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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年初一上午, 外婆染上了風寒,姜寧送她去醫院,看病、拿藥、吊點滴, 到了年初三, 外婆嚷着要回療養院。
療養院不放假,院內有醫護人員照料,比姜寧一個人照顧周全,不過外婆的用意卻是不想成為姜寧的累贅。
“眼睛模糊了那麽久, 很多東西都看不了,字畫放在老地方, 你好好拿去珍藏, 不得已的時候還能應應急。”
姜寧應下,把外婆送到療養院後, 便把老家的家具都用塑料薄膜覆蓋起來,然後回到母親留給他的別墅中居住。
這幢別墅的産權還寫在姜彥紅名上,變更起來,第一順位的遺産繼承人都要去公證處進行財産變更登記。小的時候,姜寧不知道該怎麽讓家裏變得寬裕一點,到了大一點,明明有那麽大的房子, 卻賣不了,讓他抓耳撓腮過一陣子。
姜彥紅的財産,多數在她名下, 不知道應華清當年是如何轉移的財産, 但不管怎麽操作, 都是不合法的。
中午, “黑寡婦”跟前兩年一樣喊他過去吃中飯, 姜寧倒是給忙忘了,他又重新打車回到老家那邊。
“黑寡婦”住的地方離外婆家不遠,是個筒子樓,說起來,他們的相識還真是緣分。
當時盛飛剛出道,姜寧沒空去搜集、處理他在網上的黑料,于是大膽地在網上招人,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個騙子,只有“黑寡婦”留下了他的聯系方式。
他當時只問了姜寧一個問題:“能預支部分錢嗎?”
顯而易見,他很缺錢,所以之後但凡讓他做的每件事,姜寧都是預付在前。
本來二人只在網上二次元有交集,後來盛飛打一款游戲,讓姜寧幫他上分,姜寧哪裏會,問“黑寡婦”會不會,“黑寡婦”說只要給錢什麽都會。
姜寧原本以為“黑寡婦”是個女孩子,開麥聽聲音,原來是個男孩子,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他本名姓海,後面那個是生字,姜寧問過又忘,手機備注名字時幾次都沒打出來,後來索性不改備注了。
他是未成年,精通電腦、又缺錢,姜寧怕他為錢誤入歧途,開始關心他的學習、生活。一開始,他很社恐,什麽都不願說,連真名都不告訴,後來姜寧見到了他本人,就突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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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少一條腿,母親跑路,父親常年在工地幹活,他一個人生活在破敗的筒子樓,沒人願意把不堪的一面展現給別人。
從小都缺愛的倆人很容易就能聊到一起,從前年開始,他們就像親戚一樣,過年的時候走動走動,不過都是姜寧在走動,海蓊依舊社恐。
到了海蓊的家,飯菜的香味早就從門縫鑽出來。
他坐在輪椅上,朝門口的姜寧笑:“馬上就好了哥,你坐會兒玩下平板。”
桌上的整套設備都是姜寧出錢幫他配置的,所以姜寧每次找他,他都第一時間幫他的忙,他們好像合作了很久的合作夥伴。
“小海,你爸不在家嗎?”
“今年他沒回,年三十打他電話跟我開玩笑說要給我攢夠出國裝義肢的錢就回來,他說快了,讓我別急,我急什麽啊,都這麽久了,我反而不想出國,人生地不熟的,語言也不通,不一定還會被人坑。”
能讓小海與正常人行走無恙,一直是小海父親的心願,姜寧問:“還差多少啊?”
