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邊界感 (三合一9k )

第27章 邊界感 (三合一9k )

“中洲到了!”

“中洲到了!”

“中洲到了!”

第七天的傍晚,船只駛入了中洲的羅剎海市港。

妙星玄牽着司南走出船艙,順着人流來到甲板,仰頭看到了接天連碧的白色風帆與桅杆。

夕陽陷落在白色的風帆之間,潔白的海鷗停駐在桅杆頂端。

雪花在天際紛飛,海風一吹來,海鷗們紛紛振翅而起,劃過碧藍的天空,吟唱出遼闊的歌聲。

第五離在陸飛霜與蘆葦盈的護衛下從頂上的船艙走下來,贊嘆了一句:“哇,好多海鷗,好多船啊!”

“這裏的船連成一片,撲向海面,都像是船樓海市了!”

田裏予拎着錘子朝她們走來,聞言接了句話:“這座城池本來就叫做羅剎海市,自然是因這些船得名。”

沈飛絕也跟了上來:“可不是。這裏是海市東港,我聽說在西港啊,有一片用船連起來的萬燈夜市。”

“入夜之後,各色的魚燈在船周點亮,來自各方的商人會帶着貨物,在其中交易。”

第五離聽了,連忙往西方眺望:“哪呢?哪呢?”

陸飛霜擡手,在她頭上拍了一下:“都說了夜裏才能看見,而且萬燈夜市屬於三不管地帶,人,妖,魔……都會在那一處。”

“那地方可危險了,沒有夜市專用的身份牌進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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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第五離聽到這裏,一下變得興致缺缺。

走在前頭的妙星玄回頭,望了她們一眼:“先別唠嗑了,下船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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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随着大流下船,雙腳剛踩到陸地,一堆客棧店小二見她們是一群漂亮女修,只以為是妙音閣的弟子,連忙洶湧而來。

“住店嗎仙子?本店乃禦獸宗全宗連鎖,店裏有七階陣法……”

這一位還沒說完,另一位又擠了過來:“住店嗎仙子,妙音閣連鎖,八階陣法……住店買靈器首飾還有優惠……”

衆人熙熙攘攘,你擠我,我擠你,推得後方的司南都被擠沒了。

妙星玄被擠得上了火,一手抵在司南腰後,冷聲道:“青陽,開道。”

不然她師父和第五離遲早要被擠沒了。

青陽沐當即從納戒抽出剪刀,往前剪去:“讓一讓讓一讓……我們已經定好客棧了,讓一讓……”▼

她個子雖瘦弱,但聲音卻響亮。

衆人紛紛後退:“哎,你這仙子,怎麽還這般待人……”

“哎你……”

擋在前面的店家小二,低頭一見是張胡族面孔,當時“豁”了一聲:“胡族人!

他輕啧了一聲,很是嫌棄:“魔修啊?我們店裏可不招待這種垃圾人!”

“走了走了……”

衆人紛紛散去,蘆葦盈抽出自己錘子,望着他們繼續去招攬別的客人,哼了一聲:“見人下菜碟的狗東西。”

“胡族人怎麽了,胡族就是魔修啊!”

“要青陽是魔修,剛才就應該一剪子把他舌頭剪沒了!”

蘆葦盈說着,舉起自己的錘子,對準空氣就是邦邦兩錘。

青陽沐連忙伸手将她拉回來:“好了蘆葦師姐,我們先去萬寶樓吧。”

“嗯。”

——————

萬器宗身為九州十四海第一大宗門,除開有一群煉器師之外,還因九州十四海所有的傳送陣法,傳音陣法,以及各大客棧的防禦陣法靈寶等等,都出自于萬器宗之手。

萬器宗不單是器宗之首,更是陣符一道的首領。

許多陣符大家,都出自萬器宗。

提起萬器宗,衆人的第一個概念是有錢。

很強又有錢。

九州十四海最安全的客棧——萬寶樓,就是萬器宗的産業。

身為萬器宗年輕一代的弟子,雖然乘坐傳送陣法時,沒有任何的優待。

可住客棧就不一樣了,只要手持身份牌,各洲各地的萬寶樓客棧,她們都是可以随便住的。

修為越高,又或者是越有靈石,住房級別就越高。

華燈初上,暮色四合時分,青陽沐率人前往萬寶樓。

恰好是飯點,萬寶樓裏的修士們大多都在用膳,各自讨論近期的新鮮事。

有消息靈通的,說起了東海猰貐王之事。

“我聽人說,那東方少主把畢鸾那混球給殺了是不是?”

