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殺劍宗 (三合一9 K )

第35章 殺劍宗 (三合一9 K )

她們師徒共處了九年,遇上事,很少隔夜才說開。

這次隔了三天,已是她二人之間難得的間隙。

妙星玄哭了小一陣,這才擦乾眼淚,看着司南道:“我只是不想讓師父為難,日後我必定不做這種傻事了。”

“我若是受了傷,必定第一時間告訴師父。哪怕有天大的事,也必定不拖着。”

“師父愛惜我的性命,我也愛惜我的性命,萬萬不會再耽擱了。”

司南這才松了一口氣,摸摸她的頭道:“這才是好孩子。”

妙星玄擦乾眼淚,望着司南小心地問:“那師父準備拿我娘怎麽辦?”

“傷好之後,去找我娘,帶她回七星峰嗎?”

司南想了想,神情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她以禁術被人複活,只怕身體有損。”

“我觀她魔氣滔天,又吸食靈血,只怕是入了魔道。你娘這一生,最恨的就是魔。”

“可她卻如今卻成了魔,怕是……”

司南抿唇,聲音略帶哽咽,越發說不下去。

妙星玄握住了她的左手,望着她滿目憐愛,默默不語。

司南緩了一會,才與妙星玄道:“她這般自傲的人,只怕不喜歡這副軀體,也不會跟我回七星峰的。”

Advertisement

“師父……”

妙星玄沒由來地覺得難過,她傾身,靠在司南的心口,默默道:“這命運,對師父好苦啊。”

司南笑了一下,擡手摸了摸她的發,溫聲道:“師父的命不苦。”

“你娘的命才苦。”

說到這裏,妙星玄嗚哇一聲哭了出來:“都苦,你們都好苦。”

“玄兒也苦,我們一門三口,都好苦……”

月輝從視窗照了進來,落在了室內。

司南擁着懷中的小女,小聲哄她:“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她輕柔地哄,聲音随風飄在了遠方。

在更遠處的屋頂上,一名身穿白衣的黑發女子,懷抱着箜篌,靜靜地凝望着這一對師徒,目光滿是茫然。

一別經年,那個在她身邊,總是膽怯瘦小的陰蟄孩子,長成了這般亭亭玉立的明媚少女。

而她記憶中那個總是慎重表達情感的未婚妻,都學會安慰人了。

果然,每一個生者的生命都是往前走的。

而死者,永遠停留在了昨日。

想到這裏,妙行川笑了一下,神情略帶幾分苦澀。

物是人非事事休,不看也罷。

妙行川嘆息了一聲,足尖一點,轉身離去,消失在月色裏。

——————

妙行川一路向北而行,降妖伏魔,獵殺了不少妖物。

劍宗弟子追尋妖物的屍體,一路追到了極北的極寒之地,寒冰城。

已是暮春三月,寒冰城的積雪未消,可春日的氣息,已經将妖魔紛紛趕出了暖和地帶,趕到了寒冰城。

妙行川一入寒冰城,撥響了箜篌,大肆殺戮。

箜篌聲響徹一天一夜,寒冰城留下密密麻麻低階魔修的屍體。

常年在寒冰城中待着的魔修慌不擇路的往外跑,慢走一步就要被殺。

“琴魔真是殺瘋了!手上只要有人命的,被她一殺一個準。”

“她這是瘋了嗎?劍宗發了道盟令追殺她呢,她怎麽敢這麽放肆啊!”

“她連君一真都殺了,她有什麽不敢的!”

“我去快跑啊,她要殺到城中心了!”

修士們的消息在身份牌裏狂飛,只聽得“砰”的一聲,箜篌砸開了寒冰城道盟的大門。

一個木簪挽發的白衣女子,懷抱着箜篌,帶着風雪走了進來。

衆人大驚,是妙行川!

她姿态輕盈,眉目淩厲,一身白衣滿是浩然正氣:“冰魔,我嗅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我數到三,你給我滾出來。”

妙行川往裏邁了一步:“一……”

她帶着風雪,踏入了道盟之中。

明明是輕盈的一步,卻重重地敲擊在道盟之中,每一個修士的心上。

衆人捂着心口,望着她的容顏,大氣都不敢出。

“二……”

妙行川又往裏邁了一步,抱着箜篌環顧四周。

“三!”

