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善鎮(十八)
第18章 善鎮(十八)
“對了,今天齊杉在提到白夢的時候,那個表情……”暗礁想到了什麽,今天閻羅在跟齊杉說到白夢的時候,好像是懷疑到齊杉喜歡白夢,不過齊杉矢口否認了:“難不成齊杉不是喜歡白夢,他是喜歡所有女人,其實是個變态色魔,所以才被人噶掉了那啥,然後變成那種怪物?”
他這個腦洞開的也是不可謂不大,可到底也是提供了一種思路,萬一這種看起來最離奇的反而是事實真相呢?
沒有多久,霍閻帶着緊着褲腰帶的齊杉出來了,看見七雙眼睛都齊刷刷盯着自己,霍閻緩緩點了一下頭,再結合上剛才齊杉羞恥感爆表的慘叫,大家心裏也就立刻明白過來,将禿鹫遇見的無頭沒那啥的怪物暫定在齊杉身上。
或許暗礁猜測的原因不見得準确,可是特征能對得上的話,七八成是跑不掉的。
齊杉見其他人都盯着自己的褲腰帶,趕緊護住自己的下半身,好像自己再不悠着點就真的要在這裏失了節操了,剛才霍閻把他拉到小林子裏,就是跟他一起撒了泡尿,順便用嘲諷的眼神看了看他的下半身。想到這個齊杉就覺得這個閻羅不可托付,要是真的讓白姐跟了他,指不定要受多大委屈!
可要是白姐自己喜歡,他恐怕,也是沒有辦法的……
齊杉确定自己的衣服沒有問題了,揮了揮手讓衆人跟上,繼續爬山。
既然二樓的怪物都暫時确定了到底是什麽人幻化的,那麽就是三樓女生在的房間了。鈴铛和珍珠鳥的房間,他們遇見的是一個剝了皮的猴子一般的人物,而百合和薰衣草遇見的是那個滿嘴叫着“皮皮皮”的東西。
現在不能确定身份的,就是貴兒和張大娘,還有白夢,也就是對應着那個濕漉漉的怪物、扒皮猴子和皮皮怪這三個。
“皮皮是什麽意思,他為什麽會有這種叫聲?”百合對那怪物滿嘴的皮一直很介懷,這個皮也不過是他們猜測的拟聲詞,具體是不是皮膚或者人皮的意思還說不準。
“既然還沒有頭緒,就晚一些再想,說不準這山上還有別的信息我們不知道的。”沈漠之看着前面找路的齊杉,暫時結束了這場讨論。他走到霍閻身邊,笑着碰了碰他的肩膀:“齊杉的那兒……真的那樣?”
“你想看看?”霍閻朝着齊杉的背影一努嘴兒:“自己去扒了看。”
“別別別!我可沒有這種愛好。這不是多虧了閻羅大佬,才免了我們長針眼嘛!”沈漠之讨好的神色取悅了霍閻,他伸出大手呼嚕了一下沈漠之的腦袋,看着沈漠之的樣貌,發現自己當真是已經習慣了這張臉,縱然知道沈漠之恐怕本人比這樣要好看些,可是就算是現在的顏值,他也不是完全接受不良了。
好歹還沒有醜到天怒人怨不是?
沈漠之還不知道自己的臉被霍閻冠上了個醜萌的稱呼,只是看着霍閻對自己的打量比之前更加明顯了,還有些好奇霍閻在看什麽:“我臉上蹭到什麽東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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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确實。”霍閻伸手捏過一只停在沈漠之額角的小黑蟲,随手丢出去:“現在沒有了。”
“多謝啊!”沈漠之伸出手指頭搔了搔臉頰,這會兒看着閻羅的情緒還算是不錯的樣子,他想着氣氛也不差,就想趁着這個時間和閻羅多聊聊天,能促進一下感情也是好的,本來在這樣的副本裏,能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對手強不是?
“閻羅,暗礁說讓我離開副本之後去他的公會看看,你覺得怎麽樣?”沈漠之提到之前暗礁說的邀請一事,想着閻羅到底是在游戲裏這麽久了,他的意見倒是可以參詳一下,或者閻羅會有更好的推薦給自己也說不定:“我要不要去呢?”
