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清暮去了父親的公司,我又被留在了這個大房子裏。
我初中的時候就出了國,現在國內根本沒有認識的熟人,想找個一起出去逛街的閨蜜都沒有,這也太難了!
不要跟我說琴琴,她是我的妹妹沒錯,可我們之間的關系,甚至還不如陌生人呢!成天冷着個臉,她跟她的那些男朋友們相處也這樣嗎?不過那些男人……我猜他們應該不會在乎的吧,呵,因為豬都知道他們為什麽願意圍在她的身邊。
還是我的清暮最好了!
煩死個人了!他到底什麽時候可以下班啊,說是工作的時候不準發無關的消息……這是什麽慘無人道的制度!高層就這麽禁锢了大家摸魚快樂的事兒,老爹知道嗎?我可不可以提個建議……算了,清暮說了,要好好表現,不惹事,争取早日跟我結婚(臉紅)!
——摘自李闕瑤(22歲)的日記
何蘋對杜城和沈翊的再次到來表示冷然,她當然是不耐煩的,但屈于壓力,還得壓抑着翻湧的情緒努力向他們解釋5年之前的泰國之行。
警方說,找到了當時身處清邁國際機場的機場工作人員以及乘客,包括跟他們三人同時乘坐一趟航班回國的人,有一些可以證明伍龍、黃哲祥和何蘋三個人當時在機場內就是坐在一起并且一直談天說地的,而不是像何蘋之前闡述的同伍龍從前不識的情況。
女人焦躁地摳着手指,又連忙翻供說是記性不好,那個時候是因為正好遇上才勉強同那兩個男人打了個招呼,她的心根本不在,甚至都沒有記住伍龍的臉。
“雖然我們離婚了,但是黃哲祥……他總歸是小梅的爸爸,既然遇到了,也不好裝作不認識,而且,我……我們也不是因為感情不好才走到這一步……”何蘋邊想邊說,怎麽看她的這些話都透着一股臨時編造的不真實感,“我只是個随聲附和的角色,實際上他們說了什麽東西,我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你真是随時都在分享剛剛編好的故事啊!”杜城受夠了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別胡說八道了,我們查證過,整個清邁之行你們三哥人都是在一起行動的,這才過去5年,監控錄像可以被清空,人的腦子可不會,不要以為身在國外,就找不到見過你們待在一塊兒的人。”
何蘋絞起十指,整個人都坐得比剛才挺拔了許多,看起來氣勢足了不少,然而她的聲音卻是在微微發顫的:“誰啊?誰見過啊?”
她還是想要負隅頑抗的,不到黃河心不死。
“一位當地的富商,經營乳膠生意,5年前,有中國人聯系他,說是上頭有人,可以協助他的公司低成本打入內地市場。那夥人準備工作做得很足,名片,文件,甚至同這邊遠程連線的場景布置,還有話術,他終于沒能夠抵得住誘惑,被騙了不少錢,因為資金鏈的斷裂導致從此一蹶不振。老實說,這位商人醒悟得其實蠻快的,他報了警,只是……大家心裏都很明白,在清邁那個地方,報警這事兒,其實沒有什麽大用,所以他還将這件事同一位正好身在當地的朋友說了,意思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幫幫忙,看看能不能将那些可惡的犯罪分子繩之以法,因為他的那位朋友也是一個中國人,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名警察,來自西源市的警察。西源市,應該也是那些詐騙犯的故土,這是那位被騙的富商唯一比較可以提供的比較确信的線索,跟你一樣啊,你說巧不巧?”沈翊說這段話的時候一直在注視着何蘋的眼睛,女人的瞳孔裏閃過了毫不令人意外的慌亂,可是……“你的每一次反複無常,我們都是有記錄在案了的,既然事情已經進入了警方的視線,真相總會有被揭開的那天,可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你究竟要改口多少次才算滿意呢?”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Advertisement
“因為總覺得你們是過去幹什麽大事的,所以我們特意翻找了5年前那個時候清邁當地的新聞,這位富商在當地很有名氣,被騙得那麽慘,自然會引發關注,而且他也想倒逼警察局的人做點事情,接受了不少媒體的采訪,但是很奇怪,軒然大波之後,事情的結局竟然還是這麽不了了之了,可你也不要忘了,他見過你們,根據我的經驗,被打過标記的臉,總是令人記憶猶新。”
“我……我是被脅迫的!”何蘋的眼眶裏突然蓄滿了淚水,并且迅速地決堤,“他們拿小梅威脅我,我要是不去,小梅……小梅太小了,我……我沒辦法,我只能聽他們的!”
