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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評論1k加更,感謝寶寶們熱情評論(麽麽啾)
閉幕式的節目分為兩個部分,前半部分還是由學生表演,後半部分則是以民間藝術,傳統音樂為主要構成。
下午,詹魚就已經到了大禮堂開始準備。
比起開幕式的混亂,閉幕式不少都是平時參加過演出的學生,各顧各的,現場顯出幾分井然有序。
“魚哥,你們這妝卸起來不容易啊。”陳博洋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化妝鏡前,看化妝師給詹魚上妝。
妝造分為兩個部分,面部妝容和包頭,面部妝容繁複,已經看得他嘆為觀止。
“這才哪到哪兒。”化妝師笑着睨他一眼,“後面可還多着呢。”
“這個我知道,”兆曲翹着二郎腿,坐在陳博洋旁邊,“我看門口的宣傳照上,頭飾也複雜得很。”
“咱們這叫包頭,”化妝師一邊操作,一邊解釋,“包頭分為勒頭,貼片子和戴頭面。”
難得遇上感興趣,說話也嘴甜的男孩子,化妝師也就多說了幾句。
周曉巧是詹家班的禦用化妝師,對這些流程都非常熟悉,分神聊天,手下的動作卻是一點不慢。
“扶着。”她拍拍詹魚的肩,等他用手按住額頭的布料,動作迅速地纏上,把詹魚那一頭銀白發遮得嚴嚴實實,一絲痕跡也無。
“這個片子是我們提前用刨花水泡過,揉搓,做好了形狀才拿來用的。”
她舉起手裏的片子,從詹魚的額頭到鬓角,圍成一圈。
“然後就是戴頭面了。”周曉巧伸手要去拿化妝桌上的飾品,陳夏楠眼疾手快地拿起遞了過去:“這就是點翠頭面了吧?”
周曉巧意外地看他一眼:“難得遇到個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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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夏楠嘿嘿一笑:“我奶奶就喜歡點翠,所以比較熟悉。”
飾品大多是以金銀制成昆蟲花卉的形狀,鑲嵌珍珠寶石,造型別致,顏色豔麗而精美。
一整套頭面有四十多件,看得人眼花缭亂。
“嗯,沒錯,這就是點翠,”她輕巧地卡上那些精巧的飾品,“乾隆時期點翠工藝是巅峰期,清宮劇裏貴妃皇後們頭上戴的就是點翠。”
整個過程中,詹魚除了偶爾搭把手,其他時候都像是一個任人擺布的玩偶。
眼看妝造逐漸成型,陳博洋忍不住感嘆:“真絕了,要不是親眼見證,我一會兒在臺下都不敢相信這是我魚哥。”
“我也。”兆曲也是一臉驚嘆,“要不是哥們我筆直,我都想倒追我魚哥了。”
在妝容和頭面的修飾下,男生本來硬朗的面部輪廓顯出幾分柔和,眼尾飛挑,自帶風情。
“滾吧你,”詹魚撩起眼皮,“是不是想死。”
要不是不方便,他現在就想站起來追着這幾個家夥,先揍一頓再說。
“錯了錯了,我們這是在稱贊你呢!”兆曲哈哈笑了幾聲。
“詹師弟可是我們詹家班的頭牌旦角兒,那不得好看麽!”一位正在化妝的師兄忍不住加入話題。
“是啊,詹師弟不管是花旦還是閨門旦都特別好。”
做妝造的時候實在是無聊,一群人被這邊的熱鬧吸引,加入聊天的人也越來越多。
“有機會看看師弟的杜麗娘,俏得嘞,”古師姐笑得格外張揚,“師兄們搶着要演柳夢梅,哈哈哈……”
“有照片嗎?”陳博洋興奮地問,“沒有照片視頻也行啊!”
“我真怕我看了我就守不住我鋼鐵直男的名號了。”兆曲長嘆一聲。
化妝間裏一群人哈哈大笑,熱鬧得不行。
對師兄師姐們,詹魚不好說什麽,只是微微偏頭,對另一邊的男生說:“廖師兄,幫我殺了他們,明天請你吃飯。”
這裏的他們自然指的是跟着他過來的陳博洋,兆曲和陳夏楠。
“真的?”被稱作廖師兄的男生年紀也不大,二十左右,還沒化妝,露出尚且稚嫩的容貌。
他面帶同情地對着化妝間裏幾位過來串門的同學說:“別怪哥哥不做人,實在是我等無親無故,詹師弟給的又太多。”
“哇啊啊啊,”陳博洋猛地從小板凳上跳起來,“我是無辜的啊!!”
