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22歲的生日一過,終于畢業了,我跟清暮一同回到了國內。

這裏的變化特別大,我都快要認不出來了,除了那個不得不回的“家”。

雖然聽說它已經被裝修翻新過,可是空氣中飄散的那種熟悉而又陳舊的發黴味道,還是讓我感到極其不舒服,那種感覺,好像一下子被拉扯到了9年之前,我不記得當時的自己為什麽堅定地想要離開這裏甚至跑到國外去,但是這次,很顯然,父親沒有再批準我盡快同清暮結婚然後搬出去住的計劃,他的理由很經典,你們還小,真想在一起,得讓清暮先去集團鍛煉一段時間。

你看,兜兜轉轉十多年,結果我還是會被一句話困在了這個地方,逃都逃不掉。

聽說了這一切的琴琴光是沖着我笑。

她同我不一樣,雖然總體而言也被限制着不允許搬出去,但是已經交往了很多不同的男人,有過豐富的酒店“旅居”經驗,有時候還會帶人回來,哪怕這種做法的結局是必然要挨訓甚至挨打,可她不在乎。

所以,這小丫頭其實是在嘲笑我的吧?我能感覺得到!

真是不可思議!濫(城翊)交的人還有臉嘚瑟了是吧?

父親到底是怎麽想的,誰的年紀還小啊,明明我才是姐姐!莫名其妙!

回家後,幾乎不出所料地,我又開始陷入了無止盡的噩夢當中。

夢的內容也不只是再關于清暮,而是各種奇遇的混亂雜糅,但是無一例外的,做夢的主人公,也就是我,永遠在無止盡地奔跑,逃避必然會将我拉入無窮暗色的深淵,追逐我永遠把握不住流沙一般的幻影,循環往複,真的好累啊!

清暮為我的境遇感到憂心,因此他特地花心思為我尋來了一種薰衣草味的熏香,說是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它很好聞,我很喜歡這個味道。雖然還是有可能會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頻率已經大幅度降低了,也很少于深夜時分被驚醒得再也睡不着覺。

這種薰衣草的熏香如此治愈,難道是因為這個味道同我記憶裏的……(本段被劃掉)

我想,也許不只是卧室,書房裏同樣也可以放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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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書房雖然處在向陽通風的位置,卻總是給我一種其中每一粒空氣分子都極其黏膩潮濕以至于經常令人有些犯惡心的奇怪感覺。

我甚至專門為此買了一臺用來測試濕度的儀器,但是結果顯示正常。

那些潮濕得好像處處發了黴的感覺,似乎只是我半夢半醒之間的幻想。

所以,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

不知道,想得我又開始瘋狂地頭痛了。

算了,不管了!還是好好想一想下一次同清暮約會的地點吧。

我們明明彼此相愛,卻要被強行分開,真讨厭!

但是不要緊,看着吧,這些困難打倒不了我們!

我和清暮,一定會得到你們所有人的認同!

我們生死相依。

——摘自李闕瑤(22歲)的日記

可這只是一場從頭到尾的謊言。

5年前的清邁叢林,救下李闕瑤的人并不是溫清暮,他只是個趁着人家姑娘因為驚吓陷入昏迷且真正的救助者正好有事被人叫走所以趁虛而入李代桃僵的旁觀者以及撿漏王而已。

溫清暮倒是不想就此承認,但是他抵不住審訊室裏的沉重氛圍,還有說一句話就被沈翊壓着有理有據反駁的咄咄逼人。

天知道,在這之前,他可從來沒有想到這麽強勢的詞語能跟沈翊這張看起來溫柔秀氣的臉蛋做出任何聯系。

可實際上,第一次出國的溫清暮只是一個普通的旅游人士,他根本不具備野外求生的經驗,更不懂如何趕蛇,心理素質也就那樣,加上杜城一直拿刀子一般的目光剜在身上,可不自在了,終于還是沒能扛得住壓力,招了。

杜城想起這個男人方才無能狂怒的樣子,冷笑一聲:“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李闕瑤是什麽人,沖着她的身份去的?”

