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周四林大夫要值夜班, 江嶼眠原本打算這一塊兒吃了晚飯送他去醫院,晚飯還沒吃呢,半下午的時候被江太太一通電話打過來數落了小半個鐘, 說他從前在國外回來不方便也就算了, 如今不到一小時車程, 還是不着家。

江嶼眠對家裏确實沒什麽依戀,他小時候爺爺奶奶帶過一陣, 後來兩老陸續去世, 江董工作忙,江太太這個“全職太太”要做的事也很多, 她有很多交際, 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投資,還要關照江語晴的學業,擔心她早戀,相比之下分給江嶼眠的注意要少很多。

而江語晴跟他年齡差放在那,即便姐弟關系和睦,也注定玩不到一起, 更別說後來江嶼眠出國留學。

跟那些紛争不斷血脈混亂的豪門相比江家稱得上簡單和諧, 都可以互相信任互相依托,但大家也都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親密到要天天見面。

不年不節的, 多半是有什麽事, 順便喊他回家聚聚,他有點兒不樂意, 本來今晚就不能一塊兒睡, 這下連飯都不能一起吃了。但是林大夫讓他回去,江嶼眠把手機一扔, 向後倒在他腿上,林鶴書手上拿着本書,也沒放下,擡了擡胳膊,讓他躺下。

江嶼眠看着他的下颌線,忽然說:“你要不跟我一塊兒回去?”

林鶴書翻書的手頓了頓:“今天來不及。”

江嶼眠一想也是,有些遺憾地說:“那算了,下次吧。”

“嗯。”林鶴書垂眸看看膝上的人,摸了摸他的臉頰以示安撫,江嶼眠從前就沒“偷偷”過,一塊兒在家吃飯也不會收斂什麽,他們的關系恐怕要公之于衆。

江嶼眠确實沒多想,即便沒有他們這一層,林鶴書也是可以去家裏吃飯的關系,偶爾去一趟,不算突兀。

眼見着時間差不多江嶼眠起身去換衣服,他進進出出的,帕帕也甩着尾巴跟在他身後,江嶼眠彎腰摸摸它,對林鶴書說:“帕帕跟我回去,好久沒帶他兜風了。”

江少爺的兜風一向是開敞篷,但現在已經十一月了,林鶴書提醒他:“多穿點。”

江嶼眠點頭,沒給帕帕戴項圈,而是找了條純色羊毛圍巾,選了枚胸針固定,也算是裝飾,他自己倒是沒有戴,車上的暖風系統足以應付零上的溫度,只是沒有那麽舒适,吹久了會很幹,他不大喜歡,帕帕的圍巾也是裝飾作用大于保暖。

一人一狗在門口停了一會兒,江嶼眠回頭說:“帕帕,跟爸爸說再見。”

狗狗能聽懂的詞彙很有限,卻懂得察言觀色,江嶼眠往林鶴書那兒看,帕帕也看過去,知道是在玩,甩甩尾巴,興奮地叫了一聲。

江嶼眠一下笑開了,林大夫很給面子地認下了狗兒子,擡頭道:“路上小心。”

“知道了,晚上等我電話。”

大概是提前通知過,江家大門開着,江少爺沒踩剎車一路暢通地開到宅子前,已經有負責泊車的傭人等在路邊,喊他小江先生。

江嶼眠也沒熄火,直接把鑰匙扔給他,下車去牽帕帕:“今天那麽大陣仗?”

“鄭姐聯系了4s店,正好您今天回來了,一塊兒做檢修保養。”

“那這輛不用送我那了,随便挑一輛我明天開。”江嶼眠蹲下來給帕帕理了理圍巾,“江語晴回來了?”

“回來了。”家裏的人都習慣他不喊姐姐直呼其名了,主動說,“先生也在。”

江嶼眠點頭表示知道了。難得一家四口都在,晚餐還挺豐盛,上了四道硬菜,其中一道還是佛跳牆,這玩意兒要提前好幾天準備,江家的廚師是個五星酒店退休的老師傅,很講究,絕不會縮減什麽食材程序做“家庭版”,今天這家庭聚餐已經準備很久了。

江嶼眠往旁邊看了眼,他回來得晚,沒來得及通氣,江語晴也在看他,似乎也有些不解,江太太不冷不熱地說:“眉來眼去地幹什麽呢?”