“可不是,這事鬧的,畢熊那不要臉的,還追殺人東方緣。”

一個好奇的法修湊上前問:“然後呢?然後呢?那東方緣怎麽樣了?”

知情的那人便道:“豁,畢熊全族出動了,在東海追殺東方緣。”

“結果啊……我聽說東方緣被一群萬器宗的弟子救了……”

“萬器宗的弟子召來門中長輩,把畢熊半身都切了。”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很是驚訝:“可只是哪位長輩?”

知情者想了想,言道:“我聽當時被疏散的船員說,是個用弓箭的。”

衆人茫然;“弓箭手……是誰啊?”

“萬器宗不都是用錘的體修嗎?還有能幹這麽精細活的?”

這時遠處的一位體修雙眼頓時一亮,失聲道:“是星馳道君!”

衆人紛紛朝她看去,卻見那體修激動得滿臉通紅:“一定是星馳道君!”

“她有一弓,名叫弑神!共有九九八十一枚箭羽,後來贈予了力宗的聞人神愛,此後聞人神愛不再用刀,改用

弓,也就成了現在的弓神。”

在場衆人譁然:“什麽,聞人神女的弓箭,是星馳道君贈予的嗎?”

“嗯嗯嗯……”

那小體修狂點頭:“星馳道君甚少出手,每次出手,都會用不同的兵刃。”

“她用過刀,用過槍,用過方天畫戟,用過築,用過箜篌,用過雙戟,用過矛……”

“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

聽到這裏,開頭那一人感慨道:“從前總說四大道君是九州十四海的中流砥柱,如今看來,星馳道君怕是最深不可測的一個人。”

有人輕聲道:“之前聽說,她為了妙星玄被天道拿走了至關重要的東西,只怕會境界低落,如今看來……”

“不愧是星馳道君!”

偏生這時候,有一名麓客島的書生一展摺扇,很是不屑道:“明明是個器修,不好好練器,反倒和體修一般舞刀弄劍,班門弄斧。”

“哼,我看這星馳重傷之後,怕是做不了器修在,走下坡路了。”

萬寶樓內高漲的氣氛,随着最後的一句,跌入了死寂的尴尬裏。

沒人接話,談話的空隙,只聽“只呀”一聲,那扇雕花紅漆大門被人推開。

風夾着雪,湧入萬寶樓中。

冷冽的風雪帶來不一樣的氣息,樓內大廳的衆人紛紛仰頭,看向了門口。

卻見晦暗的風雪中,一名瘦弱的胡族女子,領着七八名正值雙十年華的女子,走入室內。

這些女子高矮不一,但容貌端正大方,身形美麗健康,腰間挂着萬器宗的腰牌,一看就是萬器宗的弟子。

衆人的目光從這些女子一一看過去,最終落在最後方的那兩人身上。

其中一人身形極為高挑,一襲黑衣,臉戴銀色面具,身負巨劍,氣勢凜然。

在她左手邊,正牽着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的少女。

少女一襲紅裙,長發以小辮束,飽滿光潔的額上綴着藍光雲石的額飾。

她生得雪膚褐發,容貌迤逦,有一雙攝人心魂的黑瞳。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她身上,萬寶樓內,一下就寂靜了起來。

少女下意識地往黑衣女子身上靠,拉着她的手,略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站在角落裏的小體修猛然站起來,指着那褐發雪膚的少女,很是激動道:“妙……妙星玄!”

萬器宗弟子齊刷刷地朝那小體修看去,卻見偌大的廳堂中,那小體修穿着短打,光着兩條膀子,頂着一個包子頭,很是激動道:“你是妙星玄,是也不是!”

妙星玄挑眉,湊到司南身側,在她識海中問:“師父,這小家夥,你認識嗎?”

司南想了想,與她道:“應當是聞人神愛的侄女……”

妙星玄斟酌片刻,目光穿過衆人,看向那小體修:“你是力宗宗主烈焰之女,烈玉霄對嗎?”

在座衆人譁然:“這就是力宗宗主之女嗎?”

