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蝶中幻 (三合一9k )

第33章 蝶中幻 (三合一9k )

樓逝之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們師徒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一等一的黑心眼。”

司南笑笑,轉移了話題:“好了,不說這個了。”

她垂眸,望向身下厚厚的蟲繭:“幻生鳳尾蝶乃是天下至靈之物,一旦成繭,不能輕易破開。”

“強行破開蟲繭,只會讓幻生鳳尾蝶受驚,提前羽化,将繭中所有的生靈吞噬殆盡。”

樓逝之敲着笛子,滿臉煩躁:“不能強行破開,那怎麽辦!詩兒還在裏頭呢!”

“哎,煩死了!”

說到這裏樓逝之瞪了司南一眼,沒好氣道:“你說你大半夜發什麽瘋,上昆侖山巅劈極樂宗。”

“劈極樂宗你就劈呗,還一劈一個準。現在好了,極樂宗沒了,昆侖山巅也沒了。“

“原野被水淹沒,泰安城結了繭,一群人都被吃了。”

“我傷剛好又得出來救人,這些人要救不出來,天下人怪不死你!”

妙星玄不樂意了,她站在司南面前道:“鳳尾蝶這事可怪不到我師父頭上,它要成繭,可不是看靈力濃郁的。”

“它原本就要成繭了,只是恰好落在了泰安城。”

“不管我師父劈不劈昆侖山,泰安城都要成繭。”

”嘿……“樓逝之将妙星玄打量了一番,打趣道,“我才說了那麽一句,你師父都沒說什麽呢,你就巴巴地護上了。”

妙星玄輕哼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俯身扶住司南的肩,仰頭看樓逝之:“我師父當然得我護着,總之樓師叔你不要胡說八道,毀我師父清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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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逝之樂了,剛想說什麽,就被司妙聖搶先了一步:“星玄師侄倒是很疼星馳師姐,想來星馳師姐對你也是費心教導。”

妙星玄點頭,很是驕傲道:“當然,我師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待我很好的。”

少女臉上明媚的笑容勝過這灼目的春光,司妙聖一怔,繼而笑了起來:“的确是如此。”

“星馳道君,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這一點,司妙聖再清楚不過。

她轉眸,望向司南:“幻生鳳尾蝶一旦成繭,就不能再破開。強攻會使得繭內加速融化,裏面的人都得死。”

“冰封,火攻都不行。”

“為今之計,只能使得它再開一次繭。”

樓逝之是個藥典白癡,聽到這裏插了一句話:“怎麽開?吹笛子給它聽啊?”

卻不料司妙聖點點頭道:“對!就用這個辦法。”

妙星玄很快就反應過來:“司師叔是說,我們以龐大的靈力為誘餌,讓幻生鳳尾蝶生出繭絲,将我們吞進去?”

司妙聖颔首,微微一笑:“看起來,玄兒對藥典也很熟知嘛。”

“我想以星馳師姐的靈力,彈一曲鹿鳴,那幻生鳳尾受音波靈力震蕩,将我們吞去。”

“屆時,我們只要穿上五靈絕緣符,直入繭腹,将幻生鳳尾蝶之靈收服,就可以解救整座城裏的百姓和修士。”

樓逝之聽到這裏,長眉輕挑:“不愧是煉藥的,還真是熟悉這些生靈的習性,你這是有備而來啊。”

司妙聖笑笑,很是謙遜道:“既然要救人,總要做好準備。”

“不過也幸虧星馳師姐在,不然以我等的靈力波蕩,是不足以引得幻生鳳尾蝶來的。”

她朝司妙聖拱手行了一禮,對司南道:“此次演奏鹿鳴,怕是要耗費師姐大半的靈力,有勞師姐了。”

司南擺擺手,與她道;“不過是區區鹿鳴,我還是能演奏的。”

司妙聖笑了一下,很是開心:“既如此,那我就對其他宗門的修士這般宣告了?”

“好。”

————————

司妙聖轉身,對在場的諸多修士以靈力震聲道:“諸位,星馳道君将以樂聲引誘幻生鳳尾蝶開繭。”

“還請願意入繭中救人的修士,一同彙聚在泰安城上空,等巨繭打開。”

司妙聖從納戒中取出兩千件五靈防禦服,極為慷慨道:“我丹宗将提供兩千件五靈防禦服出借諸位,先到先得!”

