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01

第1章 楔子01

十八歲的時候,周維揚做了一個夢。

次年秋天他在LA,把這個夢搬上了舞臺。落幕前的黑暗裏,他聽見燕尾蝶回旋的聲音。

仿佛是她在耳邊呢喃:

維揚,我好想留在你身邊,永遠、永遠。

他睜開眼,看見了天空的顏色。

澄澈,明淨。

那是他的初戀。

“你是我溫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帶着太陽光氣息的襯衫,日複一日的夢想。”

棠昭x周維揚

棠昭在蒲團上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一抹日光斜入大殿,落在她肩上。

她合十的雙手輕放下,睜開眼便聽見旁邊的徐珂說了句:“姐,該下山了。”

棠昭淡淡應一聲,起了身,接過徐珂遞過來的帽子和墨鏡,戴上。

“姐你聽過一句話麽,人就是再怎麽努力有時候也逃不出命運的手掌心。我覺得這話說得忒有道理。”

一路到車上,徐珂的聲音沒停下來過。

“特別是幹咱們這一行,你看有的女明星再怎麽使勁兒,do臉啊,都沒用,盡人事,聽天命。咱們等待時機就行,你也不用太着急。”

棠昭坐進車裏,聲線平靜:“我知道,我不急。”

門被關上。

“怎麽樣啊?”在前面開車的文哥問。

棠昭說:“還不錯吧。”

“上上簽。”徐珂笑嘻嘻,“說下部戲一定大火特火。”

說着,徐珂忽而想起什麽,瞅一下後視鏡,“哎文哥,當心點兒狗仔啊。”

“來寺廟還要擔心狗仔啊。”

徐珂說:“你是不知道那些營銷號多能編,我姐上回去醫院看肚子疼,他們煞有其事地說她懷了。去廟裏能有什麽好事,拜送子觀音呗。”

旁邊的棠昭發出一聲輕笑的氣音。

徐珂歪頭看她:“姐你終于笑了,上上簽都沒笑,送子觀音讓你笑了。”

車裏氛圍随着兩句插科打诨變暖了些。

棠昭平日不怎麽燒香拜佛,只不過最近發現,水逆期似乎也太長了,不得不借助點玄學才能破。

夏天談攏的一部懸疑片叫《暗日生長》,棠昭挑了半年的本子,差點兒又沒着落。

導演王子恒,算是個有才華的人,拍文藝片出身,可惜才華飄忽不定,前兩年迎合市場拍了部商業爛片,票房慘劇不說,口碑也是聲名狼藉,在這圈子裏一失足,要是沒後臺,就實在是難混了。

于是投資人揣摩到最後,還是決定撤資跑路了。所以《暗日生長》這個新項目就這麽懸着,沒找到彼此信任的合夥人,很難落地。

棠昭這一頭正考慮着要不要把檔期空出來給別的戲,導演又發來賀電,說他們的片子大概很快就能啓動了。

據說,新來這位投資人是個更大的主兒,導演發消息來請她一塊去吃個飯,約的就是今天。

棠昭心裏想着,千萬別再出什麽差池了。

思考事情時,她會習慣性地摸一下耳環,這一刻,卻忽然發覺耳垂空落,棠昭一驚:“我耳環呢。”

徐珂也瞧了眼她空空的左耳:“壞了,怎麽只剩一只,是不是落寺廟裏了?”

棠昭翻遍包包,抖了抖圍巾,一無所獲,她焦急地看了看外面的路,問:“文哥,這兒能調頭嗎?”

徐珂攔住:“哎別——不行啊姐,一會兒吃飯了,跟金主爸爸吃飯,趕早不趕晚。”

棠昭有些氣餒地閉上眼,沒說話。她揉了揉眉心。

“回頭再找找吧?”徐珂見她神色不對勁,瞧着她還剩一邊的燕尾蝶耳墜,試探問了句:“這耳環是別人送你的嗎?感覺你戴了好多年。”

因為她發現,每回一到重要場合,棠昭都會把它戴着。

棠昭平平地“嗯”了一聲。

“是不是初戀、白月光之類的?”

“……”

棠昭沒說話,徐珂心裏一篤定,猜中了!

徐珂知道八卦得有些不合時宜,但也想調動一下悶沉的氛圍,臉上還帶點笑,“來讓我猜猜啊,是不是……吳星杭啊?”

