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19

chapter19

晚上，蒂娜路過走廊的時候，正好撞見費奇和桃金娘，費奇坐在走廊的窗戶邊，桃金娘不知道在和他說什麽，他心不在焉地拖着腮。她從他們身邊快步走過，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蒂娜的胳膊被人拉住。

“蒂娜，好久不見。”費奇關切地看着她，“我聽黛西說……你前陣子生病了嗎。”

“卡卡洛夫先生，我已經痊愈了。”蒂娜說道。她看到桃金娘在身後沮喪的神情。

“……費奇，我真的沒事。”蒂娜看着他說。好像他身後那位反倒精神萎靡。

費奇松了一口氣，他抓抓頭發，“上次我去醫療翼看你，結果被趕出來了。”

他抓起蒂娜的手，“你去自修嗎，蒂娜，我剛好也要準備考試，我們一起去吧。”

桃金娘看到費奇的舉動跺了跺腳，轉身跑了。

蒂娜掙脫了費奇的手，邊後退邊說，“不！我不去！”

費奇疑惑地看着突然覺得格外激動的蒂娜。

蒂娜平穩了氣息，說道，“抱歉……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去……我還有事。”不等費奇回答，她飛快地跑走了。留下身後落寞神情的費奇。

蒂娜跑到宿舍，她翻箱倒櫃地找着東西，對面床的黛西雙腿交叉擱着坐在床上，手裏捧着書，眼睛斜看蒂娜。

“你在找什麽？”

“沒什麽。”蒂娜說道，黛西眼尖地看到了蒂娜額頭滲出的汗水。

“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她皺了眉頭，探出身子，蒂娜眼疾手快地将東西藏到口袋裏，“我今晚要去斯拉格霍恩教授那裏義務勞動，黛西你早點睡吧。”

她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抱住黛西，在她臉邊親了一下。“如果我來遲了，你就先睡吧。”

湯姆已經在那裏等她了，他很自然地站在女生盥洗室裏，手裏持着魔杖，少年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對着蒂娜微笑。

“我很高興能看到你來，蒂娜。”他雙手插在校袍口袋裏，歪了歪腦袋說道。

盥洗室天花板上凝結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的水坑，發出滴滴答答的有規律的聲音。

蒂娜直接走到盥洗臺處，她擡頭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略微蒼白的面容。

“你沒有休息好嗎，蒂娜。”湯姆站在她的身後，若有所思地說道，“還是你沒有準備好？”

“湯姆，”蒂娜轉過身，擡頭看着高瘦的少年，“你說密室裏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留下的財富，那麽它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問，我們打開它不就知道了嗎。”湯姆勾唇。

蒂娜搖搖頭，“當年斯萊特林先生和其他三位學校創始者發生了矛盾，他離開了霍格沃茨，可是誰能保證他給霍格沃茨留下不會是對其不利的東西。”

“他是斯萊特林的院長，曾經是，永遠都是。”湯姆盯着蒂娜說道，“我們應該相信他。”

“你知道那是什麽，湯姆。”蒂娜直視黑發少年，帶着篤定的語氣，“你一定知道。”

“我當然知道，相信我，那是一筆巨大財富，對你我來說，更是不可多得的機會。”湯姆抿嘴說道，“你一定不想過着現在的生活，對嗎，你有沒有想過，對一無所有的我們來說，一旦跨出校門，校園溫室般的生活将會蕩然無存，即使最後靠着優異的畢業成績擠進某個行業，最後會因為貧窮和低賤而永無出頭之日。但是如果我們擁有了古老的財富，那一切将會不同，至少我們有改變現狀的力量，而這比財富只屬于有探索精神，并為此經受住考驗的我們，難道你不期待嗎，蒂娜？”

蒂娜怔怔地聽着湯姆蠱惑的聲音，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先告訴我入口在哪裏，蒂娜。”湯姆慢慢收斂了柔和的笑容，“即使密室很危險，我也會---保護你的，我們是一起的。”

蒂娜看了他幾秒，半晌，她露出微笑，“……是的，我沒有忘記。”

她伸手摸索着盥洗臺上的每一個水龍頭，而後在其中一個上做了停頓，掏出魔杖，“四分五裂！”

水龍頭外圍的一層殼爆開來，水流嘩嘩地流淌出來，就在水龍頭的上方，一個複雜的蛇形花紋顯露出來。

“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它，我對它做了掩飾。”蒂娜說着往湯姆身後退去。

湯姆站在那前面，眼神漸漸變得狂熱和興奮，他等了那麽多年，終于等到這一刻，偉大祖先的心願終于可以由他來實現。他濃郁的眼眸下的翻騰湧動再也沒有刻意遮掩，如同天幕邊滾滾而來的烏雲。

他翻唇，剛想念出那早已熟記在心的咒語，一雙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湯姆。”蒂娜微笑着看着他，她說的聲音很低，說出的話模糊不清，但湯姆還是聽懂了，“我有點擔心。”她說道。

