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魂歸來 (三合一 9k )

第34章 魂歸來 (三合一 9k )

天地同壽乃是所有修士燃燒壽命的最強一擊,多則損耗九成壽命,少則也要以四分之一的生命為代價。

司南的劍氣如浪,以不可逆轉之勢,朝君一真斬去。

此招一出,山河傾倒,日月黯淡。

幾乎是瞬間,場中所有的繭絲瘋狂卷起,拖着廳中所有的修士擋在了君一真身前。

眼見司南一劍就要将場中所有的修士盡數滅殺,司妙聖頓時臉色大變:“星馳師姐!”

她想也不想,直接提鼎擋在了司南身前。

“铛!”

司南的劍劈開她的本命器鼎,濺出藍色火花。

“噗”地一聲,司妙聖仰頭,吐出了一大口血。

司南連忙收劍,臉色微驚:“妙聖……”

司妙聖剛想說什麽,整個人跌落在地上,扶住自己的本命器鼎,不停地嘔血。

一道慘烈的劍傷從她肩頭斬向胸口,瘋狂地湧出汩汩鮮血。

司南連忙跪下,從納戒中取出生機丹喂到她口中,冷聲道:“快,吞下之後,聚神凝靈。”

“守住心神!”

司妙聖當即盤腿坐下,擡手捏訣,修複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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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逝之這時也趕了過來,她蹲在司南身身邊仰頭,看到了擋在面前的這堵密密麻麻的白色繭牆,冷聲道:“好惡毒的手段,拿低階修士的命作擋箭牌。”

她握住鬼笛,咬牙切齒:“君一真,你何時竟堕落成這樣,與妖魔為伍了!”

“哈哈哈哈哈哈……”人牆之後,君一真大笑道,“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

“只要能達成我心中所想,就算是殺了整座泰安城我也在所不惜。”

他桀桀冷笑:“司南,就讓這些夢魇之子陪你玩吧,我先走一步了!”

只聽得“唰”的一聲,君一真逃遁離開。

他話音落下,無數的繭絲被撥開,擋在她們身前的人牆紛紛墜落,頂着一雙赤紅的眼,齊刷刷地朝司南看來。

這些修士滿目猩紅,一看就是被夢魇操縱了。

陸飛霜看得渾身發麻,握住自己的器鼎:“我去,君一真這個瘋子,不會是他操縱了曉夢蝶吧。”

“完了完了,這麽多修士,怎麽打得過啊!”

樓逝之握住了手中的笛子,擋在了司妙聖的身前:“不需要打,守住就行。”

她轉過身看向司南:“君一真抓走星玄,肯定別有目的。”

“這裏不用你管,我來護住你的宗門弟子和妙聖,你去找星玄。”

司南咽下了一枚止血丹,仰頭看向萬寶樓正上方:“我能感覺到,星玄沒有走遠。”

“她就在這棟樓裏,我現在就去找她。”

她舉起上弦月,對準洶湧而來的修士浪潮,沉聲道:“驚濤駭浪!”

“轟!”

劍氣化作無邊的浪波,震開了擋在身前的修士。

司南一躍而起,踩在最近的一個修士身上,一連數次縱身跳躍,朝樓梯口走去。

樓逝之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轉過頭對陸飛霜道:“拿出你們的法寶,護住妙聖。”

“是!”

她從納戒中取出一枚法寶,猛地抛下:“金鐘之罩!”

“铛!”

金鐘罩護住了司妙聖三人,樓逝之拿起鬼笛,望唇邊一吹。

鬼笛聲起,音波浩瀚,好似無邊的浪,一波又一波地湧向靠近來的修士。

——————

司南提劍,根據鎖魂繩所提醒的氣息,一路破關往上,很快就到了第八十一層。

她一劍劈開八十一層的大門,厲聲道:“玄兒!”

