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明王

明王

傳聞裏這位明王大人神出鬼沒，口味飄忽不定，被選中的“大機緣者”一頭霧水，希望被選中的人也無從準備。

自上次明王像喝醉了酒似的，随手在路邊拽了條野狗登上升仙臺以來，匆匆千年已過，掐指一算，這前後百年裏他老人家正好要來下界來挑機緣，衆生靈無不翹首以盼，期待這位的仙手撫上自己腦袋頂。

錢玉塵誠懇道：“實不相瞞，本公子現在看誰都像明王，這樣我才好近水樓臺先得月，求老人家幫我一把，帶我飛升上界，從此做個逍遙神仙。”

“六公子，藥王谷那位蘇谷主和我有一面之緣，不如等出去後，我幫你牽線搭橋聯系下，您趁早過去看看，這年頭有啥也別有病。”阮歲檀言辭懇切，幾乎算得上苦口婆心。

錢玉塵笑笑：“白日夢還是偶爾要做一做的，說不定哪一天真碰上了呢。”

阮歲檀正要回一句，那邊深潭處劍光乍起，一陣濃重青煙散去後，焦糊又飄出來。

“那就是傳聞裏的屠神劍？”錢玉塵看向司歸手中劍，“聽說十六年前阮歲檀墜入戾天崖獄火後，司尊主突然頓悟，憑空抽出屠神劍，從此一步邁入大乘境，位列三尊。”

“司尊主是有慧根之人……”

“九州自有記載以來，可沒見過哪家有慧根的人，修行不足三年便破境大乘。你以為他當年怎麽在仙盟好手圍攻裏全身而退，還跟仙門百家定了互不相犯的契約？”錢玉塵突然笑起來，“三年修行，破鏡大乘，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仙盟那群人被吓住了。”

“這樣的人，都不能稱之為天才了，而應該——”錢玉塵拖長了聲音，語氣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稱之為神。”

咔擦一聲，阮歲檀嗑完最後一顆瓜子，站起來，斜睨了錢玉塵一眼，道：“我看六公子是走火入魔了，看誰都像活神仙，幹脆你帶上蒲團擱菜市場門口，見人就跪下磕頭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撞到位下界的真神仙，求他發發善心帶你登升仙臺。”

錢玉塵跟着站起來：“小公子可是不信？”

“信不信有什麽關系，又不指望哪個神仙把我帶去上界。”阮歲檀拍拍灰塵，往前走。

“小公子！”錢玉塵喊住他，“你可知道我為何一見到你，就決定把你從老頭子那兒偷走？”

阮歲檀停住腳步，沒有回頭，微微挺直了背脊：“要說就說，別吊胃口。”

“那年我還小，誤打誤撞闖進了老頭子的秘密書房，那裏的神龛上挂了一幅畫像，那副畫像上是一個少年，旁邊寫着‘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升仙臺遙憶明王接仙’，落款是千年前百寶閣開閣的那位祖師，老頭子日日三炷香供奉，祈求這位明王能帶自己升仙。”

錢玉塵走上前來，緊緊貼着阮歲檀，在他耳邊輕聲道：“那副畫像上的少年，就是你。”

“荒唐，可笑。”阮歲檀嗤笑一聲，道，“你知道柏知知為什麽就算抵押佩劍，也要跟司歸争搶我嗎？”

錢多多一楞，下意識問道：“為什麽？”

“因為柏知知在他叔叔，也就是柏原逸寝宮床頭牆上，看到一副畫像。”阮歲檀轉過頭，反手指着自己，“那副畫像上的少年，也是我。柏知知說，那是柏宗主深藏心底的心上人。”

“與其一會兒說我是明王降世，一會又說是宗主心上人，不如歸成一句話，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好看的人各有各的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