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懷璧其罪

第十三章懷璧其罪

百鬼夜行如期而至，正如夏油所料，東京咒術高專正是空虛的時候。但結果卻不盡人意，禪院真希昏迷，乙骨憂太解咒，而夏油殘了。

參道的側路上，夏油勉強扶牆撐住，在聽到身後來人後，他停住了動作。

“好難看啊。”

是五條，他在澀谷局面穩定後，瞬移趕到高專，現在正站在夏油的身後。

“還沒放棄大義嗎？你說的那種的選民是不可能的事。”

夏油靠在牆上，身體無力地滑坐，他苦笑着面對着另一側的牆說：“真是傲慢啊，如果我是你的話，那個愚蠢的想法是不是顯得很腳踏實地了，這樣的你要讓我相信‘這根本不可能'？”

他咳嗽着，鮮血從嘴角溢出：“因為你是五條悟所以是最強呢，還是因為你是最強所以是五條悟呢。”

五條悟蹲下來，單手支着頭：“哎呀，你說的我一句都聽不懂。”

“還有搞清楚你在對誰說借口，那些正論，只不過是想要認為自己是正确的吧。”

五條扯掉礙事的繃帶，看着夏油的側臉：“我的話，想做就做了。”

夏油仰頭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道：“真像你能說出的話，剛才我按自己的想法胡鬧了一下，你真的有個好學生。”

“接下來就要把你埋掉啦。”五條伸手搭在夏油完好的一側肩上。

“...我說你不會是假戲真做吧。”

在約定的地點，我凝視着山谷下方的樹海，靜靜地等待着，身旁，立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按照訂下的束縛，如果百鬼夜行失敗，五條會把夏油交給我。與之相對，我需要向他解釋清楚我的術式。

然而，我從未想過，我會再見到活着的夏油傑。

沒有任何預兆，五條突然出現在我旁邊，拎着浸透鮮血的夏油，一手拉開棺材板，把人丢進去。

合上之前，五條撐住棺材邊，俯視着夏油說：“如果你沒撐到那個人來的話，只能算是你倒黴喽。”

我又被五條騙了，同時又松了一口氣，起碼不用聯系尾神那個老巫婆，再回去做她的容器。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和埋下夏油的位置相隔甚遠，從這個距離我什麽也看不到，但五條聚精會神地盯着遠處的一點。

“等下過去的時候，用你那個鏈子把我們三個連到一起。”他頭也不轉地吩咐道。

“嗯。”我緊了緊手，心中暗自祈禱一切順利。

突然，他伸手扣住了我的肩膀，緊接着，我們兩人瞬間移動到了夏油傑的所在之處。我按照計劃迅速啓動了“雲水”。

頓時，一道無形的咒力鏈接在我們三人之間形成。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五條雙手合十，強大的咒力将周圍的空間瞬間扭曲。

然而，當我看清來人的面孔時，我不禁毛骨悚然。

那竟然是“我”！

對面的人似乎沒有料到我們會有這樣的準備，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撤退：“領域展開——胎蔵遍野”開放領域中和了封閉領域的必中術式。

大地陷落，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混亂不堪，原本扣住我的五條突然松手。

我失去了支撐，身體極速下降，狂風略過我吹向他，不用“觀火”我也能看到在半空中頻閃的蒼。

身下屬于夏油的咒力越來越近，最後我落在了一只巨大的鲼魚尾巴上，被它緊緊地卷住，然而，我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五條。

當重力作用消失後，我被咒靈平穩地放在地上。

“會有人繼承我的意志的。”留下讓人惡寒的話語，未知姓名的詛咒師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只留下遠山葵的身體靜靜地躺在地上，仿佛只是在沉睡。

那一瞬間，我有些恍惚，伸手想去觸摸她的臉，但手卻停在了半空中，最終沒有落下。

“不幹淨的東西還是直接燒了吧。”夏油的咒靈用火點燃了屍體。

火焰迅速蔓延，将遠山葵吞噬，我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據說合掌道場的每一任的巫女都是死在火裏，原來連我也不例外。這是無可奈何的宿命，還是詛咒？

