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情蠱 (三合一 9K )
第42章 情蠱 (三合一 9K )
“玄兒……”
“玄兒……”
司南見她怔怔望着自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伸手去握她的手腕,很是擔憂:“你這是怎麽了?”
可司南的指尖剛落在她的手腕上,妙星玄腦袋中浮現出方才江潮攙扶碧滄海的模樣,如觸電般猛然将手後撤。
司南的手指落了個空,望向妙星玄的神情越發迷惑:“玄兒?”
妙星玄這才勉強回神,壓下心頭惶恐,擠出了一個笑容:“玄兒無事,師父莫要擔憂。”
司南仔細将她端詳了一番,猶自不信:“但你的臉色很不好。”
妙星玄笑笑,與她道:“許是從未參加過如此多人的場合,見着人多,有些許慌亂。”
司南斟酌了一番,覺得她這話到有幾分像真的。
她側身挨近妙星玄,與她輕聲道:“人多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這滿殿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敵師父。”
“你若還緊張,不妨将他們都視作七星峰前那堆不合時宜開滿整山的杜鵑。”
此時她二人極其近,不知怎麽地,妙星玄忽然想到東海渡船上,那圓月之下,她與司南也是這般的近。
那時她将壓在司南的腹部,将靈力輸送過去。
陸飛霜等人問了一句:“不知你們可曾看過《碧海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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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星玄當時不解其意,只以為她們談論的是曲譜。
今日方知,她們談論的是滄海江潮這一對師徒。
師與徒……
原來,她與師父如此親密,在外人看來,不僅僅只是師徒。
還是……還有可能是……
師徒不倫。
可她與師父,分明清清白白。
就在這時,藏在她識海中的小蛟龍舒展着身體,不懷好意地問了一句:“你與你師父,真的清清白白嗎?”
妙星玄的小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偏生司南将她的神情變化看在眼中,只以為她是緊張害怕,伸手握住了她。
妙星玄渾身僵硬,避無可避。
在妙星玄的識海之中,小蛟龍幸災樂禍道:“你們若真的清清白白,為什麽她第一次提起你娘,你會別扭!”
“為什麽在她面前赤身裸體,你會覺得害羞!”
“為什麽明明擁着她,還是覺得距離不夠!”
妙星玄心神大亂,在識海之中一把捂住小蛟龍的嘴巴,失聲道:“閉嘴!你閉嘴!不要再說了!”
ω
她識海翻湧,整個人處於潰散的狀态:“那只是孩子的占有欲和羞恥心!”
“我……”
“我對我師父……”
“沒有半分非分之想……”
她在狡辯,小蛟龍叫喚得更大聲了:“真的沒有嗎?”
“在龍舟之上,你趴在你師父身上的時候,你想對她做什麽?”
“我……”
“我……”
“我……”
小蛟龍是她的契約命劍,對她的一切了若指掌。
她一連三個我,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小蛟龍震聲道:“你想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你想她永遠記得你!”
“你想咬她,撕了她,剁了她,吃了她!”
“可是她的痕跡會消散,所以你想什麽!你想讓她在你身上留下痕跡,你想她刺穿你,穿透你,睡了你!”
最後一句落下,妙星玄整個搖搖欲墜。
她無法再支撐自己,像是被自己逼的快死了。
她蹲在識海之中,捂住了耳朵,眼淚簌簌而落,可憐的瑟瑟發抖:“我沒有……我沒有……”
“別說了……我求你了……”
“不要再說了……”
她怎麽可能對她師父……
她怎麽能對她師父……
那是她的師父……
是她娘的未婚妻……
她怎麽能……
妙星玄神識潰散,恍恍惚惚任由司南握着她的手。
溫熱的掌心包裹着她冰涼的慌亂,她聽得司南與她溫聲道:“別怕,有師父在。”
師父……
師父……
像是找到了什麽依靠一樣,她傾身壓在了司南的肩頭,任由洶湧的意識淹沒過自己。
就這樣好了,她……
她對師父,絕對不會有半分亵渎之情。
也絕對不會,越雷池一步的!
——————————
不多時,門外的唱禮官言道:“嘉賓盈室,高鵬滿座。值此良時,蓬荜生輝。”
“請萬劍陣,迎新宗主!”
話音落下,劍宗所有弟子齊刷刷地亮劍:“請宗主走萬劍陣!”