海蓊看了姜寧一眼,眼睛明亮清澈,笑着說:“我不告訴你,你知道了肯定會幫我的。”
慷慨解囊的錢,有時候在別人眼裏是施舍。
“我在跟我爸打官司,律師費可貴了,說不定我比你還窮。”
少年嘿嘿笑着:“你爸真不厚道,這點我爸比你爸強,我以後會掙很多的錢,給我爸花。”
二人吃完飯又聊了會天,施心妍的經紀人聯系姜寧,出演公益廣告的相關事宜。
這支公益廣告是由香江電視臺下面的一檔節目發起,交由施心妍朋友的攝制公司制作,旨在針對近幾年來抑郁症患者越來越多的情況,呼籲民衆了解抑郁症,關注郁抑症患者。
廣告導演把拍攝主題和內容都發給了姜寧,讓他先行了解抑郁症的有關情況,年初八正式開工之前,他們就要投入拍攝,不占用姜寧《聽,風很靜》劇組的拍攝進度。
抑郁症是個熟悉但又遙遠的詞彙,母親那會兒常常躲在房間裏哭,後來治療一段時間情緒開始穩定,但是因為吃藥皮膚變差,經常問姜寧,媽媽是不是變醜了。
經常處在自我懷疑的邊緣、情緒極度不受控……但好些時候,母親只要看到他,心情就瞬間大好。
被愛與不被愛,其實很容易區分。
下午,老陳打電話說過來接他。
上了車,姜寧打趣道:“陳叔辛苦,大過年的都不放你假,白先生太狠了。”
老陳笑道:“白先生更辛苦,他都沒有假期,從年初一開始就在埋頭工作。”
“這麽大的産業,難免的。”
“別太逼着自己就好,”老陳說,“他啊,好多事都要他拿主意,壓力很大的。”
到了白賒月的家,姜寧先去洗澡,然後等待白賒月從書房出來。
等着等着,有了些困意,姜寧打開手機,看些抑郁症的資料,強迫自己睜蝻風睹珈大雙眼。
過了好一會兒,白賒月從書房出來,穿着寬松的深灰色居家棉衣。
穿西裝的白賒月姜寧熟悉,沒穿衣服的白賒月姜寧也熟悉,穿這麽身居家棉衣,莫名覺得白賒月平常銳利的棱角都柔和了幾分。
不過這都是錯覺,白賒月看到姜寧猶如餓了許久的狼,他不是親吻,而是啃、是咬、是嗦。
得了空隙,姜寧推開白賒月:“上午把外婆送到療養院去了,晚上我不用回去,你…不用急。”
臉頰已經染上緋紅,白賒月輕笑了一下,說:“好。”
他把姜寧面對面抱在懷中,在手上擠了一坨潤滑液。
姜寧靠在白賒月懷中,拿起他另一只空着的手端詳把玩。白賒月的手指白皙修長,适合用來做那種事,也适合用來彈鋼琴,姜寧可能被白賒月弄得迷糊了,問道:“你只彈給他聽嗎?”
這話一出口,姜寧才覺得有些別扭,像是吃起了厲晔的醋。
“你想聽?”
姜寧點頭:“嗯,小時候我也學過,但是那時候只想着貪玩,就算我媽把我抓回來摁在凳子上我也沒能學幾節課,後來藝術生報考需要特長,想學了,可是沒錢沒時間,就到外面的輔導機構草草學了點舞蹈。”
白賒月見過姜寧在酒吧舞池中跳過舞,他問:“都會些什麽?”
“當時學的是民族舞,後來又學了些街舞。”
白賒月把姜寧的大白腿擡到自己的肩膀上,不費力,果然很柔軟。
“你想聽我随時可以彈,只不過我不喜歡彈鋼琴。”
姜寧被白賒月弄得有些疼,條件反射般地抓了一下他的肩膀。
“為什麽?”造詣明明那麽高。
“因為以前老爺子說,有個人會彈鋼琴,所以我必須會彈,而且必須要達到甚至超越他的水平。”
“所以鋼琴不是你自己喜歡的,”姜寧失神片刻,眯着眼眸,眸中波光潋滟,卻依舊在接白賒月的話,說,“父母都太□□了。”
白賒月笑了下,“倒不是□□,我也知道必須達到他的水平,所以我從十一歲開始學鋼琴,起步慢,就得比人家加倍努力。”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邏輯,不過姜寧此時沒空多想,思想随着身體一起軟在白賒月修長的手指下。
……
姜寧睡了一會兒,聽到樓下有動靜,穿上衣服下樓查看。
寶姐正在做飯,打翻了一只碗。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姜寧說着,下樓與寶姐一起收拾。
“到底是年紀大了,事情越來越做不好。”寶姐懊惱。
“都有不小心的時候,”姜寧安慰,“在做什麽?我能幫上忙嗎?”
