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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你回去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沒什麽好說的。

你病了,病了許久。

從秋天到整個冬天,你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态,渾渾噩噩,只說着些胡話。時不時罵幾聲瘋子,瘋狗。

難得有力氣時,也是在發瘋。你曾趁着無人在時,狠狠的拉扯着腳腕處的鎖鏈,可怎麽也解不開,只能晃悠悠的落着。

你那夫子将你摟在懷裏,什麽也不說,只是制止着你的自殘。你發瘋時,将他咬的手上都是印子。

他在此期間,幾乎是費勁了心思,用盡了一切能做到的,只為維持你那一段微弱的心脈。

他其實傷的很重,卻還是日日都來看你。

他同他那瘋子弟弟争鬥時,胸口被砍了一刀,手臂也傷到了,有時候他的手甚至自發的顫着。

瘋子是注定要死的,他修的不知什麽功夫,耗了性命,功力大增。他始終認為自己臨死前扳過一截。

他贏了。

某種意義上,他的确贏了,你确實打算遂了他的意願。

你沒有再見到主角一面,他在那瘋子帶你逃亡的路上被丢下了,他見到他的最後一眼,是他那雙執着的眼睛。

你聽見他說: “我會去找你的。”那聲音着實太過微弱,渾身全是血,像是快要死了一樣。

你有時候會想,他若真的死了呢

這個故事是否還有繼續的必要性,你想着便有些厭倦了,畢竟這個世界的舞臺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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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夜深人靜,日光和煦時,你那夫子偶爾也會同你說說話,雖說只是他在喃喃自語。

沒有其他的聽衆。

他說: “我是不怕死的。”他說起了過去,他說他那年來你家,其實是替你治病的。

你三歲那年,因為脾氣爆,差點讓人打死奶娘。誰知道,後頭才曉得那奶娘是真的攜了毒而來。

當年,你父親想盡了辦法,求了許多的醫,最後才弄清那是一種盅毒,南疆秘境中一種非常少見的盅。

中盅者日日年年如幼童,行事思維如幼時。永遠也長不大,一輩子都長不大。

他第一次聽說時,是在你父親寄去的信中。随後他游歷地方,去了南疆,終究尋到了那密教聖女。

學得了那治療之法。

他願意來治你的病,一半是好奇,一半純粹是他對善的偏執,對仁慈的施與。

他便來了。

夜夜護持是的心脈,随口道來的是溺愛,這愛是不同你父親的若隐若離,他願意更靠近你,大方坦蕩,付出自己的感情。

你身體的盅祛除了,可他卻發現毒已入骨。

你的心是空蕩蕩的,任由着感情進入,流出,怎麽也無法留下痕跡。你父親對他說,這沒什麽不好的。

快樂時快樂,難受時難受。怎樣都不會記在心上,怎樣都不會受什麽傷。

他卻害怕了。

于是,他逃了,逃得遠遠的,走到更遠的地方。他生來放縱,盡情,除卻有個煩人的弟弟外,從未感到無助。

他去尋曾遇見的那位聖女,那人只說這盅便是如此的。

後來,他不知道怎得回來了。

他說: “我本見不得惡,見不得求死之人。生是難得的,不易求活的。”