杜城與沈翊對視了一眼,皆是神色莫測。
“黃哲祥可是小梅的親生父親,”杜城盡力壓着火氣說,“他用小梅威脅你?”
“主要還是伍龍,”何蘋的淚水迅速打濕了臉頰,“黃哲祥不做聲,也就是默認了,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他們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能怎麽提出反對……我不可以!”
沈翊合上眼,複又睜開:“他們做了哪些事,能麻煩你詳細說一下嗎?”
“就是那些,到處騙人錢什麽的。那兩個人自小一塊兒長大,喜歡到處飄蕩,也是因為喜歡到處搞詐騙,鼎盛的時候,甚至集齊了一個團隊,你們剛剛也說了,有人幫忙提供支持什麽的,規模搞得挺大的。”
沈翊沿着她的思路提問:“所以,這個規模挺大的團隊為什麽偏偏要找上你一個生手一起去泰國犯案呢?是因為突然缺人手了嗎?”
“我……我其實是因為知道了他們的事,才同黃哲祥離了婚,但是那個伍龍,他說什麽也不肯就這麽輕易地放過我,只給了兩條路,要麽死,要麽一起做一次大案,上到同一條賊船,那種情形下,我沒得選。只提出了一個要求,在國內,堅決不跟他們一塊兒走,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甚至有所懷疑,小梅的父母原來都是這樣子不堪的人……黃哲祥我已經管不着了,但是我,堅決不可以!”
在極力撇清自己這方面,何蘋這女人大概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能掰。
不過到底是為了小梅還是為了避免在沉船的時候被拖下水,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杜城被她哭得腦仁疼,恨不得立刻沖進車裏拿沈老師的清涼油給大腦清醒清醒,也就沈翊這家夥坐得住,竟然還有耐心跟着她的劇本走下去:“如此說來,黃哲祥這人,其實品性并不怎麽樣啊……怎麽你竟然還這般記挂,不辭辛苦一遍遍地去山裏尋他?”
“我……感情的事兒,誰說得好?我恨他,但是……他總歸是小梅的爸爸,死後被埋在不知名的山裏,也沒人看看,多可憐!”
可憐?杜城一拍桌子:“何蘋,你該聽明白了吧?警方掌握的線索遠比你想象的要多,請你把握好最後的機會,實話實話!”
沈翊也模仿老闫那樣慢慢端起杯子,以品茶的慢動作喝了一口白開水,又慢慢放下。
無他,審訊室裏,驚堂木和茶杯,說不好哪個對嫌疑人的心理壓力更大,于何蘋這種習慣性滿嘴跑火車的人而言,他也不介意放在一起,同時給對面做個添頭。
“我說的都是真的呀,你們還指望我說出什麽花兒來嗎?黃哲祥就是伍龍殺的,我對天發誓好不啦?我沒有騙你們!”
“先別扯那麽遠,”沈翊的眉眼已然趨近于無限冷淡了,自打江邊的那一把燒掉所有畫作的大火後,他很少再會使用到這樣的表情,這不是待人和善的表現,跟那張給自己強行戴上的溫柔假面太不相配了,“先說說你們在清邁做的另外一件事情,那個答應富商跑去調查的警察,你們對他做了什麽?”
“那也是伍龍做的……”
“你有什麽證據?”
“什麽什麽證據?本來就是他……”
“伍龍已經死了,被你親手殺死了,現在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一個人的身上,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別癡心妄想了!”
“喂!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啊?”何蘋不甘地大聲回擊道,“不是他做的,難不成是我做的咯?拜托,你都說了那是一個警察,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是那種壯漢的對手?還殺了他呢,不被一拳打飛就不錯了!”
像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可是把你口中幹掉了警察的伍龍殺了的,你忘記了嗎?
沈翊冷冷地盯着她:“你見過他,過程。”
對嫌疑人咄咄相逼并非沈翊所願,可對付何蘋這種女人,不用這樣的方法,而是換做好言相勸,根本沒有效果的。
“啧!伍龍發現了那個鬼鬼祟祟的警察,就滅了口呗,多簡單的事兒啊……”
何蘋如此這種輕慢的态度自然也激怒了杜城,話說他早就看這個女人哪哪兒都不順眼了:“何女士,注意你的措辭,一條人命,在你的眼中,只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嗎?”
杜城大概也可以想象得出此刻隔壁監控室裏的場景,光是攔着非要跑來旁聽的周栗不讓他意氣用事地闖進來,大概就已經花盡了此刻蔣峰的力氣,辛苦了。
“你要問多具體的啊,我是真的搞不清楚,我只依稀記得那個男的,就是你說的那個警察吧,一直在偷偷摸摸地跟着我們,伍龍說是交給他去解決,我也就沒太管了……那會兒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你不能指望我替他一個陌生人去說什麽好話吧?那伍龍也不可能聽我的呀!搞不好我這個勸架的還得要跟他一起死了……”
“黃哲祥呢?他當時是個什麽态度?”