霍閻回憶了一下暗礁當時的說法:“他說的也是實話,公會小,競争少,全員養老。親和力的确是拉滿了,但是這樣的公會,遲早也逃離不了被吞并,或者是全員全軍覆沒的下場,你如果去那樣的公會,很大概率是白瞎,會浪費了你的能力。”
“那……有別的公會推薦嗎?”沈漠之尴尬地笑了一聲,确定暗礁沒聽見兩個人的談話,他往霍閻身邊靠近了一點,一腳踏上前面的石頭,沒料想石頭松動,他一腳沒踩穩反而差點摔倒,昨兒他才剛剛胳膊脫臼,今天要是這一下摔瓷實了,說不準就要落個骨折,掰都掰不回來,更不要說打架了。
霍閻一手就給沈漠之攬懷裏了,避免了他摔倒的可能:“看路!這麽大人了不知道爬山看路啊!”
沈漠之捂臉:太丢人了!
霍閻看着好笑,提拉着沈漠之的後頸子讓他站穩,又拍拍他的後背往前走:“現在的大公會招人條件都比較高,不是要求初始在E06以上,就是要求某些評分格外突出,或是有一定實戰經驗,你別的都還好,就是初始副本難度這一塊很容易被拒之門外。”
這該死的評分。
沈漠之第無數次在心裏對系統評分罵罵咧咧。
“現在的公會裏,排名前幾的分別是馬戲團公會、荊棘野蔓公會、朝夕公會、寂滅不至公會還有耀陽公會,基本上招收新人的标準都是大差不差的,如果你真的能在這個副本裏達到完美通關,拿到專屬道具,說不定其中一些公會會放寬要求。”霍閻和沈漠之分析起這些的時候倒是真心實意:“畢竟這個副本比正常的同等級副本難了這麽多,大公會不會不考慮這些,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出去,可以去我說的幾個公會試試看。”
“你覺得我有沒有本事出去呢?”沈漠之小心走路,身體貼近霍閻,一旦自己走神踩空,随時都能抓住身邊的霍閻,最差也能找個墊背——霍閻人高馬大的,應該不會怕摔。
“我覺得?”霍閻的目光往遠處停了停,看着沈漠之志在必得又帶點兒小嘚瑟的笑意,知道這個貨可能是在求表揚,心情突然又好了幾分:“我覺得你可以。”
“那……閻羅,你在什麽公會?”
“我?馬戲團公會,你想進?”霍閻上下打量了沈漠之一圈,他是對這個小家夥進公會不太看好,能打是能打,也有點腦子,但是腦洞太大,又會跑神,在副本裏呆的時間太短,還有點異想天開的想當然。馬戲團公會已經有了一個不受控的瘋子了,再加上一個看起來随時會搗亂的瘋狗……
瘋子加瘋狗,公會難長久啊……
“想!”
“那你想着吧!”霍閻笑了一下又把臉拉老長,沈漠之還真的一時琢磨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态度。
山路難行,他們随着齊杉走的路也不是現實裏景觀山裏會有的石板臺階,而是純粹用人力走出來的一條山路,坑窪不平,坎坷難行。兩側的樹木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密,再遠一點的地方就顯得有些漆黑一片了,偶爾在林子裏飛過的鳥兒撲閃着翅膀的聲音都顯得格外刺耳。
爬山的時間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漫長,本來就對善山沒有什麽好奇心的玩家們,若不是為了解開這個副本的謎題,早就想着要打道回府了。
沈漠之一門心思将體力用在爬山這件事上,原本他的身體素質也算是還不錯,可是跟霍閻一比起來,好像還是不夠看的,到底是老玩家,就是比他這個新兵蛋子要強得多。
霍閻好像是後腦殼長了眼睛一樣,似乎察覺到了沈漠之的疲累,語帶笑意:“要是累了,我倒是不介意幫個忙。”
沈漠之一皺鼻子:“那倒是還不必,我還沒弱成這樣!”說完,好像賭氣似的,連跑幾步繞到了霍閻前面。
“你們看,怎麽這裏也有那種房子啊?”