“山藥炖排骨,快做好了,到點後,你喊他吃飯,”寶姐撤下圍裙,“我要先走了,老爺子那邊我還得去收拾,這倆父子,沒一個能讓人省心的。”
姜寧笑着送寶姐出門,後來一想,他送寶姐做什麽,沒任何身份。
晚七點,姜寧敲開白賒月書房。
“吃飯了。”他輕聲說。
白賒月沒應,好像沒聽見。
姜寧走進去,又輕聲說:“吃飯了。”
白賒月擡眼,伸手招呼姜寧到他身邊,又把人拉進懷中,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白賒月手中正在看的文件。
文件是關于某項制作的企劃案,白賒月在上面密密麻麻修改了一大堆,字如其人,都很好看。
他把文件放回桌上,從桌上拿來一本書,遞給姜寧。
書是費南孫的《末世》系列,小說立意超前,當時連載時沒什麽水花,甚至在完結後也無人問津,直到盜文流到海外,在海外引起巨大反響後,國內才關注這本書,同時引起軒然大波。
“上次關于這本書的消息,是國內外各大投資商都想拿下這本書的影視版權。”
“嗯,”白賒月淡淡說,“星悅拿到了。”
好吧,恒星集團果然財大氣粗。
白賒月又說:“男主給你演怎麽樣?”
“給我?”姜寧驚訝,雖然他現在作為白賒月唯一的小情兒待在他身邊,但是白賒月這麽理性的人會拿幾個億的項目開玩笑嗎?
“這個電影的受衆不單單是國內人,主演的話在海內外都會獲得一定知名度,但是讓我主演,以我現在的咖位,恐怕要被冠上資源咖、硬捧的标簽了,而且我剛演過一個電影,能力和口碑都不足以撐起一部大制作。”
白賒月笑:“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目前公司正在接觸國外的特效團隊,劇本也在改,一個大制作系列項目花三五年籌備是常有的事,你如果在這段時間在國內外有影響力的電影節上拿獎,男主我就給你留着。”
姜寧看着白賒月,不像在說笑。
他是機會主義者,又是利己主義者,對于金主爸爸抛出的橄榄枝,他勢必要抓握在手中,甚至還想拿到更多,于是迂回地說:“可是拿獎不是簡單的事,首先,拿獎的電影也得是有影響力、有制作班底,有好的寓意的電影。例如像《不夜城》這樣的古偶雙男主電影,除了拓展點知名度,粉絲磕下cp,基本上就沒後續什麽事了,拿獎什麽的,更加不可能了。”
說白了就是,以他現在的資源,拿獎是天方夜譚。
姜寧眨巴了幾下眼睛,鴉羽一樣的睫毛在眼底掃下一圈陰影,看向白賒月的眼神似乎在說,你金主爸爸還不多給我幾個優質資源。
白賒月被他漂亮又無辜的眼神給逗笑了,刮了一下姜寧的鼻子,說:“但是像熊芸的文藝片,就是奔着拿獎去的,你很有眼光。”
姜寧心說,白賒月第一次誇他,謙虛道:“誤打誤撞的。”
“不管是誤打誤撞,還是你心中有盤算,”白賒月敲了下姜寧的腦袋,“朝這個方向,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好吧,姜寧也沒打算白賒月無腦捧他,畢竟才不配位,紅也只是一時的。
“飯菜都快涼了,下去吃飯吧。”
年初五,關于抑郁症的公益廣告開始拍攝,廣告只有兩分多鐘的時間,因此拍攝一天後姜寧的部分就已經結束。
到了年初六,宋羽蕭和羅定喊他出來玩,一起來的還有張揚輝。
“我是越來越喜歡這酒吧了,沒人拿我們當明星,多潇灑多自在。”宋羽潇大手一揮,招呼朋友,“所有酒水,本少爺買單!”
羅定知道宋羽潇一直喜歡姜寧,因此得了空就問姜寧:“你跟盛飛那邊怎麽樣了?”
姜寧說:“什麽怎樣,不可能了呗,年前我跟他說得很清楚了。”
“張揚輝跟着來了,我猜他肯定也叫了盛飛,你到時候見了他,可得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
姜寧輕嗤:“說得好像我有多離不開盛飛一樣,哎我說,在你們眼裏,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羅定想都沒想回答:“認真、戀愛腦、心軟。”
“負面評價呢?”