“我真的是遠山葵嗎？”我喃喃自語。

“我的眼睛說你是你就是。” 五條重新帶上墨鏡。

“啊？”我有些茫然，沒有反應過來。

五條有些無奈：“...你是不是還沒有去查六眼是什麽？”

事情解決之後，雖然仍然存在着一些隐患，但已經到了我們分道揚镳的時刻。

盤星教茶室的紙窗上，巨大的咒靈陰影游曳着。

五條拿起矮桌上的蘋果，一邊玩弄着，一邊發問道：“如果突然所有人都有咒術，你覺得會好嗎？”

我有些迷惑：“難道不好嗎？再也不會有咒靈了。”

五條悟卻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很多人都是笨蛋啊，尤其是你們兩個，想也知道讓這些人合理使用力量是不可能的事。”

夏油靠在窗邊，雙手抱胸：“當我找到新的意義時，我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

五條嗤笑一聲：“意義？我做的都有意義。”

在他們兩人說話的背景音中，我神游天外，陷入了回憶。

記得剛搬進出租屋的時候，夏油牽着我的手，背着雙胞胎，兩個小土豆疊在一起，堆在夏油的背上，他臂彎上挂着兩個小書包。

菜菜子大笑着，緊緊地抱住夏油的脖子，而美美子則一只手拎着那個布滿縫合線的娃娃，輕輕貼在夏油的臉頰旁。

我站在旁邊，仰頭看着他們，那一刻，他們就是我的全部。

回憶的畫面逐漸消失，我回過神，像個誤入大人對話的小孩：“什麽都沒有意義，宇宙會變冷，太陽會爆炸，人類會滅絕。”

我仰頭看向夏油，他逆着光，表情模糊，我一字一句地吐出詛咒的話語：“我不是遠山葵，如果你死了，我絕對會詛咒你。”

我說出這句話後，在場的兩人都愣住了，五條的墨鏡下的眼睛微微眯起，而夏油則是看着我，眼神複雜。

五條率先打破了沉默：“解散盤星教，我想進行一次徹底的教育改革，現有的咒術體系過于保守，限制了有潛力的咒術師的發展。”

夏油傑聞言，眉頭緊皺，他不客氣地反駁道：“你的想法太保守了，悟。咒術界可不是教育就能改變的。”

五條悟把蘋果慢慢地摁進桌子裏，挑釁地看向夏油傑：“那像你一樣收留些小貓小狗就能改變了嗎？”

“你是說你那個沒有咒力的猴子學生嗎？”夏油垂眼看着嵌進桌子裏的蘋果，依舊平靜地回應道。

在高專時期，五條的體術并不如夏油，但此刻他卻毫不猶豫地先手襲向夏油，夏油猝不及防，硬接了五條一下，身後的紙窗被兩人的體重壓變形。

夏油忙側邊撤幾步，強自将身體重心穩住。可是就在他站穩的那一瞬間，五條快步跟進，夏油收攝心神，架住迎面而來的攻勢。

五條絲毫不給空隙，又是一拳。然而，夏油傑并不示弱，他靈活地躲避着，同時用手肘進行反擊。随後，兩人身影交錯，速度極快。

随着時間推移，他們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而沉重，動作也開始變得遲緩起來。

最終，在一片狼藉中，兩人喘着粗氣，仰面躺在地上。

此刻，五條嘴上還是不饒人，尖銳地嘲諷道：“你根本保護不了你所謂的家人。”

。

夏油哈地一聲笑出來，反諷道：“除了乙骨，你的學生都是一群沒有潛力的廢物。“

茶室的桌子已經被他們的力量打得粉碎，四周的茶具和裝飾物也散落一地，我坐在一片混亂中，提議道：“合作吧，我們有共同的目标。”

——也就是确保同伴的安危和術師的利益。

夏油像是理智回籠，努力保持冷靜，轉向我說：“把他趕走，他在這裏只會添亂。”

五條悟微微擡起頭，他對我眨眨眼，故意撒嬌道：“葵。”

“走吧。”我向五條伸出手，我們僵持了一會，但最終他還是握住了我的手，站了起來。我們一路走到盤星教的門口，我都沒有松開他的手。

“不回去嗎？”五條有些意外地看向我，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做。

“不是還要聽我解釋術式效果嗎？”我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