“難怪知道這麽多秘聞。”

烈玉霄臉紅撲撲的,她從桌子跳出來,不顧身旁護衛老者的神情,猴子一樣跳上他人桌面,三兩下來到妙星玄身側,倒掉在她身旁的柱子上,很是激動地問:“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妙星玄。”

“這……”

還沒等妙星玄回話,司南便開口道:“青陽,進去再說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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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修士毫不掩飾,将目光落在妙星玄身上。

妙星玄不太習慣這樣的注視,往司南身旁躲了躲。司南伸出手,攬過她的肩頭,将她往懷中一帶,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

那烈玉霄湊到妙星玄還想再問什麽,忽而覺得腳下一燙,她猛然低頭,卻見寸寸極冰在她腳下蔓延。

“見魔了,好燙……”

離她最近的一名修士猛地從地上跳到凳子上,烈玉霄偏頭去看,卻發現不知何時起,極冰從這群萬器宗修士身旁一寸蔓延,迅速席卷了整座萬寶樓。

“祖師在上,好凍……”

“好燙……”

“凍死人了!”

很快,萬寶樓內的修士紛紛從地上跳到了桌子上,躲開這些極冰。

極冰迅速蔓延,沒一會攀爬上桌椅。修為低下的修士,連忙掏出火符抵擋。

修為高一點的,也要禦氣抵擋一番。

極冰迅猛,沒一會就凍上了萬寶樓的橫梁。原本色彩鮮豔,雕刻細致的橫梁挂上了冰棱,直直地墜着,在冷夜裏泛着寒光。

頃刻間,原本其樂融融的萬寶樓,就成了一座寒冷的冰室。

一名修為較高的合體期修士,一邊禦氣一邊看向妙星玄的方向,咬牙切齒道:“姑娘既然不想人議論,為何不戴上面具出門?”

“又何苦向我們這些小門小派的修士彰顯你們大門派的氣度呢!”

妙星玄本想反駁什麽,可司南攬着她,堅定不移地往前走,她就懶得回複了。

“哼!”陷豬賦

那名鹿客島的書生又開口了,很是不屑道:“人魔之女,不過是得了星馳的一些昏聩偏袒,竟如此嚣張……”

這人話音還未落下,只聽得萬寶樓接待臺上傳來“铛”地一聲敲擊聲。

靈力震蕩,一圈圈震落了橫梁上的寒冰,化作冰棱朝鹿客島的書生刺去。

那鹿客島的書生連忙展開鐵扇一擋,冰棱“唰唰唰”地化作風雪淹沒了他。

鐵扇切碎了冰棱,那書生冷笑道:“雕蟲小技耳,看我……”

還未等他話語說完,那些碎掉的冰雪沿着摺扇攀爬到他眉宇,霎時間将他整個凍住。

大殿之內忽而出現一個晶瑩剔透的雪人,跟在妙星玄身側的烈玉霄驚呼:“是飛雪碎瓊!”

“是飛雪陣的殺招!”

飛雪陣?

妙星玄靠近司南,挨着她在識海中問:“這是師父做的?”

司南搖搖頭,與她言道:“非是我。”

這陣法很耗費靈力,她才沒空去搭理這些無聊的人。

妙星玄還想再問些什麽,卻見一個身穿青衫,面若桃花的女子,手持笛子從萬寶樓的頂端,輕輕飛落在了櫃臺上。

衆人的目光齊齊朝她望去,看到了她笛子上雕刻的骷髅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鬼笛,樓逝之。”

“是鬼笛!”

“難怪會有這麽厲害的靈力波蕩。”

“她都多少年沒出世了!”

妙星玄看到她的笛子,依稀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記憶,略有些走神。

司南垂眸,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在識海中溫聲問:“這是你娘親唯一的師妹,也是你的師叔……”

“姓樓名逝之,你小時候可是見過對方?”

妙星玄擰起眉頭,握緊了司南的手,想了一會才道:“許是見過,但沒有多大印象了。”

司南了然:“無事,不用太在意。”

“嗯……”

她們在識海交談時,樓逝之側坐在櫃臺上,若有似無地朝她們看了一眼。

輕輕一眼帶過,樓逝之将目光落在了被冰封的鹿客島書生身上:“我還是第一次在萬寶樓裏聽人罵星馳。”

“你要罵星馳你就罵,罵我師姐的女兒做什麽。”

“她還輪不到你教導,你這個畜生!”