“擔心什麽？”湯姆此時并沒有耐心和她說話，他冷冷地丢下一句，剛想繼續回身的時候，蒂娜一手環過他的脖子，一手捧住他的臉，踮腳吻上少年。

他挑了眉毛，眼裏帶着了然的笑意。

自己的僞裝終究是給她産生了錯覺嗎。他在醫療翼吻上她，并觀察到她流露的反應時，他就已經胸有成竹。

然而那種良好的自我感覺還未持續多久，他的深情突然凝重了，他推開蒂娜，擦了擦嘴角。

“那是什麽？”他眼眸微眯。

蒂娜擡頭看向湯姆，她挺直了身子，眼裏流露的微笑帶着少見的挑釁，她張開嘴，一字一字地說出，“縮齡劑。”

那是她在之前進入斯拉格霍恩教授辦公室，拿到複方湯劑的時候匆忙中多拿的一瓶“戰利品”，就連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未注意到遺失了這瓶特殊的魔藥，她把它藏了起來。

原本她想把湯姆意圖打開密室的行為告知校長，但她回憶起自己從前舉報湯姆殺害沃特失敗的案例，一個品學兼優的少年，沒有人會去懷疑他，反而讓她自己成為一個笑話。最終蒂娜還是打算以一己之力去幹涉湯姆。

湯姆沉下了臉，他面無表情地對着蒂娜拿起魔杖，“你早就想起來了一切？”

“不。”蒂娜說道，“我并沒有記起來什麽，但是我知道我的失憶一定和你有關。”她的眼睛格外地明亮，“因為……誰如果曾經對我造成傷害，這種感覺是不會消失的。”

“而且，這不是普通的縮齡劑，是被斯拉格霍恩教授改良後的魔藥，它不但會改變人的年齡，就連魔力也會相應地減弱……”後面那句是蒂娜編造的，說實在的，對于縮齡劑的效果，她心裏也挺沒底，但吓唬一下湯姆還是有必要。

“這麽說你一開始沒有相信我。”湯姆的表情變得略微扭曲。他居然被一個愚蠢的赫奇帕奇給玩弄了。

“你讓我如何相信你，湯姆！”蒂娜的聲音變得有一些尖銳，“是的！我無法得知密室裏到底隐藏着什麽，但是我還是記得在我一年級的時候，你威脅我待在密室裏，那時我就聽到了來自這裏底下的聲音，那是一個怪物！盥洗室底下隐藏着一個會被你的血液所喚醒的怪物！”

她話音剛落，一道光芒從湯姆的魔杖尖端閃出，她悶哼一聲，整個人被抛棄重重地砸在牆上。腦袋磕在牆上發出沉悶聲，後脊背處傳來的劇痛令她難以忍受，像是自己全身的骨骼都被拆散了，她動了動手指，胳膊處傳來酸痛感。有粘稠的液體順着她的額頭流淌下來，黏在眼皮上，令她看不清眼前的狀況。

那邊的湯姆顯然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不得不說，斯拉格霍恩教授魔藥效果是立竿見影的，他握住魔杖的手指骨處最先發出“咯咯”的聲音，他的表情漸漸變得猙獰，他咬住牙，雙手撐在盥洗臺邊緣，從牙縫裏發出飄渺的“嘶嘶”聲。

蒂娜頭昏腦漲地靠躺在牆邊，她的喉嚨裏發出模糊的聲音，她聽見了她從未聽到過的聲音，飄蕩在周圍的蛇語，連帶着地面積聚的水坑都震動出了水紋。冰冷的，沙啞的，不帶一絲溫度的嘶嘶聲，令人毛骨悚然。

湯姆……是怪物。

湯姆是怪物。

蒂娜擡起無力的眼皮看了一眼那邊伏着身體強忍住不适念出咒語的少年。

這時地面慢慢地顫抖起來，像是悶雷從遙遠的深處往地面傳來，水龍頭上方蛇紋漸漸裂開，冷風從那黑洞裏湧出，冰冷的氣息從裏面滲出，有什麽生物在裏面游走，滑膩的皮膚和牆壁摩擦發出了怪異的聲音。

湯姆臉上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但這時身體的變化讓他的笑容瞬間扭曲，他支撐不住地跌倒在地，全身骨骼都在縮小，胸口處傳來壓抑的沉悶。

盥洗室的天花板随着密室的打開的震動，一部分脫落了原本的材料砸在地上，蒂娜撐着身體往一邊挪動，盡力不使自己被砸到。

而這時震動突然停止，伴随着突然的肅靜，更讓人不寒而栗。

在這一片寂靜中，響起了一個略微稚嫩的，帶着笑意的聲音。

“海爾波，我的朋友，歡迎醒來。”

一條巨大的蛇從入口處蠕動出來，它大概有五十尺長，後半部分蜷曲在一起，周身分部着翠綠花紋，嘶叫時露出兩只尖牙好似又細又長的利劍，圓滾滾的黃色大眼和豎瞳讓人不寒而栗。