司妙聖話音落下,想要入繭中救人的修士紛紛趕到她身邊,取走了五靈防禦服。

沒一會,在場的修士都彙聚在泰安城上空。

君一真也來了,他站在劍宗之首,和樓逝之并排。樓逝之看着他額頭還沒有消散的鼓包,哼了一聲。

君一真掃了她一眼,咬牙切齒:“今日我趕着救人,不與你計較。下次再遇到你,我必定加倍奉還!”

樓逝之滿眼不屑:“呦,你都頭破血流了,劍法也被人偷了,還加倍奉還呢。”

“我看你這個劍宗少宗主還是別做了,讓你徒弟做吧。”

“學學人家星馳,回家閉關,再過個百年或許還能打得過我呢。“

“你!”

君一真氣得不行,站在他身旁的陳星連忙伸手一把拉住,勸他道:“好了好了,你和樓逝之較勁什麽。”

罵又罵不過,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陳星看向前方的司南,喊了一聲:“星馳,人都到齊了,開始吧!”

再不開,只怕這群不對付的又要掐起來。

司南往後掃了一眼,伸手将妙星玄拉到身前,與她道:“拿出你的築,你來按弦,我來敲擊。”

妙星玄錯愕地看了司南一眼:“我可以嗎師父?”

司南颔首,臉上帶着笑:“為何不可?師父的靈力足夠。”

“好!”

妙星玄從納戒中抱出了築,盤腿坐下,按上琴弦。

“铮!”

琴弦一撥,濃郁的靈力從她琴弦之間溢出,迎着海風往下,幻化成一陣春雨,落向了白色巨繭。

“铛!”

就在這時,司南端坐在她身後,将她圈在懷裏,敲下擊弦棒!

霎時間,靈龍之力從她手上洶湧而出,借由輕顫的琴弦擴散,磅礴地湧向白色巨繭。││

幾乎是頃刻之間,那白色的巨繭之上,泛起了青蔥的嫩綠。

衆人驚愕不已:“一弦顫動,一築響徹,春風起,春意落,靈力變幻……”

這就是司南,這就是星馳道君!

可是,這還沒完。

站在她們師徒二人身後的司妙聖垂眸看了一眼,卻見妙星玄仰眸看向司南,滿眼欽慕。

此時,司南也垂眸望着她,淺淺笑了一下。

那笑容極為灼目,灼目到甚至有些刺眼。

司妙聖看在眼中,見她二人相視一笑後,擊築唱到:“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擊築聲起,少女銀鈴般的歌聲合着女子清冽乾淨的聲音,好似深山之中的泉水,叮咚作響。

靈力随着擊築聲越發濃厚,歌聲繞梁,下方的白色巨繭落滿了青草。

草木之靈開始凝聚成實體,化作青草,迅速蔓延了整座巨繭。

於是麋鹿從指尖輕盈躍出,踩着雲朵,飛落在下方的草地上。

那動人的麋鹿踩着草地,每一步落下,都有鮮花綻放,蝴蝶紛飛。

低階的修士震驚:“一曲化春,好強的靈力!”

“大乘修士恐怖如斯!”

“天吶!”

在衆人驚訝的眼神下,一個春天在泰安城上空盛開了。

很快,百花引來了靈獸,無數的靈鳥從泰安城飛來,密密麻麻地在泰安城上空凝聚。

歌聲相合間,整座泰安城終於好像活過來了一樣,開始動了。

它先是顫唞着前後蠕動白色的巨繭,又左右搖晃一下,而後從中間緩緩地撕開一道口子,朝四面八方伸出了無數條細長的白絲。

“動了動了動了!”

“巨繭動了!”

樓逝之地申請很激動,而歌聲還在繼續:“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在這樣的歌聲裏,司妙聖攔住衆人,肅聲道:“諸位,降低位置,用法袍裹住全身,不要讓它的繭絲鑽入口鼻!”

