簽處,抽起了姻緣簽。

未曾看你的簽文時,你先偷偷瞧了眼他的,只看到了“明月”二字,他卻藏了起來。

不過,看他臉色,應當不是什麽好簽。

你便想着,你的運氣不會也這麽差吧,便蹭着屋檐天窗的光看了看簽文。

“姑舍是。”

大意是讓你放棄呢!還真是下下簽。

你看着這三個字,氣的兩手一甩,直接把抽中的姻緣簽丢了。

姓梁的見了,走了過來,問道: “怎麽了”

你低垂着頭,恨聲道: “這抽的什麽爛簽,都是騙人的。我才不信這個,不抽了,我們去拜菩薩吧。”

你轉身走到正殿前。

卻不知,他留在後頭,低下身,偷偷把那簽文撿了起來。

正殿裏,積年沉香彌散着,佛像立在神龛之上,目光低垂着似在俯仰芸芸世間,自是慈眉善目,悲天憫人。

可來往人何其之多,年年日日歲歲,那所謂的慈悲分予衆人的怕也只是一丁點。

你閉目,許了個願。

睜開眼時,只見他也跪在不遠處,正在許願呢你想着他應當是求着他娘多憐惜他幾分,願意見見他。

這寺廟年歲已久,修繕過多次。

最外圍是古木參天,遮去了陽光。留在殿內是的陰涼,以及淡淡的生冷。

佛像下的香一點點,一截截的向下燃着,恰似人的一生,被時光吃掉一些,便又少了些,怎麽也是回不到過去了。

你便靜靜地想了許久,在殿後傳來的鳥聲中,在殿外僧人的木魚聲和念經聲,在寺廟高處的敲鐘聲下。

你覺得這一生,這一世還是很圓滿的。

其實後頭回家後,你同家裏人說起的時候,只是道你許了個所有人長長久久,無憂無慮的願。

你娘聽了後,笑你: “真貪心啊。”

你也只是靠在她懷裏,細聲說道: “世人皆貪心很的,只不過有些人愛裝,我不作興那樣。”

有些事情你是未曾同她講的。

那所謂的願裏是沒有你的,說難聽點若真讓你長久一世,那豈不是勞累你了。倒還不如,幹脆睡一覺,就結束了。

你走出殿外時,葉縫中透進來的一縷陽光恰好落在你的眼睛上,一時間有些睜不開了。

你有些沉浸在這光中。

那領你們來的內侍卻來了,他是小跑着來的,順帶把那光遮了遮,說: “盛公子,你要去見殿下嗎”

“他正在這後堂那單獨的院內,讓我過來問問您。”

你卻忽然失了心思,只道: “不必了,我就在前面逛逛便好了,晚些時候還要回家。回去晚了,家裏人怕得擔心了。”

他聞言,有些愁悶,一時間卻也沒開口。

殿內姓梁的卻出來了,喊道: “你怎的出來的這麽快,不上幾炷香嗎我剛剛正尋你,一時間找不着呢。”

你笑他,說: “願許多了,就不靈驗了。”

他走過來時,見了那內侍,小聲嘀咕了句。

不知說了啥,到你跟前時,卻道: “其實,我覺得在這寺廟裏也還挺好的,安安穩穩,沒人打擾。總歸是舒心的日子。”

你嘲了句: “富貴人才能隐居的舒心。”

比如他那娘,若不是家境厚實,離了丈夫,避居山林,豈能過的舒心。

你是向來沒他這種天真念頭的,怕是日後他于紅塵中跌爬滾打一圈,才明白那些世間的真道理。

譬如,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那內侍回去交差了。

你二人便随意游着,逛着,不知怎的便又說起這寺廟中的齋菜,那姓梁的說其實味道都差不多,勝在一個素淨。

有些東西,那還真是地裏種的,山間采的,很是新鮮。

你被他說的勾起,便鬧着說要往後廚做飯的地方瞧瞧,誰料想走到半路上,你見一院裏一株梨花開出牆來。

真當是好看極了,你便想着進去看看。

剛走到院門前,便見兩個人守着外邊。你同姓梁的走進了些,那裏頭突然急匆匆走出個人,說道: “盛公子,您來了”

原來,這正是之前來尋你的那個內侍。

你只覺意外,便應道: “我在外邊,見這院內梨花開的盛,便想着進來看看。”