“在外頭做事,那個家夥什麽都聽伍龍的,自然也不會反對啦!”
“所以,總結下來,就是你給我們營造了伍龍這個徹頭徹尾的反派角色,然後呢,這個罪大惡極的人,又是怎麽跟‘什麽都聽話’的黃哲祥鬧到反目以至于非要殺掉他不可呢?”
“怎麽什麽都問我啊?我是他倆肚子裏的蛔蟲嗎?伍龍的确是死了,假如你們有本事能找到黃哲祥本人,去問他啊!”何蘋說到最後,有些心虛地舔了舔嘴唇。
“已經找到了,黃哲祥也被害了,是被人砸了後腦勺死掉的,過去四年了,四年之前的春天,正是你說收到‘伍龍要害他’那條消息的時候。”沈翊可沒給何蘋一點兒喘息的機會,“他被埋葬的地方,離得你燒紙錢的地方很近,購買紙錢這點,有店內及沿途的監控作證,你不會是想要否認吧?春日的雨水很多,我們剛好在那個附近撿到了香灰的殘留物,而你之前卻說不知道他葬身于大山何處,這樣的說辭,你猜有沒有人相信呢?”
何蘋煩躁地撇了撇眼,想要在她這裏挖點東西出來,簡直比挖礦還要難,這會兒她又滔滔不絕說起來了,“他們本來是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誰能想到為了一個女人打起來了,黃哲祥在清邁時救下了一個遇到了蛇的女人,後來搞明白了,那個女人是一戶什麽人家的大小姐,聽說家裏可有錢了,伍龍也垂涎起了這個英雄救美的角色,”何蘋在說起這段故事的時候,眼神有着不同于方才的冷漠,“據我所知,他們為此起了很大的争執。”
有情緒啊,這是好事,沈翊引導她繼續說下去。
“黃哲祥為什麽要救她?按照你方才的說法,他好像不是那麽有情有義的人吧?”
“他是個喜歡處處留情的浪子,對所有不曾到手的女人都好,”何蘋冷笑一聲,“為陌生女人犯險算得了什麽,可以的話,他大概願意跟全天下所有沒睡過的女人談戀愛。”
這可真是,未曾耳聞、很新鮮的評價啊!
“處處留情的浪子被深山埋骨,你不恨他,還會覺得他可憐,怕他在地府沒有錢用?”
“沈警官,你還沒有結婚吧?夫妻間的愛恨,怎麽可能是那麽簡單的泾渭分明?”何蘋的嗤笑落在杜城和沈翊的耳朵裏,怎麽聽怎麽都像是莫大的嘲諷,“不然怎麽有句古話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杜城:……
沈翊:……
好吧,這是個懂姐,我們也就不用就這個問題同她死纏爛打了:“可是,根據我們的調查,伍龍好像并沒有為繼續争取這個英雄救美角色付出更多努力?都已經為此殺了人了,突然又放棄了,這不科學吧?”要是伍龍真的為此事上李家鬧過,溫清暮這個冒牌贅婿的位子哪裏還有可能坐得如此安穩?
“這我也不太清楚,我所了解的,好像只有這件事讓他們起了很大的矛盾。至于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我很早之前就已經說過了,那時候我正在給孩子們上課,我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你非常清楚該要去哪裏祭拜黃哲祥。”
警察确實調查到了很多東西,而這些東西,都會一層層地加劇何蘋的不安。
“是伍龍告訴我的,他威脅我,黃哲祥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再做我的保護傘,只要他願意,随時可以送我和小梅去地府跟那個死鬼一家團聚。我就是那時候……成為了一件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洩(城翊)欲工具,後來,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我以為他是厭倦了的,想着趕緊帶小梅逃跑到另外的城市,就是你們北江,但是我沒有想到,在這裏,我竟然還能遇上那個惡棍,他甚至還直接找到了我的家裏,連累小梅也……我承認,我忍他很久了,每天都在想着要怎麽解決掉他,我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這不就是你們警察想要從我的嘴裏聽到的話嗎?我承認了,你們滿意了吧?”
說到這裏,何蘋的神情裏才流露出了一種與從前的各種表演不盡相同的狠厲,警方的推測沒有錯,防衛過當?不,這個女人就是處心積慮地想要殺掉伍龍!