說話間,一條百丈長的繭絲猛地朝位置最低的一位修士甩去:“啊啊啊啊啊啊……”

柔軟的繭絲裹住他的腰身,而後分開一半洶湧地鑽進他的嘴巴,灌入他的咽喉,堵住他的五髒六腑,堵住他所有的聲音。

尖叫聲嘎然而止,繭絲猛地一拽,将他拽入了裂開的口子,一下扯入萬丈深淵中。

圍觀的低階修士看到這一幕都有些膽寒,整個渾身一震,背脊發涼。

司妙聖沉聲道:“所有丹宗弟子,下降!”

她話音落下,丹宗弟子一卷防禦服,将自己裹成一個粽子,飛落巨繭口。

那繭絲察覺到靈力波動之後,一把将她們托住,盡數裹住。

樓逝之有樣學樣:“妙應閣的看到了嗎?随我下去。”

“是!”

她們也是一卷防禦法袍,跌入裂口,飛下巨繭中。

君一真收了劍,擡手捏訣:“五靈封

鎖!降!”

“所有弟子,随我滾進去!”

“是!”

劍宗弟子紛紛跟随,很快也掉入裂口,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快,在場所有的修士全部都進去了。

司南停止了擊築,抱起妙星玄一躍而下:“夜幕,護我!”

話音落下,司南身上的鬥篷張開了羽翼,将她與妙星玄團團裹住,

兩人貼在一起,裹得密不透風之後,跌落幻生鳳尾蝶繭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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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巨繭,司南與妙星玄就被繭絲團團裹住了。

幻生鳳尾蝶的繭絲極為堅韌,哪怕是尋常的金丹修士,砍起來也比較費勁。

可司南身上的夜幕與上弦月乃是統一材料鍛造出來的至寶,她一入繭中,就操縱着夜幕撕開四周的繭絲,順直地往下滑行。

夜幕裹着她師徒二人,好似雪球在蒼茫的雪地上滾動一樣,一刻不停地往下滑。

颠簸之中,妙星玄趴在司南懷中,失聲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南輕笑起來,抱着她的腦袋,溫聲道:“別怕,有師父在呢。”

可妙星玄還是吓死了,死死地抓住司南胸`前的衣襟,将頭埋了進去。

約莫滑行了一刻鐘,兩人終於落了地。

夜幕撕開了繭絲,将兩人吐了出來。

司南抱着妙星玄走出了白色的絲中,看向了前方。

這裏原本是一條空曠的東西大街,此刻布滿了一層薄薄的繭絲。

在更遠處的天空之上,白色的繭絲鋪天蓋地,好似一團團棉花籠罩在天空上。

太陽被擋住了,光照不進來,四下透着清亮的晦暗。

繭絲密密麻麻地從天空中落下,穿透屋檐,穿透石柱,精準無誤地困住這座城中的每一個人。

妙星玄靠在司南懷中,擰起眉頭:“這幻生鳳尾蝶好生霸道。”

“只要是活物,都會被它抓了當作養料。”

司南單手将她抱在懷中,令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抱孩子一樣:“萬事萬物,都有其命運。”

“它選擇在泰安城化蝶,又吞了那麽多修士,有傷天和,注定是無法羽化成蝶的。”

司南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它已成繭,我等在它繭中無法運用外部靈力。”

“你就跟着師父,不要随意走動。”

妙星玄點點頭,樓主司南的脖子,很是乖巧:“師父抱我,我開心還來不及,才不會下來随便亂走呢,我聽師父的。”

司南從納戒中取出祛蝶粉,往自己腳上撒了一些,往前謹慎走去。

她一走過,落在地上沒有目标的繭絲紛紛撤開,朝兩邊褪去。

繭絲散得很快,沒一會前方十丈的路都清空了。

司南趁此機會,将神識放開,朝左右探尋。

“這裏的百姓和推算的一樣,都被卷入繭中了。”

“不過……還有生機。”

妙星玄感到奇怪,很是訝異道:“不是說幻生鳳尾蝶的繭上用消融之毒嗎?尋常修士都無法抵擋這幻生鳳尾蝶的侵蝕,這城中的百姓竟然擋得住?”

“有古怪。”

司南颔首:“嗯,我取一些繭絲來看看。”

她擡手捏訣:“流風!”