“不是的!她身上的衣服料子極好,但是不方便幹活,當地人沒人會那麽穿的,我猜她是哪家跑來旅游的大小姐,就想……想冒充一下上門讨點救人的辛苦費,沒想到她竟然是……後來,她醒來,突然很堅定地說是已經愛上我不讓走了,我……我從來沒有被女孩子這麽大膽熱烈的表白過,所以就……”

“是因為李泰宇的女兒這麽堅定地說愛上你了,才拒絕不了的吧?”

“……”不答話,也就是猜得沒錯了。

沈翊繼續拆穿他:“可是你的欺騙并非一直站得住腳,李闕瑤一直迷迷糊糊的,陷入了似忘非忘的邊界,至少你是這麽覺得的,并且深感不安,因此你才去找了闵勤,請他這個大神棍協助你,以催眠的手段,讓她徹底忘掉那個真正救命恩人的背影。”

“是他找上我的……”

沈翊的語氣跟眼神一樣沒有溫度:“他的條件呢?”

“……”

“不付出代價,怎麽可能會獲得他的幫助?沉默是沒有用的,只是增加了一點要求李泰宇公司那邊配合調查的時間成本罷了,我們等得起。”

“一些商業機密,”溫清暮吞吞吐吐地回答道,“還有,争取進入公司的核心層,拿到更多的商業機密,”他的語速變得越來越快,“但是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有……以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接觸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我說的都是真的!”

杜城毫不意外地聳了聳肩:“一個響亮的頭銜,看似風光無限人人羨慕,實際上,你的岳父李泰宇壓根就不信任你,只是讓你挂了五年羊頭,賣了五年狗肉。”

溫清暮懊惱地抿了抿嘴唇。

雖然他很讨厭眼前這個叫杜城的警察,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你跟闵勤怎麽認識?平常又是怎麽聯系的?”

“他主動找的我,平常也都是他單線聯系我,我不知道怎麽找他……他對我……我和瑤……我和李小姐周圍發生的事情好像都摸得一清二楚,就像就在不遠處看着似的……”

沈翊不意外:“神棍嘛,為了更好地裝神弄鬼,搞清楚這種東西,只是基操罷了。”

杜城揚了揚手裏的文件:“你說的這些事兒,我們會派人去同李家的人一五一十說明并且核實,至于他們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小夥子,自求多福吧!

溫清暮則是目眦欲裂地大聲吼道:“不!我跟瑤瑤相處那麽久,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而且,我也沒有出賣……”

杜城掏了掏耳朵,只覺得耳膜都要被這家夥吼碎了:“沒有人想要多事來定義你和李闕瑤之間的感情,你們的婚姻關系是否還要存續,取決于當事人自己的想法。”

現在更加緊要的,明明是李泰宇願不願意放過你。

一只腳踏進鬼門關了還拎不清重點,怪不得頂着女婿的身份都受不到重用。

活該哦。

沈翊終于提出了他的要求,這也是他們把溫清暮逮過來的核心意義:“我需要你描述出那位救人者的模樣,還有把他叫走的人……你的眼神是不是想告訴我這麽多年早就不記得了?沒關系,我說過,一定會幫你想起來當年泰國清邁之行的所有細節。事到如今,你不會還有什麽疑問吧?”