樓逝之語氣一冷,足尖一點,化作一道綠影,猛然用鬼笛點在對方額頭:“鹿客島,鶴千歲,以千修魂築扇,天良喪盡!”

“死去吧!”

靈力頃刻間灌注而下,生生震碎了那鹿客島書生的魂魄。還未來得及抵擋,對方就一命嗚呼了。

衆人膽寒。

這就是煉虛期的實力嗎?對上合體期的修士,直接碾壓。:-)本:-)作:-)品:-)由:-)

在場的修士看了她一眼,紛紛轉眸,不再與她對視。

樓逝之冷哼一聲,看向司南的方向,收了笛子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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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知道樓逝之已經發現她了,索性不退不避,直直地望着她走過來。

樓逝之不過是中等身量,只不過風姿清雅,好似竹葉一般文秀。

人還未近,那股子雅致的木質清香就先來了。

她目的明确,直奔妙星玄而去,來到近前,湊到妙星玄面前,眯眼将她打量了一番:“嗯……”

“和小時候差遠了,小時候還可愛點,現在長得就和赫連無憂那個死人差不多。”

妙星玄在內心翻了個白眼,默默往司南身旁躲了躲。

司南伸手,将她擋在身後。

樓逝之注意到她的動作,擡眸往上掃了一眼,透過面具的下方,辨別出司南的樣貌。

她勾唇一笑,用鬼笛戳了戳司南的心口,很是輕佻道:“我聽師姐說,只要靈石夠你什麽都能交易。你開個價,妙星玄這雙眼睛你要多少錢才能賣給我。”

要不是為了這雙眼睛,她才不會為妙星玄出頭。

她沒有用遮罩陣法,在場只要有耳朵的人全部都聽到了。

萬器宗弟子第一個反應是瘋子,第二個反應是:星馳道君的身份被發現了!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司南身上,将她的身形打量了一番,異常激動。

不是吧,這就是星馳道君!

她親自下山帶弟子嗎?

司南沉靜地望着她,從納戒中取出傳诏符:“我本體不在,但如果你想回思過崖再待十五年,我不介意召慕容宗主過來。”

話音落下,司南面無表情地點燃傳诏符:“請慕容宗主聽……”

召還未說出,樓逝之用鬼笛敲落司南的傳诏符,笑眯眯道:“開個玩笑而已,星馳道君又何苦如此較真。”

司南語氣很冷:“若是我要挖你的眼睛,你會覺得這是玩笑嗎?”

樓逝之挑眉,從納戒中取出一枚璎珞,遞給司南:“把這個給她,能算賠禮道歉嗎?”

“我說了不算,玄兒說了才算。”

司南将妙星玄牽出來,讓她樓逝之對視:“玄兒你說,這點東西能道歉嗎?”

司南就站在妙星玄身後,左手撐在她背後,極為有力量。

妙星玄微微垂眸,看向比她矮了一些的樓逝之,勾唇一笑道:“樓師叔想要我的眼睛,無非是我全身上下,只有這一雙眼睛最像娘親。”

“她是想我娘親了,并不是故意要冒犯我。”

“賠禮道歉的,就算了吧。”

不是她師父做的東西,她連看一眼都沒必要。

樓逝之再次看向妙星玄那雙眼睛。從那雙黑色琉璃眼中,她看出了清醒透徹的淡漠。

她挑眉,收回自己的璎珞,對妙星玄道:“是我看錯了,你連眼睛都不像她。”

妙星玄也不惱,只淡淡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樓師叔想睹物思人都做不到。”

樓逝之冷哼一聲,沒好氣道:“少耍點嘴皮子,像你師父,不是什麽好事!”

她收了璎珞,大搖大擺地往裏走去:“撤了,回聊啊星馳道君。”

司南望着她的背影

,眼神逐漸冷冽。

她一走遠,妙星玄長舒一口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她真要把我眼睛給挖了。”

“早知道這樣,我就和師父一樣戴面具了。”

司南莞爾,握着她的手溫聲道:“挖不了的,師父不是在嗎?”

妙星玄嘆息一聲,望着司南很是糾結:“師父啊……”

司南不解:“嗯?”

