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小喬懷孕

“正夫,你在這喝茶也喝夠了,戲也看完了,還是早些回府吧,宋小姐走前跟我說了,她不在縣上時你不能在外面太久了。”葉子說道,他從到了正夫跟前伺候便知曉自己要小心做好了,要絲毫不差地照看着這個貌美翩翩的宋家正夫,而逸塵對他有恩,他更是盡心照料。

“我說了出來的時候不要叫我正夫,換口叫公子,記着了沒。”小喬捏捏葉子的臉肉,自嘆不如,十四五歲的男子皮膚是極好的,卻不知自己的面皮也是彈指可破的細嫩。

“公子……真的要走了,等會太陽下山了就很快天黑了。”葉子擔憂地絞着手上的帕子,看了看二樓外邊的的光景。

自從樓裏的掌櫃知道他是宋家正夫後,不知道是不是迫于宋敏的“勢力”下,小喬每次來看戲曲,總能順利進來,也不需預訂帖子。如此一來,愛聽說書唱曲的小喬便隔三差五地來。

現下宋敏已經離了家半月,小喬想念歸想念,得了樂趣,也就沒心沒肺的忘了宋敏那頭的事,但是有些時候突然地脾氣躁了起來,就想宋敏能抱抱他,哄哄他。

只是家中只剩了他,府裏面下人很多,鋪子裏客人來往更多,但他就覺得缺了些什麽,靠着平日愛玩的一些物什解了乏。

“不是還有一會才天黑,那我就再看一會,你也坐下來喝會茶,別站着悶了。”小喬把桌上已經涼了很久的一杯茶水倒了,重新倒上一杯。他拗不過葉子這個小人,硬是不願坐下來好好喝茶,陪他看戲,說什麽尊卑的,他何時有在意過的。

“逸塵公子,你來了,可快點幫我勸勸正夫,瞧着時辰不早了,得快回去了,正夫偏偏不願回去了。”葉子沒想能見到理應很難見到的逸塵公子,按理來說,逸塵公子雖住在宋府裏,但是只有晚間才能見到他,他雖疑惑過,但做下人的不能管主子的事,他也不多問。

逸塵怎麽不知道小喬,他早上時處理完鋪子裏的事便過來樓裏唱曲,他唱多久,小喬便在這裏看了多久,所以他換了一身衣服,便下來了。

“逸塵你也是在這裏聽曲的,平日便很少見你,今天竟是得了空嗎”小喬看着面前身着白衣的男子,他樣貌實在是普通的,但那一身風骨抓人,向他走來時像踩在雲端一樣的步子,細長的眼睛含着笑。

姚逸塵自小就在戲班子裏面唱戲,什麽都可以不好,樣貌一般,一面濃妝便把容顏遮蓋。偏他身子瘦削,學了那麽多年的戲曲功夫,走路步伐的底子是絕不能差的,否則也不會是曾驚才豔豔的岫玉公子。

姚逸塵再次看到小喬,仍是被他那雙潋滟雙瞳驚豔了一次,美人很多,像小喬這般雙眼的流光神采的卻難有。他這麽久來多多少少都接觸着小喬,性子不驕不躁,唯有對着宋敏便肆意了些,他笑,宋敏倒是撿到寶了。

接過小喬遞過來的一戰茶水,姚逸塵含笑接過,剛唱完曲子的他正好潤了潤發幹的喉頭。

“哪是有空來這裏聽曲,不過是在臺上唱曲的。”小喬一直不知姚逸塵岫玉公子的身份,他也不是不說,實在是沒了個機緣說出口,也就放着了,如今他問了,他也就不瞞着了。

這下換小喬驚得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反應回來,才半信半疑地問:“逸塵,你是岫玉公子”

一會又拍了拍自己腦袋,笑自己說:“唔,我早該想到的,我時常看你唱曲子,應該是要看出是你的才對,而且逸塵的聲音如此特別。”

逸塵被不少人誇捧着,他覺得那不過是客套,偏小喬嘴上頭頭是道地說着,聲音糯糯,不由讓他有一種欣悅,終于找到像長輩一樣的感覺,他摸了摸小喬柔軟的頭發。

“我這一身容妝衣物褪下,确實很難有人能想到我是岫玉公子了。”他無謂地笑笑,所以他才喜歡在衆人面前唱曲,沒人能看到濃妝下的自己,只有此時,她們是真正沉迷在自己的唱腔之中的,如此他便覺得這是自己想要的。