妙星玄對外界的變化一無所覺,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司南握住自己的手。
她聽得司南與她道:“劍宗的宗主即位,要過萬劍陣,才能得到宗門上下的認可。”
“劍宗大多數宗主都是以煉虛之身過萬劍陣的,陸子蘅不過合體中期,要過萬劍陣有些難。”
司南一邊與妙星玄解釋,一邊看向在場的劍宗弟子。
衆多劍宗弟子禦劍而起,在中央大道鋪起了一條高一丈,寬十二尺的恢弘劍道。
雪劍反射着大殿之外的光輝,閃爍着霜寒之光。
衆人齊齊朝殿外看去,卻見身形瘦小,面龐黝黑的陸子蘅,握着一柄平平無奇的黑色鐵劍,站在劍道盡頭。
司南望着小小的陸子蘅,溫聲與妙星玄道:“陸子蘅修的是蒼生劍道,劍招很特別,你可以多看
看。”
說話間,陸子蘅拎着劍,望向大殿盡頭的宗主寶座,搖頭笑笑:“唉……可真是個難走的劍道。”
話音落下,陸子蘅提劍飛升而起:“劍化三千!”
她一動,劍宗弟子的劍也開始動了。
“萬劍齊發!”
“飒飒飒飒……”
無數飛劍合攏成漩渦,将陸子蘅困在其中。
那劍勢淩厲,好似要将她切割成千萬份。
場上衆人大駭:“好厲害的劍氣!”
“劍宗,果然是劍宗!”
坐在司南下首的東方罄道:“原以為陸子蘅不過合體之身,劍宗弟子不會拿出真材實料來。”
“沒成想,竟這般厲害。”
她身旁的侍女給她倒了一杯酒,東方罄擡首望向右上方的碧滄海,朝她遙遙舉了一杯酒:“看來劍宗不需要你來撐場子了。”
碧滄海給江潮倒了一杯酒,斜了東方罄一眼:“我本來也不是為了給劍宗撐場子來的。”
東方罄挑眉:“那你是為了什麽?”
碧滄海看了眼正專心看陸子蘅破陣的司南,轉眸看向東方罄,似笑非笑:“我為何要告訴你。”
她二人閑聊,司南全當聽不見。
就在這時陸子蘅一人一劍,巍然不懼,直直地闖入劍陣之中,長劍分化三千,集向飛劍,爆發出驚人的火花。
“刺啦……”
劍刃相接的刺耳聲令衆人渾身不适,陸子蘅撞破劍陣,使出了最後一招:“春風化雨!”
“飒飒飒!”
四周的劍氣一瞬春風拂開,那柔和的風落在劍宗弟子的劍尖,輕輕一撥,竟是在她們的劍尖之上,開出花苞來。
“啵啵啵啵……”
一朵朵花開在劍宗弟子的劍尖,吸納了所有的殺戮之氣。
柔風化煞,使得劍宗弟子齊齊調轉了劍尖,分開了一條百花盛開的大道。
衆人駭然:“逆轉陰陽之劍!蒼生道,竟然是化煞為靈之道!”
“好可怕的招數!”
陸子蘅足尖一點,竟是縱身起落,霎時來到劍宗宗主大位之前。
她一長劍挑起桌上鎏金酒桶,負手而立道:“陸某陸某無才,以區區合體之身,登劍宗宗主大位!”
“還請諸位師叔師伯,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多多照應!”
“請喝一杯!”
她手腕一震,劍上的鎏金酒桶轟然震碎,裏面的酒水分化萬千,均勻地落在在場人的酒杯上。
這一手分壇,令在場衆人渾身一震。
陸子蘅舉起酒杯,笑眯眯地與衆人道:“我敬祝位一杯酒!幹了!”
“幹了!”
衆人齊齊舉杯,與她隔空對飲,一口酒幹入喉中。
果酒香甜,陸子蘅在衆人信服的目光之下,坐在了劍宗宗主之位上。
她一落座,禮官們唱道:“宗主即位,禮成!”
“飛升宴開,請樂師舞者彈唱升仙曲。”
樂師舞者們魚貫而入,開始吹拉彈唱。
笙歌漫漫,舞姿翩跹。賓客們推杯換盞,互相稱贊。
陸子蘅以一劍春風化雨,解了劍的殺戮之氣,引得衆人贊嘆。
東方罄對她那一招很是好奇,直接開口問:“這種招數,我只在丹藥師身上見過。”
“你這一招,是怎麽來的?”