江語晴坐好,笑了笑:“媽,您頭發什麽時候染的,這顏色真不錯。”

江嶼眠有點奇怪,他不在家住,但江語晴大部分時候都是住在家的,聽這口氣怎麽也有一陣沒回了。

江太太不接話,他也跟着誇了幾句,被兒女一塊兒捧着,江太太臉色緩和了一點,江董趁機說:“嘗嘗龍蝦,澳洲空運過來的。”

江嶼眠嘗了口龍蝦,還是沒弄明白今晚這一出是為了什麽,他跟林鶴書談戀愛的事?

他不覺得喜歡男人有什麽問題,但也不至于傻到直接坦白,沒有林鶴書倒還好,光棍一條誰也不能把他怎樣,現在他是真的在談戀愛,總要想想林大夫。

“後天齊家辦滿月酒,語晴跟我一塊兒去,正好你月蓮阿姨有個外甥想介紹給你認識,剛留學回來的。”

類似的話,從前江語晴就沒少聽,她離婚之後倒是不怎麽提,現在不知怎麽又開始了,她有點無奈:“媽,我暫時不想結婚。”

“不結婚可以先談着,”江太太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你不是喜歡年紀小的麽,這個跟眠眠一個年紀,身材也不錯。”

江語晴:“……”

“咳咳——”江董清了清嗓子,對上夫人的視線又轉向女兒,“媽媽給你安排了就見見麽,見個面又不要緊。”

雖然有點不厚道,但江嶼眠松了口氣,不是沖他來的,江語晴肉眼可見地心虛,江父似乎也不想多談這個事,飯後匆匆出去說是跟朋友約了喝茶。

江嶼眠好奇心上來多留了一會兒,江太太瞥他一眼,倒也沒避着他,江嶼眠就知道今晚怎麽回事了。

江語晴最近常去個什麽會所,他沒去過但有耳聞,裏面男模挺不錯,主要接待女性客戶,章月穎提過,員工一年至少四次體檢,安全保障。

他在這方面沒什麽道德枷鎖,江語晴也三十多了,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花錢包個男模總比被渣男騙婚強,他适時開口:“我聽赫烊說齊家那龍鳳胎親子鑒定做了四次才接回去,不知道他們表兄弟關系怎樣。”

這年頭未婚生子不少見,但是要連做四次親子鑒定,這不是謹慎可以解釋的,齊老二那作風他們心裏都有數,多半是連穩定的男女朋友關系都不是。

這次給江語晴介紹的人是齊太太的外甥,家裏條件跟他們沒法比,學歷相貌還過得去,江嶼眠暗示他作風可能有問題,江太太立馬不樂意了,雖然女兒也有點兒不講究,但他們家條件在這擺着呢,圖的不就是人年輕幹淨适合當個伴麽,當下就說:“後天你先不要去了。”

江嶼眠見好就收,說要陪帕帕去玩飛盤就牽着狗溜之大吉。

家裏草地大,又沒外人,帕帕玩得很盡興,他也出了點汗,幹脆去健身房練了個把小時,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回卧室泡澡,順便給林鶴書打電話。

當然不是單純地打電話,林大夫要值班不方便,他在家什麽不能做,本來按照他們差不多隔天一次的頻率,今晚也該吃頓好的,人不在,自助也行麽。

可惜晚上林鶴書沒有接電話,宵夜點了送過去也不知道吃沒吃,只有外賣員反饋說醫院人很多。

這很奇怪,杏林堂是私立的中醫院,有急診,但一般不參與急救,即便是有什麽車禍,急救中心也很少往他們那派。

江嶼眠等了等,等到淩晨也沒見什麽消息,有點兒困了,他跟林鶴書雖然沒正式同居,但是最近基本都一起睡的,作息基本同步,難得熬一宿,反倒不習慣了。

但他不是很想睡,大半夜的也不好麻煩司機,去車庫随便挑了輛車走。江家跟杏林堂不在一個區,不過晚上車少,江少爺一路風馳電掣的一個多小時也就到了。

醫院确實比平時熱鬧點兒,一路過來都沒堵車,唯獨醫院門口排了幾輛車,保安在指揮,排後面的一輛車上下來一位穿皮草的女士,大概是不想多等,直接小跑着進醫院,手裏拿着手機:“張老師,我們到醫院了,嘉芸在病房裏了?六樓啊,好好好,我馬上過去……”

