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天生不情
今日溫不情差人送來了一個特殊的人,此人名為溫不言,乃是溫不情嫡親的堂弟。
這個被捆仙索五花大綁的男子一見到花影便聲淚俱下的求饒,花影問他為何殺妻,他說自己生在溫家,若是有沒有實力便沒有了前程,前程不好便等于沒有活路。
後來男子見求饒無用便開始破口大罵,罵溫不情是枸娘養的潑皮玩意,生來就只配給人踐踏,他的那個下濺娘也是不得好死。
當年還是他們哥兒幾個手下留情,溫不情才有命茍活至今。如今得了臉,居然用這種可笑的理由來整他;有本事他溫不情自己來殺,別在外面偷偷摸摸下手。
溫不言聲嘶力竭道:“溫不情!你這個枸賊!若是你敢殺我,我爹會幫我查出真兇,你幹出這種殘害族弟的惡行,溫家必定容不下你,我爹和我大哥會将你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這厮的罵得實在惹人厭煩,花影轉頭看向傾九,傾九了然,道:“既然公子送來,那麽自然殺得。”
手起刀落,那些污言穢語戛然而止。
花影思忖了許久,覺得自己作為溫不情的好友,還是應該問清楚,“傾九兄,剛剛那個溫不言的話什麽意思?”
傾九嘆了一口氣,道:“這原也不是什麽秘密,既然你問起了,我便說與你聽。”
原來溫不情不僅是溫家次子,亦是庶出。他的親娘是被買回來的妾室,說是妾室其實和奴婢并沒有什麽兩樣。
溫不情的娘因為性格溫敦老實,容貌也只是清秀而已,所以并不得寵;生了溫不情沒有得到好的調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病容衰敗,更加不得寵愛。
溫不情雖是個兒子,但是他上有寵妾所生的長子哥哥,下有正妻所出的嫡子弟弟;地位尴尬,不得父親重視,溫家也無人把他當成少爺相看。
溫不情母子日子過得極苦,但就是這麽苦的日子,溫不情還是傾盡了自己所有的財産賣下了傾九。
有一日溫不情上街看到人牙子在發賣孩童,十一歲的溫不情一眼就在那群孩子看到了只得八歲的傾九,這個孩子坐在那裏呆呆的,漂亮地鳳眼低垂,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就連呼吸都微弱到好像沒有了,渾身散發着絕望和冰冷氣息。
溫不情覺得這個孩子快死了,他周身都被一股死氣籠罩着。這孩子生得這樣好看,年紀還這樣小,不應該遭受這麽悲催的命運。
鬼使神差地,溫不情傾盡了自己所有的財産買下了小傾九,作為他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随從。
後來家主溫昴外出去開清談會,溫不情的娘病重了,溫家上下無人竟然肯幫忙醫治。
家裏無人肯醫,溫不情母子所有的錢都用來買了傾九,此刻也拿不出一毛錢來請郎中。兩個小孩到處求人,頭都磕破了,嗓子都哭啞了,最後溫不情的娘還是活活的病死在了溫家。
此後他們主仆二人相依為命,日子一天天過去;在溫不情十五歲那年,出雲國和烏雍國的戰争徹底爆發了。
同年,溫家家主溫昴在帶領族中小輩夜獵時遇到一個刺客,就在那名刺客即将要刺穿溫昴的時候,溫不情飛身以自己的軀體幫父親擋下了這致命一劍。
在抓住刺客後,溫不情用劍挑斷了他的手腳筋,将那人懸于不夜天城門前吊了整整七天,最後被活活曬死在烈日之下。
那人死後,溫不情站在城門前,以劍指天,高聲道:“我溫家乃是驕陽之子,敢與日作對,便同天過不去。敢來犯者,天之僇民!”
溫昴這才發現自己這個平日裏不聲不響的次子,原來竟是這樣一個狠角色;而眼下溫昴手裏正好需要一個敢拼敢幹又不會有異心的馬前卒。
溫不情也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所有賣力賣命的活,他都一應攬下。那些輕松又讨好的都留給哥哥和弟弟。
一年後,溫不情憑着自己不要命的狠勁和無雙的謀略終于在溫家掙出了一席之地,也就是這一年他開始暗暗的布置自己的勢力,同樣是這一年傾九開始修煉縮骨功...
花影聽完溫不情的往事,心頭感慨萬千,她從前看溫不情總覺得是個出身顯赫的世家公子,什麽事都有人替他做,人前顯貴,人後也不用受罪。
誰曾想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居然都是自己用鮮血和性命換來的。
傾九回答了花影的問題,現在輪到他問花影了,“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花影心道:這個死精鬼,難怪自己一問他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了,還答得那麽詳細,那麽認真,原來在這等着呢。
傾九回答了花影的問題,花影自然也不好拒絕他,“問吧。”
“你剛剛說溫不言殺妻?”