這還得感謝闵勤,在他對溫清暮的形容裏,沈翊可是一個能夠深入挖掘出被封存起來的真實記憶的高手,一定要小心提防,不能讓他有機會單獨接觸李闕瑤。這種由另外一個溫清暮親眼見證了的催眠高手所“根植”的觀念,效果比本人宣傳的還要好上千百倍,他會情不自禁地害怕他,而害怕這種情緒,太有機可乘了,拿下這個詐騙犯,其實費不了多少功夫。

出了審訊室,杜城給他們這個四人小隊加餐。

由于李晗聲稱要減肥,沈翊號稱早就餓過頭了,杜城和蔣峰這倆恨不得吃下一頓老虎肉的餓漢子只能陪着一塊兒吃他們眼中可憐兮兮的貓食,關東煮。

沈翊和李晗一人一串白蘿蔔,杜城和蔣峰一人一串牛肉丸,真可謂是各種意義上的絕配。

李晗卷了一趟碟子裏的辣椒油:“那三張臉,真是毫不令人意外呢!”

溫清暮提供的畫像,救人的是黃哲祥,把他叫走的則是伍龍和何蘋,至于這三個人到底是因為何事來去匆匆,他就真的搞不清楚了。

同樣捧着白蘿蔔的沈翊看她吃得挺香,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對那瓶辣椒油躍躍欲試的光芒,然後一秒不到就感受到了旁邊投來一道熾熱得好像是要把他燒出一個窟窿來的視線——老男人,就愛多餘管我!

嬌縱壞了的小貓就是這個樣子,你管我,我偏要……诶?

可他還沒來得及伸手呢,桌面上的辣椒油就被李晗給全部扒拉走了。

不懂事的蔣峰瞪大了眼睛跟她吵吵:“不是!我們也要蘸,你怎麽……”

李晗飛起一個眼刀甩了過去:“這辣椒油不好吃。”

不好吃你還吃得那麽香?蔣峰委屈,但是蔣峰敢怒不敢言。

尤其他們偉大的城隊也沒有發話,正吧唧吧唧地啃着他手上那根素淨得花不溜秋的牛肉丸串串,瞧着吃得還挺開心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兩條縫。

他一個身處食物鏈最底層的小可憐,哪裏再敢多嘴給自己找不痛快啊!

能淡出鳥來的牛肉丸……吃就吃吧!

捏着竹簽的沈翊氣呼呼地咬斷了蘿蔔,然後沖某些人露出了一個絕美的微笑,行,兩位這麽默契,不做搭檔真是太可惜了!(咬牙切齒ing)

雖然內心戲正在貓爪撓牆,但是沈翊依然是我們愛崗敬業職業操守滿分的沈翊寶寶:“串聯的節點原來是在這裏,也許是時候該跟何蘋好好聊聊了,白玉吊墜,周杦的死,我很期待她還能告訴我們一個怎樣的故事。”

無論如何,沈翊确實做不到拉下臉去跟女生搶東西,狗杜城,眼色遞得還挺快,我記住你了(核善微笑:))!

“嗯,”某不幹人事一把子甩鍋給下屬的領導這回終于舍得搭腔了,而且這家夥還倍兒有臉地沖着他笑,完全沒有先前幹了壞事的自覺,“辛苦沈老師。”

話說,阻攔咱門分局大熊貓畫像師的胃部慘遭壞蛋辣椒油的沖擊這種,怎麽能叫做壞事呢?(戰術攤手)

比起蔣峰這個除了吃一無是處的笨蛋,李晗這種漂亮又聰明的下屬,簡直太令人感動了!

沈翊笑意盈盈地将手中的竹簽砸進了回收桶裏,他可是真的砸啊,當場給戳了個大洞的那種:“好。”

杜城哪裏不懂他的小心思,見這情形,忙不疊又遞了一串魚丸過去。

沈翊仰起漂亮的小臉蛋看着他,得,更像貓兒了,跟手裏頭的魚丸可是不要太合适。

李晗也十分靈性,呼啦啦地掏了一種不辣的醬料出來:“沈老師嘗嘗這個。”

蔣峰見着了眼前一亮:“诶!我也喜歡這個!話說你怎麽還夾帶私貨現在才拿出來……”

李晗當真無了個大語,跟你說話了嗎?你就喜歡?你喜歡個der啊!

