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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通紅地凝視着走進來奕清歡, 她略帶沙啞的聲音, 猶如一片輕羽落入心頭, 靡靡初音, 心頭發癢,讓身體裏的情.欲似又爆發了。
她很聽話地點頭, 抓緊自己的衣袖角,眸中的熱潮依舊在泛濫, 眼巴巴地望着面前的‘食物’, 狠心道:“你站在那裏別……別過來……我就是害怕……”
奕清歡也很聽話地止步, 俯視着榻上的人,睫毛劇烈地顫抖, 看着自己的眼神也飄忽不定, 她選擇坐在地上,壓抑着自己不安的情緒。
侯府很安靜,今晚發生這麽大的事情, 也是井井有條,不見慌亂之色, 外面暗處等着很多人, 朦胧的光線裏, 兩人也同樣很安靜。
奕清歡注視着安陽的側臉,略帶汗漬,巴掌大的小臉通紅,自己抱着被子蜷縮在角落裏,如同幼時遇到雷雨天氣時, 她也是喜歡這樣一人縮在榻上,總以為雷電會将人的魂魄帶走,故而總是躲着不見人。
她從小不喜歡說話,什麽事一點就通,明明心裏清楚,嘴上卻不願意說,讓她逗弄急了才會說,然後撅着嘴看着她,等着她去慢慢哄。
安陽咬着唇角不說話,起初覺得累了才會慢慢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被人喚醒,喂了幾口冷水,很舒服,只是她沒力氣去睜眼睛,身體漸漸沒有那麽難受後,才舒展下來平躺在榻上。
近天明時,奕清歡一夜未睡,縱然感覺很累也不敢睡,聽到安陽熟睡的呼吸聲之後,飄忽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落下,眼角微微濕潤,如常泛着溫柔和,指尖是安陽溫熱的肌膚,莫名覺得心安。
自怨自艾的兩載,不敢重新面對她,如今覺得自己是浪費了兩載光陰,若她沒有逃避事實,去她住過的冷宮看看,或許那些秘密不會藏到現在才會被發現。
都怪她!
奕清歡就近躺下來,将安陽輕輕摟入懷中,将潮濕的發絲輕輕撫去,溫柔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隔着薄薄的衣料都可以感受她身上不一般的溫度,再次燙熱了自己的心,通紅的小臉又變成蒼白,無力的感覺很明顯。
心疼她過甚,奕清歡一直抱着她,細細端詳她的睡顏,明明從小看到大,還是覺得不夠,安陽這些日子的疏離讓她很害怕,一日不得安寧。
昨日安陽的主動又讓她想起從前的時光,就算文帝禁止二人見面,可安陽還是總在夜晚,一人溜進中宮,悄悄見她一面,一個擁抱就可以讓疲憊的人感到很滿足。
此刻,女帝眼中濃厚的愛意并未遮擋,只是睡着的人看不見。
天明時,同樣一夜未睡的人候在庭院外,上官衍神色如常,倒是沈洛雲臉色焦急,怪道:“小殿下醒來,會不會鬧翻天?她對陛下談不上歡喜,反倒帶着疏遠,恨不得陛下立即納皇夫,她好一人自在。”
天際剛剛露出白色,夏季草叢間多露水蚊蟲,上官衍被蚊蟲所擾,步履上皆是露水,不敢離開這裏,頗有些狼狽,他回道:“阿年口是心非,等陛下真的納皇夫,她就後悔莫及了。那藥讓她忘記前事,連腦子都似變傻了,以前多聰明現在多愚笨。”
話裏話外都是嫌棄,沈洛雲望着同樣口是心非的夫君,無奈道:“你這話說給侯爺聽,指不定罰你跪祠堂。”
提及跪祠堂,上官衍眼皮跳了跳,言道:“那丫頭犯了這麽大的錯,跪祠堂都是輕的,父親不管,我去管。”
總得有人唱紅臉。
恰逢今日休沐,百官休朝,上官衍惦記着瓊州世子,回書房繼續查看上次瓊州世子來京時的記錄,而沈洛雲覺得時辰還早,約莫着藥性已過,室內之事早成定局,給侯爺傳話後,自己也先回屋安寝。
侯府就算天明也是靜悄悄的,蘇合早已收到消息,封住中州王府,鎖拿王瀾,只是人去時,王瀾已懸梁自盡了,探不得任何訊息,無奈她只好繼續鎖住王府,不讓任何人進出。
日上頭頂時,室內靜寂。
安陽睜開眼時,入眼便是奕清歡寧靜的睡顏,她緊張地忘記了呼吸,凝視着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頰,溫熱的呼吸氤氲着她的眼睫,薄扇般的睫羽微微顫動,眼睑處存着淡淡的烏青。
想來,她也是剛睡的。
許是她第一次凝視別人睡覺,覺得新奇,不免多看了幾眼,奕清歡的鼻尖很小,其實她整個人看上去都不大,只是她作為君主,很少有人會擡眸直視她,漸漸地,都以為陛下如同男子一般,高大威武。
但她只是個小巧玲珑的女子,還是個很美的女子。
這般想了會,昨夜的事情在腦中回響,奕清歡瀕臨崩潰的那句話又在耳邊響起,她說:安陽,我是奕清歡,那個曾經要殺你的人。
腦袋還是有些昏昏沉沉,被她抱着并不覺得難受,只是覺得這樣的姿勢不太好,尤其自己腰間的那雙手,羞澀之餘讓她感到一陣悶痛。