江嶼眠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消息,沒多待,直接調頭去了林大夫家。鑰匙依舊在信箱裏,他在巷子口吃了碗小馄饨才不緊不慢開門進去。

***

林鶴書十點出頭去急診忙到淩晨才回住院部,期間時不時開藥、和家長交流病情,一直到兩點才抽|出時間看手機。

五個未接來電,三個是江嶼眠,兩個是外賣,外賣員打不通電話給他發了信息,說東西放在護士臺了;江嶼眠除了電話還有張對鏡自拍,穿了件背部開叉蕾絲點綴的睡袍,俯視着鏡頭。

太晚了,林鶴書沒有回信息,只保存了照片,去護士臺處理掉坨成一團的面,洗了把臉回來繼續整理病例。

挺麻煩的,今晚的病人都是食物中毒走急診進來的,急診那邊根據症狀大差不差地地開了藥來住院部輸液,人到他手裏,接下來總歸離不開中藥,信得過中醫的還好些,信不過的家長一到就要求轉院了。

一來二去的,到天亮也沒什麽時間休息,換班交接完已經比下班時間晚了半小時,扈康看起來比他還累一些,在電梯遇到的時候一臉萎靡,捂着肚子問他:“你吃不吃早飯,我不行了,餓得胃疼。”

林鶴書搖頭:“我回去吃。”

扈康點點頭,電梯門一開就跑出去了。

車就停在醫院裏,林鶴書沒有開,直接打車回去,他的狀态不适合駕駛,巷子口的馄饨攤依舊開着,大姐見他回來打了聲招呼:“林大夫回來啦?”

“嗯。”

林鶴書吃完馄饨回家,很快察覺到一些異常,浴室門口的盆栽掉了些葉子,盥洗臺上還有水漬。他心裏有數,往卧室去,果然看見床上躺了人。

江嶼眠睡得不大好,林大夫家沒有地暖,沒有中央空調,空調倒是有,他沒找着遙控器,裹着不算太厚的被子睡了一晚上幾乎不敢動,稍稍一動,冷風就要灌進來。

林鶴書看着橫過來蓋的被子和縮手縮腳的人,目光柔和,把人喊醒了。

江嶼眠睜開眼,迷迷瞪瞪地看見林大夫,還挺得意:“我就知道你不去我那,直接過來了。”

他說話有點而鼻音,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感冒鼻塞,林鶴書探了探他的額頭,江嶼眠把臉貼在他手上,又躲開:“冷。”

林鶴書去取了一條毛毯過來,江嶼眠絮絮叨叨:“空調遙控器放哪了我找半天沒找着。”

“在抽屜裏。”他說完江嶼眠就聽到滴的一聲,空調打開了。

江嶼眠往裏面挪了一點,觸及到被褥冰涼的溫度,又糾結地挪出來,被子掀開一小條縫:“快上來。”

林鶴書一躺下,他立刻靠過去,沒汲取到多少溫度,林大夫忽然抓着被子騰地轉了方向,江嶼眠凍得直吸氣,被子落下來,他貼得更緊了,随即發現,林大夫穿了件工裝背心。

這可就不困了。

江嶼眠想起來,之前來的時候是看見林鶴書穿過的,但是在他家的時候,林大夫晚上都穿睡袍。他的手不太老實地伸進下擺,被按住,他擡頭去看,林大夫閉着眼:“昨晚沒睡,不行。”

林大夫面容整潔,光線不好,黑眼圈其實也不大看得出,不過昨晚醫院有多忙他見識過了,也安分下來,靠着林鶴書閉上眼。

大概是熬過頭了,林鶴書沒有立即睡着,捏着他手解釋:“昨晚七中食堂出了點問題,師生集體食物中毒,杏林堂離得近,排過來不少人。”

“哦,”江嶼眠其實不太關心他忙的什麽,“我叫人給你送夜宵了,你是不是沒吃?”