羅定雙手一攤:“我說的就是對你的負面評價啊。”
姜寧:“……後兩個詞我尚能理解,但是認真這個詞什麽時候成了貶義詞了。”
羅定頗為感慨地說:“現代這個社會,認真就是貶義,你看看這燈紅酒綠的世界,誰認真,誰就輸了。”
舞池中的情侶歡快搖擺,另一個女生不小心碰到了男生,男生本來惱火,回頭看到女生的面容,當即變臉,在與女友跳舞的時候,伸手捏着女生的腰。女友看到後不惱,轉而在其他男人懷中跳舞,男生吃醋,把女友拉了回來,倆人又極為和諧地共舞。
“所以做任何事情,千萬別認真,特別是感情,你看宋羽潇,對你的感情是認真的吧,他就輸了。”
“輸……倒不至于吧,”姜寧喝着酒,深思,“他是喜歡我,卻也并沒有非常喜歡,因此我們還能做朋友,又或許,他只是沒有遇到一個比我更能入他眼的,所以好像挺喜歡我,其實也并沒有。”
“別想得太複雜,羽潇喜歡你我是看在眼裏的。”
姜寧用酒塞住羅定的嘴:“別胡說,而且……”
話到這兒戛然而止,羅定問:“而且什麽?”
而且以前沒有接受宋羽蕭,現在他跟白賒月鬼混,就更加不能了。姜寧苦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麽。”
到了很晚,盛飛還是沒來,姜寧對羅定說:“你猜錯了。”
羅定反駁:“揚輝肯定是叫了的,他每隔幾分鐘看一下手機我就看出來了,只是盛飛沒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在的原因。”
不管是不是,不見面就挺好。
宋羽潇手裏拿着酒杯,一屁股坐到姜寧和羅定中間:“說什麽悄悄話呢,我能聽嗎?”
羅定随便扯了句:“在說以前大學同窗,都發展得怎麽樣了。”
“說起這個,”宋羽潇問,“你們還記得大學表演課老師沈曼安嗎?”
羅定說:“這才過幾年,當然記得,中青年版滅絕師太嘛,她怎麽了?”
“她的丈夫在香江電視臺任《回到大學一年級》這檔綜藝的總監,前兩期請來的都是素人,效果都不好,臺裏放話讓他放棄這檔綜藝,但他還想堅持一期,沈老師找到我,問我們這幾個人的檔期以及關系。”
“你怎麽說的?”
“如果不是她魔鬼式的訓練方法,我也不會有今天,當然為她留好了檔期,估計接下來,她會逐個聯系你們。”
年初八,劇組開工,姜寧按時飛到春輝影視城。
施心妍提前跟朋友要來了姜寧廣告的成片,播放給姜寧看:“不錯啊,姜小寧。”
視頻中,姜寧身穿黑色毛衣,一會兒發呆、一會兒哭泣、一會兒在房間來回踱步,他抗拒五彩斑斓的世界,他逃避青春活潑的周圍……後來,他開始吃藥、健身、融入社會,敞開心扉,他在慢慢變好……
“我朋友說你進入情緒非常快,拍得也非常順利。”施心妍沖他比大拇哥。
姜寧抱拳:“過獎過獎。”
戲份拍了兩天,作為男主的厲晔卻沒有出現,直到第三天早上,春輝影視城上方出現直升機的引擎轟鳴聲,受到影響的劇組不得不暫停拍攝。
雖然春輝影視城有足夠的空地停泊幾架直升機,但是建城到現在,還沒有人駕駛直升機落在影視城,一來,直升機的聲音實在過于喧嘩,在這兒拍攝的劇組大部分都是財大氣粗的,難免不會得罪人;二來,駕駛路線需要報有關部門審批批準,并不是想往哪兒開就往哪兒開,沒點影響力,還真批不了。
厲晔從直升機上淡定自若地下來,給劇組成員都帶了禮物,作為有事遲到的賠罪。姜寧那份要大一點,用厲晔的話來說,是因為有場戲,他需要出手揍姜寧,算是提前賠禮道歉了。
“都知道厲晔家世不菲,卻不知道他也會玩高調這一套。”施心妍憤憤,“長這麽好看喜歡男的,白瞎了!”
姜寧尴尬一笑:“姐,你可知道我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我知道啊,”施心妍說,“你喜歡葉默,結婚照不是都流出來了?”
姜寧:“?!”
“可不興瞎說哦。”
施心妍給他看手機,頁面上顯示的是他和葉默的cp超話,一張紅底白襯照片的評論達到一萬多條。
“我也是你們的cp粉哦。”
姜寧倒是被驚了一下:“我知道有好多小女孩在磕,沒想到您居然也在磕。”
“怎麽?歲數大了就不能磕啊!況且我離30還差幾個月好不好。”
姜寧之前被應華清的事情牽絆,倒是忘了維護自己在網上的數據了。
他是想走實力派,但也沒那麽清高,該做的數據還是得做起來。
晚上回到酒店套房,他把兩個助理叫來,問道:“我的官方粉絲後援會是誰在運營?”