這一次,他說起了他的過去。

他是三歲被母親賣給一個牙婆的,他幼弟身體差些,他卻耐糙,好養。他出生起,父母便偏袒弟弟些。

他并不怨恨父母。

一日,教中某位長老路過此地,看中了他的資質,想将他買進教中,做個親傳弟子。他的父母不知怎的,聽到了這個消息。

連夜裏把他弟弟送來,求他讓那位貴人把弟弟也帶走吧。

“好。”他沒法拒絕,只淡淡應了聲。其實他清楚那不是什麽好事,買下他的長老只當多養了個玩意兒。

做父母的只想孩子過的好,更上一層,哪裏懂得親手将孩子推下是的一個魔窟。

你的身軀昏倒在床上,靈體卻懶懶地聽他講着過去,只當聽個江湖趣事。倒還算有趣的,這天地教還挺不拘一格的。

可惜,你這身體無法習武,不然你定然也要當個教主好好玩玩。

随着時間過去,你的精神,狀态漸漸好轉起來。

他們等啊等,守啊守,最終終于等到了你正常,清醒的那天。而那天,你醒來沒多久,只是見了一眼你那夫子,便刺激的失明了。

你說:你恨他,不想再見他。

這是你幾個月來,清醒時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他滿懷着希望,本以為一切都會随着時間過去,都會好起來的。可得到卻是這個結果。當即目眦盡裂,卻怎麽也說不出下一句話。

他走了。

你眼睛受了刺激,接着修養了一段時間。

這段日子裏,你不允許旁人來見你,看你。他們若來,你只躲在屋子裏,拿出前些年旁人送你的信。

你把那些說喜歡你的信都燒了,通通都燒了。你把那些同朋友的回信,你那夫子送給你的話本,也通通燒了。

燒的幹幹淨淨,一分不落。

最後,你只看着這些銅盆裏的火。你不說話,不出聲,每日每夜裏做着夢,像是怎麽也走不出來。

你那舅舅便來了,他對你父親說: “讓他做昭兒的太子妃吧。昭兒同我說過的,今生今世,獨他一個。”

“不行,你明知道的。”你爹只這般說,最後補充了句, “何況,他對他壓根不是喜歡。”

他冷笑了聲,說: “盛大人,是至親那又如何。他對他壓根不是喜歡,我又怎麽不清楚。”

你聽到這裏,嘆了口氣。

你爹真是把他騙的好慘啊,他便再怎麽喜歡你也忍着,不敢來看你。

他接着說: “可那又怎樣他想要這種喜歡。你看看他,看着他,你忍心見他如此嗎我總不能見着他死。”

“他想怎樣,我總要尋辦法滿足他。至少讓他還有點滋味,願意留下來。”

“難不成眼睜睜同你一樣,看着他去死嗎”

他身穿簡單便衣,來也匆匆,萬分顧忌都無,橫眉冷對,只摞下這幾句話,便匆匆離去了。

瘋癫的人是不管不顧的。

你縱然看似如常,好似只是長大成人一般,學會了沉默,可眉眼裏的倦怠和悲沉怎麽也掩蓋不住。

每到夜裏睡熟時,你那夫子總會偷偷過來看你。

唯一不同的是,他渾身散着一股酒氣,似是沾染了許久了,泡在了酒壇子裏醉生夢死了一般。

你是不理睬他的。

你覺得裝着這種快要一步步邁入地底,怎麽也救不回來的角色着實太有意思了。

夜裏的時候,你有時會忽得起身,突然燒起過往畫的滿意的畫來。這些畫向來是不露外人的,甚至你爹都沒看過。

只有你那夫子看過,他知道你畫的不錯,尤為擅長人物畫。

可你不愛畫,便也不強求你畫。

如今,你卻通通将它們拿出來,一點點,一張張丢進銅盆,點着火,看着他們變成灰燼。你要将所有同他有關聯的東西都毀了。

他便冷眼看着,從不出現。

你是不在意他怎麽想的,你只做到你曾說過的。你恨他,恨到不想同他有任何關聯。其實只是一念之差。

當年,他為何留他那弟弟一命的緣故,你是不太想知道的。

你只是想讓他知道,看吧都是你的錯,都是你所作所為,導致了這個局面。你只是想讓他痛苦起來。

你做戲做的也挺煩的,怎能沒有其他陪襯。

一切都像你想的那般,于是那天你爹來到你門外,告知你你那舅舅真的賜婚了,你要嫁給你那太子哥哥了。

你怔怔問: “真的嗎”這是你自那次後,第一次開口說話。

他說是的,也沒說其他。

冷眼旁觀的人往往看的更清楚,深陷其中的人反倒失了平常心。在你身旁的人中,他是那個離你最近,卻也離你最遠的。

所以,他更能看清你,更清楚你的目的。他只是理性地告知你這個結果。

“很累了。”