“不說這些了,看着時間不早了,恰巧今日馬車還在府上,小喬,能否順路讓逸塵坐你的馬車回宋府。”他不是沒有馬車,但他确實是要回去的,這般做不過想讓小喬早些回去罷了,按以往,可能得天黑了才願走。樓裏面什麽人都有,小喬這般的小公子模樣,是極易招人沾染的,他也是應了宋敏要看好了他的。

“當然可以,葉子,你和外面侯着的人說,現在就回宋府。”小喬吩咐着,葉子忙高興地點頭,就怕他反悔了去。

“逸塵,如此我們便一起回去吧,哦不是,現在你可是岫玉公子了!”小喬起身,一邊眨眼,俏皮的模樣仍像個年少的小公子。

“怎會,我還是那個逸塵,我倒是不喜歡岫玉這花名子的,你還是叫我逸塵更為好。”姚逸塵說話永遠不緩不急,話語像泉水般流沁。

兩人說的正好,一個穿着宋府的奴仆衣物的下人便急匆匆地跑到兩人跟前,看着碰掉的東西,她咬咬嘴唇往前走,還是不管這些了。

她手上拿着一紙信封,因在宋府趕來,又跑了一段路,信封顫顫地抖動。

“公,公子,這是當家派人送來的信,你快些打開看看,似乎是急急送來的,公子您說……會不會是出差錯了。”下人差點口吃了,她怕啊,怕當家出事了,當家的待她們有恩,她對宋家更是忠心。

小喬聽到下人說的那話,心裏一陣抓緊,感覺心口發悶,難道是宋敏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不敢去想。

姚逸塵一向淡然的表情也發生變化,手上拿過信封的手變的急促。

他拿過信封,看了到信封上一邊還有幾個小字,看到後他松了一口氣,擡頭看也在低頭看着信封的小喬。

他朝小喬說:“這是宋敏寫給你的信,你打開看看。”他看到幾個秀麗的小字寫着:小喬信,心中有些酸澀,卻又放下了心,如此這便是一封家書,那就是一切安好罷。

小喬點了點頭,不自覺地坐下來慢慢打開,潔淨的信紙夾在一雙玉手之中,小喬看着上面,不多的寥寥幾字,卻讓他感動不已。

一切都好,照顧好自己,很快便歸。

小喬不自覺地就讀了出來,想起旁邊逸塵也在,他不好意思地紅了小臉,拿過信封重新放回去,不想信封裏面去了還有東西,“刷”地一聲便掉落到桌面上,原來還有一張信紙。

姚逸塵眼睛轉的很快,一下子便看出這張小紙上的字體絕不是宋敏寫的,更像南苑的字,問他如何認得,他是沒少見到連情那的情書,那字特別的很,狗爬似的,正是連情嫌棄着說的。

“不好,那邊是遇到事了,這是南苑寫來的小話。”姚逸塵怔怔,紙張飄飄落地。

紙上寫着,上貢的衣服被賊人盜取,如今小姐那邊硬頂着,事情敗露,後果不堪設想。

小喬撿起掉落到地上的那張紙,看着上面寫潦草寫着的內容。

宋敏原是寫了信,心裏有了打算,也不打算把這事告訴小喬,誰知南苑是個胡亂來的,自個操着心,把信交給送信人時,把自己寫的那封信也塞了進去,也不知道自己惹了事。

“公子,公子!正夫!”葉子的聲音尖利地叫着,似看到了什麽驚恐的東西。

“衛正夫!”

只見小喬像脫了線般地直直往冰冷的地上倒去,手上的冰涼玉镯被敲碎,一分為二。就算姚逸塵及時反應過來,拉住他的身子,小喬還是重重地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美目阖起,額間還留着濃厚的憂愁,飄散不去。一瞬間的嘴唇發白,于是才知道,這些天來他的整張小臉不是白皙,而是異常的蒼白。

手旁的紙輕輕貼在地面上,缭亂又冰冷。

一共不過十幾字。

若是發難,往西處逃難,不須等我。

“你們別拉小喬了,馬上跟我扶着上馬車去,立馬回府。”姚逸塵保持着冷靜,對一旁站着手腳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的下人說:“還有你,去把大夫叫來。”

馬蹄聲聲往宋府趕去,辛虧路上的人并不多,馬車到宋府也不用多時。

大夫早已侯在門前,姚逸塵超大夫點頭,小厮立馬過去領着大夫進房。

“大夫,方才衛正夫受了些刺激,不想竟立刻暈了過去,你看看有無大礙”