刀片陀螺從她指尖飛出,切了一截繭絲之後,極速轉回她手中。

只是一瞬擦傷,那些繭絲停滞了一瞬,瘋狂朝飛刀陀螺停留的地方湧去,頃刻間形成半人大的繭。

妙星玄看得一怔膽寒:“這些繭絲跟活的一樣,稍微割開,就兇成這樣。”

司南伸手捏着繭絲,在指尖揉了揉,眉頭微皺。

妙星玄很好奇,勾着司南的脖子低頭問:“怎麽樣師父?”

司南将繭絲放在唇邊,輕輕沾了一下。

妙星玄瞪大了眼睛,吓得連忙去拍她的手:“師父!有毒的,你不要随便嘗啊!”

天吶!

這些器修!

瘋了!

妙星玄吓死了,連忙伸手去擦司南的唇瓣,一邊擦一邊很緊張道:“你有沒有事啊師父!”

“你要不要吃個清毒丹啊師父!”

雖然大乘修士百毒不侵,可一旦入口,還是會有很大風險的。

萬一司南出事了……

光是這麽想想,妙星玄就要窒息了。

司南卻輕笑了一聲,仰頭對她道:“無妨,沒有毒,是甜的。”

“甜的?”

妙星玄一怔,忽然在她們左側傳來一陣尖叫聲:“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南連忙側身讓路,妙星玄擡首一看,卻見兩個漆黑巨蛋滾着繭絲,好似雪球一般滾了下來。

巨蛋一前一後沿滾過司南身側,直到“砰”地撞上最近一家商鋪門口的石柱子,這才停了下來。

妙星玄定睛一看,卻見黑蛋打開之後,樓逝之頂着一頭一臉的繭絲,嘴裏還不斷“呸呸呸”地吐着絲,從巨蛋裏走出來。

她一邊走,一邊吐,還一邊罵:“司妙聖你們丹宗的防禦服也太次了吧!”

“我在上面滾了多久,就吃了多久的絲!”

“呸呸呸!”

她罵罵咧咧着,拍着自己身上的繭絲,很是不滿。

在她身後,司妙聖鑽出巨蛋,拍着自己衣服很是無奈道:“都讓你進繭的時候裹好一點,樓師姐,你不同我也沒辦法啊。”

“這防禦服材料還是很好的,你看我不也沒事嘛。”

司妙聖這般說着,擡頭往前一看,卻見司南單手抱着妙星玄站在大街正中央,正定定地望着她們。

司妙聖心裏忽地一怔,她看着被司南抱在懷中的妙星玄,心裏升起一絲微妙的情緒。

樓逝之拍完衣服轉過頭也看到她們了。

她眨了眨眼,好一會才道:“怎麽,我大侄女傷到腿不能動了要你這麽抱着啊。”

樓逝之邊說邊朝她師徒二人走去:“我說司南你也真是的,她都十八歲了,出門你還得管她睡,管她走路……你這也管,那也管……”

她話還沒說完,忽而見到妙星玄面色大變,指着她身後道:“樓師叔,樓師叔……”

樓逝之還有些茫然:“咋了又?”

妙星玄急得都破了音:“絲!絲!絲!”

“絲?”

樓逝之猛然扭頭,卻見身後挂了滿樓好似瀑布般的繭絲豁然直立,猛地化作銀色的蟒蛇,朝她張開大口撲來。

樓逝之汗毛直豎:“我去!這繭絲果然是活的!”

“活的什麽活啊!快跑啊樓師姐!”

還沒等她說完話,司妙聖一把拽過她,牽着她一路狂奔。

樓逝之被她拽着走,人都像一一只被繩索拽着的風筝,硬生生拽飛了。

狂奔之中,她大喊:“跑啥啊跑,區區繭絲,幹就完了!”

“看我鬼笛一吹——”

她将唇放在鬼笛上,猛地就想吹。

司妙聖想也不想,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此處是無靈之地。”

“沒找到繭靈之前,所有戰鬥都是浪費靈力!”

“師姐,省點靈力啊!”

樓逝之嗚嗚嗚嗚嗚地反抗,司妙聖也不管她聽不聽,直接拽着她就跑。

——————————

身後的繭絲窮追不舍,淺淺地,由一條銀蟒,變成了六頭大蛇。

每次一加速,那六個巨大的頭顱,就瘋狂地朝四人攆來。

“吼!”