不過如此的話……
沈翊越想越覺得膽寒:“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竟然不惜拿小梅做誘餌?還千方百計将小偷的罪名栽到她的身上。看起來你又是想要一口否認的樣子,敢做不敢認,怎麽着,需要我找你的親生女兒來對質嗎?”
“……”何蘋仰起臉,先是愣了愣,突然十分不屑地嗤笑出聲,“這不就是了嗎?親生女兒又怎麽樣呢?我都交代過無數次了,她那個年紀,10歲,偷點錢而已,不會有人拿她怎麽樣的,結果呢,竟然連抗下這點事兒的勇氣都沒有……真是的,跟她那個懦夫老爹有得一拼!對,我只是個外人,他倆才是親生的父女!”
“你TM……”杜城覺得自己的素質已經夠好了,可還是忍不住飚了髒話,“你不是最擅長在所有的犯罪裏把自己洗白成一朵無辜的小白花嗎?這回認得這麽快,怕是有什麽陰謀吧?”
何蘋毫不客氣地回怼:“這位警官,你怕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她有,”沈翊胸脯的起伏速度已經很實在地表明了,他的內心并沒有此刻外表看起來的那麽平靜,“可是被我們打斷了。”
聽他這麽說,何蘋眼裏的慌亂愈發肉眼可見:“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呀?”
“伍龍被殺後,若不是我和杜城突然出現,你會怎麽做?”
“……當然是帶小梅一起逃跑啊!”
“你是這麽跟你女兒說的嗎?”
“……”
“你讓小梅偷了伍龍的現金,然後藏進她自己的房間裏,既然想要帶她一起逃跑,為什麽在确認伍龍死後,不及時拿上這個錢趕緊走人,還要留在案發現場來一個雙雙抱頭痛哭?”
“……”面對沈翊的頻頻發問,何蘋的緊張情緒像是潮水一樣慢慢退去,最後只給了他一個越來越空洞的眼神。
“小梅開頭跟我說,她偷錢,是想要離家出走,後來她又說,搞不清楚你讓她做出這種行為究竟是想要幹什麽,雖然她一直在盡力隐瞞,但是其實說得很明白了,在潛意識裏,這個錢跟她的離開挂鈎,而且是她的單獨離開,因為你就是這麽告訴她的,拿着這些錢,跑得越遠越好,我沒有說錯吧?可她只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不明白你的心思,怎麽都不肯走,這才耽誤的時間,被我們發現,把你送進了這裏。警察面前,你沒有辦法不承認是自己殺了人,因為以小梅目前的體格和力氣,怎麽都不可能栽贓到她的身上,還不如做個孩子心目中有擔當的母親,這樣或許還可以讓她協助你完成之前交代的那些事,比如擔下一個本來不該屬于她的小偷的罪名,以助力你消除其實是蓄謀已久甚至不惜拿親生女兒做誘餌也要完成殺人計劃的嫌疑。可惜啊,小梅年紀太小了,她還是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也根本不喜歡這個莫名其妙得來的小偷名頭,你的算計并沒有得逞。”
“……你的小故事講得真好,我沒有好說的了。”
“怎麽會有你這種當媽的?”杜城覺得自己真是忍不了一點兒,“你知不知道這麽做,一不小心可能會害了她?”
何蘋冷漠地笑了笑:“要不然你可以去問問她,在成天被人猥(城翊)亵和送那個人去死之間,她會選擇什麽?警官,我也是從小女孩過來的,她在想什麽,我肯定比你們要清楚。”
杜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TM還知道……卧槽!你還是不是人啊?”
“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何蘋的冷笑逐漸變得肆意起來,“我說關于這點,你們男人都是存的什麽心思,其實彼此應該是最明白的吧?真令人惡心!”
“先別忙着掃射!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作為母親,卻什麽都不作為,你想要幹什麽?”
沈翊清冷的聲音像是冰水一樣澆灌到了大家的耳朵裏:“她在等,等小梅哪天實在忍不住了,對伍龍動手。糟糕一點的,可能會是那個同樣猥瑣的房東先出事,但那也不要緊,只剩下伍龍和她,還是有機會的。一個處心積慮殺人的人,一定會做很多手準備。”
何蘋垂下眼簾,一臉倦怠地看向了灰色的桌面,也不再搭腔了,好像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行屍走肉的狀态。
“你囑咐小梅,讓她自己帶着那三萬塊現金逃跑,自己打算怎麽辦呢?”沈翊可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你是怎麽跟她說的,你先逃跑,媽媽去自首,我說得沒錯吧?”