幾個人被廖師兄追着,一路跑出了化妝間,走廊裏滿是他們幾個的慘叫,尤為慘烈。
“我就說,讓這些家夥看到一定會是一場災難。”詹魚嘆了口氣。
“他們還挺好玩的啊,”周曉巧輕笑着拍拍他的肩,“起來,穿衣服了。”
比起妝面,昆曲的衣服也不簡單。
詹魚配合着周曉巧一件一件地往上穿,身上也越發的沉重。
沒了惹事話密的幾個人,化妝間裏又恢複了各自忙碌的狀态,有人做妝造,有人在開嗓,還有人閉目養神。
每個人上臺前的準備都不太一樣。
詹魚從抽屜裏摸出手機,習以為常地開一局游戲。
“師弟,又在放松呢。”廖師兄坐到他身邊。
詹魚頭也沒擡地嗯了一聲。
“我以前還以為你是因為緊張,所以才玩游戲,”廖師兄笑道,“後來我才發現,我們這些人裏就你的心态最好。”
他們年紀差不多,不過他現在在華夏戲劇學院上大學,放暑假了聽說詹魚有節目就過來搭把手。
“算不上吧,”詹魚眼疾手快地斃了個喪屍,“我就是緊張才玩游戲。”
第一次上臺,他緊張到發不出聲音,因為他太想成功了,後來他發現臺下答應會來的爸爸媽媽都沒來,他突然就不緊張了。
除了開頭的瑕疵,那次演出還算是成功。
不過也是那一次後,他每次上臺前都會出現心慌手抖的現象,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哪怕他知道自己已經練過太多次,根本不會失誤,演出一定會順利。
廖師兄就在他身邊看着他玩,等到他又屠了一個喪屍區才突然問:“我聽師父說你不想唱了?”
詹魚的手指頓了下,游戲裏的小人立刻被喪屍咬了一口,他迅速回神操作着人閃開,這才回道:“不知道唱戲到底是為了什麽。”
廖師兄似乎對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他笑了笑說:“你讨厭昆曲嗎?”
詹魚有些意外他的提問方式,畢竟大多數人都是在問他喜歡嗎。
他暫停游戲,看向對方:“倒是不讨厭。”
“那有機會買張票去看看昆曲吧,”廖師兄很輕地拍了下他的頭,“去做一次觀衆,也許你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說完,他沒有多做停留,離開了化妝間。
“昆曲《昭君出塞》做準備——”場務的聲音通過對講機響起。
“所有人都再次确定妝造,有問題的找周老師調整。”古師姐站在化妝間裏,指揮着所有人。
“小魚,你的游戲差不多該關了啊!”古師姐隔空點了點詹魚的手機,“耽誤上臺我就生吃了你。”
詹魚比劃了個OK的手勢,直接退出游戲,把手機丢進抽屜裏。
大禮堂的前排座位。
陳博洋和兆曲,陳夏楠做成一排,他們和舞臺的距離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舞臺上的情況。
要知道這前排的座位可就很熱門了,除了各位領導,坐在這裏的就只能是演員家屬。
他們本來準備花三十張兌獎券換這個風水寶座的,不過在兌獎區遇到了秘書長,聽說他們想要換座位,立刻給他們安排了這個位置。
作為學生會主席團,他們的座位都在前排,而且每個人還有兩個家屬位置。
甚至不需要調動,就能把他們三個安排在一起。
幾人心态良好,一點也不謙虛地占用了這三個座位。
“秘書長小姐姐,你家裏人沒來嗎?”陳夏楠作為這群人裏臉皮最薄的,還是禮貌地多問了一句。
秘書長愣了下,笑道:“他們自然是來了,你們可能是誤會了,你們現在坐的位置是主席安排的。”
“卧槽!”陳博洋一拍大腿,“這就是家屬特權嗎?第一次享受到。”
“是啊,沾了傅學霸的光了,”兆曲很感慨,“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走後門。”
陳夏楠瞥他們一眼,小聲嘀咕道:“明明咱們沾的就是魚哥的光,要不是魚哥,傅學霸哪管我們死活。”
“你說啥?”陳博洋沒聽清。
“沒什麽,我什麽都沒說。”
………
………
舞臺光線倏地一暗,大禮堂裏逐漸安靜下來。
寂靜中,忽聞鑼鼓升天。
清脆敲打中,“噔——噔——噔———”節奏稍緩。
四個人昂首闊步而出,腳步橫邁,前行十數步,腳步一頓,齊齊回身挽袖,雙手握于胸前,彎腰作揖。
一人綠衣六品官袍,餘三人分別白,黑,藍衣,皆是六品之下。
一人撫掌曰:“丹鳳來儀宇宙春。”
一人淡笑曰:“中天雨露四時新。”
一人撚髯曰:“世間唯有忠和孝。”
一人拱手曰:“臣報君恩子奉親。”
綠衣官人嘆曰:“各位大人請了,昭君娘娘北往和番,我等十裏長亭相送。”
藍衣官人擡手:“請——”
幾位官人紛紛作揖:“請——”
鑼鼓聲再起。
四人眉眼愁苦,噫籲長嘆,拂袖而去。
明明是剛剛還在嬉笑打鬧的一群人,卻在此刻将西漢朝廷官員的姿态演繹得惟妙惟肖。
臺下的幾人均是一怔。
“我靠,那個黑色衣服的不就是剛剛那個吵着要嫁給魚哥的那什麽師兄嗎?”