“可以出來了。”他說。

你知道他是在說,你裝了那麽久已經很累了,可以結束了。可你總要把這個角色設定,扮演的更加豐滿點。

于是,你問: “太子哥哥會喜歡我嗎”他當然喜歡你,只是他想保護你的想法是造成如今地步的最佳推手。

所以,他要在一輩子的悔恨中想着你,看着你。

卻不敢上前一步。

他永遠都會害怕你會發現這一切,如果不是他多事,如果不是他自作聰明……

天潢貴胄出身,即便習慣了做些禮賢下士,謙卑溫和姿态,也改變不了骨子裏的傲慢。料想不到一個小小人物的所作所為。

你其實倒不讨厭那人,甚至還覺得這人行事頗有幾分你的作風。不管他人死活,只顧自己快活。

不過,他們是不會告訴你的。

那日掉入地宮,是走過那假山時被宮女推的。這事情牽扯了許多人,而最源頭的人早已經上吊死了。

你是不在意這些的。

你爹那日說: “他是喜歡你,愛極了你。可不一定,愛你的人就能對你很好。”他向來不同你說假話。

你目光游離一會兒,突然問: “那你們呢”

春日裏的風微涼,他的身影落在門外,只隔着個清透的窗子便能瞧見,他疏朗眉宇間有幾分疲憊,微冷的唇緊閉。

你聽見他開口說: “我不愛你。”

他居然騙你,你氣的渾身發抖,氣的拿起桌上的硯臺砸向門,說: “你騙人。”

你丢了許多的東西,顏料,書本,琉璃杯子等。當然,貴重的,好看的,你很喜歡的還是沒舍得砸的。

他拿出了一把鑰匙,似在開着門。

你罵道: “不許進來。”他沒有聽,只是依舊再開門鎖,你氣的跑到角落裏,只想着再也不理他了。

門開了。

他走進來了,腳步聲很淺。

你等了許久,都沒見他如幼年般找到你,這才微微探出頭來,只見他眼上覆着黑紗巾。你不想見他。

他便讓你見不到他的臉。

那天,他找了許久,最終找到了你。期間,摔了一兩次,都是因為你亂丢在地上的東西。

其實,你這院子他常來的,又怎能不熟悉。

他問: “好玩嗎”你還記恨着他之前的話,不搭理他,只哭了起來,哭了許久。

他把你抱到床上,只聽着你說,你說你再也不想看見你那個弟弟了,你也不想看到你那夫子了。

他說好。

你又問他,你是不是長得很好看。他皺起眉,說這不重要。你說那瘋子就是見你長得好看,才故意來惡心你的。

“我不恨他。”你側躺在他懷裏,只這般說。

“他已經死了,我不會恨一個死了的人。那沒有任何意義,我知道他握着我的手殺了自己只是想我記住他。”

“我不會讓他如意的。”

“我會忘了他。”你這般說,随後在疲憊中漸漸睡去。

自此以後,你便漸漸正常了些,不過他們都清楚那是在表面上。姓梁的托人送來的信依舊來着,他只以為你病了許久。

你看了後,便燒了,從沒有回過一封信。

你同你那太子哥哥的婚期原本是定在今年的五月份的,時間很急,可很快便改到了八月份。因為,他在行宮中被刺殺了。

最後查出來是三皇子那一派系,甚至牽扯到宮中貴妃,你那皇帝舅舅很是震怒,連帶着三皇子外祖家削爵。

這會兒,姓梁的更是沒法顧及到你。

他父親因為私自摻和此事,加上被彈劾因為小妾撺掇,搶占他人田地,致人死亡等。不僅爵位沒了,性命堪憂,人正大牢蹲着。

他祖父直接氣的一命嗚呼。

你依舊有些昏沉的過着,日夜裏交替你都時而恍惚,不知時間的流逝。直到,有一日你身邊婢女告訴你這些事。

你聽了後,什麽也沒說。直到那日,你難得出了京城,想往外邊透透風。

你遇到了他。

他那時騎着馬,見到你的馬車便追了過來,他說他要同那位拓跋大哥去邊陲重鎮了。他家倒了,倒了也好。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去普覺寺那次嗎”原本要走了,他突然問。