花影輕輕點了點頭。
“殺妻,莫非是無情道?所以你之前殺的人都是修無情道的人?”
花影冷哼一聲,“沒錯,他們該死。”
傾九眉毛一挑,戲谑道:“你該不會是愛上一個修無情道的男人,巴巴倒貼上去,最後發現人家早已經滅情絕欲了吧?”
傾九這個猜測按常理來說,是很合情合理的;任誰都不會想到,花影是一個被殺了又複活的人。
花影臉色一變,并未否認,但也并未承認。
花影不想細說賈惜臣的事,一來是不願自曝傷口,二來是自己死而複生的事,實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是溫不情也不可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不能給師傅帶來災禍。
所以她故意露出不願再提的表情,以此誤導傾九,也封住傾九的嘴。
傾九果真沒有再細問,畢竟揭人傷疤也要有個限度。
當晚,溫不情提着兩壇金盤露過來藏花樓,結果卻只有傾九一人。
溫不情心裏略過一絲失望,面上依舊帶着溫和的笑容,輕輕将酒放下,狀似無意的問道:“夭夭呢?”
“出去殺人了。”
“又殺人,那我們自己喝。算了,還是給她留一壇。”
若是有第三個人在場,聽到這段對話定會覺得毛骨悚然,在他們口中出去殺人這件事,仿佛就跟出去買個菜一樣普通。
傾九斜着眼,玩着自己的頭發絲,在思考要不要把這些天他總結出來關于花影的事告訴公子,但是說了他又怕公子傷心,也感覺自己出賣了花影,不說卻又覺得對不起公子。
可能是私心作祟,也可能是怕溫不情真心錯付,傾九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公子,我近來發現一些事情。”
“什麽事?”溫不情手裏拿過兩個翡翠玉杯,将壇裏的酒倒入翡翠玉壺裏,再從壺中斟入杯裏,動作優美,行雲流水。
溫不情雖是少爺出身,但是他手上這些伺候人的功夫卻是一流。傾九看到溫不情斟酒的動作如此熟練,心裏一疼,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随即又像被電打了一般,飛快的松開。
傾九耳根發燙,握住溫不情的那只手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他不動聲色的将那只手縮進琵琶袖裏,放在桌子下,換了另一只手拿起酒杯,道:“是關于夭夭的。”
一聽是關于花影的,溫不情頓時來了興致,歪着頭看着傾九,滿臉都寫着“你倒是快說啊”。
傾九瞧着他這樣,心頭有些動氣,将那杯金盤露一飲而盡,酸的!重重地放下杯子,沒好氣道:“你高興啥?又不是什麽好事。”
傾九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輕聲道:“公子,你那個堂弟修無情道的,你知道吧?”
“嗯,知道。”
“夭夭這些日子殺的人,全部都是無情道的修士。”
溫不情心裏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輕輕皺起了眉頭。這個小動作落入傾九眼裏,心中嘆了一口氣,繼續道:“而且她殺這些人的時候,那眼神可怕極了。那種深入骨髓地痛恨,仿佛是在透過那些人,看另外一個人。”
溫不情的表情已經有些僵硬了,靜默半晌,他才道:“傾九你的意思是,夭夭她心裏有情殇,所以才殺這些人?”
“恐怕是這樣。”
“那你知道是誰嗎?”
“不知,但多半也是個修無情道的。”
“這樣啊,繼續幫我留意夭夭,以後她外出的時候,你盡量跟着保護好她。”
在回溫家的路上,溫不情沒有騎馬也沒有禦劍,而是信步慢慢的走回去,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溫不情并沒有告訴傾九,他其實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出雲國,繼太子,賈惜臣。
當初他得到消息,說殺害出雲大殿下的人已經伏法,是二殿下親手給他哥哥報的仇。然後溫不情便開始瘋狂的派人打探花影的下落,最後看到她毫發無傷的回來了,才松了口氣,心裏也後怕得緊。
溫不情打定主意,以後好好對她,捧在手心裏疼她,絕對不會再讓她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
雖然花影這次回來莫名其妙變得嗜殺,但是這在溫不情眼裏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花影想要的東西,就算天上的星星,他也要用杆子杵兩顆下來;花影想殺的人,就算是親弟弟,他也能綁了送過來。
溫不情早在花影回來前,便打聽過那個賈惜臣,據說此子品貌非凡,潇灑俊逸,是個難得的雅士,只不過修為極差;自從他大哥去世以後,為了挑大梁便開始修無情道。
當初溫不情只當是賈惜臣修了無情道以後修為大漲,所以僥幸重傷了花影,對外宣稱已經将兇手斬殺。
如今看來,他們二人竟還有一段故事...
溫不情微微眯起了眼睛,出雲國太子嗎?
看來咱們天定的敵人啊,既是天敵,那你就注定是一敗塗地的那個。想和我争,我便讓你什麽都得不到,你要守護的國家,你想得到的女人,還有你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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