“嗯,急診那邊忙不過來,我去幫忙了。”

“急診開的中藥還是西藥?”

“都有,昨晚是輸液。”

江嶼眠想起來他的兒童感冒靈:“那你呢?”

沒有回答,林鶴書睡着了,江嶼眠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也挨着他睡了。開了空調,壓着毛毯,被窩裏還多個人,江嶼眠睡得比昨晚好多了。

中途起來去了躺廁所,又立刻回來躺好了,高中那會兒跟林鶴書談戀愛,在這邊住的時候天氣挺暖和的,江少爺就沒過過那麽冷的冬天,冷到起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林鶴書被他驚醒,問他幾點了。

“還早,你再睡會兒,我點外賣,十二點喊你。”

林鶴書為了保持作息,通宵值班之後一般也不會睡到下午,午飯是肯定要吃的。他縮回床上,被林大夫撈過去抱着,身體立刻回暖。

江嶼眠的睡眠時間已經跟充足,但是天太冷他不想起來,這麽被抱着,玩手機也不方便,于是睜着眼睛發呆,忽然想起來他們從前在這張床上做過的事,他記得床上有好幾個抽屜……想着想着就開始心猿意馬起來,看着林大夫,忍了又忍,還是蹑手蹑腳地起來去了浴室。

十二點午餐準時送到,江少爺的外賣跟一般人的外賣不大一樣,他這是五星酒店打包外送,林大夫評價:“很豐盛。”

“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江嶼眠湊在他耳邊說的,熱氣籠着耳廓,很暧昧,說完偏頭看他,林鶴書面不改色:“昨晚用了嗎?藥玉?”

“沒。”江嶼眠看着他,語出驚人,“現在用着。”

“這裏冷。”

江嶼眠不以為意:“動動就熱了。”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在這裏做,林鶴書把卧室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點兒,又把床幔放下來,江嶼眠才發現原來挂着的不是蚊帳。

這樣一來古董實木大床就成了一個半封閉的空間,确實要暖和一些,就是不透光,唯一的光源是固定在床頭的暖色夜燈。

江嶼眠沒有說謊,他從床上抽屜裏摸出來的藥玉,跟他家的有些像,又不大一樣,林鶴書笑了聲:“這個沒用。”

江嶼眠含着他的喉結,含含糊糊地:“怎麽沒用了?”

林鶴書從抽屜裏拿了只瓶子出來,倒在手心,慢條斯理地回答他:“沒有浸過藥。”

床幔緩緩地搖晃起來,林大夫平時都很細致,但今天江嶼眠自己做的準備,不大充分,加上這支包裝上寫着清爽,他就多倒了點,水聲很明顯。

看片的時候聽得多了,真做的時候其實不大能注意到,或許是狹小昏暗的空間太過安靜了。這種充滿色|情意味的聲音無疑很助興,江嶼眠戰|栗着逃離,又起身,雙膝分開跪坐在林鶴書身上,摟着他的脖子略微平複了一會兒呼吸:“你別動。”

他總是很直白地表達自己的需求,林鶴書依言沒有再動,由着他自己掌控節奏,只是撫摩他光潔的背,手掌覆在肩胛骨上,握住展翅欲飛的蝴蝶。

電話鈴響起的時候,江嶼眠低垂着頭,雙膝已經無力支撐,塌着腰被人扶坐着,兩條胳膊虛虛搭在林鶴書肩上,長發不知什麽時候散開的,淩亂地垂落在身上。

靜谧地空間內手機鈴聲很突兀,但誰都沒有去管,江嶼眠一口咬在林鶴書頸側,他用了多少力,林鶴書都加了三分地還回來,呼吸越來越快,鼻音裏漸漸帶了點兒難以承受的哭腔,忽而脫力般地松了口,又被林大夫捏着下巴接了個長長的吻。

這裏屋子大,空調開了一上午,制暖效果依舊不大理想,剛才不覺得,停下來就知道冷了,一身的汗暴露在空氣中,江嶼眠伏在林鶴書身上,林大夫替他攏好了睡袍,又拿扯過被子蓋好。

歇了好一會兒,江嶼眠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煙嗎?”

