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色令智昏

第十二章色令智昏

半夜，我蜷縮在沙發上，呼吸輕柔而均勻，手中還緊握着那本未讀完的小說。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柔軟的白色地毯上，為客廳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此時，五條正站在廚房的島臺前，專注地制作着藍莓松餅，他精心挑選了最新鮮的藍莓，将其嵌入松餅中，使得每一口都充滿了果香和甜蜜。

當松餅在烤箱中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時，我似乎有所感應，掙紮着撐開眼皮，迷迷糊糊地看到了有人在餐桌邊。

五條将烤好的藍莓松餅放在精致的瓷盤上，旁邊還搭配了一小碟新鮮的奶油和一瓶香甜的楓糖漿，他靜靜地坐在餐桌前，在一片黑暗中慢條斯理地拆分着松餅。

我揉了揉眼睛，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機，忍受着手機突然亮起的強光，低聲自語：“怎麽才四點？”

五條已經整裝待發，一身黑的高專教師制服，讓他和門口的暗處融為一體，他簡短地告別，“我有事要出門，大概晚上回。”估計是咒術方面的事。

我翻了個身，試圖繼續睡。但自從昨天開始，身體的不适感如影随形，讓我變得有些煩躁和不安，在沙發上輾轉反側，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讓我瞬間清醒：不對啊，這是我的公寓，為什麽我睡在沙發上？

我站起身，腳步有些踉跄地走向卧室，理直氣壯地撲倒在柔軟的大床上，被褥的柔軟和溫暖包裹着我的身體。

漸漸地，我的呼吸變得平穩而深沉，再次沉入那些快樂的、悲傷的、迷茫的夢境。

晚上，五條帶着他的學生乙骨憂太回到了公寓。乙骨是Beta，對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并不敏感，并沒有注意到，開門後湧出的濃郁甜味。

但他注意到客廳空無一人，而桌上有一盤完好無損的藍莓松餅，也許五條老師不是一個人住。

“打擾了。”乙骨輕聲說道，他進門後乖乖地換了鞋，但五條依仗着無下限直接踩進去，直奔卧室。

五條走進卧室，看到被子下似乎有人，他一把掀開被子，發現葵蜷縮着，呼吸急促。

我剛剛從枷場村的噩夢中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五條站在床邊，一時分不清夢和現實的界限，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仰頭看着他，焦慮地說：“你怎麽才來？”

五條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猜測道：“噩夢嗎？”

我的頭腦還有些混亂，但已經感覺到門外有人，下意識地有了防禦反應，凝聚起咒力。

“領域展開——星盤。”

開放式的領域範圍很廣，外面的人也在咒力作用範圍內。然而，就在領域展開的瞬間，來人的咒力壓迫感倍增。

領域覆蓋到乙骨的瞬間，察覺到惡意的裏香立刻現形。“裏香！”乙骨第一時間喝止住懵懂的咒靈。

就在這個時候，我又犯了同樣的錯誤：“觀火”

理應展開的咒力視野，卻被身旁耀眼的光充盈，強光刺激着我的眼睛，讓我暫時失去了視力，頭疼欲裂，無法繼續維持咒力的輸出，領域消散的同時，外面磅礴的咒力也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消散。

風暴中心的五條對周圍的混亂無動于衷，反而感嘆道：“這個和‘六眼'很像唉，能不能再來一次。”

門外有人敲了敲門。

乙骨沒有直接推門，只是在卧室門口問：“五條老師？”

“本來想讓你來看看，對乙骨和裏香的解咒有沒有想法，真是不巧啊。”床邊的人把雙眼沒有焦點的我摁回被窩裏。“你繼續睡吧。”

我聽着他走出門外，與乙骨憂太低語了幾句。随後，乙骨告辭。然而，客廳裏仍然能聽到有人說話，這讓我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我試探着摸索着走到門口，盡管眼睛暫時看不見，但其他感官卻變得異常敏銳。

與此同時，五條正在與硝子通電話。硝子正在解剖室裏工作，但她總是能一心二用。她調侃着說：“Alpha易感期很快就過去了，如果想大發善心，可以臨時标記，不然就晾着，也不會有事。”