雖說修士修煉到巅峰,都不太依靠招式來解決問題。對於各家的法門,也彼此了解,拼的全是靈力和智力。
可上來就問人家保底的招數,也着實太過了。
在場衆人皆是一愣,只有司南與碧滄海一同看向陸子蘅,很是好奇。
陸子蘅也坦誠,與她道:“我這一招,就是從丹藥師那裏學來的。”
司南若有所思,與陸子蘅道:“以柔克剛,恰若水生萬物。”
“有意思……有意思……”
她朝陸子蘅舉杯,輕聲道:“我再敬陸宗主一杯。”
“客氣客氣,星馳師姐太客氣了。”陸子蘅連忙舉杯,與她又喝了一杯。
司南喝了一杯酒,握着妙星玄的手,在她識海之中問:“方才你陸師叔的春風化雨,你看清了嗎?”
妙星玄一怔,她剛才昏昏沉沉的,腦子裏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
可司南讓她看劍訣,她還是看見了的。
妙星玄點點頭,與她言道:“看見了的。”
司南又道:“那你學會了嗎?”
妙星玄愣了一下,仰頭看向司南,滿眼都是錯愕:“師父,我只是看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錯愕,就足夠證明她回神了。
司南松了一口氣,捏了捏她的手,含笑道:“你這臉色,總算是好了些。”
“看來還是得吓一吓,把心神拉回到你自己身上才行。”
妙星玄一時被她噎住了。
妙星玄別過眼,耳尖都在發燙:“師父,你不要逗我。”
笙歌喧嚣,歌舞妙曼間,司南握着她的手,很是認真道:“我沒逗你。”
“既然你沒有學會,那師父教你如何?”
妙星玄回眸望向她,滿眼都是驚訝:“師父這就會了嗎?”
司南挑眉,與她輕聲道:“這有何難。”
“她的劍招,是吸納了殺戮之力,煉化之後,轉化為水木之氣,湧向對方。”
“看着厲害,實際上就是個戲法。”
妙星玄定定地望着司南,好一會才眨眼:“能夠吸納殺戮之力,那已經是頂級的功法……師父,這可不是戲法。”
司南見她臉上表情多了,不由得開懷地笑起來。
她輕笑了一聲,與妙星玄道:“這和你的血魔大法是差不多的。”
“只有你的神識足夠強,将殺向你的靈力如同魔氣那般吸收,最後在識海通過血魔大法與金靈寶典轉化,就能霎時轉換。”
妙星玄眨眨眼,深吸一口氣道:“師父,你說得好簡單。你這般說……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司南握着她的手,很是認真道:“本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她是合體期,你也是合體期,你不比她差。”
她說得這般誠摯認真,妙星玄看着她的眼睛,心裏不知為何升起了一絲羞愧。
她的師父,一心一意做好她的師父。
每每遇到妙法,總是第一時間教授與她。
可她在想什麽?
對着這般冷玉一樣,冰清玉潔之人,她竟生出了那般污穢的念頭。
真是……
她可真是個孽障。
不能再這般想下去了。
妙星玄勉強自己收攏心神,從司南肩上端坐起身,松開她的手,将目光落在了前方:“多謝師父教誨,那我一會試試。”
肩上一輕,司南望着妙星玄臉上逐漸回攏的血色,漸漸安下心。
如此看來,星玄倒是漸好了。
——————————
笙歌漸歇,那端坐在宴會尾端的刀客,忽而“唰”地一下拔出刀,直接站起來,刀指右側第一的碧滄海:“滄海老賊!”
“今日乃是劍宗升仙宴,陸宗主大義,看在你是子芳仙人同胞妹妹的份上,讓你來參加大典。”
“可你這老賊辱沒倫常,當年強搶我義兄夏武真的未婚妻,并使其斃命!”
“今日我溫酒仁就替他讨個公道!”
話音落下,那叫做溫酒仁的絡腮胡大漢,猛地一刀朝碧滄海擲去!
“铛!”