明明兩人離得很遠了,指不定奕清歡就要立皇夫了,結果一杯茶就打回了原形,都怪九皇叔,不能原諒她。
她盯着奕清歡看了許久,心中有氣,想将人踢下榻去,可還是不忍心,好歹自己昨晚拿人家當‘食物’解藥性,差點吃了,現在輕輕柔柔地抱着她,比冬天裏的被衾都要軟和,很舒服,踢她有些不厚道。
過河拆橋,非她所為。
想來想去,還是饒過她,讓她安靜睡會。
這般想着,心裏不知為何就顫動起來,就像是多年平靜的湖泊水被扔進了石子,一圈複又一圈地蕩漾開來。驀地她自己覺得很累,壓下那些不知從何處翻湧而來的感覺,在她懷裏動了動,尋了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睡去。
等她閉上眼時,奕清歡睜開眼時,望着她恢複常色的臉頰,抿緊嘴唇,忍住想要親親她的舉動,指尖輕輕滑過安陽幹澀的唇角,昨夜罕見的溫存讓她很開心,幹涸許久的心田被滋潤了,沒有如往常小心翼翼的眼神,反而如孩子般地笑了笑,方輕輕地下榻。
待她整理好衣物後,回身看了一眼榻上的人,還是那般安靜,歲月美好,若是永久留在這一刻,她也很開心。
屋外的衆人見到女帝神清氣爽地出來,唇角彎得很深很深,俱都屏息凝神,聽着吩咐。
奕清歡往前走了幾步,看着沈洛雲:“安陽性子堅韌,昨夜受了些折磨,你待會給她診脈看看是否還有其他損傷。”
簡而言之:朕未碰她。
沈洛雲徐徐呼出一口氣,就知陛下非是趁火打劫之人,性子如此好,也算難得,她颔首應了,見着君主帶人悄然離開,屋內的安陽依舊在昏睡不知。
真是個心大的孩子!
待回宮後,女帝立即召見了蘇合,問起昨夜之事。
蘇合已在宮裏等候許久,聞言立即回答:“王瀾已死,中州王聲稱她乃是兄長安墨城安插在府內的人,念着情誼,她一直未拆穿。而昨夜王瀾為引.誘她,才會在茶中下藥,不想被小殿下撞上了。”
奕清歡善于行軍打仗,對着戰場有絕佳的判斷力,但是這些隐晦之事不如安陽處理得當,不管怎樣,始作俑者還算中州王,她沉靜了須臾,言道:“中州王行事荒唐,遷回封地,無诏不得出,命人秘密盯着。另外安墨城,朕不大記得他在何處任職。”
提及安墨城,蘇合手裏的情報更多了些,安墨城是老中州王的嫡子,也是文帝死後朝臣內呼聲最高的安氏子弟,只是無兵争不過陛下,便俯首認輸。
後在吏部安差,做了小小的主簿,也未惹人眼球,故此,安陽安墨白在先,就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但論野心,他屬三人中最甚。
但是野心不死的人,都會有些小動作,尤其是眼下安氏不平,他更是耐不住自己日益膨脹的心,想要興兵作亂。
蘇合整合着這些日子的信息,簡化說道:“中州之處發現有人在藏匿兵器,起初并不多,只是這些日子數量日益加大,不得不讓人懷疑,而中州是安墨白的封地,臣懷疑中州王與其兄聯合行事,昨夜之事只怕不是偶然的。”
都是在亂世中生存過來的人,奕清歡知曉那些人不會死心,只怕安墨白接近安陽都是有目的的,她沉吟了須臾,方言道:“還是讓安墨白回中州,那些武器也不用去管,只派人盯着,坐等他們謀逆就是。”
這話帶着難以忽視的自信,見過蒼鷹捕食,亦見過戰場喋血,就沒有害怕的了,奕清歡是從來就不怕人不服的君主,既然他們想,那便給一個機會,她能夠在登位初讓作亂的諸侯國臣服,就可以再來一次,徹底讓安氏消逝。
安陽不屬于安氏的後裔,那麽,她便沒有後怕的。
聽着這話,蘇合混亂的思路清晰了很多,腦中有了謀劃,繼續言道:“小殿下被綁一事,是李佑所為。臣亦查出當年江北軍糧食夾雜着石子,就是他所為,許是怕您知曉後,秋後算賬,故而投向了安氏的陣營,尋找玉玺的下落,亦知曉小殿下便是找到玉玺的重要人物,铤而走險在弘文館裏抓住小殿下。”
女帝神色凝滞,腦子裏細細想解決辦法,驀地又聽蘇合言道:“陛下,小殿下定然知曉此事源頭,不如您去哄哄,她要什麽,您答應她就是。”
這話如何聽如何怪異,蘇合只怕将安陽當作尋常玩鬧的孩子了,以此要挾女帝達到自己的要求。
女帝一夜未睡,聽到這話又覺頭疼,無奈道:“她讓朕立皇夫,你說朕怎麽答應她。”
歷來嚴謹的大統領忍不住笑出聲,忙碌多日驀地聽着到這種笑話,覺得生活多了趣味,更覺小殿下可愛,她拂袖行禮,忍着笑意:“陛下您答應就是,就說立文博侯次子上官年為皇夫。”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醒,你們的假期就知剩下一半了,而我從未開始過。 (紅包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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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