沉重的蛇頭砸下,猛地砸穿了街上的地磚。

樓逝之看着自己剛才落腳地地方被得稀巴亂,氣得牙根癢癢:“好你個六頭假蛇,你等我把你老心肝捅了,把我侄女救出來,看我不把你燒得稀巴爛。”

“啊啊啊啊啊……”

“我燒你,我淹你就完了!”

她氣得大叫,剛一跳走,那六頭蛇就砸來了。

走在前頭的司南抱着妙星玄輕盈落地,對樓逝之溫聲道:“你不要動怒。”

“這些繭絲是以人的七情六欲,以及靈力波動為導向的。“

“你越氣,她越不放過你。”

司妙聖也附和道:“對對對,樓師姐你冷靜一下。”

樓逝之氣死了,猝然扭頭看向司南:“那你說怎麽辦。”

司南面無表情道:“念經。”

“你!”

妙星玄聽到這裏噗嗤一笑,窩在司南的懷中,仰頭看她:“師父,我看讓樓師叔念經夠嗆,不然還是出手吧。”

司南卻道:“不急,再等等。”

等?

樓逝之問:“你這小老賊還要等誰,再等我就要跑死了!”

司南淡淡道:“跑不死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樓逝之氣死了,但還得跑,沒一會,四人跑到了東西大街與南北大街的交彙處,與兩撥人撞在了一起。

正對面來的是剛逃出客棧的青陽沐與陸飛霜兩人,左側方是君一真。

三撥人打了個照面,青陽沐雨陸飛霜很欣喜道:“師祖,大師伯!”

妙星玄也很驚喜:“你們兩個無事吧?其餘人怎麽樣了?”

正敘舊呢,司南忽然單手拔出上弦月,對準天空集聚的繭絲道:“敘舊的事一會再說。”

“我先将這些繭絲處理了。”

“上弦月!”

司南借力而起,單手抱着妙星玄猛地躍上天空,對準二十四頭銀色巨龍彙聚成的繭絲,猛然揮劍:“慧劍斷絲!生死不逆!”

只見司南一劍落下,天空四道金光閃過,将一團碩大的繭絲從空中劈斷。

被劈斷的繭絲從空中落下,不斷地收縮,凝聚,形成了一塊小小的棉花糖,掉落下來。

司妙聖連忙拿出玉瓶去裝,這時司南收了劍,抱着妙星玄落在了青陽沐面前。

她将妙星玄放下,妙星玄連忙一手去拉青陽沐,一手去拉陸飛霜開心得跳起來:“你們兩人無事真是太好了。”

青陽沐與陸飛霜也激動,臉紅撲撲的:“大師伯你也平安無事,我真是太開心了。”

司南站在一旁,看着三個少女敘舊,并不插話。

激動了一陣之後,妙星玄忙問:“不過為什麽只有你們兩個”蘆葦呢?山嶺呢?飛絕呢?阿裏呢?裏予呢?她們都怎麽樣了?“

大家是一起出來游歷的,也共過患難,感情自然很深厚。

聽妙星玄關心其他人,陸飛霜心中一暖。

她連忙與妙星玄解釋:“她們五人應當都在萬寶樓中,我與青陽僥幸些,那夜出來調查影魔,忽然就覺得昏昏欲睡,進入了夢鄉之中。”

青陽沐在旁補充道:“對,我做了好長好長的夢,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被困在繭絲之中。”

“我破繭出來,救了青陽,就被繭絲攆着跑。”

“更可怕的是,我們發現紫府空空,沒有靈力了。”

一旁的司南聽到這裏,擰起眉頭:“你是說,你們陷入了夢境之中,且失去了所有靈力?”

陸飛霜點頭:“嗯,就是這樣。”

這時司妙聖拿着瓶子走

了過來,擰起了眉頭:“夢……靈力……”

她擡眸看向司南,神情凝重:“星馳師姐,恐怕這不是幻生鳳尾蝶的繭。”

司南看向她,淡淡道:“你也發現了對嗎?”