大門被轟然破開,木屑紛飛裏,她仰頭,在光潔的鏡面前,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屋內空空如也,除了司南的影子,什麽也看不見。

司南斷了一臂,一路上又殺了無數的妖魔,此刻身上魔焰滔天,向來端正的發髻也散了。

她單手提劍走入室內,仔細打量了一番。

室內四面八方都鋪滿了鏡子,司南置身其中,倒映出無數個自己。

她小心地來到屋內正中央,四下搜尋了一番,按兵不動。

星玄的氣息的确在這裏,為何卻空無一人?

這是……

魔陣。

她正思量着,頂上的影子忽然動了一下,司南“唰”地一下擡頭,卻見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提劍朝自己殺了過來。

司南瞳孔一縮,按下機括:“流光!”

還未等那影子落下,她猛地擲出手中的流光槍,狠狠地穿透頂上影子的腦袋。

“砰!”

那道影子被她釘死在頂上的鏡面上,鏡面寸寸裂開,化作無數塊碎片。

那道影子也化作了無數個,齊齊手持流光,朝自己刺來。

果然,是鏡魔之陣。

司南召回流光,按下機括,一刀砍向了所有的影子:“斷浪!”

斷浪刀起,魔氣消散。

那魔潛入地下,又從司南腳上刺出。

司南側身,與它纏鬥了起來。

————————

在司南被君一真困住時,妙星玄被影魔一路拖着,幾近轉換,被它拖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地方。

再次睜眼時,妙星玄發現自己被束仙繩所捆綁,跪在了地上。

她仰頭看向前方,看到了一個插滿狼圖騰的五色祭壇,祭壇之上,彙聚了四面八方的靈蝶繭絲。

在祭壇的正中央,豎着一口玉色棺材。棺材之上從頭到尾刻着密密麻麻的繁瑣符籙,看起來異常可怖吓人。

妙星玄看到這口棺材頓時一驚,這是……

有凄厲的哭聲在響起,妙星玄猝然扭頭,看到自己身側跪着一群衣着華麗的凡人。

為首的兩人已經年過半百,眉眼之間,隐約有種熟悉感。

尤其是那婦人的黑瞳……

妙星玄瞬間瞪大了眼睛:“外祖父,外祖母!”

似乎聽到她聲音,為首那兩人朝她看來,有些茫然。

還未等那兩人說什麽,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妙星玄的影子裏冒出來,凝成了人形。

那黑影身上的霧氣褪去,露出魔的真容:“想不到你沒見過這些凡人,卻能認出來是自己的血親。”

“血脈相連還真是一件趣事。”

妙星玄扭頭朝對方看去,卻見那人披着一件星紗鬥篷,面色蒼白地望着自己。

妙星玄擰起眉頭:“就是你,你是影魔!是你傷了我師父。”

影魔勾唇一笑,還有些得意:“可不就是我。”

妙星玄掙紮了兩下,發現自己掙不脫束縛,狠狠道:“你等着,我師父很快就會找到我了。”

“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影魔伸手,掐住妙星玄的下巴,言道:“伶牙俐齒,你放心,我保證讓你師父找到你之前,你就死了。”

妙星玄掙紮則甩開影魔,嗷嗚一口咬住她的手。

“嘶……”

影魔下意識擡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小畜生!我先打死你!”

她剛下手,一道洶湧的魔氣在室內落地,凝聚成君一真的模樣。

君一真拄劍,面色蒼白的看向影魔,皺眉道:“為何還不舉行儀式?”

他注意到影魔的手,擰起眉頭:“你和這個小畜生計較什麽,都是要死的人了。”

影魔松開妙星玄,淡淡道:“我是怕你死了,沒辦法參加儀式,才等一會。”

君一真冷哼一聲,走到影魔身旁道:“區區一個司南,殺不了我。”

“別說大話了。禍鬥和蜚直接就死了,猰貐那個東西也沒讨到好處。”

君一真很是不屑:“那是他們沒用。本來還指望它們能削弱一點司南的戰力,沒成想一個個都不成氣候。”

“沒用的東西。”

妙星玄聽得心驚肉跳,仰頭看向君一真:“是你們引來了猰貐,是你們煽動了禍鬥和蜚……”

“你們要做什麽?”

“你們要對我師父做什麽?”

