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尾聲

兮禾打聽得知瑤椋在鄰鎮，沐珹一得到消息便立刻去找他。

沐珹找到瑤椋時他正喝得爛醉。

瑤椋不知是不是自己醉得太厲害了，他恍惚間看見沐珹站在他面前，但是他心裏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他怕是永遠都見不到沐珹了。

他自嘲地苦笑一聲，“又是幻覺嗎？”聽到他這麽說沐珹心裏此時是複雜萬分。

一想起從前的事，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沐珹覺得不将話說明白，瑤椋的心結始終解不開。兮禾的話沒有錯，他們兩人誰也不想傷害誰，都想保護對方可還是傷害到了對方。

所以，她想告訴他她在心裏的保留了一萬年的話……

所以她伸手将他摟進懷裏，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回來了。”

…………

過年了

沐珹裏裏外外地布置着，瑤椋也在一旁幫忙。

沐珹寫對聯，他貼對聯。好像上下聯貼反了？

沐珹挂燈籠，他扶梯子。梯子怎麽扶得搖搖晃晃的？

瑤椋挂鞭炮，她……呃，點鞭炮。她怕瑤椋被鞭炮炸傷。

沐珹現在對瑤椋很好生怕累着他，這倒讓瑤椋很不習慣。雖然以前沐珹是神仙是她在照顧他，但他現在認為沐珹是凡人很脆弱，應該是他來照顧她才對。

可是他從一開始就在幫倒忙，還讓沐珹來收拾爛攤子。

唉，估計他要惡補很多凡間的知識才能照顧沐珹。

他不知道，其實沐珹做了很久的凡人已經習慣凡人的生活了，還有就是她心疼瑤椋這些年所受的苦，她想通過這些辦法彌補那段遺憾。

晚上，沐珹做了一桌子美味的……素菜，兔子吃素滴。

開飯時兮禾就來了，沐珹看着這個多餘的人臉色是黑得不能再黑了，偏偏他還不自知打着來幫敘舊的旗號來蹭吃蹭喝。瑤椋似乎也不高興趁兮禾不注意使出法術弄暈了他，而瑤椋不知道在他出手之前沐珹早已在兮禾的酒中下了藥。

沐珹見兮禾暈了，心裏暗想：不愧是我喜歡的人，這默契就是高！

吃完飯後瑤椋就去洗碗，于是碗就無辜犧牲。聽着一個又一個碗破碎的聲音，沐珹淡然一笑，喃喃自語道：“真的是歲歲平安啊！”

此時屋外的夜空亮了，數不清的禮花在空中綻放開來，沐珹進屋對一地的碎碗盤視若無睹，只看着瑤椋說：“我們去放煙花吧。”

瑤椋說：“你以前也帶我去放煙花。”說完，他的淚水也随之滑落下來。

沐珹想起那一次在長安放煙花的情景突然覺得心痛不已，那已經是一萬年前的事了。一萬年前她從遇見他後就從未離開過他一步，第一次離開他就讓天帝将他抓進天牢，第二次離開他他就堕入魔道了，都是因為她。

沐珹在想她已經在他的生活中離席了一萬年，他雖然沒說過他是如何度過那一萬年的，但她知道那一萬年裏一定是非常痛苦不堪，才會讓他那麽恨她。剩下的日子裏，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讓他一個人了。

“那今天再放一次煙花吧。”沐珹擦去他的眼淚，溫柔地說着：“往後你想放煙花時我都會陪着你的。”說完拉起他的手往山後走。

走着走着，瑤椋突然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你嗎？”

“你告訴我吧。”沐珹其實是真的不知道，也希望他親口說出來。

瑤椋似乎早料到她會說不知道，又接着說：“我也不知道。”

“佛祖說，情不知從何起是因為在你不知道時情已經在你心裏了。”

“……”是啊，她也是如此。

“知道自己愛上你的時候心裏很複雜，很怕被你厭惡，所以不敢讓你發現。”

“……”不會厭惡你的，傻瓜。

“後來我寧可相信天帝的話也不信你，還辜負你對我的期望自甘堕落。”

“……”沒關系的，我一點也不介意你是魔。

“你打我罵我都好，……不要再扔下我了。”

“……”我不舍得扔下你所以我把你找回來了。

沐珹一手拿起點燃的煙花一手從背後抱住他，在煙花綻開之前說了一句：“我也喜歡你，我愛你，瑤椋。”

瑤椋不敢相信他聽到的，猛地轉過身看着沐珹，吃驚地問她：“你說什麽？”

“一萬年前，我就愛上一只笨兔子了。所以我才會頭疼、才會生氣、才會害怕，遇見他之後我從前平靜的心徹底亂了。”

“我、我以為你會讨厭我，……我怎麽不知道你也……你為什麽會……？”他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堆叫人聽不懂的話，但是沐珹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沐珹微笑着沒有說話，拉起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此時他無需再問什麽，她也無需再說什麽了。

兩人相視一笑，無聲中感受着那份濃濃的愛意。

在仙界的時候，兮禾曾問過她為什麽會喜歡上瑤椋，沐珹的回答也是“不知道。”想了想，又說，“我知道愛是什麽了，我的愛就是，為他，要我堕入凡塵亦或是成魔，我都無怨無悔。”

沐珹後來在想既然在最不可能遇見他的地方都遇見他了，那喜歡上他也就不足為奇了。

“瑤椋，恐怕我這一世不能陪有你多久了。”

“為什麽？！”

“夏弘的命數将盡，我又要去轉世了。”

“你可以重新修煉成仙，到時我們就不用分開了。”

“傻瓜，我如果修成仙的話，又怎麽能和你在一起呢？”

“對哦，到時還會有天條束縛你的，可是……”

“可是凡人一生短暫，你可願意等我？”

“……我不會等你的。”

因為我會去找你的。

…………

三十年後

小鎮上的一戶人家生了一個女嬰，奇怪的是孩子一生下來不哭鬧，也不似其他孩子那樣皺巴巴的，反倒白白嫩嫩的，十分招人喜愛。更奇怪的是她滿月時抓周時，別的東西都不拿，一看到經書就一把抱住不撒手了，還要每天抱着佛經才能入睡。

這天，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溜進她的房間，抱起她就跑了。

“沐珹，我終于找到你了。”瑤椋深情地看着懷中，那襁褓裏的孩子。

突然，襁褓中的孩子睜開眼，看着他，口齒清楚地說：“你去找一個奶媽來。”

“找奶媽做什麽？”

“照顧我。”

“不用找奶媽。”

“什麽？”

“沐珹，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好。”

可是，……你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