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報仇

報仇

苗老太握住阿欣的手：“好了好了，你不想吃蘿蔔，就不吃。霍大人既然這樣，你不聽他的，你是他的義妹，你親爹親娘對他有恩，他不會強迫你的。”

阿欣點頭：“奶奶，那你不會逼我吃蘿蔔吧？”

苗老太趕緊說：“你的事情你做主，我再也不瞎管了！”

“謝謝奶奶。”

霍辰轉身離去。他現在不知如何面對阿欣了。

……

轉眼到了年底。

這日一早，劉信親自将苗老太送到東廠。

阿欣有些納悶：“劉管家，霍掌印怎麽肯放我奶奶了？”

阿欣後來問過馮道，馮道并不介意阿欣把奶奶也接到東廠。

可霍辰死活不肯放人，所以這一個多月，阿欣只能隔三差五去霍在探望奶奶。

今日劉信居然把奶奶送來東廠，阿欣十分驚訝。

這其中內情，劉信也不好跟阿欣多解釋：”現在外面危險，接下來半個月，你們不要出東廠。”

阿欣疑惑：“什麽外面危險？”

“……你很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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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信并未過多解釋，匆匆離去。

不過自打這日後，東廠便戒嚴了，不得準許東廠衆人不許輕易進出。

東廠內的衆掌班、番役也都像是換了個一人似的，他們打氣十二分精神，枕戈待旦，像是即将面臨什麽大事。

見他們這樣，廚房衆人也跟着有些緊張。

這日周契還特意過來交代阿欣，讓她和不雪留心一些，莫讓人在飯菜酒水做手腳。

阿欣連連點頭，趕緊抓住機會問周契：“周大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要發生什麽了嗎？”

周契壓低聲聲音：“霍掌印和謝候要打起來了。前些日子，我們的人在燕州發現了謝候的銀庫，兵器庫，他和當地的駐軍北寒衛勾結，偷偷招兵買馬呢。”

阿欣瞪大眼，這種事情，她向來只在戲文裏、話本裏聽過。

“這什麽意思啊？這謝候是要造反嗎？”

“差不多吧。我們的人發現了謝候試圖謀反的罪證。霍掌印和馮提督已經把京城給封鎖了，謝候想跑都跑不了，只是燕州那邊還有些事情沒部署完，現在還不能對謝氏動手。謝候現在恨死了霍掌印，有可能狗急跳牆。”

周契三言兩句說完，阿欣雖然不知詳細內情，卻知道了關鍵：“謝候現在插翅難飛，有可能和霍掌印拼了？他們神仙打架，電神雷鳴，我們這小小螞蟻要躲起來？”

周契哈哈笑：“阿欣姑娘，你可真聰明。就是這樣了。不過你別擔心，謝候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在東廠為所欲為。再不濟，你身邊還有不雪呢。不雪身手了得，沒幾個人能打得過她。”

阿欣驚喜：“原來不雪這麽厲害嗎？”

“當然啊。她不僅武功厲害，下陰招的功夫也十分了得，人稱：殺人不見血，所以她才叫不雪。你不知道嗎？”

“……”阿欣僵住。原來不雪的名字是這個意思啊。

并不是詩情畫意啊。

……

小年這日，阿欣在廚房帶着衆人準備吃食。

雖然現在東廠內外氣氛焦灼，但人照樣得吃飯喝水。

最近這些日子，不雪成了阿欣的尾巴，總是在她三步以內。

阿欣一開始覺得沒必要，畢竟她在東廠之內，能有什麽危險。

不料不雪說：“謝候視霍掌印眼中釘肉中刺，你又是霍掌印在意之人。霍掌印人在皇宮，謝候輕易動不了他。但是阿欣姑娘，你就不一樣了。我要是謝候，也要第一個來殺你。”

阿欣吓死。連晚上也跟不雪睡一個床了。

這日阿欣忙裏忙外，不雪便靜靜悄悄跟着，不防着她做事，也不走遠。

就在這時，東廠外傳來一陣騷動，他們廚房不在大門邊，聽得不是很清楚。

大家都很緊張。

小滿自告奮勇，過去打探。

不多時，小滿就回來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五城兵馬司聽命謝候。

阿欣想起周契的話，謝候這該不是來拿她開刀了吧。

阿欣趕緊問：“五城兵馬司的人來做什麽？”

不滿的目光落在屈三娘身上：”他們是來抓屈三娘的。他們說屈三娘有欺君之罪，要拿她問話。”

屈三娘手上的銅盆落地，砸在地上哐當一聲，銅盆裏的水也四下濺開。

她臉色發白，慌忙搖頭：“不，我不去。”

她有什麽欺君之罪？那些人想抓住她，一定是因為月兒。

月兒命苦，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體諒與寬恕，他們謝府的人，又要月兒死！

阿欣也想到這裏，她趕緊說：“胡說八道，我幹娘連皇上都沒見過，怎麽可能欺君！”