妙星線握着她的手,狠狠道:“你還是少用點靈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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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逝之在萬寶樓大廳裏鬧的這一出,弄得沸沸揚揚。

沒一會,整座修真界都知道司南出山了。

雖然是用分身下山,但也足以顯得對妙星玄的重視。

她身份尊貴,入了萬寶樓,就是天字第一號房。

青陽沐等人随她一起入住天地第一號房,一推開房門,衆人看到精致的閣樓,發出了驚嘆聲。

“哇……”

“要不是大師祖,我們也無法入住如此精致的房子啊。”

天地一號房是個套房,一共有五間屋子,司南占了一間,其餘各自分配。

妙星玄的去處自然不必說,衆人挑好房間之後,開始商量怎麽處理司南身份暴露一事。

陸飛霜的鬼點子多,當場提議:“要我說啊,我們就幻化成同樣的模樣,戴統一面具,我就不信還能被認出來。”

青陽沐提醒道:“化形水一千枚上品靈石,一次只能維持二十四個時辰。”

“遮擋氣息的面具,一張要一萬枚靈石。如果是我們自己煉制,材料也要兩千打底。”

第五離眨巴眨巴眼:“哇,這麽貴的嗎?”

“對啊,這都是因為以前修真界有一位大能修士,最愛僞裝,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 ,猥瑣發育,禍害修真界。”

“那時候刮起了一陣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風潮。結果好了,渡劫的時候,全被天道劈死了!”

沈飛絕笑嘿嘿地說:“從此以後,修真界就很少這種勾當。就算有,也是悄悄地……”

田裏予接話:“對,今天那個鹿客島的鶴千歲……”

蘆葦盈輕啧了一聲:“那個鶴千歲我聽過,他是百年前煉器比賽前二十名,誰知道私下還煉魂啊……”

“怕是想煉出器靈來吧。”

說着說着,這群孩子開始跑偏:“器靈多難煉出來啊,興許星馳道君也沒煉出來吧。”

恰好這時,星馳路過,陸飛霜扯着嗓子開始問:“星馳道君,你有煉制出器靈嗎?”

司南偏頭看了她們一眼,淡淡道:“沒有。”

她回了一句,又像是一陣輕風走了。

衆人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又扭頭看向陸飛霜,都十分驚異。

陸飛霜一臉莫名,擡手撓撓頭:“都看着我幹嘛?”

蘆葦盈伸手,豎起了大拇指:“你是這個。”

田裏予一巴掌趴在陸飛霜背上,都快把她拍吐血了:“星馳道君你都敢問,你可真了不起!”

第五離伸出大拇指:“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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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走進屋中時,妙星玄正将床鋪整理好。

聽到關門聲,妙星玄扭頭看向司南,長嘆了一聲:“師父啊,你對着這幫崽子如此柔和,小心她們蹬鼻子上臉。”

司南走到小榻上盤腿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淡淡然道:“你身為長輩,對着我都這般沒小沒大的。她們有樣學樣,不是很正常。”

妙星玄冷哼一聲,朝司南走去:“師父淨會瞎說。”

她在司南旁邊坐下,單手撐在下巴上,望着司南嘆了一口氣。

司南閉着眼沒有瞧她,只是問了一句:“怎麽了?”

妙星玄想了想,與司南道:“師父,我覺得樓師叔出現在這裏,非常蹊跷。”

司南閉目冥想,并未睜開眼:“為何如此覺得?”

妙星玄沉思片刻,将自己的憂慮說了出來:“我方才用身份牌搜尋了一番,發現樓師叔十年前,就被慕容宗主封禁在思過崖了。”

“這次還是她閉關思過崖十年後第一次現身。”

司南不太在意這個話題,順着她的話繼續問:“所以呢?”

妙星玄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道:“直到落雁山脈之前,我們都沒有遇到別的妖魔。”

“可一上船,就撿到了東方緣與鲛人。”

“東方緣是東方宗主的侄兒,與師父有關。”

“那鲛人一族,與我娘親有仇。”

“我就一直在想啊,是不是那鲛人有意勾引東方緣,在得知我們的行程之後,挑在恰好的日子出逃。”

“然後引猰貐王來,趁着船上沒有高手,想要誅殺我與師父呢?”

司南這時扭頭看向她了,眼神淡淡的:“你這孩子……不會在船上七天都在想這件事吧?”

妙星玄點點頭,很是坦誠道:“對啊。”

司南笑了一聲,有些好奇地問:“你為什麽會這麽想?這件事,很可能就是一件偶遇呢?”