“可能是我許願許太多了,竟是一樁都沒靈驗。我本來最早只是想着你的……念着你身體好些的。”

“我走了。”他說。

“從此山高水遠,難得一見,你要好好的。”他拽緊了馬,反道而去。

他如今無家世背景,無權勢附身,頂多也只能靠那位将軍公子照應一二了。他什麽也不知道,只當你大病一場,緊接着便被賜婚。

這時,你便冷笑了聲,說: “你瞧他,怎麽也不敢多問一句的。”

你讓駕駛馬車的人趕緊走,全只當晦氣。

他喜歡你,關你屁事。往後他有他的陽關道,你有你的獨木橋。終有一日,分道揚镳。此事就此別過。

你還正準備着尋些開心的事情。

道上,梁啓謙勒住馬,反道回頭看了看,突然禦馬追跑了很多步。只是最後還是拉住馬停步,只是看着那馬車漸漸遠去。

其實,他同他也就這些淵源,多餘的更交心的怕是沒的。如同那些狐朋狗友般,樹倒猢狲散,人也不見蹤影了。

有時候,他會想他會喜歡人嗎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只要這般想着,他便隐隐笑了起來,什麽都抛之腦後了。他所能抓住手的,讓自己保持着冷靜的姿态的,也就這一點點了,絕對不能想的更多。

這樣也好。

他依舊能回憶起,祖父死的那一日他跑到那個庵堂裏,夜深露水寒重,他瘋狂地敲着那扇門,哭着鬧着不成人樣。

也是那一次,他第一次聽到生他的母親說了一句話。

“他應得的。”

他知道,他母親恨他祖父。她本有青梅竹馬,情意深重,偏偏是被他祖父看中了她,逼着他父親娶了她。

一樁婚事,半生孽緣。

最後到頭來,明明苦的是他這個無辜出生的人。

他其實很喜歡他在學堂時笑話自己的模樣,只有他敢笑,敢直面罵他,彼此捉鬧着……他只覺得這朋友真好,直到那年湖邊他眼睜睜看着他落水。

他卻是怎麽也沒法救下了,只能看着他那位弟弟跳下去。

這一跳,好似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那些模糊不清的念頭,忽的變得清晰起來,他便想他是喜歡他的。

他打小脾氣不好,除了祖父能治治,其他人都是沒法管教的。可這些脾氣,在他面前卻都收攏了。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說的。能夠見到這一面,挺好的。