第三步落,左邊角落裏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化作一道白影,卷起風雪,忽朝門外奔去!

妙星玄即刻轉身去追:“哪裏走!”

她一撥動琴弦,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那冰魔穿梭在冰雪間,霎時逃遁上百裏。

妙星玄急急彈着箜篌,那箜篌聲波化作浪,掀起了道道雪浪,極速地湧向冰魔。

“咚!”

箜篌之聲砸中冰魔,妙星玄擡手捏訣:“束仙繩!”

繩索猛然朝地下湧去,忽而冰魔掀起一道雪浪:“雪海滔天!”

滔天雪浪化作巨龍,咆哮着湧向妙行川。

妙行川毫不猶豫地一箜篌砸過去:“破!”

箜篌砸斷雪龍的頭顱,妙星玄破雪而出,一把掐住了冰魔的咽喉。

與此同時,束仙繩起,纏住了冰魔。

那冰魔跪在雪地上,望着妙行川滿目血紅:“我在這寒冰城中,修煉上千年,從未害過人。”

“你要殺便殺,悉聽尊便。”

誰知妙星玄卻擡手拍拍他的臉,很是不耐道:“誰說我要殺你,我問你,你們天生的魔修之中,有沒有善用蠱蟲或者毒一類的。”

冰魔一怔,好一會才思索道:“我們魔修沒有,但幽冥洲有一支魔族傳承,是與蠱蟲有關的。”

“哦,對了,中洲極樂宗的朱厭與禍鬥是從幽冥洲出來的,你可以問問他們。”

妙行川凝眉:“朱厭與禍鬥……”

冰魔點點頭:“嗯。”

他仰頭,望着妙行川,笑得谄媚:“我知道的只有那麽多了,琴魔大人,您要不高擡貴手,把我放

了呗。”

妙行川收了束仙繩,淡淡與他道:“念你雖是魔修,卻從未害過人,姑且饒你一命。”

“你走吧。”

那冰魔忙不疊道:“是是是……”

他當即化作了雪,消融在天地間,流竄着走了。

空蕩蕩的冰天雪地裏,只餘下妙行川一個人。

太陽藏在陰郁的雲層裏,有雪落了下來。

冰涼的雪破開屏障,落在妙行川的臉上,令她一怔。

就在這時,一群群冰藍色的碎玉蝶,随着雪從雪山背後飛出,朝無垠的天空飛去。

妙行川望着翩跹的碎玉蝶,擡手撫摸着臉頰上的雪,在這冷意之中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件舊事,那一年,她入煉虛,宗門舉行了慶賀典,諸多好友送了許多禮物。

獨獨不見司南的。

於是她等啊等,從白日等到入夜,眼見這一日慶賀都要過了,司南姍姍來了。

那是個星夜,司南披着一件白色鬥篷,手捧一個玉瓶罩子,披星戴月的來。

她坐在山門大殿的頂上等她,見她飛過,喚了一聲:“星馳!”

司南回頭見是她,雙眼一下就亮了。

她抱着懷裏的玉瓶罩子,連忙飛落,跑到妙行川面前:“行川!”

跑過來的時候,還差點栽倒。

妙行川連忙去扶她:“幹嘛冒冒失失的,摔了怎麽辦。”

一碰司南,就像是碰了一塊冰一樣,凍得厲害。

妙行川很是詫異:“你這是從哪裏回來?怎麽這麽冷?”

司南笑着與她道:“我去了一趟北極冰川,抓了些碎玉蝶回來。”

“送你。”

她掀開鬥篷,把玉瓶罩子拱出來。

星月之下,那玉瓶罩子裹着一群冰藍色的碎玉蝶,散發出漂亮的螢光。

妙行川一下就怔住了。

她自己是極冰之體,卻很讨厭冰。

因為她的故國琉璃國,是一座冰島之國。

她極為讨厭。

司南與她解釋道:“你不是不喜歡冰嘛,又覺得碎玉蝶很稀罕,我就用雪蓮冰蜜與它們交換了一百只。”

“你只管契約就好了。”

她把玉瓶推過去,又從納戒裏掏出新的東西:“傳诏符一百枚,靈石三千萬,還有我給你煉制的腰帶,你喜歡的鲲鵬,嗯……我看看……”

“琴弦有套新的……”

“還有什麽來着,算了自己拿着納戒走吧。”