碧滄海伸出筷子,以着尖擋住了他的洶洶刀勢。
“嗡嗡嗡……”
那刀尖在着尖的擋擊之下,嗡嗡顫唞。
碧滄海頭也不回,換了一只手用筷子夾了顆蘭豆,喂到妻子嘴邊,淡淡道:“今日乃是劍宗的升仙宴,若是要找我尋仇的,還是去碧霄宗吧。”
碧滄海話音落下,猛地一震袖,袖風震開那柄刀,陡然朝那刀客劈去。
“咄!”
刀峰後紮,狠狠定在劍宗大門上。
那刀客被她震的後退一步,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噗!”
“五弟……”
“五弟……”
溫酒仁身邊之人紛紛起身,将他扶了起來。
沒一會,靠近門口的小半人都站了起來,望着碧滄海的方向,怒目而視。
場內氣氛驽拔弓張,一瞬被推到了極點。
端坐在主位的陸子蘅笑了起來,她抓了把瓜子,笑眯眯道:“既然打起來了,不如就此開鹿鳴宴如何。”
“煉虛之下,皆可參加!”
陸子蘅話音落下,從納戒中取出一柄九階碧水劍,猛地朝大殿門口擲去:“我就以這柄碧水劍為引,請群雄逐鹿了!”
“铛”
碧水劍一紮向大殿門口,場中侯着的君飛雲拔劍而起:“掌門師叔這把劍,就贈予我吧!”
她足尖一點,朝那大殿門口的碧水劍掠去。
她人剛碰到劍尖,妙音閣領隊的師叔朝樓詩看了一眼。
樓逝抱琴而起:“铮!”
一股音波掀起,擋住了君飛雲:“君師姐,這劍我看着眼饞,不如就讓給我吧。”
東方罄那叫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當下摘下一枚納戒,朝正空中擲去:“我也來加點彩頭,一千萬上品靈石,還有一條完整的八階裝備!”
她那納戒一出,司南身後的陸飛霜一錘飛去:“我來!”
還未等她拿到納戒,蘆葦盈與田裏予聯手,一左一右出錘,将她邦的一下打飛!
陸飛霜大喊:“卑鄙!同門你也襲擊!”
蘆葦盈與田裏予配合默契,搶到這枚納戒之後,很同情地看向陸飛霜:“賭場無父子!”
“但有姐妹!”
話音落下,沈飛絕與秦山嶺洶洶而來,直接掀翻蘆葦盈田裏予兩人。
她們五人添了熱鬧,給足了東方罄面子。
東方罄拍手叫好,一些大宗門的師叔師伯也開始扔彩頭,引得弟子們滿屋子搶。
所謂的逐鹿宴,就是長輩們一法寶靈石為彩頭,看晚輩們切磋争鬥。
主要是讨個喜慶彩頭,不會有什麽傷亡。
萬器宗的修士一來,整個場子都開會熱鬧了。
這群少女最是鮮活,也最是愛財,哪裏有錢搶哪裏。
順帶還劫掠了不少修士,簡直是玩回本。
東方罄看得樂死了,扭頭看向司南,笑嘻嘻的:“司南,你都是從哪裏找的這麽一批徒子徒孫,這也太好玩了!”
“比你好玩多了!”
司南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你們東方家,不出人逐鹿一番?”
“怎麽?是沒人了嗎?”
東方家青黃不接,年輕一代一個比一個虛,一個比一個差。
東方罄吃了個硬釘子,生生咽了下去。
她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別看我笑話,看你呢。”
“這可是逐鹿宴,你那麽大的一個九州十四海第一煉器師,難道什麽寶物都拿不出來。”
“我聽人說你的靈寶都給行川揮霍了,不是真的吧?”
要是比噎人,誰
不會似的。
司南掃了她一眼,從納戒中拿出一只須彌戒:“誰說我沒有。”
她握住須彌戒,猛地朝空中擲去:“鳳鳴須彌,可裝活物,內有一套半仙級法袍!”
鳳鳴須彌一出,所有人都将視線齊刷刷地看過去。
“半仙級法袍!”
“頂級法袍!”
“可裝活物!”
“不愧是星馳道君!出手好闊綽!”
衆人議論紛紛裏,東方罄看向還在打來打去的小修士,連忙喊道:“還愣着幹嘛!最闊綽的出手了,搶啊!”
大殿之內沉寂了一瞬,而後猛地扭頭,紛紛湧向了鳳鳴須彌!
