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喂,好學生。”

傅雲青輕怔,擡眼發現自己似乎是在學校,非常熟悉的教室。

是他小學的教室。

“又是這個夢嗎?”傅雲青垂下眼。

他知道這個夢裏,會見到那個小小的可愛的詹小魚,詹小魚會霸道地扯着他的袖子說,我們要做好朋友,別的同桌都是最要好的朋友,我們也要是。

哪怕他不給他好臉色,詹小魚也頂多是自顧自氣上一會兒,幾分鐘又黏黏糊糊地湊過來,軟着聲音哄他:

“小雲,我的好同桌,好朋友,我們不生氣了好不好,我想吃熱狗,你去幫我買好不好,我也幫你買好吃的。”

小男孩的聲音好聽,撒起嬌來奶呼呼的,眼睛裏藏着星星,像是個精致的娃娃。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蠻不講理地闖進他的生活,怎麽也趕不走,和他名字裏的魚一點也不像,反而像一塊年糕,黏上了就不撒手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他不喜歡撒嬌,不喜歡粉粉嫩嫩的小裙子,不喜歡女孩子拉他的手,也不喜歡玩過家家。

他總是站在人群外,旁觀她們的游戲,她們說話,笑容,一舉一動,他都格格不入。

直到那天,詹小魚抱着書包,走到他課桌旁邊,笑眯眯道:“你好呀,我的新同桌。”

傅雲青做過很多反反複複的夢,他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夢的走向。

“有點厭倦了。”他垂着眼,聲音很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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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現在又認識了詹魚,長大的詹魚,為什麽還是在做這些夢,就好像是在嘲笑他,他們如今的關系遠遠不如從前。

至少,以前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

“好學生,你怎麽又生氣了呀?”男生的聲音很清朗,帶着張揚的笑意,“不要生氣啦,我給你買好吃的,你理理我嘛!”

傅雲青回頭,看到詹魚坐在自己身邊。他一愣,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你陪我玩過家家好不好,”詹魚拉着他的袖子,臉頰有些紅,“我演爸爸,你演媽媽,好不好,再玩一次,我保證就一次。”

傅雲青下意識點頭,就像以往每一次的選擇一樣。

“太好了!”詹魚高興地站起身。

他把桌子拼在一起,假裝那是廚房的島臺,他清理桌子上雜七雜八的文具。

突然他愣了一下,回頭說:“不對,好學生你這個時候,應該過來幫忙,然後從後面抱着我說,老婆你真賢惠,電視裏都這麽演的。”

“好。”傅雲青走到他身後,手臂格外沉重。

男生的背影看着清瘦單薄,白色的襯衫下隐隐顯出漂亮的蝴蝶骨。

“快啊。”他不高興地催促。

心跳有些快,傅雲青緩緩擡起手,掌心不明緣由地潮熱一片,他動作很輕地環住對方的腰。

那截腰纖細柔韌,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現在要做飯了,”詹魚笑眯眯地偏頭,在他的臉上親了下,“老公,你現在應該吻我,說老婆你辛苦了。”

親I吻來得猝不及防,心跳不受控制地跳動,傅雲青扶在他腰上的手背上鼓起幾根分明的青筋。

“我,不能。”他有些出神地看着男生淡粉色的唇瓣,喉結滾了滾,呼吸有些急促。

“為什麽不能?”詹魚仰着頭,眼睛裏很困惑,“老婆要親親,老公你竟然拒絕,你是不是不行?”

“不是,”傅雲青的手不自覺地握住他的腰,“我不想傷害到你。”

男生歪歪頭,眼睛裏閃過一抹狡黠,伸手環I住他的脖I頸,幾乎整個人挂在他的身上。

怕他摔下去,傅雲青下意識摟緊他的腰。

兩個人嚴I絲I合I縫地擁着,就像兩塊拼圖,一點空隙都沒有。

男生湊到他的頸I側,若即若離的距離,唇I瓣貼在他的大動脈上,輕聲說:“那老公你就輕一點啊。”

柔軟的唇I瓣來I回摩I挲,溫熱潮濕的氣息噴撒在皮膚上,鑽進血管,捎帶着血液也沸I騰起來。

像是被當頭一棒,傅雲青只覺得腦袋驀地一空,理智從身體I中剝離,眼裏只剩下那開I合的唇I瓣,他低頭近乎失I控地吻了下去。

觸碰到那柔軟唇瓣時,他驀地想到,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因為這是長大了,但還在他身邊的詹魚……

清晨,天剛破曉。

一聲嘹亮的雞鳴劃破滿園的寂靜,驚得樹上的鳥雀喳喳亂叫。

傅雲青睜開眼,身上又潮又熱,尾I椎尚且殘留着淡淡的酥I麻感。

半晌,他擡起手臂,遮住眼睛,沉沉地呼出一口濁I氣。

青春期少不得這種紛雜迷I亂的夢,他一度因為這種不受控的感覺感到厭惡。

這種夢裏第一次有了主角。

男生泛紅的眼尾,像是晚夏的火燒雲,漂亮又惹眼。

大院裏的孩子們已經起床晨練,嘈雜的聲音裏,男生清朗的聲音格外突出。

“啊——”詹魚掐着聲音,正在吊嗓子,這是他每天的必修課。

一個啊聲調婉轉,九曲十八彎,明亮又幹淨的嗓音,聽得人身心舒暢。

明明是每天早上都會聽到的聲音,再簡單不過的練習。

感覺到無法平複的躁I動,傅雲青坐起身,緊緊抿着唇,拎起浴巾去了浴室。

進門前,難得地低罵了句髒話。

幸好是醒了,不然還不知道這婉轉的調調裏,他還要做出多麽荒唐的夢。

接下來的兩天,詹魚帶領着作戰小分隊,在整個游園會掃蕩。

第一天僥幸沒有參與的陳夏楠在第二天歸隊,六人小隊在短短三天,就拿到了170張兌獎券。

陳夏楠入隊的時候,還自帶兌獎券,這是他第一天的時候玩游戲拿到的,只不過兌獎區沒有他想要的東西,所以就攢着了。

總共有十幾張,瞬間趕超了陳博洋和兆曲的進度。

陳博洋,兆曲:“………”