大夫奉承着,自然不敢耽誤時辰,她往自己衣袖拿出一張潔白的帕子,放到小喬的手上,這才把手搭上去把脈。

大夫眼珠轉動着,一下又驚的眉毛跳了跳。

“不對啊,按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她覺得奇怪,年前她便給宋府的正夫把過脈,雖說已經過了有些日子,也沒有變得像這樣的。

“這……公子,宋小姐在不在府上”大夫問道。

“不在。”姚逸塵說,又問:“衛正夫是如何,有話便直說。”

那大夫突然便笑了,略遺憾地說:“嗨呀,這哪是有什麽大事,這可是好事,不過宋小姐不在,這喜事她也聽不到了。”

姚逸塵楊眉,說:“這話是說,他……”說着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喬,只見他睫毛處動了動,便心知肚明了。

“對的,衛正夫這是懷了,這都快兩月了,哎,也是奇了……”她不曾見過這樣的,按理說這公子懷了已經是難得,怕也是個易掉的胎兒,沒想這次脈象十分穩。

不過她醫書上确實有看到過,本是時常腹痛的男子,或是難以受孕的男子婚後受到妻主的滋潤呵護,陰陽相結,這些病狀也會随之沒有了,沒想這也被她遇見了,可見兩人确實是天作的一對,不僅是衛正夫有福,宋小姐更是旺氣的。

床上的小喬本是醒了,他閉着眼,把大夫的話一字不漏地聽了去。只是眼睛合着,淚水便大滴大滴地在眼角流落,枕着的頭枕都打濕了一塊。

他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自己能懷上了孩子,他一邊顫抖着摸上自己的小腹,一邊握緊了拳頭。

寶寶,為什麽你不早一些來到,如今你娘在外,不知如何。他多想和宋敏一起分享這樣的喜悅啊。

“對了,孕夫是不能抑着心情的,這吃食也得變一變,孩子的娘不在,便找人過來記一下。”大夫說着,所謂醫者父母心,她也希望這嬌滴滴的衛正夫少受些罪的。

“好,大夫這邊來。”姚逸塵說,讓下人随大夫過去,安排好了這些,他坐到小喬的床邊,拿着帕子幫他擦過淚水。

小喬仍是閉着眼睛,但蒼白的嘴唇輕啓。

“逸塵,我想她了,我想告訴她,如今我的肚子裏,懷的是我和她的孩子,而她到底何時回來。”她怎麽能夠說,讓他自己帶着孩子逃了,留她一人,那他便會和孩子,恨她一輩子,恨她不守承諾,說着陪他一世。

姚逸塵眼角發澀,心裏是替小喬還有宋敏高興的,宋家總算是有個熱鬧起的孩子了。

“好,我讓人傳話去宮裏。”姚逸塵扶他起來,手上是溫熱的水,放到小喬的手上讓他自己拿着,小喬乖乖地喝了。

“她信上寫的,是真的”小喬問,摸着自己肚子的手又緊了緊,怕聽到自己最害怕聽到的。

姚逸塵這會倒是笑了,他說:“你覺得,宋敏她會扔下你,自己受了死罪,讓你一個帶着孩子奔波逃難”

小喬呆住,反問着:“那……她會平安歸來”

姚逸塵是知道的,除非信是宋敏親手所寫,其它的他皆不信,但憑着她手寫的那幾個字,他這一會仔細想了想,便安了心,或許是有些波折,但她已經想到了法子。

“會,如今你要做的就是開開心心地過着,好好保着肚子裏的寶寶,等着宋敏回來,告訴她這個大喜事。”

小喬見姚逸塵十分認真地說着,不像是哄他的,他放心了一下,又問:“逸塵,是對妻主她很了解”

姚逸塵讓他重新躺回去,幫他蓋上被子,便緩緩說來。

“我确實是了解她,但是她,卻從來不會了解我。”姚逸塵止了笑,就像他在臺上冷豔的模樣,但小喬能看到他心中的苦澀。

“你既然問到了,我就把所有的都告訴你罷。”

小喬睜着眼,眼角的淚痕幹了幹,披散了一床的烏發,于是他微側了小臉靜靜聽着。手上摸着小腹從未移開過,眉眼間都是溫和的慈容。

作者有話要說: 宋敏:不好意思,我家小喬懷了,不奉陪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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