他這般想着,念着,只覺得唇舌裏這個名字,似乎怎樣也忘不掉。他望着遠處,只騎馬走了。

你于城外的這一夜,卻過得不太舒服。

你有些煩躁,氣憤,卻又無處可發,直到晚上吃飯時你直接将碗砸了,清脆的瓷片咔呲的落地聲只讓你暢快至極。

你恍若回到了那一晚,地宮中你躺在吐血的主角懷裏時,那個瘋子彎腰輕輕一勾,你腕間的珠子四散落地。

自那一刻起,你同你那夫子便永遠都回不到過去了。都怪他,都怪他送的破珠子。都怪他,都是他惹得事。

于是,你便将剩下的空碗砸了,插花的花瓶也砸了。

你那暗衛随同小婢收拾碎掉的瓷器時,他不知怎得漫不經心,指尖卻是被紮了,血液滲透了下來。

你只怔怔看着那血,恍惚之中便想起了燭火中那種掌控他人的感覺。

于是,那晚你讓他跪了一段時間。

你原本坐在床榻上,隔着燈火幽幽望着外邊。回過頭來時,他依舊跪在地上,他生的俊朗,自有一股士大夫的凜然,不可侵犯。

你起了心思,便走了過去,指腹劃過他筆挺的鼻梁,不斷向下,微微摁了摁唇舌。

你在認真看他。

他似乎很是錯愕,随即是一種維持的克制和冷靜。他沒有說話,或者說他忘記了該怎麽開口。

自你回家後,他便一直這樣,毫無情緒,毫無反應的機械式的做着他該做的事情。他甚至不像一個暗衛,而像你身邊包攬一切的仆從。

你喜歡他的這雙眼睛,很淺的瞳孔,微揚的眼睛輪廓,有一種古典的英氣美。

你突然起了心思,彎腰低下頭吻了吻他的眼睛。

你吻的輕,淡。

像是品嘗食物,甚至不帶任何情緒。

或許是拿了個普通人殼子,你能夠感受到這幅身體所帶給你的一切,感情,欲。望,包括現在的情。欲。

你有點沉浸其中,遂漸漸往下,舔起了他的唇。

他驚愕過度,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只如雕塑,木木地跪在那裏。你嫌棄彎腰太累,出聲說: “抱我到床邊。”

他依舊木着,你便踢了他一腳,說: “快點。”

你沒在意他漸漸有些沉重,熾熱的眼神,只認真的想要滿足自己此刻的想法。

他顫着手,将你抱起。

走到床榻時,他将你放了下來,随即替你拖鞋,整理衣領。

“吻我。”你有些不耐煩說。

他似乎大膽了點,便輕輕扣住你,小心翼翼的撫摸着你那截細腰,在背脊上打轉。你坐在塌上,仰着頭,承受着他的吻。

其實你對他并無多大感覺,你只是想嘗試一下其他人的滋味。

因此,興致過了,你便讓他停下來,有些恹恹的說: “都一樣的,沒什麽區別,一點都不好玩。”

當然,另一個原因便是你就是想讓偷偷跟着你出來,背後冷眼瞧着你的人,看到你那段時間學會了什麽。

你就是想讓他不舒服。

夜涼如水,這山腳的別莊裏本是陰暗暗的,月色透過紗窗照進來落得一地餘光。

你微微抿着笑,半躺在床榻上,幽幽嘆了句: “瘋子,你瞧其實你與旁人真沒什麽不同的,都是一樣的。”

“所以你為什麽想死呢”

“你真是懦弱啊,害怕些什麽,覺得我會死的比你早嗎所以你想先死了,然後就不用痛苦了嗎”

“你說讓我恨你,然後活下去。”

“可我不恨你,一點都不,我不會恨一個死人的。更不會花時間去記一個死人的。”

“我會忘了你。”

你語意堅決,似乎什麽也動搖你做出的這個決定。

說完,你便笑了,甚至難得的笑出了聲。你這張臉向來是帶着幾分不谙世事的純真,柔美中夾雜着幾分脆弱的堅韌。

你是很認可這張臉的,用來騙人時很好用。

你讓人将房內的燈火吹滅了。你再也不需要夜裏的燭火了,你再也不會害怕這黑暗了。

想着你那夫子後來同你爹那通話。

你便格外的舒适,嘴角微微翹起,你的确就是這般殘忍的人。

他那時怒吼着: “他怎能不見我,他怎能如此狠心,他不叫我也就罷了,他連我名字不認,連我與他過往都抛下。他要徹徹底底忘了我,要這此生中再無我的存在。”

你爹只應了聲,讓他別再來了。

你看,他總是能這般配合你,你是真的對他這個父親很滿意的。你唯一不太滿意是的,你那夫子怎麽也趕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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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不要罵我,我只是想寫狗血瑪麗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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