她将手中的納戒遞了過去,一雙眼熠熠生輝:“祝你早登仙道,永超輪回。”

多麽鮮活的記憶啊,在她的回憶裏,司南就像是這些雪一樣,永遠皎潔,永遠明亮。

這才是正确的記憶。

而這樣的記憶,曾經有一度,變幻成赫連無憂的模樣。

思及此,妙行川放下手,眉目一瞬冷凝起來。

忽而之間,一道聲音在妙行川身後響起:“好美的碎玉蝶,多像一段脆弱凄美的姻緣。”

妙行川眉頭一皺,猛地轉頭,看向身後。

卻見身後五十丈之外,站着一個漆黑的身影。

祂約莫有一丈高,身披黑色鬥篷,全身籠罩在黑衣之中,整張臉罩着漆黑的面具,遮得嚴嚴實實,一絲不露,也沒有洩漏任何靈力。

妙行川望着那人,擰起眉頭:“你又是何人。”

那人笑了一下,朝妙行川鞠躬行了一禮:“琴魔大人不必如此警惕,我只是個過路人,您喚我白即可。”

妙行川冷笑一聲:“穿黑說白,你倒是有意思。”

白也笑:“琴魔大人穿白卻是魔,也很有意思。”

“哼!”妙行川冷笑一聲,轉身背對着琴魔,往雪山裏走,不再理祂。

白卻道:“琴魔大人如此大費周章,從中洲殺到北洲,無非是想知道那年在北海亂流,赫連無憂對您用了什麽密術,讓您移情於她。”

“其中又有誰推波助瀾,導致您悲劇的命運。”

妙行川猝然回頭,風雪陡然大了起來:“你知道!”

白卻道:“我大概知道都有誰。只要琴魔殿下祝我一統魔界,我必然……”

祂話音還未落,妙行川攜風裹雪地朝祂殺去。

妙行川殺招剛至,那人的身影頓時消散,化作一張替身小人符飄飄落下:“看來琴魔大人雖成了魔,還是保持初心。”

“既如此,我就不打擾您了。”

“希望您能殺入鎮妖塔,從朱厭的口中能獲得一星半點的真相。”

“再會。”

蒼涼的北方呼嘯而過,冰藍色的碎玉蝶紛紛飛向高空。

妙行川望着白消失的方向,抿起了下唇。

如此看來,必須走一趟鎮妖塔了。

————————

妙行川在冰川呆了一會,目送那群碎玉蝶消失在陽光下之後,才返回寒冰城。

此時的寒冰城內,妖魔盡撤,僅剩下一些行得正坐得直的修士。

夕陽薄霧裏,妙行川推開萬寶樓的大門,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從納戒中拿出司南的身份牌,壓在了櫃臺上:“要一壺玉冰清酒。”

寒冰城的萬寶樓掌櫃看了她一眼,從容地拿起她的身份牌,強裝鎮定道:“啊……是太師祖的牌。”

妙行川挑眉:“怎麽,我不能用嗎?”

掌櫃的猛的搖頭:“不不不……”

“憑藉您與太師祖的關系,自然用得。”

“請您執牌稍等片刻,我這就為您奉酒。”

妙行川拿走身份牌和酒牌,挑了個角落的位置上坐下。沒一會,掌櫃小心端上一壺清酒,一桌的下酒菜。

妙行川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酒聲淅瀝,在這寂靜的萬寶樓中十分清晰。

在場的修士默默注視着她的背影,竟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妙行川也不管這滿樓的修士是怎麽想的,她用筷子夾了一顆的虎皮花生,放入口中。

“卡擦……”

虎皮花生在口中被咬開,除了清脆的聲響,毫無味道。

妙行川蹙眉,将筷子挪到了涼拌的海草上。

她夾了一絲涼拌的海草放入口中,海草脆嫩,卻如同嚼蠟。

妙行川拿起一旁的清酒,放在唇邊抿了一口。好似清水入喉,不留痕跡。

她嘆息了一聲,放下了筷子。

果然,這具以建木為四肢,隕鐵鑄成五髒六腑,以魔氣為滋養,血氣為食的身體,完全嘗不了人間五谷了。

大抵世界上的魔,就是如此吧。

妙行川起身,朝外走去。

侯在一旁的掌櫃看得膽戰心驚:“妙師祖,可是寒冰城的吃食,不符合你的胃口嗎?”