妙星玄仰頭,望着身旁端坐的司南,也很是震驚:“師父……須彌戒,本身就價值上千萬,加上法袍……”
“至少一個億以上,你……”
司南回眸看她,輕笑了一聲:“所以還不快去搶回來?”
妙星玄嘆了一聲,懷抱築,足尖一點,朝鳳鳴須彌掠去。
“铮!”
她按下琴弦,居高臨下猛地一敲築:“飛雪玉花!”
“轟!”
強勁的音波落下,轟然掀倒大片人群,靠得近些的修士被紛紛掀翻。
這時看熱鬧的碧滄海回頭,與女兒溫聲言道:“潮生,去吧。”
“好的,母親!”
碧潮生握住玉笛,橫在唇邊一吹。
嗚——!
笛聲清冽,化作無邊浪波,湧向了四方修士。
——————————
妙星玄一人一築,力壓一群修士。
她本就是合體初期,實力強過衆人,一入場,生生碾壓了其餘修士。
可碧潮生一來,又将她擠到一邊,占了一方。
這時君飛雲與樓詩攜手而來,劈開一方修士,占據了一個角落。
四人守在鳳鳴須彌前,對視了一眼:“先守戒!”
“打完其他的再搶!”
她們四人已經是年輕一輩之中最強之人,無論是為了劍宗的顏面,還是給司南面子,這枚須彌戒理應落在她四人之中。
四人短暫聯手,妙星玄與樓詩盤腿坐下,對碧潮生道:“用碧海潮生擊退她們!”
碧潮生一怔,就聽得擊築聲起,琴弦铮然,音波浩瀚無邊,宛若月下海潮,洶湧澎湃。
碧潮生連忙橫滴吹奏,笛聲好似浪聲,嗚咽幽鳴,透着暗潮洶湧。
她三人演奏之力,驟然在場中掀起一場靈力浪潮,洶湧地掀翻衆人。
君飛雲在場中持劍而立,只見萬器宗七人破陣而來:“七星踏月!”
衆人撕開音波,将蘆葦盈送到了陣中,令她一錘猛地砸下:“破!”
君飛雲當即飛升而起:“斬月!”
她一劍斬斷蘆葦盈的錘波,兩股靈力沖擊,“砰”然炸開,朝四周飛去。
“嘩啦……”
桌椅盡數被掀翻了,靠得近的修士,在這股力量沖擊之下,紛紛後退。
年長的修士心神大駭:“好厲害的靈力沖擊波!”
“當真是後生可畏!”
“是啊是啊……”
一曲碧海潮生彈盡,衆人紛紛跌落。
屏障退去,四人齊齊轉身,開始争奪鳳鳴須彌。
就在這時,一股浩翰無邊的殺戮之氣,帶着強烈的殺機朝碧潮生殺去。
“小心!”顯注賦
妙星玄驚呼了一聲,懷抱着築擋在了碧潮生身前。
“铮铮铮……”
築弦聲斷!
足以滅殺一個煉虛期修士的狂暴靈力灌入妙星玄的築內,穿破她的法寶,穿透她的法袍,穿透她還未啓動的防禦,直直地貫穿她的心脈。
“玄兒!”
司南失聲,擡手一掌轟向那群刀客,将妙星玄抱入懷中。
妙星玄松了手,懷中的築掉在地上,整個身體倒在司南懷中。
“師……”
她一開口,就嘔出了一大口血。
司南一手枕着她的脖子,一手去把她的脈。
摸到她脈搏的那一刻,司南的面色一下就慘白了。仙住付
心脈俱碎,命在旦夕。
“如何了如何了……”
東方罄舉着自己的法袍,連忙跑了過來。
見司南面色慘白,妙星玄窩在她懷中,又嘔出一大口血,吓得跳了起來。
“要死要死……”
東方罄叫喚着,連忙從納戒中取出一枚混元碧清丹:“快快快快,快給我大侄女喂下去。”
“得虧我前些日子進了點貨,哎呦……”
她将丹藥遞給司南,司南看了一眼丹藥,稍稍鎮定了些:“多謝!”