影魔拍拍她的臉,笑着道:“我們可沒準備拿你師父做什麽。”

“我們只想要她的血肉和你的命而已。”

影魔起身,朝君一真伸出手:“箜篌拿來。”

君一真從納戒中取出箜篌,遞給了影魔:“開始吧!”

妙星玄神魂劇震:“箜篌在你這裏,我娘的墓,果然是你盜的!”

“你們要做什麽,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可沒有人回答她了。

一個驚恐的念頭在妙星玄心中升起,她仰頭望着影魔拿着箜篌一步一步走上祭壇,輕輕撥弄了一下:“蒼天在上,乾坤聽祈!”

“吾願以一萬修士靈力為祭品,以血親之神魂為祭,生前血肉與靈器為引,愛人血肉重塑肉身……”

“請無盡海神垂憐,凝聚妙行川三魂七魄!”

“開無盡海,讓妙行川終歸人間!”

“歸來吧,行川!”

影魔的聲音落下,妙星玄只覺得心髒“咚”地響了一下,霎時間,背後的龍骨爆發出一陣金光,死死壓住了心髒爆炸的疼痛,生生令它平穩下來。

而跪在她身旁的妙家族人齊齊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鮮血從她們口鼻中湧出,化作涓涓細流,湧向了玉色棺木。

妙星玄捂住了心髒,那影魔又敲了一下箜篌:“歸來吧,行川!”

“吼!”

在宇宙最深處的盡頭,無盡海在翻湧。

海神呼嘯,朝着三界六道大喊:“妙行川,魂歸來兮!”

“吼!”

同一時刻,整座九州十四海齊齊震動。

白色的繭絲充盈着靈力,瘋狂地湧向玉色棺木,整座萬寶樓劇烈搖晃着。

妙星玄仰頭看向玉色棺木,發現雕刻在玉色棺木上的符文亮着,瘋狂地引向司南的斷臂。

只聽得“砰”地一聲,司南的斷臂炸開,血肉紛飛落在棺木之上,被符文盡數吸收。

“三魂七魄已聚,醒來吧,行川!”

“砰!”

那白色的棺木頓時炸開,露出裏頭的人來。

棺木之中,躺着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她身形高挑,肌膚如雪,一頭墨發以木簪挽起,生得極為典雅。

此刻閉着眼,好似睡着了。

妙行川心頭大駭:“娘……”

影魔與君一真看向妙行川,眼神癡癡的:“行川。”

在他們期待的眼神之下,妙行川的右眼睫毛動了一下。

君一真當即握住了自己的手,抑制着渾身的顫唞道:“她要醒了……”

話音落下,妙行川輕顫着睫毛,緩緩地睜開了眼。

睜眼的瞬間,一只赤色的莊生曉夢蝶從她眼眸中飛出。

蝴蝶飛出她的眼睛,也飛出了萬寶樓,那一剎那,繭絲消失了,無數的修士從夢中醒了過來。

妙行川也好似大夢初醒,睜開眼時,看向了影魔:“魔……”

她挪開了視線,落在了地上:“我的父母……”

最後輕輕掃過妙星玄,看向了君一真:“是你講我喚醒的?”

君一真猛地點頭,往前邁了一步,很是激動道:“是我。”

“行川,你睡了好久,我來接你回家。”

他朝妙行川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來,我們走。”

妙行川看了一眼他的手,再仰頭看他,有一種陌生的茫然:“你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髒的?”

君一真臉上一僵,還不得他反應,妙星玄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掐住了他的咽喉。

龐大的魔氣鎖住了君一真的神魂,帶着巨力捏碎他的脊椎。

“噗……”

君一真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影魔一見不好,立馬想要遁逃。

就在這時,妙行川擡手拔出發簪,猛地朝她一刺。

“咄!”

簪子釘住影魔,将它的身影定在了牆上。

妙行川滿頭黑發飄落,身上魔氣浩蕩,一瞬眼泛着赤色,如瘋如魔。

她掐着君一真的脖子,手臂上的符文紅光亮起,一張臉如同鬼魅:“你不知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魔嘛!”

“你用這種方式喚我,我如何安寧!”

“死去吧!”