司妙聖點頭,看向天空,手握玉瓶道:“幻生鳳尾蝶是昆侖山蝶靈,所以衆人都覺得這是它的繭。”

“可這繭,沒有毒,也不消融人,卻令人做夢,和侵蝕靈力……”

“我猜,這是莊生曉夢蝶的繭。”

樓逝之不解:“這與幻生蝶有什麽區別,不也一樣是羽化要人命的繭。”

她話音落下,君一真率着劍宗弟子走了過來,很是嫌棄道:“你能不能學學你師姐,多看點藥典。”

“莊生曉夢蝶當然不一樣。”

樓逝之翻個白眼:“來來來,你來說。”

君一真冷哼一聲,抱劍道:“莊勝曉夢蝶,顧名思義就是夢蝶。它靠人類的夢魇為食物,以甜絲喂食獵物,保證獵物□□不會消亡。”

樓逝之聽到這裏,嘿了一聲:“這不是挺好的嘛,可以一直做美夢。”

君一真沒好氣道:“可不是,就怕夢太美,人醒不過來。”

樓逝之怔住了,司妙聖解釋道:“曉夢蝶雖然不傷人,但卻能讓人一直做夢。只要她羽化成蝶之後,哪怕是大乘期修士也無力抵擋。”鹹住福

“成日沉浸在尋歡作樂中,時間越長,修士越難戒斷。只要有機會,就要回到夢中,一遍遍沉溺,忘記仙道,忘記志向……在夢中,永遠醒不過來。”

樓逝之聽得目瞪口呆。

司南這時補充了一句:“醒不來的夢,和死了沒區別。”

“要是一直讓這些孩子沉迷在夢中,只怕神識都要廢了。”

司妙聖颔首,嘆息了一聲:“已過十日,這夢之甜,怕是也侵蝕了不少孩子。”

“我們還是快點動手,将她們救出來。”

說到這裏,司妙聖轉身看向青陽沐與陸飛霜,含笑道:“不過兩位萬器宗的小道友倒是厲害,能從人間至美的夢中驚醒,真是難得的良材。”

陸飛霜擡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美夢都是吃吃喝喝看話本,還是得靠青陽。”

“要沒她把我從夢中拉出來,我只怕還在吃甜絲呢。”

陸飛霜脫離夢境之時,還在筆耕不辍寫她的師徒之戀話本。

要沒青陽沐,只怕她早就成名九州十四海了!

想到這裏,陸飛霜看了眼司南與妙星玄,心裏默念:罪過罪過。

青陽沐聽到誇獎,拱手行了一禮:“司師祖謬贊,我也是恰好被驚醒。”

一番敘舊後,樓逝之道:“現在也知道是個什麽情形了,幾位,有什麽章程嗎?”

司妙聖看向了司南:“星馳師姐覺得呢?”

司南略一思索道:“若是莊生曉夢蝶的話,那麽我想它大概會在萬寶樓頂部化靈。”

君一真點點頭:“也是,萬寶樓有很多修士,它定是要在那裏花費很多靈力才行。”

司南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是這樣……此地無靈,武修與體修比較有優勢。”

“不如這樣,君一真你率劍宗弟子探路,我們師徒斷後如何?”

君一真面色一僵,握緊了手中的劍,深吸一口氣道:“成。”

“我探路就我探路。”

他就不信,探個路還能有什麽危險不成。

——————

在司南的安排下,君一真率領劍宗弟子往前探路。

樓逝之與司妙聖緊随其後,緊接着才是青陽沐與陸飛霜。

挂滿繭絲的街道萬分寂靜,衆人保持着警戒,除了呼吸與腳步聲,沒有任何聲音。

星玄被司南抱在懷裏往前走,摟住她的脖子很是困惑地在識海中交流:“師父……”

司南繃緊全身的肌肉,保持警戒:“怎麽了?”

妙星玄靠在她懷裏,小小聲問她:“為什麽讓君一真開道?他要是真有問題,引我們入局怎麽辦?”

“而且……師父為什麽對他戒心那麽強?”

在妙星玄看來,君一真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啊。

司南在識海中與她道:“君一真除了練劍,什麽都不會。”

詩詞歌賦,樣樣不通。

“莊生曉夢蝶乃是極為稀少的蝶種,除了我們這些背藥典的閑人,很少有人在意。”

“修真界有不少修士和樓逝之一樣,只管用靈力砸人。”

“我覺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樣。”

司南的目光落在前方很是凝重,連帶着心跳都快了很多,像是要炸了一樣,極速地跳起來。

妙星玄也發現了她的變化,她将手壓在司南的心口,很是訝異:“師父,你心跳好快。”

“你在緊張嗎?”