司南運起手中的丹藥,将她緩慢而堅定地埋入妙星玄的心脈。
碧滄海晚了一步,見司南已經開始替妙星玄治療了,從納戒中取出丹藥,有些愧疚道:“我這裏也有一枚。”
司南将丹藥埋入妙星玄的心口,望着妙星玄的面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松了一口氣。
她抱着妙星玄起身,與趕過來的陸子蘅道:“陸宗主,不知可否為我準備一間客房,我要替小徒行功運氣。”
妙星玄受的這一招,乃是毫無轉圜餘地的殺招。
當務之急,是要喚回妙星玄的生機,而不是追查什麽元兇。
陸子蘅知她憂心處,連忙引路:“星馳師姐,這邊請。”
“多謝!”
在陸子蘅的引路之下,司南懷抱着妙星玄,一路快步,來到了劍宗後山的一處院落。
陸子蘅與她道:“此處是我的洞府,師姐請放心,我這就為你護法。”
“嗯。”
司南抱着妙星玄踹門而入,将她放在床榻之上,擡手捏訣:“五行之靈,封!”
五行令旗落下,司南端坐在床榻之上,擡手捏訣:“水木之靈,入!”
她的靈力化作春水,湧入了妙星玄的心肺之內。
——————
守在門外的陸子蘅見大門緊閉,也拔出劍來,駐守在門外,替司南護法。
東方罄與碧滄海也不管大殿之事了,率着人匆忙趕來。
一群人填滿了院子,着急地往裏瞧:“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孩子好點沒有啊。”
碧滄海也很憂心,拉着妻子江潮往裏看。聽到東方罄這麽問,怼了一句:“你真當混元碧青丹是什麽還命丹啊!”
“這種丹藥,對渡劫者有奇效,對這種致命傷……”
東方罄不樂意了,扭頭看向碧滄海,怼了一句:“這小丫頭是因為誰受的傷,還不是因為你家丫頭。”
跟在她們身後的碧潮生聞言,一張小臉白了下來。
東方罄呸呸呸了兩句,矛頭直怼東方罄:“你也不想想你什麽名聲,當年歷練,得罪了多少仇家!”
“讓你不要殺姓夏那小子,你偏要殺!”
“得罪了一群莽漢,到處殺你碧霄宗弟子。現在好了,你女兒也要殺!”
“殺就算了,還誤殺了司南的弟子。”
聽她這麽說,碧滄海臉色越發難看。
她沉着臉道:“等這孩子好了點,我回頭就去把她們全殺了!”
碧霄宗自古有邪宗之名,碧滄海的行事向來心狠手辣,滿手血腥。
東方罄很是瞧不上:“殺殺殺!以殺止殺,冤冤相報何時了!”
“你都要飛升了,你不顧及一下妻兒,不怕你飛升失敗,落得個與赫連極樂一樣的下場!”
碧滄海扭頭,猛然看向東方罄:“你知道!”
東方罄擰眉,望着室內擰緊眉頭:“你的事,我連猜都不用猜。”
“這世上,沒有你在乎的東西,君子芳也一樣。”
“能讓你出山的,不是君子芳,是你妻兒的性命。”
“你來此地,是為了司南。”
東方罄回眸,看向碧滄海,眸光冷冽:“今日之事,最好不是你計畫的,不然司南不會放過你。”☆
“無論你想要用什麽方式讓司南保護你妻兒,算盤打在她徒弟身上,那就是死路一條。”
妙星玄為了司南在劍宗大殿之上自刀,九州十四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當年妙行川将她背出黑鐵城,她幾乎是窮盡一生都在守着妙行川。
如今妙行川超脫因果,司南也還清了債,那麽她心中如今最要緊的,只有那麽一個弟子。
東方罄太了解司南了。
你可以害司南去死。
倘若是害她所愛之人去死,那麽天涯海角,海枯石爛,司南都會殺過去。
————————
此時此刻,磅礴的靈力灌入妙星玄體內,催發她碎掉的心脈修複。
靈力灌入,識海翻湧,她渾身都燙了起來。
熱……
好熱……
那炙熱之中,又帶着一點麻癢,從心口處綿綿密密地長了出來。
好似雨後春筍,綿密地催發,蔓延到四肢百骸……
妙星玄輕輕地喘,只覺得身體像是剛從滾燙的熱水裏撈出來,又熱又燙。
不知為何,她腦海中浮現出那夜司南端坐在小榻上的模樣。
她一襲藍衫,端坐在小榻上,兩手拈花,閉目冥想。
月光從洞府外照了進來,冷冷地落在她身上,散發着凜然不可攀登的氣息。
妙星玄喘熄着,睜着迷蒙的眼,跪坐在小榻旁,一雙眼水潋潋地望着她。
“師父……”
她輕聲喚,伸手扶着司南的腿站了起來。
“師父……”
她去捧司南的臉,用自己的面頰蹭她。
“師父……”
她貼着司南的身軀往下,盤坐在她身上,仰頭去咬她的下巴。
她咬司南的下巴,咬司南的臉,咬司南的耳朵……
“師父……”
妙星玄捧着司南的臉,傾身咬住她的眼睛,抽泣着呢喃:“看看我……”
“師父……”
落下吻的那一刻,一股龐大的靈力從妙星玄身上爆發,“轟”地一下,将司南輸進去的所有靈力,全部推拒出去。
“噗!”
