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給她找個好夫君

給她找個好夫君

十六年前，謝氏構陷蘇家，蘇大人一家盡數被害。他那時出門去莊子幫二小姐挑狗，這才避開一劫。

等他得知消息回到蘇府，蘇府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蘇府的下人跑的跑，死的死，幾乎無人可。

後來火滅了，屍首也被燒得面目全非，無一完整。

霍辰後來費盡心思找到幾個逃跑的下人，他們都說看到謝侯帶着侍衛，将蘇家大大小小六口人全部砍倒。

孫婆婆淚眼婆娑：“大人，老奴也本以為他們都死了。那天晚上一群帶刀侍衛闖了進來，見人就砍，是老奴親眼看到他們殺害了蘇大人，夫人，老夫人，還有大公子大小姐……當時有人要抓二小姐，二小姐咬了那人一口，那人甩飛小姐……小姐姐重重摔在石墩上暈死過去，那人還不放心，又過去刺了一劍……”

“等蘇家人都死了，他們又把屍體擡進屋裏，放火燒屍，那樣的情況，老奴覺得沒人能活下來……”

當時孫婆婆也被砍了一刀，她躺在血泊中掙紮。

那些人目标明确，确定蘇家人都死了，便沒再殺其他仆從。

孫婆婆這才活了下來，不過她廢了一條胳膊。

“長話短說，你到底發現了什麽！”霍辰打斷孫婆婆的回憶，語氣急迫。

“是二小姐，她還活着！”

“她在哪！”霍辰立即問，他原本是孤兒，是蘇大人收留他，将他收為義子，他才活了下來。

蘇家的二小姐，就如同他妹妹一般，她如果還活着，他一定要盡兄長的責任，好好愛護她！

孫婆婆長長嘆了口氣：“大人，二小姐就在您身邊啊！之前來莊子裏那位阿欣姑娘就是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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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辰錯愕：“阿欣？”

怎麽會是阿欣？

“孫婆婆，你确定嗎？阿欣來自蜀中雙牛鎮，與京城相距數千裏……”

“我不會弄錯的。當年夫人生下二小姐後身體一直沒恢複，所以是我和奶娘把二小姐帶大的，她後背上的胎記模樣，我不會記錯。”

“不僅如此，我還問了阿欣姑娘幼時的經歷，她親口告訴我，她幼時是跟着父親逃難入蜀，她父親是廚藝很好，曾經在大戶人家做過廚子，姓徐，左手只有四根手指……大人，那不就是蘇府的掌勺老徐嗎？”

霍辰當然知道老徐。

眼下他雖然錯愕震驚，卻已經信了五分。

“老徐雖然已經過世了，但是他一定會留下信息的，大人可以派人去他們生活過得雙牛鎮打探！只是，既然阿欣姑娘很可能是二小姐，大人是萬萬不能和她成親的啊！”孫婆婆又重重磕了一個頭。

霍辰神色僵住，他繃緊下颚，沒說話。

孫婆婆怕他不同意，又繼續相勸：“大人，這話本輪不到老奴來說，可蘇家已經沒有其他人了，阿欣姑娘又根本不記得她的身份，老奴不得不開口啊！如今蘇姐只剩下一個二小姐，還請大人看在昔年蘇家對您的恩情上，給二小姐一個好歸宿吧！”

孫婆婆沒敢把心裏的話全部說出來。她想說的是，蘇家只有二小姐一點骨血了，若是她和霍辰成親，蘇家就斷後了。

再說，以霍辰之身娶二小姐，實在是委屈了二小姐啊。

霍辰一顆心從雲端陡然墜地。

不錯，他對女人來說不算個好歸宿。

若是阿欣只是一個村婦，那也就罷了，他可以用榮華富貴去彌補她失去的。

可阿欣若是蘇二小姐，那他卻決不能委屈她。

蘇家的二小姐，不該嫁給一個廢人。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孫婆婆以額抵地，心中忐忑不安。

雖然這些年她在思園隐居不出，可她并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她知道如今的霍辰權勢滔天，早就不是昔年蘇府那個不起眼的義子了。

蘇府對霍辰有恩，可這恩霍辰認不認，只有他自己說了算。

孫婆婆說了這許多，也只是盼着他還記得當年蘇家的恩情。

許久，霍辰開口：“孫婆婆，你既然知道阿欣就是二小姐，為什麽現在才來說。”

為什麽等到他舍不得阿欣，想要把她在身邊留一輩子的時候，想娶她為妻的時候，她才說這些。

孫婆婆臉色發白：“因為對阿欣的身份，老奴也只是懷疑。老奴不能百分百确定，所以沒有告訴大人。況且而且當時，老奴也并不知道大人原來是，是打算娶阿欣姑娘……”

“你先退下吧。”霍辰沒有給孫婆婆一個明确答案。

孫婆婆也不敢再問，只得默默退下。随後，霍辰單獨見了長義，吩咐他親自去雙牛鎮一趟。

“你即刻啓程，你要仔細查訪當年阿欣爹帶着阿欣到雙牛鎮的事情，阿欣爹留下的任何東西都要帶回來，還有他的屍骨，你也要親自确定。”

長義點頭：“是。”

……

隔壁小院中。

阿欣泡了半個時辰的香湯，終于被允許起身穿衣。

劉信準備了兩身嫁衣，兩件衣裳一件比一件華美繁複，上面滿是刺繡，還點綴着許多珍珠寶石，看得阿欣花了眼。最終阿欣選了一身點綴了更多珍珠珠寶的嫁衣。

她覺得越是貴重，越是好。

在四個婢女的幫助下，阿欣好不容易将嫁衣穿好。

這樣的衣裳穿在身上，阿欣忐忑不已。

她偷偷問不雪：“怎麽樣，我穿這個好看嗎？”