鈴铛帶着嫌棄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衆人随着鈴铛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遠處山上,密林之中掩藏着一座黑漆漆的磚房,若不是有兩盞紅色的大燈籠就懸在小房子的屋檐下面,恐怕還真的一時難以發現。
這兩個紅燈籠像是一對猩紅的眼睛,死死盯着一群人的一舉一動,整個房子散發着難以形容的陰森氣,讓他們的背後生生浮起一層冷汗來。
“這房子怎麽看怎麽不吉利啊……”暗礁感慨了一句,然後伸手搓了搓胳膊,覺得那房子怪得很:“也對,齊杉說了,死了人才會挂燈籠的,難怪看着不吉利呢。”
齊杉看見衆人的腳步停了,便也順着衆人注意的方向看過去,一看是那房子,了然道:“那個啊,那個是護林人的家,他那房子不大,看着是有些瘆人,加之前段時間他的母親病逝了,所以在家外面的屋檐下也挂了燈籠,他有的時候不住在這裏,你們別進去,免得沖撞了,萬一他知道,可是要發脾氣的。”
說完,齊杉繼續擡腳往前走,讓大家趕緊跟上,他們要在日落之前爬到山頂,說不定還能卡準時間好好看看夕陽西下的美景。
沈漠之也不和霍閻開玩笑了,二人走在一處,商議着副本的那些任務。
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而言,所謂的夕陽美景,不會比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吸引力更大。
在剛才一群人的對話當中,他們已經盡量把昨天那些怪物對上鎮民的名字了,其他還有沒确定的,就等着今天晚上看看能不能獲得一點新的信息提示,等這些信息确定下來,他們就可以在面板上提交任務了。
又或許,他們今天晚上運氣好的話,也可以知道這個善鎮所謂的出口,究竟在什麽地方。
齊杉帶着一群人費了半天勁,終于爬到了山頂。山頂上一如齊杉形容的一樣,有一片面積不算是小的湖泊,湖泊周圍種了一圈的樹,唯獨留下了一個缺口,缺口處打造了一個很簡陋的碼頭,用木板簡單鋪設了一下,可是連半艘船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木板上也爬滿了青苔,湖水近看的時候一片渾濁,遠看倒是還算宜人,想來是已經荒廢了一段時間了。
彼時夕陽西斜,赤紅色的光芒照在樹上,在水中垂下一片倒影,按說也該是壯麗雄偉的景致,可是這赤紅色的夕陽和赤紅色的水面,一圈黑漆漆的樹影,樹枝張牙舞爪,像是一個個猙獰的手臂,攀援着湖水想要從那水中爬出來似的,沒人對這種景色還能懷有喜悅,大家都或多或少在這之中感受到了凄涼孤寂的滋味。
這是為什麽?
沈漠之伸出手,捂在胸口處,那兒的皮肉下面,是一顆瘋狂跳動的心髒,速度比平時稍稍快一些,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不是因為爬山的緣故,而是受到了這邊風景的影響。
這座善山,比之它的傳聞更加陰沉,也更加蕭肅。
明明是一個遠近聞名的景點,可是他們來的這一路上,除了自己一行人之外,也沒有見到任何一個鎮外的人,甚至連善鎮內的鎮民都未曾見過。
就連所謂的護林人的小屋中,也沒有一個人在。
“就是這裏了,怎麽樣,風景是不是格外的好。幸虧趕上了夕陽,平日裏你們都是少爺小姐,貴人事多,恐怕也沒有什麽機會在傍晚的時候跑到山上來看夕陽,今兒就當做是調節心情!”只有齊杉這個時候還是興致勃勃的,他從懷裏摸出一枚銅制的懷表來看了看時間,又塞回去,将身上的學生服抹抹平整,指着善山湖對衆人道:
“我去看看咱們一會兒下山的路從哪邊走好,上山容易下山難,我盡量找個平緩些的路讓你們走,大家自由活動半個鐘頭,我馬上就回來!”說完,齊杉掃視了衆人一圈,帶着一臉古怪的笑意消失在林子裏。
既然齊杉去探路,其他人也就暫時四散森*晚*整*理開來,看看周圍的環境,不過沒有人肯走遠,原本就是人生地不熟的,如果這個時候出了意外又孤身一人,就當真要把命送在這個鬼地方了。
沈漠之對善山湖還算是有些興趣,他一個人走到碼頭那邊,看着已經承載不住什麽壓力的破舊木板,又低頭看了看下面的湖水,脖子上突然被人按壓,吓得他一個激靈:“誰!”