趁着演員離開舞臺,兆曲忍不住湊過去和陳博洋咬耳朵。
“是他,”陳博洋小聲地說,“我記得他的衣服,還有他那個比天高的鞋底子,哈哈哈……”
“他們演得可真像啊,我都沒覺得是同一個人。”
不止是他們,大禮堂裏很多學生和游客這都是第一次看昆曲,頗覺驚奇。
臺下的小聲議論并沒有影響到臺上的鑼鼓齊鳴。
一金絲禦座擺放在正中間。
身穿盤領紅袍,腳蹬皂鞋,手持折扇的白臉男子緩步上臺,随着鑼鼓聲來回踏步。
半晌,他“啪”地收起折扇,昂首挺胸,氣宇軒昂,頭上烏紗翅羽輕顫:“蟒衣三爪,玉帶垂腰,一身富貴樂陶陶,我乃當朝一品。”
稍頓,他仰面再唱:“一品當朝。”
他左三步一嘆,又三步以扇遮面:“湛湛青天刮大風,張飛喝斷霸陵橋,人到死時不相罵,一夜夫妻百日恩。”
“倒韻了。”下屬齊聲。
“自家倒運的王龍,”他搖一搖折扇,“今昭君娘娘往北和番,下官王龍奉旨十裏相送。”
蟒衣三爪王龍手持馬鞭,帶下屬前去十裏長亭。
以步作馬,他腳下時而急促,又時而駐足,又是着急,又是不急。
王龍嘆笑:“朝臣待漏五更冷。”
下屬齊聲應諾:“五更冷。”
他再唱:“鐵甲将軍去跳井。”
“去跳井。”
他揮鞭驅馬,“一連跳了七八個。”
“七八個。”
他長嘆:“噼裏啪啦,噗通又噗通。”
“噗通又噗通。”
一路遙遙追趕,或快或慢,或遲疑。
“十裏長亭到了!”下屬唱喏。
四位六品下官員與蟒服三爪王龍相遇。
又是一番作揖相躬。
王龍朗聲一問:“列為大人,幹事前來護送娘娘的麽?”
“正是。”四人齊齊鞠躬。
王龍搖扇掩面:“列為大人請少待,禦弟王龍請娘娘。”
王龍搖扇欲走,幾經遲疑,回首搖扇,又是贊賞,又是嘆息,終是稍退。
鑼鼓喧天,喜樂齊鳴。
十數位侍從侍女躬身而出,位列兩側。
“請娘娘——”王龍唱和。
“請娘娘——”侍從齊聲。
“請娘娘——”侍女齊聲。
千呼萬喚,昭君應聲,竄步而出。
“別離淚漣漣,怎忍舍漢宮帝辇。”清亮的聲音伴随着鑼鼓聲樂回響在偌大的禮堂。
語調哀轉,含着委屈與幽怨,繞梁不絕。
昭君手持一把孔雀羽扇,眼角飛揚如燕尾,胭脂暈染,人面如桃花,彎彎柳葉眉斜飛入鬓。
一身紅色的蟒服嫁衣,滿頭珠翠,仿若好女,人比花嬌,将待嫁之女的嬌俏展露無遺。
果真應了那句--“娥眉絕世不可尋,能使花羞在上林。”
“無端歹賊弄朝權,漢劉王忒煞弱軟。”昭君蓮步輕移,眉眼含怒。
王龍以扇掩面,羞于對視,“文官王龍護送娘娘。”
昭君恥笑,“文官濟濟全無用。”
四位武将齊聲,“武将護送娘娘。”
昭君又笑,“就是那武将森森也是枉然”
王龍搖扇再掩面:“請娘娘遠去和番。”
昭君淚眼漣漣,哭聲唱道:“卻叫我紅粉去和番。”
她挽袖長嘆,“臣僚呵于心怎安。”
少待,她又哭欲走,“于心怎安。”
滿堂官員,侍從侍女圍住她,齊齊下跪:“參見娘娘,娘娘千歲。”
王龍撩起三爪蟒衣袍角,單膝跪下,高聲唱道:“禦弟參見娘娘,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作者有話說:
沒寫完,剩下的明天新章繼續。
為了方便大家理解戲曲劇情,做了一些簡單的加工,對人物表情,動作的解讀。
為了符合昭君人設,避免錯亂,這裏對小魚的“他”是用了“她”這個字眼。
戲曲tag:
①在《昭君出塞》中,王龍這個角色代表的是漢元帝,揭露王龍寓意的身份,劇情應該就會很流暢了吧。
②昆曲中,旦角一般分為青衣,花旦,閨門旦,刀馬旦,武旦,老旦等。
青衣:已婚婦女,年紀略長
花旦:窮苦人家女孩或小姐身邊的丫鬟
閨門旦:未出閣的閨中少女
刀馬旦:多指巾帼英雄
武旦:打戲為主
老旦:年長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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