妙行川擺擺手,輕聲笑了一下:“非是如此,只不過我這個死人,已經嘗不出人間五谷了。如今又強行穢土轉生,連香火味都聞不出來了。”

她笑裏含着自嘲,令人看得心悸。

掌櫃的還想說什麽,卻見妙行川縮地成寸,三兩下就到了萬寶樓門口。

此刻萬寶樓的大門敞開着,夕陽的光掠過冰雪之城的屋頂,照在了大樓門前。

北風吹過,雪花紛飛,落在了萬寶樓前空曠的大街上,粘着磚頭的縫隙,層層堆積。

妙行川垂眸,看向左側角落裏藏在夕陽餘晖下的身影,勾唇輕笑。

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了。

她這般思索着,往前邁了一步,邁出了萬寶樓!

“天羅地網!”

她一邁出萬寶樓,潛伏在四周的劍宗修士,手持九天罡絲做的天羅地網,猛地朝妙行川蓋去。

妙行川足尖一點,飛玉半空之中,素手輕撥箜篌:“筝!”

箜篌聲響,化作無邊音浪,掀起風雪,朝這上百名劍宗弟子湧去。

風雪瞬間大了起來,糊了這些小修士一頭一臉。

他們眼前一黑,紛紛從高空之中墜落。

就在這時,有一道泠冽劍光朝妙行川刺來:“妙行川,你這魔女,還我侄兒一真的命來!”⌒

“铛!”

妙行川側身,以箜篌之身擋開他的劍,飛速朝後退去。

風雪彌漫裏,妙行川懷抱着箜篌落在萬寶樓頂端,看向下方的劍修,臉上有些不解:“君師叔,君一真以禁術,令我穢土轉生,害我父母一族上百口人,我殺他,是為了懲惡揚善,你為何要來為他讨公道。”

風雪落下,露出持劍之人的真容。

那是個容貌看起來約莫是三十歲的青年,模樣極像君一真,身形健碩,頭發漆黑,唯有兩鬓斑白。

青年擡劍指着妙行川,滿是憾恨:“這能一樣嗎?我侄兒一陣,四歲入道,每日劈劍上萬回。不管風霜雨雪,雷打不動。”

“你為了區區幾百個凡人,就殺了他,害他數十年修為一朝散盡!”

“今日我不殺了你,難消此恨!”

“廢話少說,魔女,拿命來吧!”

君天明擡手捏訣:“劍化三千!”

他手中之劍幻化成三千劍雨,由下至上瘋狂戳向妙行川,勢要将她戳得稀巴爛。

與此同時,君天明冷聲道:“劍宗弟子,擺萬劍陣!”

“攔住這魔女,我要讓她插翅難逃!”

“是!”

劍宗弟子紛紛擡手捏訣:“萬劍齊發!”

“吼!”

劍雨從四面八方裹向了妙行川,來勢洶洶。

妙行川眉頭微擰,聲音也冷了下來:“好好好……”

“君一真的命是命,區區幾百凡人的命就不是命!”

“我看你們劍宗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太離譜,我今日就送你們斷手斷腳,再也握不了劍!”

“飛雪玉花!”

妙行川一撥琴弦,地龍之力席卷着魔氣,從她箜篌之中湧出。

音波震動,化作一股巨大的風,裹着風雪朝十面湧去。

風雪咆哮,堅韌催發,紛紛卷起劍刃,如同冰刀一般,将其攪碎。

”啊啊啊啊啊啊……“

劍刃碎裂的時候,持劍的低階弟子也紛紛被攪碎了持劍的那之中。

血肉翻飛,冷冽的風中彌漫着殘忍的血腥味。

填滿箜篌之聲的街道上,響起了劍宗弟子的尖叫聲。尖叫聲傳入萬寶樓中,所有聽到的修士都毛骨悚然。

飓風穿過了無數的劍雨,席卷向了君天明。

那風好似狂暴的巨龍,一瞬咬向君天明的右手。

君天明面色大驚,甩着飓風猛然後退。

“太遲了!”

就在這時,妙行川懷抱箜篌殺了過來。

她抽出藏在箜篌中的匕首,面無表情地一刀下去。

“啊!”

君天明痛叫着,失去自己的右臂。

“束仙繩!”

令訣落下,束仙繩捆住了君天明。

妙行川收起了箜篌,提起手臂嘩啦嘩啦流血的君天明,毫不猶豫地轉身飛向中洲:“你不是想要報仇嘛!”