“正是這梨花開的好看,陛……殿下才往這地方來的。”他道。

你們便随着他進去了,原來這院子格外的大,空曠的很,種了許多的梨樹,一直往山間上去,開的滿滿的,地上一片雪白。

走裏了些,便傳來些了絲竹之聲。

那遠處的亭子旁,露天擺了些毯子,兩三張矮長條木桌,隐隐約約兩三人跪坐在地上,邊斟酒,邊說着話。

角落裏是幾個藝人們,正談琴吹笛。

你一眼便瞧見了正對着望過來的你那太子哥哥,他今日倒是穿的青色衣衫,倒有些尋常學子的溫厚,格外的不一樣。

未曾等你出聲,便見他對面那人望了過來,出聲問道: “瑛兒”

你走近了些,這才看清。

原來,那是你許久未曾見到的皇帝舅舅。你有些吃驚,他竟也在嗎你拉着有些愣住的姓梁的,行起了禮。

他卻徑直走過來了,把你拉起,埋怨說道: “你長大了,竟是也同我講究起來了。”

“你是皇帝嘛。”

“總歸得給你點面子的。”你探着頭,瞧了眼之前坐在他座身旁的人,真真是個不錯的美人呢。

你多體諒他啊,他美人在懷,你便給他舒坦。

“你今日倒曉得給我面子,往日裏怎的從未想過怕是心裏又在怎麽排弄我。”他嘆了口氣。

說起來,你是真的隔了許久未曾見他了。

他的身影依舊高大,背脊卻彎了些,以往鋒利的面容也柔了些,竟是透着些疲态,不似過往的精神。

“舅舅,我之前病了,你都不來見我呢”你抱怨說。

“……”

他被你說的有點難堪,只拍了拍你背,讓你做他身旁,出聲說: “我不是送了許多東西去了嗎”

“哼,你又不來見我,就躲着我。”你很不滿意。

“送去的東西喜歡嗎”他只耐心地問,并不提其他的事情。

“喜歡是喜歡的。”你見他轉而露笑,只如尋常長輩般淡淡的看着你,便故意說, “可是沒太子哥哥後頭送我的好。”

讓他送你別人不要的,剩下的禮物。

一旁獨自坐着,正斟酒的你那太子哥哥便笑着說: “這話說起來,我是不信的。我去時,他還說我送些他不愛喝的茶。”

“才不是呢!”

“不理你們了。”

你從皇帝身邊站起,走到姓梁的坐下的那邊,讓身旁候着的內侍給你斟酒。

這定是好酒。

你那舅舅最會享受了,你淺淺抿了口便笑着看着他身旁站立的美人兒,說道: “舅舅,你怎的不讓他落座”

“這美人真是好看很的,比前些年那個還好看。”

你拉着姓梁的,問: “是不是”

他被你說的,也不禁瞅了眼,說道: “是好看的,就是有些熟悉,像是哪裏見過似的。”

太子怔住,以一種平靜的目光看着皇帝。

皇帝垂眉不語。

“咦,是啊。”你聽了,只細細瞧了眼,道, “還真是,和那年那個斟酒的人像很的。舅舅啊,你可真是傷了美人心喽。”

“上次的那個不要,這會兒又找了個差不多的新的”

皇帝讓那美人坐在身旁,給自己倒酒,只說: “瑛兒,你不是向來清楚嗎你舅舅我風流韻事可不少。”

“是有些多了些。”你點評道, “我近來看民間話本,都是假作人名說些你的風流事。”

“好看嗎”皇帝難得得了趣,問道。

“寫的,嗯……太急色了些,我總覺得若是本人來調情手段會更多些。”你想了下,覺得不太合他。

皇帝大笑,喝了整整一杯酒。

你也拉着身旁姓梁的喝酒,皇帝見了便問起了他,你就簡單介紹了下: “他是我的狐朋狗友。”

“梁小将軍是也。”

“什麽将軍我從未做過什麽将軍。”姓梁的一直有些拘謹,聽到這裏大驚問。

皇帝聽了奇了。

你白了眼姓梁的,說: “往日鬥雞時,你都不是說你那雞是你梁将軍旗下的悍将,鬥志兇猛,可厲害了。”

他記性可真差,你有些嫌棄。

皇帝聽了大笑,周圍人也都漸漸的笑出聲。唯獨姓梁的紅着臉,坐在桌案前,低垂着頭怎麽也不出聲了。

“好啦,你個促狹性子,善會戲谑人的。”皇帝嘆了句。

“哼,他往日可嚣張呢!”

你同姓梁的便在這院裏玩了會,後來你去單獨找你那太子哥哥,皇帝卻把姓梁的留下來說了些話。

你是不清楚說了什麽的。

待回去路上,他卻難得地沉悶,不複往日的嬉皮笑臉。

你見他心情不好,也懶得說話,本身就累的很,只慢慢地向下走着。

待到中間時,他突然問: “你真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麽”

你轉身看了眼他,沒心沒肺閑閑笑着說: “難不成你是指他喜歡我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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