五條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卧室外清新的空氣讓我清醒一些了，起碼知道自己是誰，在什麽地方了。

突然，他開口說道：“站在那裏幹嘛？”

“難受，睡也睡不着，看也看不見。”我故作可憐地低頭，想騙點同情分。

“我是說，你還站在那裏幹嘛？”他原封不動地重複了一遍。

我猛地擡起頭，有點控制不住表情，像是提線木偶，手腳僵硬。我嘗試向他那邊走，幸運的是，沒撞到任何東西，或者說他沒讓我撞到任何東西。

“低頭。” 聲音的位置比較低，他應該是坐在沙發上。

有什麽東西扯了一下衣角，我不得不伸手撐住，很難形容倒在空氣上是什麽感覺。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膚上的熱度，同時，一股醇厚的檀香從他高領制服下蒸騰而出。

“這是無下限，五條家的祖傳術式，作用就像你感受到的這樣。”他說話時的熱氣噴在我的肩上，讓我汗毛聳立。“我們現在很近哦，除非解除術式，不然你是碰不到我的。”

“有可以解除術式的咒具。”我盡量理智地思考，但腦中隐隐有警報作響。

“嗯嗯，天逆鉾已經被我銷毀了，所以你知道的是什麽呢？”他的聲音像毒蛇一樣，引誘我吃下蘋果。

美人計，這個百試不爽的策略，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也會成為深陷其中。我側過頭，想補充一下，但又覺得這樣做反而更加此地無銀三百兩。

突然，無下限的術式被解除，我措手不及地向前傾去，本能地伸出手去支撐，卻意外地按在了他的手背上。臉頰旁的熱源逐漸靠近，嘴角被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臨時标記還是算了，前天我自己磕的傷口還沒好。”能聽出來他有些懊惱。

“太少了。”我十指嵌入他的手，緊緊扣住。憑直覺，我湊近他，嘴唇先是輕輕地觸碰到了他的頭發，然後是他的額頭、眼睛、鼻梁……

“接下來就是付費頻道了，明天陪我去操練學生。”他手順着我的脖子，插入發間，将我拉開一些。

第二天，禪院真希在一年級體術比試中獲勝，五條高調宣布要帶真希去享受獨屬于冠軍的獎勵，熊貓在一旁掩面假裝哭泣，而乙骨則在一旁投來羨慕的目光。

随後，兩人瞬移到某處山村的最高點。

這裏曾經是一個寧靜而美麗的地方，但上周的山火卻将這裏變成了一片廢墟。大多數村民都及時撤離了，但仍有一些人未能逃脫火海的吞噬。人類對火的恐懼、對同胞死亡的悲傷和對家鄉的離情，催生了大量低級咒靈。

“接下來就是要祓除這些咒靈啦！”

真希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道：“哈？我沒帶咒具。”畢竟在她看來，咒具是祓除咒靈的關鍵。

“沒事哦。” 五條擺擺手，似乎對真希的擔憂不以為意。

他甚至收回了她用來觀察咒靈的眼鏡，這讓真希更加感到不安。

“怎麽會沒事啊！”真希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她的眉頭緊鎖。

“真希又不是完全沒有咒力，仔細看還是能看到的吧，不要太依賴外物哦。”

雖然滿腹牢騷，但真希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五條，提着普通刀具，走向村莊，在她腳下無聲無息地展開了一個巨大的星盤。

通過“觀火”展開的咒力視野，我試圖捕捉真希那微弱的痕跡，感受着她在這個世界中的流動。同時，我也不斷地在普通刀具上加注着損耗的咒力，希望能夠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真希是咒力很少的天與咒縛類型。”五條故意對着旁邊同樣眼睛上綁着繃帶的我補充道。“是你們說的‘猴子’哦。”

自昨晚的套話之後，我已經學會了對他的話保持謹慎的回答。

“不用激我。”我不為所動，“只有夏油在乎‘選民’，我們只是相信夏油。”

五條對我的回答并不意外，他蹲下來，靜靜地觀察着真希。時不時地，他會撇我一眼，似乎在評估着什麽。

直至百鬼夜行，最後的審判降下，在此之前，我都會保持沉默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