“好!我們就到道盟執法堂走一趟,看看是你在理,還是我在理!”

————————

妙行川拎着君天明,一路飛馳電掣,殺向了中洲萬劍城。

她在寒冰城群傷了劍宗弟子一事,在九州十四海中,鬧得沸沸揚揚。

因此一入萬劍城城門,她就被人擋住了。

擋人的是劍宗的刑罰長老君天痕。

她親率兩百名元嬰期以上的劍宗弟子,擋在了萬劍城城門口。

此刻萬劍城的百姓都被疏散,躲在地下城去了。

除了萬劍宗弟子設置的層層關卡,此刻的萬劍宗,可以說是空無一人。

君天痕擋在萬劍城前,劍指妙行川,恨生道:“妙行川,将我大哥交出來!”

“速速放下你的箜篌,随我回道盟執法堂等候判決!”

妙行川拽着被她打得奄奄一息的君天明,仰頭看着高高在上的君天痕,冷笑一聲:“等候判決?”

“我做錯了什麽?要跟你回道盟等候判決!”

君天痕厲聲道:“你在泰安城虐殺了我劍宗少宗主,令其屍首分離,大錯特錯!”

妙行川更氣了,音量都提了起來:“那他殺了我父母這件事又怎麽算!”

君天痕被她一噎:“你……”

妙行川冷笑一聲:“你們定我罪的時候我不在,我無從辯解。”

“今日既然我來了,我就要靠自己一步一步登上你們劍宗,替我父母要個說法。”

“別廢話,動手吧!”

君天痕氣得渾身發抖:“好好好!”

“劍宗弟子聽令,飛劍!”

“唰”地一下,所有長劍飛起,對準了妙行川。

妙行川拽着君天明往劍宗方向一甩,懷抱箜篌铮然撥弦:“铮!”

話不多說,又是以一敵多,混戰了起來。

——————————

妙行川拎着君天明上劍宗,鬧得沸沸揚揚。

哪怕有劍宗弟子在場威懾,也還是有修士偷偷拿了留影石留影,傳遍九洲十四海。

在泰安城養傷的妙星玄聽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通知了司南。

她拎着藥着急忙慌地推開萬寶樓天字第一號門,對司南焦急喊道:“師父,師父,大事不好了。”

“我娘拎着君天明打上劍宗,劍宗的八名太上長老出關,說要把她壓進鎮妖塔!”

她一闖入室內,就見司南正在用蛟龍腰帶将自己的右胳膊挂在脖子上,慢條斯理地系着結:“知道了。”

司南背好上弦月,轉身看向妙星玄:“一會你回七星峰,師父去劍宗把你娘救回來。”

此時司南摘下了面具,換上了一套銀色勁裝,以玉冠将漆黑的長發高束,看起來極為俐落英氣。

妙星玄一怔,往前邁了一步:“師父要一個人去救我娘嗎?”

司南想了想,與她道:“我猜應該不止我一個人。”

行川愛慕者衆多,她若落難,必定有人八方救援。

妙星玄蹙眉,很是擔憂:“若是只有你一人,你當如何?”

司南語氣堅定:“自當傾盡全力。”

妙星玄想了想還是不行:“若是傾盡全力也救不了我娘呢?”

司南淡淡然道:“那就随她一起,關入鎮妖塔中。”

“不行!”妙星玄當即反對,她一把抱住了司南的左手臂,仰頭望着司南道:“既如此,我就不能回七星峰。”

“若是師父救不出我娘,也被關進去了,那玄兒的安危還有什麽可擔憂的。”

“我也要一起去!你被關,我也被關,我娘也被關。”

“索性我們三人要關一起關,誰也離不開誰。”

這少女說得堅決,好似司南不同意,她即刻就把自己送到劍宗門下,讓他們把自己關進去。

“你......”

司南被她嗆得說不出話,偏生那小女仰頭望着她,一雙眼濕漉漉的:“你說過,你不會舍下我的。”

司南斟酌片刻,與她解釋:“此行兇險,我怕你會誤傷。”

“但也總好過你被關入鎮妖塔成千上百年,你我師徒生離。”

妙星玄說得感傷,語氣裏都帶着泫然欲泣的水意。

司南想了想,溫聲與她道:“你決定了,要跟師父走是嗎?”