妙星玄頓了頓,很認真地和司南道:“這世上沒有什麽巧合的事,尤其是到了師父這個修為,大多數的事都有幕後黑手。”

“你之前為了救我,身受重傷,傳得沸沸揚揚。”

“下了山之後,又不掩飾身形,偏偏只戴面具,看起來像是巴不得有人認出你。”

司南這時倒是聽上心了,她定定望着妙星玄,一雙琉璃眼極其溫柔。

她勾唇輕笑,漫聲道:“然後呢,你覺得我為什麽這麽做?”

妙星玄想了想,與司南道:“我想……你故意不做掩飾,一是為了引出過往暗藏的舊敵,二來嘛……”

妙星玄用手點了點下巴,仰頭看向司南,笑得眉眼彎彎:“認出你,就是認出了我。我下山,極樂宗的殘餘勢力必然會找上門。”

“禍鬥與蜚還未伏誅,可以用我引它們出洞!”

“是不是啊師父?”

她仰着下巴,一副求誇獎的表情。

司南莞爾,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

“嗷!”妙星玄連忙捂住額頭,看向司南,很是莫名,“你幹嘛敲我啊師父。”

司南輕笑了一聲,收回手繼續盤坐冥想:“推理得很好,不過說錯了。”

妙星玄怔了一瞬,很快舉手抗議:“那你說說,哪裏說錯了。”

司南閉着眼,一臉的雲淡風輕:“開頭就錯了。”

她的神識一邊沉入識海,一邊與妙星玄道:“我下山,是因為你身世複雜,會引來多方勢力糾纏,不想你陷入紛争,才以真身護你。”

“東海一戰,或許有別有用心之人,但於我而言,無關緊要。”

“這世上最不缺攪弄風雲的詭谲之人,修行一事,就是常在風波中,仍有自在心。”

妙星玄心神一震,心頭泛起微微的一絲暖:“師父……”

這一聲,喚得極為纏綿,司南不由地心頭一軟。

她嘆了一聲,張開眼看向妙星玄,見她仰頭望着自己,一雙眼好似小鹿,兩晶晶的。

司南不由地伸手,落在她頭地上,輕聲道:“按理說,為師應當讓你戴着面具,做着僞飾下山歷練的。”

“可為師想,你自身的身世,你所處的境地,已經是極致的修羅道場了。”

“師父雖護着你,卻也希望你在這道場之中,修出真我,大道圓滿。”

正所謂大道至簡,無論怎樣的歷練,不過都是真假修真。

司南從不說謊,這是妙星玄自小就明白的真理。

她心頭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蹭了蹭司南的掌心,望她肩頭上靠:“師父,你這麽好,徒兒怕是一輩子都無所進益了。”

司南想到她今日在船艙說的話,閉上了眼,只淡淡道:“今日還讓師父等你五十年,現在就無所進益了,你倒是善變。”

妙星玄耳朵一燙,伸手在司南肩上錘了一下:“師父你逗我。”

司南擡肩,将她稍稍推開點:“此處不是船艙,也并不幽暗,你回床上去,不要礙着師父。”

妙星玄又把頭往司南肩膀上壓:“不要,就要枕着師父。”

司南心裏直嘆氣,又将她推了推:“你是個大姑娘了,不要這麽黏着師父。”

結果沒推開,妙星玄還報上手了:“我不是大姑娘,我還小呢,你都對蘆葦她們說我還小,還怕狼,我當然要黏着師父……”

司南睜開眼看她,很是驚訝:“那天你沒睡嗎?”

妙星玄立馬閉上眼靠在司南身上,嘴上還在念叨:“啊啊啊……我睡啦,師父看不見我……”

司南都被她氣笑了,她推開妙星玄的手,從小榻上站起來:“那你在這裏睡,師父去床上。”

妙星玄立馬跟了上去:“師父啊……”

司南回眸看她,伸手點了點:“你最好聽話些,不然我現在就将你扔出去。”

妙星玄立馬止住了腳步。

司南在床上盤腿坐下,擡手拈花,冥想入定。

妙星玄站在原地好一會,才磨磨蹭蹭來到床下的小臺階上。

她在小臺階坐下,觀察了好一會,司南還是沒動靜,才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挪到了司南的腿邊。

此時她們的距離很近,妙星玄仰頭,觀察了一會,發現司南還是一副閉目沉浸的模樣。

司南模樣生得極為清冷,遠山一般的眉,瓊玉一樣的鼻,劍鋒一樣的薄唇,在清冷的月明珠光輝裏,端莊得好似一尊冰雕神像。

此刻眼睛閉起來,睫毛纖長,根根可數。

她身量很高,妙星玄從小到大都在仰望她,就像是現在這樣。

只要一擡頭,就能數到司南的睫毛。

許是被注視久了,那多情的神明睜開了眼,垂眸望向她;“你這是又在做什麽?”