話音落下,她竟然是滿手指甲暴漲,硬生生地将君一真的腦袋拽斷,令他身首異處。

鮮血淋了她滿臉,也濺在了妙星玄身上。

妙星玄見狀大駭,幼年時的恐怖記憶齊齊湧來:“娘……”

妙行川聽到她的聲音猛然扭頭,看清了她的臉,厲時就瘋了:“赫連無憂!”

她一把甩下了君一真的屍體,一爪朝妙星玄的臉抓去:“你死去吧!”

妙星玄吓得閉上了眼。

千鈞一發之際,石壁被轟然洞開!

“吼!”

劍龍咆哮之聲傳來,帶着清爽的風,與狂暴的靈力,湧入了這血腥的密室中。

與此同時,還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玄兒!”

本來意識混沌不清的妙行川聽到這道聲音回頭,猛地朝對方看去。

卻見滾滾灰塵劍,司南一人一劍,渾身是傷破壁而來

隔着那麽遙遠的距離,妙行川都能察覺到對方浩瀚如海的冷冽正氣。

妙星玄腦袋怔了一下,嗡嗡作響。

這時司南也擡眸看她看去,隔着洶湧的塵煙,看到了她的臉。

見她一襲白衣,黑發散開,臉上濺滿了血,如瘋如墨。她的目光落在妙行川的手上,見一手利爪落砸妙星玄臉上,一顆心提了起來。

“行川!”

司南失聲叫道。

妙行川當即收了手,猝然轉身,慌亂地抱起自己掉在地上的箜篌,化作一道影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司南當即收了劍,極速來到妙星玄身前,将她一把背到背上。

掠過影魔時,她将玉瓶用影魔收起,小心将行川的發簪收起,循着妙行川消失的地方飛去。

——————

妙星玄知道她着急,強忍着心口撕心裂肺的疼痛,趴在她背上言簡意赅道:“君一真和影魔用禁術複活了我娘。”

她很聰明,通過影魔與君一真的三言兩語就大致推出來了事情的經過:“複活我娘需要龐大的靈力,還要親人神魂,愛人的血肉,以及我娘的血肉和靈器。”

“這個計畫大概從師父為我擋雷劫就開始實行了。”

司南背着她在泰安城上空飛躍,一邊跳,一邊道:“繼續。”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妙行川的安危,又驚又怕。

妙星玄與她道:“靈力好拿,泰安城引來了那麽多修士,又用莊生曉夢蝶做陣,就是為了靈力。”

“然後親人血肉也好拿,我外祖父外祖母全死了。”

“只有後面兩樣比較難得到。”

“尤其是師父的血肉。”

“為了能從師父身上得到血肉,一開始,我們就遇到了猰貐王試探,加上禍鬥和蜚的消耗,師父也損耗得差不多了。殺不了師父,但是拿走師父血肉還是可以的。”

“總而言之,我們下山就被設計了。”

司南颔首,這時她們已經飛出了泰安城,朝昆侖山進發。

她斷了一臂,至今沒接上,氣血虧得厲害。線着付

妙星玄也差不多,要不是有龍骨鎮壓,她只怕也要被奪走性命了。

師徒兩人追着一個好的妙行川,怎麽樣都追不上。

出了泰安城,妙星玄壓抑着心髒的疼痛,輕聲建議道:“師父,我現在是個累贅,要不你還是把我放下吧。”

“你先去追我娘,追到了再說。”

她知道司南的心意,現在對司南來說,妙行川才是最要緊的。

司南卻不同意:“不行。”

“君一真死了,我們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劍宗肯定不會放過你娘和你的,我不能讓你也身處險地。”

“更何況,你娘也要殺你。”

如果說現在誰最危險,只怕是妙星玄。

“我既然是你師父,就不會讓你置身險境,這是我承諾過的。”

妙星玄被她說的,一顆心又暖又燙。

她趴在司南背上,将淚暈在她衣裳,聲音極為柔軟:“我的師父,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師父。”