沈翊倒是很大方地攤了攤手,一口咬在了白嫩嫩的魚丸上:“來,一起!”

杜城豪邁地大手一揮,就勢跟上:“來來來,一起一起!”

有時候真是很羨慕蔣峰,這吃得暗潮洶湧心眼子到處亂竄的一頓飯,人家是從頭到尾歡天喜地完完全全沒有一點兒感覺啊!

這就是那啥,所謂的鈍感力?

這TM也太鈍了吧?

一餐關東煮吃得那叫一個“波瀾不驚”。

只是于杜城和沈翊而言,這太像是某種身處辦公室只能依靠隐晦傳達的情趣了。

雖然李晗萬分不情願成為這項play的一環,但是沒轍啊,指望蔣峰,還不如指望老母豬會爬樹,所謂職場打工人的艱辛便是如此了,懂的都懂。

飯後,沈翊同杜城眉目傳情,啊,不是,是挑着眉頭問,他們是不是要直接去找何蘋。

杜城哼笑一聲,明知故問的小家夥!

“那個女人不好對付,我們先協同一下目前手上掌握的資料,上我屋!”

沈翊答應得特別爽快,甚至有些止不住面上肆意飛揚的笑意:“OK!”

他就知道,杜城這家夥堅持忍到了現在,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忍者神龜了。

再憋,都能給他自己憋壞咯!

果然,杜城關門落鎖,劈頭就問:“孔賦那兒,你打聽到了什麽?”

氣勢拉得很足,有磨牙藏獒那味兒了。

沈翊軟乎乎地“唔”了一聲,可愛是真的可愛,氣人也是真的氣人。

“別裝傻,”杜城從口袋裏掏出一副破碎的眼鏡,嘩啦一下擺在了桌面上,“你故意設計他,只是為了挨一頓掐嗎?”

沈翊仍然微笑着看着他,那雙眼睛,卻讓杜城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在他的學生時代火遍大街小巷的一首歌,波斯貓,“愛上他危險危險……”

“城隊的指控聽起來有點嚴重哦?”那張漂亮的小臉蛋處在了明顯晴天與雨天的分界線上,光明和晦暗絢麗地交織在一起,“你有證據嗎?”

杜城沖那破破爛爛的眼鏡努了努嘴:“喏!”

沈翊眯着眼睛笑:“那是我裝作武器扔向他,其實是為了向外求救……”

看着杜城那副“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講”的神情,這小孩兒說着說着,笑容就突然凝固在臉上,眼神也跟着立刻冷了下來。

杜城一臉無奈地盯着他:“喲,沈老師,終于發現了?”

沈翊也不含糊,屬于一點就透的類型:“是落點。”

“對,正手抛和反手抛會得出完全不同的結果,為了耍帥,忽略實際情況了吧?”杜城伸手捏了捏那正鼓着氣呼呼腮幫子的小臉蛋,“我說了,想在這方面冒充專家……你還嫩着呢!”

事實上的落點可以證明,沈翊扔出他的眼鏡時,其實是處于一種無人阻攔的狀況,也就不存在他所說的“扔出眼鏡,是假裝向孔賦攻擊”這種情形了。

這确實是個不應該出現的疏漏,果然那個時候……是真的有點上頭啊!

但是沈翊這個人,想想也能知道,他是不可能那麽快就認輸的,尤其在确定了某人的心意之後,此刻的這種感覺,簡直比燃燒血液更讓人心中沸騰,他甚至按耐不住笑盈盈地傾身湊到那人的耳邊去問:“一般來說,監控影像裏的空間距離遠比實地測量來得更加不易被人察覺,所以,城隊這是為了我……故意去走了這麽一趟,還親自破壞了現場是嗎?”

“小朋友,你的戲真的很多诶!”杜城改成捏他的鼻子了,這是很促狹親昵的姿勢,“直說了,你領兩份工資可能不覺得,但我只打了一份工,這眼鏡可是很貴很貴的,作為一個勤儉持家的男人,難道不應該把它撿回來,修修補補之後再拿出來用嗎?”