不雪連連點頭：“當然好看！夫人你本來就生得好，這衣裳又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你穿上它就是好看！”

不雪讀書少，不知道怎麽誇人，反正就覺得阿欣好看。

阿欣有點不自信：“真的？”

“當然真的！”不雪回答，她站在角度，正好看到窗外有人過來，立即到：“大人來了，夫人你不信我就親自去問大人吧！”

阿欣立即回頭去看，這會兒，霍辰已經靠近了門。

他站在門外，與阿欣的目光對上。

他目光貪婪地打量着她，想要把她這個樣子深深印在心裏。

不雪說得一點沒錯，她穿嫁衣真的很美。

霍辰的目光過于直辣，阿欣忽然有點不好意思，她移開目光問：“你怎麽來了……你不用泡香湯，更衣梳妝嗎？”

霍辰回神：“什麽香湯？”

“……就是泡香香的水，我泡了半個時辰，皮都皺了。你居然不用泡？”阿欣有點不服氣。

兩個人成親，為啥她要香香的，霍辰不需要？

霍辰的鼻子是鼻子，她的鼻子就不是了？！

聞言，霍辰有點想笑。他情不自禁的幻想晚上兩人同處，阿欣香噴噴的樣子。

可也就一瞬間，他清醒過來。

那樣的場景，不屬于他。

他眸色清冷下來。

“你怎麽不說話？”阿欣問。

“很好看。”霍辰答非所問，“讓她們給你梳妝，我看看。”

被誇好看，阿欣心裏高興，她乖乖坐下，讓侍女們為她梳妝。

見霍辰站在旁邊看，阿欣納悶：“你今日不忙嗎？”

“不忙。”他已經讓劉信取消婚宴，然後去處理善後事宜。

至于他，已經沒什麽要忙了。

他過來是要告訴阿欣，兩人的婚儀取消了。

不過再那之前，他想看看阿欣裝扮成新娘的樣子。

新嫁娘裝扮繁複，盡管有四個老成的婢女同時合作，她們也花了大半個時辰才把阿欣打扮好。

霍辰眼底滿是驚豔。

眼前的阿欣，裝扮華麗精美。她這樣裝扮，掩去了眉眼間的一點憨态，多了幾分嬌美，京中那些自诩國色天香的千金小姐，又有幾人比得過她？

也對，她本就是真正的官家小姐。

霍辰心裏，已經信了孫婆婆。孫婆婆是親自照顧二小姐的人，她不會信口開河。

見霍辰盯着她目不交睫，阿欣有點得意，又有點羞赧。

她還來不及說話，只見霍辰對屋內衆人道：“你們先退下。”

侍女們魚貫而出。

見霍辰面色越發凝重，阿欣有點不安，她扣着衣袖上的繡紋問：“怎麽了？難道是不好看。”

“好看。以後你成親，我再送你更好的嫁衣。”霍辰開口。

阿欣愣住。她沒聽明白：“你說什麽？什麽我以後成親？”

她和霍辰不是今日成親嗎？

霍辰心裏生出清清楚楚的愧疚與不忍，他壓抑着痛苦，直直望着阿欣：“阿欣，今日婚儀取消了。”

阿欣愣住，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婚儀取消了，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成親了？”

霍辰點頭：“是，我們不成親了。”

“為什麽？”阿欣有點亂，她壓這心裏的難過，臉上浮出怒氣：“難道說，你又在戲弄我？”

想到這，阿欣是又氣又恨。

她又被霍辰給戲弄了。

這事解釋起來很複雜，可霍辰知道，這次他必須說清楚。

他思索片刻道：“因為你可能是我妹妹。”

“什麽，你妹妹？！”

阿欣震驚：“這怎麽可能？”

她，她居然是霍辰的妹妹？！

“孫婆婆認出了你身上的胎記。所以……我們不能成親。”

阿欣皺眉沒說話。

如果她真的是霍辰的妹妹，這對她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呢。

做妹妹不比做“假夫妻來得踏實”？

夫妻可能分道揚镳，可妹妹是變不了的。她的榮華富貴從此穩當了。

只是，不知為什麽她心裏總覺得有點不得勁。

有些恨，有些怨，也有許多的委屈。

“孫婆婆認出我，就是因為一塊胎記？我要見她。”

霍辰便讓人帶來孫婆婆。

等阿欣問過孫婆婆，才知道壓根不是霍辰說的那樣。

霍辰就在院外。阿欣立即去見霍辰，她迫不及待道：“就算孫婆婆是對的。我真的是蘇二小姐，那我也不是你妹妹。沒必要為了這個原因取消婚儀……”

阿欣覺得，他們沒必要因為這個原因不成親。

“不。蘇家對我有恩，如果你真的是蘇二小姐，你便應該得到更好的。”霍辰垂眼看着阿欣，目光平靜。

他要讓阿欣這一生過得幸福美滿。

阿欣愣住：“更好的？”她有些不能理解：“你指的是什麽？”

其實阿欣對眼下的一切很滿意。如果霍辰能滿足她的四個條件，那簡直就是神仙日子了。

她吃喝不愁，能奉養奶奶，還能照顧屈三娘，每日煮煮飯燒燒菜，就有那麽多銀子拿。

日後要是真的和霍辰鬧翻了，她有那麽多銀子，又有一手好廚藝，那樣的她，足以在任何地方立足。

阿欣覺得，她不需要霍辰說的什麽更好的。

霍辰沉默片刻，慢慢道：“阿欣，如果你真的是蘇二小姐，我會重新給你安排一個身份。江南風景秀麗，我把你送去蘇州，蘇州知府是我信得過的人，我讓她認你做女兒，給你找個好夫婿……”

蘇夫人就是蘇州人，他把阿欣送去蘇州重新生活，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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