司南背着妙星玄入了昆侖山脈,追着妙行川跑了兩天兩夜。

妙行川的氣息一直又遠又近的,若有似無的吊着她們。

一路走過,司南發現了有不少死去的妖獸。

這些妖獸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它們身上的血液都被吸幹了。

意識到這一點,司南後知後覺為何妙行川不願意見自己了。

到了第三日夜裏,她背着妙星玄來到了昆侖山脈的神仙谷,站在滿地的鮮花,仰頭對兩側的絕壁震聲喊:“行川,我知道你不想見我。”

“但是沒關系,我只願你平安。”

“我傷很重,不能再繼續追下去了。”

“你的箜篌弦都壞了,我這裏有一套新的,我放在了這塊石頭上了。”

“這裏還有一些傳诏符,我把我的一半靈石分給你,還有一條靈龍,口令你都是知道的。”

“等你想見我的時候,你再來找我吧。”

司南将自己的東西放下之後,背着妙星玄離開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絕壁上的樹影搖晃了一下。

一道白影自月光輕盈地落下,擡袖卷走了所有的東西後,足尖一點,飛回了絕壁。

藏在不遠處灌木叢中的司南與妙星玄齊齊吐了一口氣。

師徒二人對視了一眼,具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就在這時,一枚果子從月空中朝她們砸來。

“哎呦……”的兩聲在識海中響起。

妙星玄看向司南,很是無辜。

就在這時,月夜之下想起了一道冷冽的女聲:“快滾,不然下次就不是用果子了。”

語氣很冷,但沒有什麽怒氣。

司南苦笑着,妙星玄擡手揉揉她的額角,在她識海聲中道:“是在生我的氣呢。”

“我都說了把我放下吧,你不放我,我娘得氣瘋。”

司南也很無奈,拍拍她道:“無妨,她過陣子想明白就好了。”

————————

追了一趟人沒追到,等司南背着妙星玄回到泰安城中,局勢已大變。

君一真慘死泰安城,劍宗上下震怒,本已經閉關的君子芳出關,勢要查清真相。

知道司南傷重的蘇濟世第一時間來到了泰安城,一邊給她裝上建木做的胳膊,一邊道:“來查案的人,是君一真的大伯,君天明。”

“這一查,發現自己侄兒搞了個大事。”

“和泰安城的城主姚清聯手,用影魔引修士入陣,吸納靈力。”

“這些小修士被吸走的靈力,沒有五年修不回來喽。”

蘇濟世唏噓了一番,又補充了一句:“哦,對了,那影魔就是姚清。當年極樂宗覆滅,影魔假死,是和姚清融化了。姚清也是行川的愛慕者,估計是從極樂宗得來的禁忌之術吧……”

一旁的妙星玄擰起眉頭,很是疑惑道:“可是我從未聽祖父說極樂宗有複活人的禁忌之術啊?”

蘇濟世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沒有嗎?”

妙星玄搖搖頭:“沒有。我祖父連血魔大法都傳給我了,也沒有說有這麽厲害的術法。”

那可是複活之術啊,多厲害啊!

蘇濟世對這個不是很在意,無所謂道:“興許是別的魔頭告訴她的吧。”

“反正就是這兩貨從你下山就開始坑你,要了你這條胳膊複活行川。”

司南颔首,又問:“君一真之死,是自尋死路,但他們不會放過行川的。”

“他們準備怎麽對付行川?”

蘇濟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胳膊沒了,靈力也沒了,你還操心行川呢?”

“你放心,她追随者衆多,劍宗就算全力追殺她,她都沒問題。”

司南當即抓住緊要的點,言道:“你的意思是,劍宗發道盟令了?”

蘇濟世“嘿”了一聲,對司南道:“你還真是料事如神,可不得是道盟令。”

“他們還拿出了兩條地脈作為獎賞,能殺行川者,直接得劍宗太上長老之位。”

“行川………有難喽。”

————————

蘇濟世以建木做骨,接好司南的手臂之後,将生機膏碾碎灑在建木上,用九靈紗層層裹好,這才滿意道:“好了,你的手也接上了。”

“只是這只手臂,兩年之內都不能亂動。你要用劍,就用你的左手聽到了沒有!”