那實在是一雙過於多情的眼眸,沖淡了司南身上的神性,将她帶到了人間。

妙星玄望着她的眼睛,抱着自己的膝蓋彎眼笑了起來:“以前……”

“在藏經閣的時候,師父每夜都會過來給我渡氣,其實我都知道。”

“那時候我窩在你懷裏,就想如果有一天我修道了,師父還給我渡氣的話,我一定要窩在師父懷裏,給你數睫毛。”

說到這裏,妙星玄斂眸,有幾分傷感:“只可惜,我一好,師父就不好了。”

“所以有時候,我總在想,是不是我克了師父。”

“越是這麽想,越是心疼師父,越是想抱師父。”

這是她的真心話,明明司南才是她的依靠,可她總會為司南心軟。

想再強一些,再可靠一些,庇佑司南。

司南垂眸,隔着妙星玄濃密的長睫,看到了她霧氣迷茫的黑瞳。

她沉默片刻,好一會才開口:“為師以前,太寵溺你,導致你對我格外依賴。”

“可是玄兒,你如今長大成人,你……”

她還沒說完,妙星玄仰頭望着她,神情極為倔強:“師父,我讀過書,我知道

尊卑禮儀,倫理綱常。”

“可只要我們是清清白白的,你對我思無邪,我對你思無邪,抱一抱,親一親怎麽了?”

“我在藏經閣呆了九年,這九年裏我每一天都在想,只要我能修道,我就和師父一直呆在七星峰哪裏都不去!”

“為什麽在七星峰你可以與我同進同出,出來了就不行?”

“在七星峰你可以抱我,出來了就不行?”

司南只覺得頭疼,好一會才道:“七星峰那時你還未成年,如今你成年了……”

“成年了成年了,你反反複複都是這一句!”

妙星玄氣死了,她擡手擦掉眼角的淚,吸了吸鼻子:“我看你就是嫌我煩了,不願意抱我了!”

“世人的眼光有那麽重要嗎?你以前最在意我的感受了!”

“現在我覺得委屈你都不會抱我了!”

控訴,滿滿都是控訴。

司南沉吟一番,與妙星玄道:“這樣……為師假設一番,若是為師有道侶,或者是你有道侶,看到我與你這般親密無間,她們會怎麽想?”

妙星玄頃刻瞪大了眼睛,失聲道:“師父,你要有道侶了嗎?”

司南:……

司南閉嘴了。

她就知道,有些話,不如不說,越說越亂。

妙星玄不避嫌,她避嫌不就得了。

妙星玄見她不說話了,略微傾身倒在司南的腿上,與她喃喃道:“我也不是光要和你撒嬌。”

“我只是……我也長大了,我也很心疼你的。”

司南沉默了好一會,才伸手落在她的發頂上,輕輕揉了揉。

妙星玄睜開眼仰頭,看向司南,卻見她垂眸望着自己,眼神溫潤:“你既然有這個想法,那麽首先你得了解師父,尊重師父,再對師父說你愛護師父。”

“師父本性淡漠,并不喜歡與人接觸。只是你少時太敏銳,我怕你覺得我帶你回來,又不愛護你,才這般親近。”

“如今你大了,長成了很好的孩子,也知道疼師父了,那你就應該明白什麽對於師父來說是好的。”

“世俗禮教於我而言本就毫無意義,為師并不在意旁人說什麽。”

“但我們之間,還是要有邊界,這是我希望你能做到的事,你明白了嗎?”

她教妙星玄,從來都是掰碎了教。

妙星玄心頭一震,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她以為司南是喜歡與她親近的,卻原來無論是她還是別人,司南都是不喜歡的嗎?

妙星玄當即坐起身,擦掉自己的眼淚,重重點頭:“我明白了師父。”

如果司南不喜歡,那她就再也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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