棠昭早年的緋聞對象也就只有吳星杭了,兩個人彼此成就的成名之作《閃光的日月》,雖然兩個配角不擔票房,但在網絡上被磕cp的風頭蓋過了男女主,兩人演出了少男少女的青澀.愛戀,到現在還成為初戀群像的剪輯素材,出沒各大網站。

那是棠昭剛成年的時候拍的電影。

媒體傳他們在一起過,雙方都沒否認,也沒承認,兩人究竟談沒談過就成了個懸案。

徐珂一直沒問過她和吳星杭的八卦,但她知道棠昭确實有一個前男友。

代入吳星杭的話,金童玉女,賞心悅目,實在般配。

棠昭打斷她的想入非非:“別瞎猜。”

她說完,打開手機,見到朋友圈更新的頭像是爸爸的,棠昭旋即點進去。

棠知廷發了一張歲月靜好的品茗圖,配文:天氣不錯。

棠昭欣然一笑,給他點了個贊。

菩薩不會真的令她心緒和緩,但家人會。

-

飯是在杭州吃的,棠昭和王子恒都在附近橫店拍戲。

局是王子恒組的,項目《暗日生長》的導演,第六代裏最年輕的一批,為人還有幾分心氣。他今天來得很早,站門口迎賓。個子不太高,留一圈絡腮胡,長得很藝術。

沒見座上賓,倒是周維揚的助理江轍提早來了,小年輕正坐旁邊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手機。

“周總還沒來?”王子恒身邊的一個助理秦宇過來跟他說話。

江轍懶懶地啊了一聲,瞥了眼秦宇,從前共事過,倆人還算熟:“這不還沒到點兒麽,周總在酒店睡覺呢,有什麽事兒我給他張羅着。”

秦宇:“睡覺?哈?你老板就一點不慌。”

江轍說:“這有什麽好慌的?真是沉不住氣。”

秦宇笑了:“果然啊,能坐上君宜這把交椅的,心态還是不一般。”

江轍眉眼裏溢出一絲彈冠相慶的得意:“那是自然。”

秦宇在江轍旁邊坐下,打探消息:“能問問嗎,他為什麽突然決定接這個片子?”

江轍:“這不看你們項目快黃了嗎?周總做慈善呗。”

秦宇低語:“那可是君宜啊,王導做夢都沒想到能攀上這麽個高枝兒。”

江轍挑挑眉毛說:“是啊,你要知道,你沒點後臺在這個圈裏可是寸步難行,你們王導口碑這麽跌下去可不是個辦法。也就我們周總人帥心善,不計較這些了,而且周總眼光可毒,挑的本子可都是一等一的好——”

話沒說完,外面一輛豪車在門口停住。

衆人擡頭看。

黑色漆光的柯尼塞格穩停在旋轉門前,西裝革履的男人下了車,往裏走。

江轍起了身,整整西服,清清嗓:“來了來了。”

來人個高腿長,一身黑色正裝,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

步子邁得挺沉穩的,相貌又有那麽幾分邪氣,這身矜氣十足的衣裳顯得難以壓住他玩世不恭的氣質,這麽個人,還是搭他那輛柯尼塞格更合适些。

他微微低頭看路,下颌瘦削,嘴唇偏薄,垂下的眉眼顯得清隽,帶一點輕微的痞。

有幾個在門口蹲主演的粉絲忍不住望過來:

“哪個組的?新人嗎我怎麽沒見過啊?這個美貌好殺我,我人沒了。”

“這是君宜新上任的周總啊,周延生的孫子你沒聽說?這部片子的出品人。”

“居然是他?我知道周導孫子,但我不知道他孫子長這麽帥啊,而且怎麽這麽年輕啊。看起來就活兒很好的樣子,這個性張力可以稱霸內娛了。”

“我服了,大庭廣衆你聲音小點行不行,別被他聽見了一會兒把你轟出去。”

酒店大廳,王子恒迎過去。

“周總。”

到他跟前的青年颔首應一聲:“王導。”

看起來是剛睡醒——或者沒睡醒就過來了,聲音還低低的,有輕微顆粒感。

很性感。

雖然沒睡醒,也算是挑對了衣服,正裝配領帶,顏色款式都合适,雙腿被熨帖的西褲裹着,修長筆直。

周維揚說句抱歉,沉聲道:“昨兒晚班機過來沒休息好,睡過了。”

聽見“睡過了”這三個字,王子恒的眼神倒是變得耐人尋味了一些,笑說:“我跟小劉正說起你呢。”

周維揚看了眼王子恒旁邊的監制,稍點一點頭,随後接過對方遞來的煙。

“說我什麽了?”他問。

“我說了您可別生氣。”

周維揚聽出話裏的這份古怪,挑一下眉,只示意他說。

“說您是花花公子,每回在網上看見您的車被拍到,接的都不是同一個姑娘。”

王子恒露出一個既想說又擔心的眼神,打量着對方神色,末了趕緊擺擺手,“玩笑話玩笑話。”