“我。”霍閻松開惡作劇的手,手下滑膩柔韌的皮膚觸感還停留在他粗糙的掌心之上,瘋狗細瘦的脖頸好像經不住他一絞就會輕易斷裂似的,若是他真的想要殺人,瘋狗恐怕沒有能夠抵擋的力量:“你警惕心太低了。”
沈漠之有些理虧,萬幸這是霍閻,要真的是什麽想害他的人,恐怕他這會兒當真就已經沉湖喪命了,他盤坐在地上,一雙手不老實地去揪山上長出來的花花草草:“我這不是……想事情呢嗎?”
“想事情?”霍閻挑起一邊的眉毛,配上他今天的穿着,倒是有一股子痞帥的味道來,沈漠之默默将斯文敗類這四個字從閻羅的印象簿裏删除,重新換上了個兇悍痞子。
反正現在這張臉肯定不是閻羅的臉,說不準他本人長得和他的脾氣一樣兇!
霍閻發現自己說話的時候這個人又在跑神:怎麽一天到晚都是這麽大大咧咧的,真當自己沒有害他的那天嗎?
他的心态複雜的很,可是這個時候也忍不住開口:“即便是我,你也不應該不設防,如果有一天,因為副本任務我們必須刀劍相向,你要知道,我是一定會殺你來自保的。”
沈漠之這會兒終于回過神來了,閻羅是在警告他,讓他提高點安全意識:“所以,閻羅你希望我對你保持警惕,疏遠你?可是我們是搭檔啊!”
“搭檔又如何?不過是臨時的而已,就算不是臨時搭檔,在這裏,為了生存你死我亡的事情又少嗎?”霍閻随意拔了根岸邊的狗尾巴花叼在嘴裏,十足混不吝的樣子:“就算是我,你也不必太過信任。”
霍閻這話說的好似很随性,可是沈漠之注意到,他的眉頭皺起,手指頭也在不耐煩的有一下沒一下點着地,看着是灑脫了,實際上暗裏還搓着火,估摸着是心裏不爽,可是嘴巴上卻偏偏要逞強。
啧,看不出來閻羅還有這種性格,除了拳頭,嘴也挺硬啊。
咋,天塌下來有閻羅的嘴頂着呢?
“那完了啊,我對你已經信任度拉滿了,就算你不讓我信任你,我也會覺得你這是為我好,肯定對你更相信的!”沈漠之故意跟霍閻唱反調,湊過去他旁邊,他就是對霍閻感興趣,覺得這人有意思,明明兇巴巴的,實際上根本不難溝通,他不相信閻羅會害他,就算是他現在依舊對閻羅保持警惕,可是他心裏依舊不覺得閻羅會對他做任何不好的事情:“閻羅,原來你這麽關心我啊?”
“你!”霍閻被沈漠之氣得想罵街,一回眸就看見沈漠之頂着那張醜萌的臉湊近自己看,一口氣又憋了回去,這貨明顯在鬧他玩,可是……對着這種突然放大的臉他生理上還是有些接受不能。霍閻默默戳開沈漠之的臉:“随便你。”
沈漠之也啞然,他剛剛靠着霍閻很近,從霍閻的瞳孔裏都能看見自己這個殺傷性過強的樣貌……實話講他有被自己膈應了一下:對一個顏控最大的傷害是什麽?
是被自己醜到了嗚嗚嗚嗚!
多好的氣氛,居然被這麽毀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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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