小滿又說：“楊掌刑也是這麽說的，他攔在門口，不許兵馬司的那些人靠近，可他們說，屈三娘是欺君之罪，東廠如果包庇她，便是同謀。他們還說，東廠不交出屈三娘，他們絕不離開。”

“絕對不行！”阿欣立即說。

他們是抓屈三娘，要對付的人是月兒姐。或許是為了威脅月兒姐，或許是想要揭穿月兒的身份，不管如何，都不能讓兵馬司的人帶走屈三娘。

此時東廠衙署大門後，楊成光與周契正在争執。

馮道進宮了，眼下東廠裏只有他們兩人能做主。

楊成光道：　“不過是一個屈三娘，不如交出去算了。”屈三娘的身份，只有霍辰、馮道幾人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情。

屈三娘在東廠住了那麽久，楊成光也沒發現她有什麽特別。

“可是，馮提督既然把她放在東廠，自然有他的用意，我們還是不要草率決定。”周契遲疑道。

楊成光看了一眼外面圍滿了人：“可若是不交出人，只怕現在就得動手了。”

馮提督交代過，還不到動手的最佳時機。

眼下謝候謀反的确切證據還未到京都，朝中還有不少牆頭草搖擺不定，有的還站在謝候那邊。

若是提前動手，事情便會麻煩些。

當然了，他們東廠是不怕的，只是霍掌印太心善，不想造成腥風血雨，不好收場。

“再等等。馮提督得到消息，會立即派人回來傳話。”周契道。

楊成光點頭。

周契決定去廚房看看，他也很納悶，這個屈三娘究竟是什麽身份，值得謝候如此大動幹戈。

……

周契匆匆趕到廚房。

阿欣見了周契，以為他是來抓屈三娘的，趕緊說：”周大人，一定不能把屈三娘交出去！”

屈三娘臉色發白，顫顫巍巍的往廚房退去，就在這時，從角落處竄出一道人影，這人影先是沖向阿欣，可不雪動作飛快，她拔刀擋在阿欣面前。

那黑影又迅速轉了彎，沖向了屈三娘，他挾持以短刀挾持了屈三娘。

雪白的刀鋒架在屈三娘脖子上，衆人呼吸一滞。

周契大驚：“你是跟着我過來的，你是誰？”

“周大人，小人隸屬兵馬司，既然你們東廠不肯交出屈三娘，那小人只好親自來帶她了。今日你們若是不讓小人帶走她，那麽小人只好殺了她。”那黑衣人威脅。

周契不能讓黑衣人帶走屈三娘，又不能讓屈三娘死，一時間兩方陷入膠着。

那人自然不能等，越等情況對他越不利：“這屈三娘大有來頭，她若是死了，你們都會被問罪。所以還不如讓小人帶走。我數三下，你們快點做決定，否則小人不得不動手了。一……”

屈三娘忽然往前一撞，黑衣人一驚，立即松手，可短刀已經割入屈三娘脖子之中。

屈三娘脖頸之間鮮紅一片。

趁着黑衣人分神之際，不雪和周契迅速上前，黑衣人只得丢開屈三娘，躲過不雪的一擊！

不雪再次上前。

眼看不雪糾纏着黑衣人挪開位置，阿欣趕緊上前，她蹲下，用帕子按住了屈三娘的脖子，吩咐其他人：“快去找大夫！”

屈三娘不顧自己脖子上的傷，一手拉住阿欣的衣裙，她望着阿欣，似乎想說什麽。

阿欣急忙說：“幹娘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屈三娘露出一點笑，似乎再無遺憾。她死了，再也沒有人能威脅月兒了，那她死而無憾。

……

皇宮。

馮道得知五城兵馬司帶人圍攻東廠後，他立即去找霍辰商議此事。

“大人。看來謝老賊忍不住了，燕州已經被我們拿下，他大概是要趁着消息還沒傳過來前，背水一戰了。我們還等嗎？”

“不等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動手。”謝侯已經動手，兵戎相見不可避免了。

“馮道，你回東廠，皇上在意麗嫔，屈三娘不能落到謝氏手裏。兵馬司的人就交給你。”

“我帶錦衣衛直接去謝府。”

霍辰安排好一切。

随後，霍辰與馮道分頭行動。謝侯派兵馬司的人去圍東廠。此時守衛謝府的兵力便少了。

他沒想到，霍辰會趁機動手，而且行動如此迅速。

等他察覺不對勁，謝府已經在霍辰的掌控之中了。

大廳外全都是錦衣衛，謝侯卻靜坐太師椅上，無半點驚慌。

他年近六十，卻保養得當，腰背挺直，目光犀利。

見霍辰進來，謝多海微微一笑：“霍掌印，你我相鬥十年，終于走到了今日這一步。”

霍辰淡淡開口：“不止十年，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六年。”

謝多海一愣：“十六年？看來霍掌印和老夫有仇，而且是十六年的仇。”謝多海不慌，回想片刻嘆氣搖頭：“十六年太久了，而且這些年老夫的仇人太多了，老夫實在記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