“我這裏都是易燃物。”

床幔、他們身下這張實木的床。

江嶼眠只好放棄,舔了舔剛剛被他咬出來的牙印:“痛不痛?”

林鶴書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你說呢?”

有點危險的動作,江少爺今天很盡興,不想來了,主動拉開一點兒距離,被林大夫摟回來躺好:“消消汗,不然着涼。”

電話又打進來了,江嶼眠看了眼來電通知,江語晴打來的,他接起來。

“今天回不回來,帕帕不要了?我早上還想找你,門衛說你昨晚就走了。”

江嶼眠剛運動完,還有點兒懶懶的提不起勁:“晚點過去接,什麽事?”

江語晴有點遲疑:“你在幹什麽?”

江嶼眠十分坦率地說:“幹完了。”

江語晴:“……”

林鶴書按了按他腰上的穴位,江嶼眠下意識弓起腰躲了一下,又躺回去,示意他繼續。

江語晴有點尴尬地清清嗓子:“昨晚謝了。”

“別光說啊。”江嶼眠其實也有私心,比起找個不靠譜的談戀愛,情願江語晴找男模,看樣子爸媽眼裏他們是比“名聲”重要的,那他這想來也不至于鬧太難看。

“聽說你在聯系場地,樂浦怎麽樣?那邊舞臺光效還行。”

“聯系過,年前排不上。”

“我安排。”

江嶼眠随口一說,倒沒真想要她的謝,江語晴在這方面有點人脈,但樂浦不是小場地,恐怕也不會太輕松,他想了想,很實在地說:“那我給你包紅包,不成也沒關系,光效沒那麽重要。”

“不光是這個,之前那個聯名,公司準備推遲到明年了。”

江嶼眠不進集團,大部分人樂見其成,沒想到太子不來,公主要摩拳擦掌準備上位了,明裏暗裏跟她打擂臺,設計師争這個聯名,當然不是圖免費給金滿樓做設計打白工,圖的是錢,而金滿樓圖的是名,被人拿輿論一鬧,就開始動心思了。

江嶼眠不是很在意:“明年就不是這個價了。”

“那你争取這次廣告打響,到時候多要點。” 江嶼眠要是在公司說這個,她從公司的角度或許會掂量掂量,私底下說這個,江語晴并不在意,金滿樓差不多就是家族企業,對他們來說也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

江語晴挺把金滿樓放心上的,這話不像她,江嶼眠想了想:“你找人的事,是公司這邊鬧出來的?”

“是。”江語晴語氣不大美妙,顯見的掰手腕沒掰過人家。

“知道是誰了嗎?”

“我秘書。”

這可夠糟心的,江嶼眠笑了一下,他也見過江語晴的秘書,跟她差不多年紀,兩個人關系還挺好,說不定她去會所都是帶人一塊兒去的。

“爸怎麽說?”

“讓我自己處理,開了。”

挂了電話,林鶴書難得問他家裏的事:“怎麽了?”

江嶼眠覺得這事挺好笑的,本着好笑的事要讓男朋友也笑一笑的原則,簡單給他概述:“江語晴包了個男模,被人捅到爸媽那裏去了,催她相親,讓她找個幹淨的。”

林鶴書不置可否,江嶼眠為姐姐說了句話:“其實那邊挺幹淨的,她現在沒什麽時間談戀愛,花錢找點樂子也好。”

林鶴書:“你很了解?”

江總求生欲上線:“不了解啊,那邊主要招待女性。”

林鶴書的手掌覆在他的後頸,嗓音低沉,不辯喜怒:“招待男性的去過的嗎?留學的時候。”

當然是去過的,還沒少去,不過同樣是吃喝玩樂,江嶼眠追逐刺激,追求新鮮感,十分看不上那幫子權財酒色醉生夢死的,所以一向不碰這些,但話不能這樣說,林鶴書更不贊成他玩那些。

這差不多是上一次他們分手的導火索,是大少爺少有的沒底氣的時候,不知該怎麽說好,怎麽說都可能錯。

糾結間,林鶴書卻低頭碰碰他的嘴角:“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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