妙星玄仰頭望着她,一雙眼霧蒙蒙的:“難道師父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萬燈海市一行,我已告訴師父,師父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之人。”

“我的命是師父救下的,自然生随師父,死也随師父。”

司南垂眸,望着這少女,唇瓣微微翌動:“你......”

她一時為這小女依賴看重自己而欣慰,一時又為她這真摯的肺腑之言而心中顫動。

頓時間,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片刻後,司南輕輕伸出手,撫摸着她的頭發,顫聲道:“好孩子,好孩子……”

“好,有你這番話,師父怎麽着也能帶你們母女平安出來。”

“走,先去萬燈海市,找樓千燈拿證據。”

“再上劍宗救你娘。”

“嗯!”

————————

司南撕裂了空間傳送符,前往萬燈海市時,妙行川已經一人一箜篌,殺向了劍宗大殿。

“星海浩瀚!”

“铮!”

一曲水上飛花奏響,化作浩瀚無垠的音波,洶湧地朝劍宗弟子拍打而去。

那音波好似巨浪,掀翻了劍宗弟子,也掀翻了劍宗大殿頂上的瓦。

劍宗弟子們紛紛倒在大殿前的臺階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喚。連帶着他們手中的本命劍也摔在地上,丁零當啷響了一地。

為首的君天痕傷得最終,“噗”地一聲吐了一口血。

周邊的弟子連忙去扶她,慌裏慌張:“三長老!”

“三長老!”

“三長老!”

妙行川收起箜篌,冷冷一笑:“以你這點功夫,想要攔我,不過是自找苦吃。”

君天痕氣得胸口不斷起伏:“你……你這魔女……”

“你且等着,我劍宗自有前輩收拾你!”

“是嗎?”妙行川往前邁了一步,眉目淩厲:“我到要看看誰來收拾我。”

她往前邁了一步,一道淩厲的劍鋒從劍宗後山破風而來:“狂妄小兒,我來阻你!”

那一劍,劍勢淩厲,穿風刺雲,聲勢赫赫,直破妙行川面門。

妙行川一撥箜篌,弦聲铮然,宛若浩瀚海浪,朝前方猛烈推去。

“嗡!”

音浪沖上了那一劍,硬生生将那一劍停在了妙行川身前五十步。

劍身穿不透音波,在劇烈的震懾之中,渾身顫唞,嗡嗡作響。

劍宗弟子大駭:“這琴魔竟如此厲害,連太上長老,都不是她的對手嗎?”

“天吶,那可是大乘期啊!”

“難不成琴魔已大乘巅峰!”

衆人大駭,君天痕更是面色大變:“如此琴魔,也難怪我三千劍宗弟子守不住山門。”

“此戰過後,只怕我劍宗會贻笑大方。”

議論紛紛間,後山又升起一劍:“狂妄小兒,我也來!”

“我也來!”

“我也來!”

頃刻間,又有七把飛劍從後山飛出,直戳妙行川面門。

八劍同殺,竟彙聚成一柄巨劍,猛地往前刺去:“破!”

“轟!”

此劍勢如破竹,層層破開音浪,朝妙行川洶湧而去。

妙行川當即按動琴弦,往後退了百步:“金龜甲!”

“铛!”

金龜甲在妙行川身前張開屏障,擋住了巨劍,将她護在身後。

劍勢停頓了片刻之後,後山齊齊飛出八道身影,飛在劍宗大殿上空,擡手捏訣:“天龍八斬,破!”

“吼!”

巨劍高高擡起,化作了巨龍,猛地朝金龜甲攆去。

龐大的靈力碾壓之下,能夠防禦大乘期最高一擊的金龜甲轟然破碎。

碎片狂飛,打向了妙行川的身前,“铛铛铛”地被盡數擊飛。

八人之首的太一長老皺眉:“九天神籠!此等靈器,都能現世!”⑨

“看來星馳待你不薄!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護身法寶!”

“八仙過海!”

“各顯神通!”

靈訣落下,八人的飛劍分開,齊齊朝妙行川展開劍訣。

妙行川一撥琴弦,在九天神籠的護身之中,冷冷笑道:“若不是你們這幫臭不要臉的窮劍修的要群毆,我也舍不得用她給的東西。”

“既然用了,就讓你們吃點苦頭。”

“看打!”