杜城哼了一聲,“這種當媽的,怎麽可能有這麽好心……”結合現場的狀況,他再聯想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難不成是為了……”
“伍龍包裏的那些珠寶首飾,價值過百萬不少,你倒是想得明白,小頭給女兒,大頭全部留給自己。若是小梅肯乖乖聽話馬上照做,甚至還在女兒的心目中永遠留下了一個甘願自我犧牲的光輝形象,你可真是……”沈翊嘆息着搖了搖頭,”我還沒有徹底搞清楚今天晚上的供詞裏你的話到底有幾句真幾句假,不過,就為着你這些恐怖的心思,我們一定會逐字逐句地把它們查證清楚了。不要着急,以你目前的罪名,刑期短不了,所以我想我們應該還會再見面的。雖然你應該是不會期待了,但是我非常期待,都到這種地步了,你的那張虛僞的面具底下到底還藏了些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希望我這一輩子能有幸親眼見證你把它扯下來。”
何蘋木着臉,對此充耳不聞,好像空氣裏根本就沒有任何聲響存在一般。
狹小的審訊室裏陷入了鬼城一樣的死寂。
杜城揉了揉額角,這個鬼裏鬼氣的女人身邊,他确實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走!”
沈翊跟着起了身,老實說,他也懶得繼續待在這裏了,這女人,不怼到她的死穴上是不會跟你講真話的,太費勁了!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監控室裏被蔣峰和小汪一塊兒按住的正在張牙舞爪的周栗。
不消說,肯定是因為這家夥想直接沖進審訊室裏,從何蘋那兒繼續深挖周杦案的內情。
蔣峰和小汪被逼無奈,只能是這麽硬生生地攔着他。
但是顯然,那個女人已經決心把一切都甩鍋給了一個死人,拿不出證據,無論再問她什麽,都只會得到同樣的答案。
“你是第一天當警察嗎?”杜城待這家夥可沒有什麽好話,“直接問能問出結果嗎?”
周栗也大吼回去:“5年前,境外,上哪裏去找證據?她都承認了,她明明知道……”
沈翊只是站在一邊默默地看着他們,他的眼裏好像沒有任何情緒,細看好像又溢滿了情緒,如同湧動的暗流。
杜城其實還蠻能感同身受于周栗此時此刻的絕望,甚至是抑制不住的恨意,畢竟曾經的他也是這麽過來的……
“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伍龍和黃哲祥……他們都已經死了,”杜城盯着周栗憤怒的眼睛,竟然突然奇異地笑了一下,“至于何蘋,她殺了人,雖然還沒有移交至檢察院,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法院判決,有期徒刑以上大概率是免不了了……怎麽,你還想送她去死嗎?或者沖進去,親手送她上路?”
蔣峰被他說得急眼了:“城隊!”
這話若是被張局聽見,我們在場的人怕是都免不了要去死一死了!
看得出來,小汪也挺震驚的,而且這位也是個小年輕,臉上完全藏不住表情。
也就沈翊還能一臉淡定地看着這兩人不顧場合地繼續說些瘋言瘋語。
周栗直接甩給了杜城一個眼刀:“你是什麽東西?我做什麽,你管得着嗎?”
“有種你就試試!”杜城也不裝了,講大道理那種招數,根本就不适合他,“你若真是敢随便妄動,我倒也不介意把你跟她的犯罪事實一塊兒添加到我的功勞簿上。但出于我們那少得可憐的同僚情誼,還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吧,可千萬不要想着像是傻子一樣送人頭,太簡單的戰績,我會很快就忘掉的。兩位什麽時候回西源,我們這兒不養動不動情緒不穩定的家夥。”
周栗被噎得噤了聲,他被這一悶棍敲得有點頭暈,但主要還是……不愛跟SB說話!
小汪則是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他自己此刻究竟聽到了些什麽,世上怎麽會有此等厚顏無恥之人,竟然還把這麽龌龊的心聲直接給說出來了,這也太辣耳朵了!
“我們走我們的,不勞相送!”
“切!我才沒有那個功夫呢!你們要是有那個面子,請張局親自送吧!”
杜城也不愛搭理在場各位精彩紛呈的臉色,擡起手一把撈走了作為他自己人的沈翊和蔣峰,這兩人一個乖巧一個懵逼,無論如何,撈起來還是挺方便的。
只是該說不說,果然是任性的杜隊長,正大光明拿領導當槍使,主打一個不怕被削。
李晗遠遠地看着某位隊長一手一個,臉上還笑嘻嘻的,她的臉上也就跟着漾起了笑意:“城隊,何蘋的審訊挺順利的吧?”
“對,”杜城把撈過來的兩人按到了椅子上,“她交代了一些事情,也解決了一些疑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