靈力逆推,迫得司南硬生生地吐了一口血。
四周的封印震蕩,一瞬将房頂都掀翻了。
屋屑紛飛裏,衆人紛紛轉身,連忙要闖進去:“司南!”
“司南!”
“司南!”
司南連忙落下紗帳,望着倒在身前的少女,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別進來!”
青紗帳裏,那身穿紅衫的少女,倒在床上,雙頰緋紅,濃郁的花香從她身上沁了出來。
那本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唇瓣,此刻充血一般,泛着異樣的緋紅。一身雪白的肌膚,宛若嬌嫩的海棠,薄薄地露出紅衫之外,好像一揉就碎。
她就這麽側躺在床上,額上具是薄薄細汗,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無意識低喃:“師父……”
司南心神大駭,但還是下意識應了一聲:“嗯……”
“好熱……”
那少女聽到了她的聲音,人還未醒,直伸手朝她摸去。
她的手摸到了司南的
腿,一片令人舒适的冰涼。
那少女虛弱着起身,摸着她的腿往上,小小的身子朝她挨了過來:“好熱……”
她挨着司南,只覺得自己一身肌膚薄得驚人。稍稍碰到對方,更加滾燙起來。
司南心神劇震,渾身發僵。
那少女卻窩在她懷中,迷迷蒙蒙張開眼。她眼中只有一片春水,光潋潋地還未分得清人,鼻息灑在司南的脖頸,熱熱的:“師父……”
妙星玄擡手,撫摸着司南的下颚,将吻若有似無地落在她下巴上:“我好熱啊……師父……”
少女嬌軟的聲音,透過青紗帳,透過被夷為平地的院子,傳向了院子外所有的人。
所有人聽到這道聲音,都怔在原地。
東方罄立馬插下令旗,厲聲道:“今日之事,如若有人傳出去,我禦獸宗必殺無赦!”
在座諸人皆噤聲。
司南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擁住妙星玄,背對着衆人擡手捏訣:“封!”
她封住了妙星玄的心脈,妙星玄像是被抽掉身體最後一根弦那般,倒在她懷中。
司南将她擁在懷中,趕緊替她把脈。
雙指一落下,她擰起了眉頭。
她再落,而後喚道:“東方,進來一下。”
東方罄聞言邁入屋中,司南将妙星玄的手腕遞出去:“你把把。”
東方罄落指,面色大驚:“是情蠱!”
司南搖搖頭,與她道:“不止,你再把把!”
東方罄捏了一陣,面色越發難看:“是噬靈蠱。”
“噬靈蠱與情蠱混在了一起,揉碎在碧靈丹中,逢心血複生。”
東方罄松了手,心有餘悸:“好厲害的蠱,是混元碧青丹出了問題。”
東方罄苦笑一聲,立馬劃破自己的手腕:“原是我缺了心眼,這蠱本來是給我下的。”
“好好好,我這就幫你把噬靈蠱引出來。”
她霎時間割破自己和妙星玄的手腕,催發自己的靈力,将妙星玄體內的蠱蟲引出來。
誰知道她血一滴落妙星玄手腕,妙星玄體內的蠱蟲宛若碰到什麽髒東西一樣,更深地往她心脈裏鑽了。
東方罄大駭:“不是說噬靈蠱只挑靈力嘛!”
“這什麽蠱蟲,竟然挑人!”
碧滄海在外冷哼一聲:“是情蠱在作祟。”
“情蠱專愛深情者,你太濫情,七情六欲不好吃。”
碧滄海拉起自己的袖子往裏走:“還是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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