妙行川也不多廢話,拎起自己的箜篌,朝這八人邦邦砸去。

————————

這八人都是劍宗後山的太上長老,實力最低也是煉虛期巅峰,最高也有大乘中期。

妙行川不過大乘初期,仗着司南給的護身法寶還有靈龍,勉強撐了一個時辰。

可劍宗的浩然正氣劍很克制她,極為消耗她的魔氣。

如今她的身體靠魔氣滋養,實在不能久耗。

妙行川擰眉略一思索,最終撥弦:“碧海潮生!”

碧海潮生曲出,四周的風都凝聚成竹葉飛花,淩厲地朝八方殺去。

“啊!”

八人之中最弱的一人被飛花竹葉此中了雙目,當場慘叫了起來。

那飛花染了血,場中殺氣更濃,琴聲更烈!

“不好!”

太一長老驚呼道:“快聚陣,她殺氣起來了,要壓不住她了!”

“快!”

“好!”

其餘七人對視了一眼,紛紛擡手捏訣:“浩然正氣!”

“吼!”

八劍從四面八方圍向妙行川,朝她奮力刺去。

浩然正氣之中,妙行川一襲白衣,撥弄箜篌,殺氣凜凜,長發飛舞,如瘋如魔。

鮮血從她指尖湧出,她望着四周八人,厲聲道:“你們劍宗,人人都會浩然正氣劍,可如今人人幹的皆非浩然正氣之事!”

“問問你們的劍,還願不願意跟你們吧!”

“碧海潮生,浪翻海湧,破!”

風波炸然起,一瞬湧向了浩然劍,頃刻間,翻江倒海,強大的靈力沖擊波掀翻了衆人。

“啊……”

八人驚呼,為首的太一長老更是仰頭噴出了一大口血。

“你……你這魔女!”

他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妙行川。

妙行川收回了箜篌,滿手是血地往前走:“這話我今日聽多了,還是罵點新鮮的吧。”

她往前邁了一步,無視了所有人,就要進入劍宗大殿中。

就在這時,後山深處傳來了一聲嘆息:“唉……”

“終究是,要殺故人之徒!”

那是劍宗宗主君子芳的聲音,随着他的聲音落下,一股浩瀚磅礴的劍意從後山升起,化作一柄巨劍朝妙行川斬來。

“浩然劍,落!”

浩然劍恢宏地落下,帶着凜然正義殺向了妙行川。

妙行川心中警鈴大作,足尖一點,後退了上百步。

那一瞬間,她禦起了自己身

上所有的屏障,想要擋住這一劍。

可那把劍太快了!

實在是太快了!

破開了九天神籠,破開了金鐘罩,破開了天極盾,破開了飛神甲,堪堪點在了她的鎖神甲上……

“噬神之盾!”

就在這時,一道流星從天際滑過,硬生生地插入她身前,将她與那柄巨劍拉開了距離。

“刺啦……”

火花四射間,一張漆黑的巨盾擋在了她身前,擋住了那柄巨劍。

妙行川擡眸,難以置信地看向前方。

司南單手舉着盾,與妙星玄一起,為她撐開了一方庇護。

妙行川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伸出了手:“司……”

司南回眸看了她一眼,緊抿唇瓣,眼裏都是慶幸的光。

她剛要說些什麽,可口中的血卻從唇角溢出,沿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師父!”

站在她身旁的妙星玄面色大變,連忙伸手去扶她。

司南只是搖搖頭,一開口,又嘔出了一大口血……

鮮血落在了地上,濡濕了腳下的土。

妙行川連忙上前幾步,站在她身旁,想要去碰她,又怕一碰她又開始吐血,眼裏慌得厲害。

可司南卻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妙行川卻像是受驚了一樣,猛地将手收回來,一扯,扯不動。

司南将口中剩餘的血生生咽了下去,握着她的手腕,仰頭望着她,眼神卻不容置疑:“跟我回七星峰。”

她下巴還淌着血,語氣卻很堅定:“回七星峰,沒有人會傷害你。”

這是她十八年前就該說的話,時隔十八年卻第一次說出口。

妙行川凝眸望着她,通過她倔強的眼神,同樣看到了自己的倔強。

她伸手,用自己的白衣擦掉司南下巴的血,眼神冷冷的:“我不會跟你回七星峰的。”

“司南,一切都回不去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