【我終于自由了，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你為何不早點放我出來。】

湯姆坐在從對他來說過于寬大的校袍中，校袍簡單地遮蓋住他的身體，他仰起頭，鎮靜地望着蛇怪，黑色的眸子裏帶着狡黠。

【你并不是自由的，海爾波。】湯姆說道，【是我放了你出來，所以你應該聽從我的命令。而在此之前，你必須明白，讓你離開密室是要承擔很大風險。】

海爾波猛地低下身體，湊近湯姆，【是你-----喚醒了我，讓我看看---你這副樣子是怎麽回事。】

湯姆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有人試圖阻止我。】

蛇怪仰起了腦袋，【我看到了，是那邊那個弱小的家夥嗎】它吐着蛇信子，眼露兇光，【需要我幫你---解決這件事嗎，斯萊特林繼承人。】

湯姆仰起嘴角，【那位女孩子曾經幫助過我。】他停頓了一下，說道。【當然，如果你能下手快一點，就再好不過了。】

得到了允許的蛇怪躍躍欲試地拖動着肥厚的身軀逼近靠在牆上的蒂娜，黃色的眸子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蒂娜并沒有聽懂兩個怪物的嘶嘶的對話，她模糊地看到一個巨大的蛇朝她靠近，它滴落在地上的唾液發出一片“嘩啦”的聲音，帶着腥臭和粘稠感。蒂娜握緊了魔杖，她擡手擦了擦眼皮上的血跡，趁着蛇怪不備迅速甩出攻擊咒語，而後靠着牆站立起來一拐一拐地往盥洗室內跑去。

身後的蛇怪張大嘴巴憤怒地朝她大吼了一聲，緊緊地追蹤在身後。腳踝處傳來的劇痛不禁限制了蒂娜的行動，蛇怪輕松地追了上來，就在它的尖牙要不客氣地貫穿蒂娜的腦袋時，旁邊的一扇門突然“砰”地推開了，發出巨大的聲響，一個女孩子顫抖着身軀站在那裏，面色蒼白，臉上帶着淚痕。

桃金娘！

蒂娜驚訝地睜大眼。難道她一直躲在這裏嗎。

蛇怪的牙尖在即将觸碰到蒂娜一瞬間，它被突如其來的動靜轉移了目光。

可憐的桃金娘推門的時候用力過猛，她并沒有發現頭頂上的蛇怪，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在她掉落在地的眼鏡，她蹲下身子慢慢摸索到眼鏡戴上，頭頂上滴落的黏液讓她疑惑地擡起腦袋，而就在那一瞬間，她清晰地看見自己那張面容印在一個奇怪的瞳孔裏，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尖叫聲卡在喉嚨裏，再也沒有機會發出聲來，整個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不…….

蒂娜爬到她身邊，觸碰到她僵硬地身軀，捂着臉絕望地啜泣起來。

在蛇怪吐着信子的腦袋沖向蒂娜的時候，湯姆的嘶嘶聲在它腦邊回蕩。

【等等，先不要殺了她。】坐在地上的湯姆突然說道，【我還需要她。】多死一個人，意味着要多一個解釋。

蛇怪慢悠悠地撤離蒂娜身邊，離開前它似乎不甘心地朝蒂娜嘶吼了一聲，這才拖着身子消失在盥洗室。

蒂娜伸手阖上了桃金娘還來不及閉上的眼睛，站起身對自己施了一個“清理一新”，扶着牆一拐一拐地走向盥洗臺，擰開水龍頭，捧起水沖洗着被血水打濕的臉。

“你是為了看清我這副樣子嗎。”湯姆擡眼冷笑。

蒂娜沖洗完臉，轉過身走到湯姆身前，拿着魔杖指着他，“你僅剩的魔力不足以保護你自己，湯姆。”

湯姆抱着校袍站起來，此時他大概是七八歲左右的樣子，堪堪到蒂娜的胸部，如果忽略他眼眸中帶着寒冷的氣息和他嘴角古怪的笑容，他就像一個極為好看的優雅的男孩子。

“我不需要動手。”湯姆說道，“海爾波将會依照斯萊特林的意志将學校裏的沒用的巫師去除幹淨，淨化巫師的血液，而這一切……只有我能阻止。”

蒂娜松開手，魔杖掉落在地。

然後她突然擡手重重地往湯姆臉上招呼過去。

她給了他一拳。

湯姆悶哼一聲，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兩步，眼眸中閃過一絲紅色的兇光。

木讷的赫奇帕奇在憤怒嗎。他在心裏冷笑。

“這是注定的，蒂娜。一千年前偉大的薩拉查就預見了今天，清理那些不配留在霍格沃茨的學生，讓霍格沃茨真正培養出強大的巫師。”

蒂娜就像看一個瘋子，她說道，“我很後悔。”

湯姆自然明白她所後悔的事，如果不是她好心的拯救，也許他就在雪地裏永遠地沉睡。

“我需要你，蒂娜。”他走上前，抱住她的腰，像是一個在撒嬌的孩子，嘴裏吐出的話卻格外地冷冰冰，“我現在的狀況不得不讓讓計劃延遲了，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暫時隐藏我，如果你幫助我。”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可以考慮讓海爾波把你留下，它剛從密室出來，可不是一般的饑餓……也許我還得告訴它，打開密室的事，也有你的一份功勞，不是嗎？”就像來自地獄的回音，蒂娜還能隐約看見躺在不遠處的桃金娘那被積水浸濕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