沈翊給他比了個大拇指:“那是,城隊說的都對!”

可是親愛的隊長大人,這樣一來,你就是我共同沉淪的共犯了!

這小貓,犯了錯誤,怎麽還嘚瑟起來了?

果然是因為太寵了吧?

不過有舍才有得,杜城也很會抓關鍵:“所以啊,你從他那兒聽到的內容,也該同我分享分享才是。”

沈翊的視線往門口那邊飄了一下。

杜城抖了一下眉毛:“不方便?”

“其實他知道的事情不多,我說孔賦,”沈翊想了想,“主要是跟李闕琴有關的,她……在性(城翊)事方面,好像有很多一般不太能在女性身上見到的奇怪癖好,一種同時摻雜了毀滅他人與自(城翊)毀的傾向,根據我的初步推測,出現這種情況,大概率跟她的成長經歷有很大的聯系。而且,你今天也看到了吧?她對她的姐姐李闕瑤,那樣的眼神……作為處在同一空間被波及的那個無辜人士,我能很明顯地感覺到,是深切的恨意,她在毫不掩飾地欣賞她姐姐的痛苦。”

“還有呢?”

“城隊你真是不吝惜把人榨幹……”話說到一半咱們後知後覺的沈老師才突然發覺到了不對勁,天,我說的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杜城似笑非笑地“唔”了一聲。

沈老師,說好了不讓在辦公室搞顏色呢!

原來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吶!

“還有一件事,是關于李泰宇的,不過越說越跟我們現在的案情看不到一點兒聯系了……孔賦說,李泰宇在外頭養了一個年輕女人,長得特有模特氣質,也曾經親眼看到那個女人從一家模特公司走出來,徑直飛撲進了李泰宇的懷裏,可惜他當時愣住了,沒有拍到照片,不然還想着是不是敲(城翊)詐一筆……孔賦這種人,果然一點都搞不清楚‘死’字是怎麽寫的。”

“……你對他們李家的人,真是有特別大的興趣啊,甚至不惜以身犯險?”

沈翊噘着嘴:“難道城隊你不感興趣嗎?”

杜城正好捏住了他的一片嘴唇,用指尖細細地摩挲着:“為什麽?”

“孔賦的話,是他先招惹我的,昨天下車,我們分開之後,剛一拐彎就察覺到他在尾随我了,還有,我已經提醒過他了,不要跑到我跟前來作妖,而且是在那麽多人的課堂上,可惜啊,這種人永遠get不到。”

小孩兒的嘴唇真軟,還粉嘟嘟的,某位色(城翊)狼先生舍不得放手了這不是:“這應該還不足以你下定決心,把他作為砸向李家的一塊敲門磚?”

“秘密太多總是很容易引發人們的好奇,”小貓兒就着飼養員的指腹,用牙齒輕輕地嗑了一下,引得男人的眸色瞬間就沉了下去,“你不覺得,李家的這對姐妹花,長得太像了嗎?”

這是個什麽新鮮的說法,直接給杜城幹懵逼了:“可是她們本來就是親姐妹……”

長得像不是很正常嗎?

“笨蛋!有太像了,自然就是有太不像的做對比呀!你再想想她們的弟弟李翼彬,怎麽樣,明顯可以看出來不同吧?”

不怎麽樣。

對我等凡人來說,這種外貌方面的“明顯不同”,顯然根本就不明顯。

但是能把人看穿到骨頭裏的沈老師這麽說,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當然這也避免不了杜城臉上的八卦表情,畢竟人類的本質是吃瓜:“怎麽着,李翼彬長得不像,他是撿來的啊?”