周維揚垂目,頓了兩秒,揣摩這玩笑話的意圖,聰明人當然聽得出來,這是在有意無意地點他。

他淡定一笑:“在我們這一行,王導最應該熟悉的一句話叫用人不疑。”

周維揚沒點那根煙,只将它虛虛地夾在骨節之間。

他不能自稱是個好人,但絕對行事磊落,犯不着讓人這麽旁敲側擊。

“我今天上哪張床,泡哪個妞,都幹系不到咱們的項目能不能成。我既然接手這個活兒,就一門心思把它做好。您要是覺得我私生活影響這宗生意了,您就找個比我強的下家,憑本事把我踢出去。”

周維揚端着一點笑,眼裏卻全無笑意:“嘴碎不能解決事兒,是不是?”

他說重了“比我強”這幾個字,是篤定王子恒找不到。

江轍腹诽,他當然找不到。圈兒裏誰不喜歡周維揚的為人行事。利落啊,爽快啊,舍得砸錢啊!哪兒還有第二個堪稱慈善家的金主?

王子恒也一笑,露出在名利場裏培養出來的一點圓滑:“瞎說了這不是,我哪兒能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有您這話我就更放心了。”

周維揚說:“如果王導還信任我,讓君宜跟這部戲的進度,到後期宣傳我們全包圓。”

言外之意:沒錢就說。

王子恒愣了下,雖然驚喜,卻也表現得不是很理解他的闊綽:“這項目到現在八字沒一撇,周總這麽看好我,讓我壓力很大啊。”

周維揚也看得懂他的憂心,給了個承諾:“既然答應下了,就不會撂挑子,即便賠錢進去,我也會做。”

王子恒笑了:“周總果然爽快人,傳言不虛。”

周維揚也笑,意味深長的:“那麽多傳言,也就這麽一句實的。”

“……”王子恒尴尬地咳了聲,指了指餐廳轉移話題:“演員在裏頭等着呢,您先進去吧。”

一旁的女侍者瞄了好幾眼周維揚,聞言趕緊迎上前:“先生這邊請。”

周維揚緩緩收了笑,回過身跟着服務員走。

江轍瞥一眼,見他臉色不是很好。

周維揚待人和煦,很少這樣不高興的。江轍在心裏沖王子恒比了個中指——要不是周總大發善心,他這燙手山芋還不知道能甩哪兒去呢!

都說這幫子拍地下片出身的導演心高氣傲,一點兒沒錯。

秦宇悄悄地過來跟江轍賠個禮:“王導這不是怕麽,之前有部戲男主演賭.博被封殺了,找人補拍搞得賠死,後來跟誰合作都得簽風險合同。合作就是圖個共贏,不能埋隐患的,比起補拍更倒黴的是拍一半資金鏈斷了,這戲就腰斬了,你懂不懂?”

演員出事,還能找人補拍。

資方出事,那可就真是一鍋端了。

是能上法制新聞的。

江轍氣不過:“那也不行,哪有你們這樣編排人的?搞搞清楚誰才是金主啊?”

秦宇說:“哎呀怎麽說呢。”

他搔搔頭發,忽然想到:“哎咱們這片的女主角你知道嗎,棠昭,好好的京圈公主不當,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不就是站錯人了呗。”

“棠昭?”

秦宇說着,聲音壓低:“是啊,你說她當年在北京待着多好,大導演親手捧出來的人,當她親孫女兒寵着,資源喂着,非得跟那姓彭的走。彭亮一倒臺,她不跟着進去都不錯了,哪兒還有蛋糕讓她分,從前演格格,今兒就只能演丫鬟。我要是她,我腸子都悔青了。”

江轍瞧一眼走在前面的周維揚,也壓了壓聲音:“不是,我聽說哈,她是跟周家有過節,不走不行,橫豎是個絕路。不過說起這棠昭我就覺得,演藝圈還真是看命,你看早年混得再怎麽風生水起,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江轍話音沒落,前面的人陡然腳步停了。

映入眼簾的那雙停滞的長腿讓江轍也跟着腳步一剎。

好像被一股寒氣籠罩,他整個人都被凍住了。

周維揚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眼波淡淡。

江轍吓得差點丢魂。

雖然剛才聲音很低,但大概還是讓周維揚聽見了。

可是他們都說,周維揚出國早,跟她不熟啊……

嘴碎不好,不過談幾句女明星也沒什麽吧……

吧……?

江轍腦速飛快想着怎麽為自己找補,又用等着被發落的眼神膽戰心驚地看着他老板。

然而周維揚沒說什麽。

一把鑰匙從他手上被抛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抛物線。

江轍慌忙接過鑰匙。

“找地兒把車停好。”他說。

江轍如釋重負:“好的哥,我這就去。”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