蘇濟世算是看出來,你讓司南好好修養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天生就是個閑不住的,一天天用不了的牛勁。不打鐵,救出來打人,煩人得要命。

妙星玄一聽蘇濟世要罵司南,連忙道:“你放心祖祖,我一定好好照顧我師父,不讓她亂動的。”^

蘇濟世戳了戳她完好的那只手,忍不住叮咛:“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沒你徒弟愛惜自己呢。”

司南也有些無奈:“我知道了。也勞煩祖祖,看看星玄的傷。”

“當然要看的,用得着你說嘛。”

蘇濟世哼了一聲,撸起袖子對妙星玄道:“伸出手來。”

妙星玄連忙伸出手,蘇濟世一落脈,微微色變。

妙星玄不解:“怎麽了祖祖我,我傷得很重嗎?”

蘇濟世着急忙慌地從納戒中取出一枚九階護心丸,一把塞入妙星玄口中:“還不重呢,你心都碎了!”

“要沒龍骨那團靈力護着,你只怕早死了!”

“你都不覺得疼嗎?”

妙星玄一下就怔住了,她擡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這才隐約察覺到一點疼:“起初是很疼,過段時間不疼了,我以為好了,現在是有一點疼,但不重……”

“哎!”蘇濟世氣得直跺腳,轉過頭看向司南罵道,“你追行川就追行川,幹嘛不替星玄把把脈。”

“你真是的!”

司南的臉色很蒼白,目光落在妙星玄的心口,也有些懊惱。

妙星玄連忙解釋道:“是我以為我自己的身體沒有事,所以才不和師父說的……”

她還沒說完,蘇濟世扭頭就罵她:“你覺得你覺得!你娘的爹媽全死了,血親全滅了,怎麽獨獨你活着!”

“那可是獻給無盡海的祭品,你活下來,是因為龍骨護着你,改了你的靈力和你的命。”

“要沒龍骨,你也得死!”

這下司南也怕了,深吸一口氣道:“我下回一定記得……”

“記得記得!”

“我真是欠你們師徒兩的,這不長心眼,還帶遺傳!”

“啊呸!下回我再也不來救你們了,救一次頭疼腦脹一次。”

蘇濟世一邊收拾着藥箱,一邊罵罵咧咧。

司南與妙星玄被她訓成小狗一樣,一聲也不敢叫喚。

等罵夠了,蘇濟世又叮囑了一番:“你們師徒兩人最近半個月,不一個月都別折騰了。”

“再這樣折騰,我下次來我我我我用藥鼎砸暈你們兩個!”

她收拾着東西,罵罵咧咧地走了。

妙星玄恭敬地将蘇濟世送到門口,關上門轉身對上了一雙笑眼。

妙星玄也跟着彎起眉眼,朝司南走了過去。

她在床邊坐下,眼裏都是笑意:“祖祖每次來,都要把我們師徒罵一遍。”

“每次都說下次都來了,結果又來,她真是好疼師父啊。”

司南彎着眉眼,輕聲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骨子裏最是疼晚輩了。”

說着司南嘆了口氣,擡起完好的左手,落在妙星玄心口,略帶疼惜問:“疼嗎?”

妙星玄一怔,繼而搖搖頭:“不疼的。”

她擡起雙手,抓住司南的左手,很是乖巧地抱着:“師父不必擔心,我吃了藥,心脈也能自己修複,都會好的。”

她反守為攻,看向司南的右手臂,很是擔憂:“師父呢,右手疼嗎?”

“建木鑽生,一定很疼吧。”

司南也搖搖頭:“不疼

的。”

“師父……吃慣苦頭了。”

可妙星玄還是很難過,她握住司南的左手,小小聲道:“要不是為了我,師父也不會斷了右手。”

“早知道,那時候就不該讓師父抱着,這樣師父就不會失去手臂了。”

“最多,以君一真的能耐,最多只能傷師父一根……不,半截……,一小截手指。”

司南莞爾,與她輕聲道:“一截手指與一根手臂又什麽區別嗎?”

“最起碼能讓師父沒有那麽疼啊!”