“……你覺得像李泰宇那麽強勢的人,可能容忍一個外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到處惹是生非嗎?”無了個大語的沈翊有時候真是想撬開某人這間歇性不着調的腦子好好瞧一瞧,是不是哪裏被堵住了,還是受到了蔣峰病(城翊)毒的感染,“你在跟我說陳月娥去外國生産的時候其實我就想說了,從面相上看,李翼彬根本就不是陳月娥的兒子,母親那一組顯像的基因,來自另外一個女人。”

媽呀!這瓜吃的,嘎嘣脆!

杜城由衷感慨:“沈老師,退休之後,或許咱們可以去開一家肉眼親子鑒定中心,就憑你這牛(城翊)逼plus的技術,絕對遙遙領先同行業幾百年!”

沈翊笑着錘了他一拳,杜師傅梗還挺多:“就你想法多,還遙遙領先呢!你知道的,我已經非常克制了,哪怕暗暗琢磨出了這種料,第一選擇也是默默放在自己心裏,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只要跟我扯不上什麽關系,他們要怎麽樣都行。”

杜城親昵地拱了拱他的鼻尖,聲音也壓低了下去,總歸這樣子,大家都明白,很容易捕獲眼前這只小貓的歡心就是了:“親愛的,謝謝你。”

沈翊想繃着臉,沒繃住,那副小表情,實在雀躍得有些明顯了:“謝什麽呀~跟領導彙報工作,不是我應該做的嘛!”

杜城的手掌緩緩下移,用虎口卡住了沈翊的脖子,沒使力,只是在輕輕滴撫摸着,但是這動作本身确實是有些吓人的,加上他此刻的眼神和語氣,再溫柔,也是一種纏繞在荊棘裏的溫柔,“謝謝歸謝謝,可我也是真的想……”他摩挲着那根粗糙的繃帶,遠遠不如沈翊脖子上原本肌膚的觸感好,這讓他不高興地撇了撇嘴,“用另外的痕跡覆蓋掉那條令人憎惡的印子,光是看見它,我就好像要控制不住……”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點點,言語中也透出了掩飾不住的一種頑劣的殘忍,還有一些做作的委屈,“我也想那樣子狠狠掐着你的脖子……但是我舍不得,”他像是被雨水淋濕的狗狗一樣低聲抱怨道,“憑什麽你就舍得呀?”

“我也沒想到……好吧,”沈翊得承認,這個時候看到這個人此刻的眼神他就只好乖乖地投降,“其實我想到了……但是沒找到更好的辦法,總不能讓李家的人從孔賦那兒打聽到我這個人背後這麽八卦吧?平白壞了印象,多糟糕!因此只好想了一點小招數,用他本身高度在意且高強度和密度的語言大力刺激以覆蓋掉那段無聊的問答記憶,這是過程中必須的一環,但是我的技術不太好,”小孩兒笑得像是一只皺巴巴的小貓,“結果一不小心,還是把人給刺激大發了……所以咯,你就不要再掐我啦,脖子太脆弱,真的好疼的~”

千招萬招,不如撒嬌,撒嬌的男孩子最好命了!

杜城燙着般地縮回了手,又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軟糯可人的心上人面前,還能像他現在這樣保持冷靜,已經很不容易了:“無聊的問答記憶……是因為你催眠了他?”

“只是讓那個易怒的家夥變得安靜一點,不要浪費時間,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至于催眠這種高端手段……沒證,所以不會!但是如果城隊需要我解釋這其中的異同,可以考慮寫一個幾萬字的學術報告給你,唔,二十年以後再交~”

“……So,我們大家就是這樣被你蠱惑啦?”

“哪裏來的大家啊?”沈翊渾身炸着毛還要得意地笑,“明明只有你好不好?”

這種不要臉而且得寸進尺的人還真就一本正經地問出口了,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麽不要臉的話:“所以沈老師,蠱惑我用的是什麽小招數?方便傳授嗎?”

“……”沈翊氣呼呼地往杜城的胸口上呼呼地拍了一梭子,笑得跟那雪峰頂上盛開的淩霄花似的,“降龍十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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