司南否認:“我沒有。”

但她很不安。

離萬寶樓越近,這種感覺就越發鮮明。

很快,他們一行人來到了萬寶樓大門。

司南仰頭,望着這棟九九八十一層的樓宇,看着它周身布滿的白色絲繭,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衆人擰眉:“好重的妖氣,看來夢蝶之靈就在此處了。”

司妙聖回頭,看向司南:“怎麽樣,是一層層,還是從頂端下去?”

君一真抱劍站在門前,回望司南道:“怎麽樣?進還是不進。”

司南暗中調息,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好一會她才道:“進!”

她說了一個字,君一真用劍柄推開了萬寶樓大門。

“咿呀”一聲,厚重的朱紅色大門被推開,一股香甜可口的味道撲面而來。

君一真邁步走了進去,領着五十名劍宗弟子,一步一步走向室內。

衆人跟上他的腳步,邁入萬寶樓。

妙星玄窩在司南懷中,随着她進入萬寶樓,視線一下就暗了下來。

他們穿過萬寶樓中央的廊道,看向左右四周。

密密麻麻的繭裹住了修士們,在樓裏排排坐着,好似一個又一個的巨蛋。

光線從窗外陰翳處照了進來,投向巨蛋,化作一個個小小的影子。

妙星玄看得頭皮發麻,前方的陸飛霜更是毛骨悚然:“好像蜘蛛洞啊,滿地都是蜘蛛蛋……”

前方的樓逝之都起了雞皮疙瘩:“咦,你這個小孩家家的,不要講這種話。”

兩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萬寶樓中回響,很是大聲。

就在這時,司南聽到了一個異樣的聲音。

“唰……”

她猛地扭頭,朝窗口看去。

司妙聖注意到她的視線,忙問道:“怎麽了師姐?”

司南抱緊了妙星玄,抽出了上弦月,厲聲道:“警戒!”

她的話音剛落下,一道黑影瞬間撲向了一名劍宗弟子,猛地将其塞入影子之中,一下帶走。

君一真拔劍大喊:“是影魔!”

“關門閉窗!”

他擡手就是一劍:“劍化三千!”

三千劍訣落,窗簾嘩嘩落下,大門轟然關閉,室內一片漆黑!

頃刻之間,無數影魔從漆黑之中探出漆黑的觸手,猛地朝衆人拽去!

“啊!”

劍宗弟子們在尖叫着,司南持劍一躍而起:“千濤萬浪!”

一劍落下,浩瀚劍氣蕩開所有漆黑觸手,逼退了影魔。

劍氣如浪,掀翻了影魔,也掀翻了桌椅,直撲四面八方而去。

“砰!”

萬寶樓所有的窗戶被炸開,光照了進來。

樓逝之擡頭看向君一真,怒聲罵:“蠢貨!”

可她話音還未落,卻見不知何時起,君一怎舉着太易劍,魔焰滔天地對準司南懷裏抱着的妙星玄:“天地同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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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星玄一臉驚恐:“師父!”

司南回身就擋:“截斷銀河!”

銀河劍落,浩浩劍氣鎮開了君一真,直朝他殺去。

就在這時,一道漆黑的身影從司南的身後的影子出現,一刀砍向了她抱着妙星玄的手臂:“萬古同悲!”

那是影魔的最強一擊,幾乎燃燒了它所有的靈力,一刀砍掉了司南的手。

鮮血飛濺,噴了妙星玄一臉。她的身體在墜落,鮮血紛飛中,她望着司南砍斷的傷口,腦中一片空白。

師父……

師父……

師父……

司南回頭朝她看去,松開劍去抓她的手,失聲道:“玄兒!”

妙星玄這才回過神來去抓她的手,大喊道:“師父!”

她大喊着,連同司南那條被砍斷道手臂一起被影魔殘存的力量極速地拖入黑暗中,如同那個劍宗弟子一般,霎時間消失在衆人面前。

司南一瞬紅了眼,渾身發顫,她轉過身握住了上弦月,看向君一真,已是怒到極致:“我警告過你的,你的死期到了!”

“天地同壽!”

司南想也不想,直接一劍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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