妙星玄說得理直氣壯,司南卻有些愧疚。

“失去一只手臂,還是護不住你。若不是那根龍骨,你現在就死了。”

妙星玄一怔,卻見司南擡手,半捧着她的臉,鄭重其事道:“師父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我不會再讓人把你擄走了。”

妙星玄眼眶發熱,想了想與司南道:“若是……若是想殺我的人,是我娘呢?”

“師父……也會和我娘作對嗎?”

她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越界的問題,因此一顆心縮得緊緊的,聯手也握得緊緊的。

她望着自己從小敬仰的人,像是一個等待判官判刑的殺人犯,等待自己的終局。

可司南不假思索道:“你娘不會殺你的。”

妙星玄瞪大了眼睛,很是不解:“為什麽?”

“她不喜歡我,從小就不喜歡……随意地将我作為誘餌,随意地丢棄……一醒來就……”

“她怎麽可能不會殺我?”

司南與她解釋道:“你不懂你娘,可我懂。”

“我們入昆侖山,看到被她獵殺的妖獸,沒有一只是母獸。”

“她過往從未錯殺一人,哪怕是君一真,也都是手染鮮血的。”

“至於對你,更簡單了。”

“她雖恨赫連無憂,卻不恨你。她生下你,将你随意處置,不過是你於她而言,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她只是不愛你,斷不會害了你。”

“所以她不會殺你的。”

妙星玄恍然,好一會才苦笑道:“想想也是的确如此,她的确不會殺我。”

“但……如果她要殺我呢?”

司南望着她一絲不茍道:“我會攔住她。”

“你無罪,她錯殺你,是不該的,我不能看着她犯錯。”

妙星玄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司南:“師父!”

她驚呼了一聲,司南不解看她:“怎麽了?”

妙星玄很是錯愕,好一會才恨鐵不成鋼道:“那是我娘。”

“我知道,怎麽了?”

妙星玄深吸了一口氣,語速很快:“那是你喜歡的人,那是你愛的人,她要殺我,殺她生下的孽種,殺一個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

“殺她的痛苦,你不幫忙就算了,你還攔着,你不怕我娘生氣的嗎?”

妙星玄望向靠坐在床上的司南,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

司南卻望着她,淡淡道:“可是事情已經發生,殺了你有什麽用?”

妙星玄鎮定地答:“至少可以洩憤……”

司南的目光仍舊很冷靜:“洩憤又有什麽用呢?”

妙星玄絞盡腦汁:“至少……至少……”

她也想不出來,這時司南坐了起來,望着她淡淡道:“我曾經也痛苦到想殺了自己洩憤,可痛苦,洩憤,并沒有辦法解決問題。”

“比起幫着她殺了你,我更願意幫助她平穩地化解心結。”

“更何況,你也不是她的痛苦,你更不是任何人的痛苦。”

“行川的雙親同樣不愛她,可她是孽種嗎?她不是。”

“同理,你的雙親也不愛你,你也不是孽種。”

“你們都不是孽種,你為什麽要去背負上一代的恩怨呢?”

司南的眸光帶着一絲審視,妙星玄不知如何應對:“我……”

司南望着她,目光慢慢柔和了起來:“碎心之痛,我痛過。可我們追了行川三天三夜,你一聲不吭。”

“往常你有點小磕小碰就要咿呀亂叫喊師父,為何這次一句話也不提。”

“你是不是覺得行川複活,我有了行川,就會舍了你,不要你了?”

“既然如此,我教養你九年,是為了什麽?”

話已至此,妙星玄百口莫辯。

她坐在床邊,望着司南,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師父說的對,我是以為你不要我了……”

“你連脈都不把,直接去追我娘,我……”

妙星玄低下頭,任由自己的淚滴在薄被上,默默哭着。

司南嘆息了一聲,傾身用左手将她攬入懷中,溫聲道:“你自小就這般患得患失,覺得每個人在一個人的心裏,都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覺得你娘來了,你對師父來說就不重要了。”

“可師父一生看重的人極少,你娘是,你也是,蘇祖祖是,你師祖也是……”

“你們於我而言,都很重要,我怎麽會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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