我們不要面子的嗎?

詹魚拿到了三十七張兌獎券,考慮到通關率,大多數游戲的設置都不算非常難,大類上分為智力型,常識型和體力型。

雖然不想承認,但詹魚智力型游戲只拿到了一張券,就是歷史人物解謎,不過好在有傅雲青和秘書長,他們第二天就拿到了這幾關的券。

目前票數最高的是傅雲青,42張,第二是詹魚,37張,第三是秘書長33張,第四……

這以後數據暫不值得統計。

“很不錯,今天你們要繼續努力,”詹魚拍拍好兄弟們的肩膀,“你們三加油把剩下的票拿到,我得去準備了。”

今天是校慶的最後一天,晚上就是閉幕會。

作為整個校慶的壓軸節目,詹魚得早早地去準備。

“話說,你們誰見到傅雲青了?”詹魚腳步一頓,回頭問身後的幾個人。

“啊,你們不是住一塊嗎?”陳博洋有點懵。

“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麽可能知道,”兆曲撓撓頭,“咋啦,你倆吵架啦?”

詹魚:“………”

“算了你們不懂,”他擺擺手,嘆了口氣,“怎麽會有這麽性格別扭的男人!走了,拜拜。”

兆曲和陳博洋面面相觑。

“這兩天确實是沒見到傅學霸,我還以為是校慶收尾,學生會很忙呢。”

“我也以為,看樣子是和魚哥吵架了?”

“可是傅學霸不是還讓秘書長把票送過來了嗎?這也不像是吵架啊!”

陳夏楠不高興地打斷他倆的猜測:“想啥呢,魚哥和傅學霸肯定好着呢。”

頓了下,他緩緩露出個詭異的笑容:“肯定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好。”

陳博洋懵了下。

為什麽他有種感覺,陳夏楠只是一天沒在,就已經有了種不為他知的變化。

但具體是什麽變化,他也說不上來,反正就覺得這人提到魚哥和傅學霸的語氣怪怪的。

“誰知道呢,管他的,走沖關去,今天一定要把剩下的票搞到手!”

兆曲握拳,仰天一揮:“走走走,今天殺他個天翻地覆,拿下42張票。”

“你可拉倒吧,就你這智商……”

在去大禮堂前,詹魚特意去了趟學生會。

雖然之前來過一次,但他是被教導主任帶過來的,根本沒記路。

一路問着人才找到主席辦公室的。

“咚咚咚!”他伸手敲了敲門。

大概人都在校慶的各個區域忙,學生會辦公樓很安靜,敲門聲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回響。

詹魚等了會兒,沒人回應,也沒開門。

“這是人沒在?”他撇撇嘴,“領導怎麽比下面跑腿的還忙!”

“咦,詹同學?”

詹魚回頭,眼睛倏地一亮:“秘書長小姐姐!”

秘書長抱着一摞文件夾,看到他也是忍不住笑:“你沒去游園會嗎?”

詹魚伸手接下她的文件夾,樂呵呵道:“剩下那幾關我實在是過不去,懶得費勁兒,我是過來找公主殿下的,結果人沒在。”

“謝謝啊,”沒了手上的文件,秘書長松了口氣,聞言笑道:“主席剛剛被煙花會的負責人叫過去了,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這麽忙啊。”詹魚啧了聲。

“其實确認工作不用主席去的,”秘書長不好意思地笑笑,“不過主席說煙花會這個環節很重要,就親自去了。”

她打開主席辦公室,偏頭對詹魚說:“要不你進來等吧,裏面還有空調。”

“不用了,”詹魚擺擺手,“我還要去準備,晚上有我的節目。”

“啊,是的,”秘書長笑道,“那晚點主席回來我會轉告他,你來找過他的事情。”

“嗯嗯,謝謝啦。”詹魚笑着告別。

轉身的瞬間,笑臉一垮,果然,這家夥肯定就是在躲着他。

晨練見不到他人,晨練結束去找他,人已經走了,等來了學校,竟然也找不到人。

“多大的事情啊!”詹魚抓狂,“至于嗎,大老爺們的還害羞!!”

真是和小時候的性格一模一樣,別扭得要死,不高興了就躲起來。

“我一定要掰一掰他這個性子!”詹魚下定決心,“他現在是個男孩子了,真男人就是要直面困難,這種性格,以後還怎麽娶媳婦。”

除了他,誰受得了這種別別扭扭的性子,他一定要在定型前,把這家夥的性格給掰正了。

作者有話說:

你說得對,所以別讓他禍害別人了,就你了吧。

晚上還有一更,作為評論1k的加更,感謝寶寶們的支持和熱情的評論!愛你們,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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