許歡歡說:“我。”
姜寧內心咯噔一下,畢竟粉絲後援會必然由粉絲來打理,姜寧又問:“目前有多少粉絲了?”
許歡歡又說:“不到1萬。”
“具體多少?”
許歡歡難以開口,魏佐說:“2988人,多數是cp粉。”
夠具體的。
“歡歡去統計下其他個站、應援博、網投租的情況,除了一些cp粉,想看我和葉默合體之外,還有些什麽粉絲意願,我們務必要做到固粉、吸粉,此外,這段時間去接觸一些粉絲,把後援會交給粉絲打理,你只需要聯系後援會會長就行;小佐去做個方案,從人力、物理、財力着手,務必把我在網上的數據給做起來。”
到了拍攝姜寧被打戲份那天,厲晔早早起來與自己身邊的助理排練戲份,問助理:“這個力度怎麽樣?”
助理是個女生,臉都被扇紅了,含淚說:“疼。”
到了正式拍攝的時候,厲晔建議:“要不讓替身上吧,我怕把控不好力度,如果把臉扇腫了,後面的戲份沒法拍。”
熊芸不喜用替身,但是看在厲晔的面子上猶豫了一下,又問姜寧:“你怕被打?”
“我不怕啊。”姜寧說。
厲晔這麽為他着想,姜寧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那就都親自上陣吧,扇腫了,後面的戲份放到明天。”
劇情中,作為男主的厲晔像個局外人一樣全程圍觀着周圍發生的一切,但他也良心發現,對于一直使壞的呂澤峰扮演者姜寧出手制止,搏鬥中扇了姜寧兩巴掌。
厲晔扇得很輕,導致ng好幾次,熊芸差點破口大罵,讓他休息好好做調整。
“厲影帝,”姜寧給他拿來礦泉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心疼我。”
“呵,”厲晔嗤笑,“我是怕他心疼你,到時候會來怨我。”
“這點小事,我不至于到他面前說,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至于來怨你,專心拍戲吧。”
後來這條便一次過了。
許歡歡拿來冰袋,心疼道:“四根手指根根分明,厲影帝這是跟你有仇吧。”
姜寧揉了揉臉:“也不至于。”
他是白賒月的床伴,一個床伴,厲晔根本就沒看在眼裏,只是怕他在白賒月耳根說他壞話破壞他的形象而已。
臉腫了,下午便回到酒店休息。
許歡歡拿來本子跟姜寧彙報情況:“一個‘姜寧官方粉絲後援會’,2988人,原創、轉載博文共計32條,其中最多一條的評論達到23個;網投組的最新一條轉發只有兩位數,其他網站我們還沒入駐,沒有任何數據;另外,我這段時間已經溝通一百多個粉絲,一邊溝通一邊審核,挑選最為合适的後援會會長。”
魏佐拿來了密密麻麻四頁方案,這當然不是他自己寫的,而是網上找人代寫的,但問題的本質他也清楚:“主要還是人手少,經紀人只有半個,我跟歡歡是助理,我要兼職司機,她要兼化妝等瑣碎的事,等于也是各半個人,人手用不開,數據自然維護不了,此外,要在網上做數據,必須多露臉,電影廣告還不夠,綜藝商務這些資源必須接起來。”
魏柏給他絕對的自主權,于是只是兼任他的經紀人,資源、商務這一塊,确實不會有專門的經紀人帶要來得更加豐富、緊湊。
有得有失,這是必然的。
“先跟公司要人,要不到,我們再去自己找人,在這之前,歡歡你先試運營一下我的微博。”
“那沒問題啊,”許歡歡說,“最近網友正好刮起一股反手摸肚臍風,要不跟風蹭個熱度?”
姜寧試了一下,說:“沒問題。”
說幹就幹,許歡歡幫姜寧把腫了的那只臉抹上粉底,再修容,魏佐支起手機,開啓前置攝像頭。
姜寧脫下羽絨服,只留一件白色T恤,他的右手臂從背後穿過左腰,手指摸到肚臍眼的位置,接着做出略微驚訝表情。
視頻前後只有八秒鐘,再加上特效和網友常用的BGM,效果呈現非常完美。
“那我放上去了。”許歡歡說。
姜寧同意。
繼上次“打工人”廣告宣傳後,姜寧的微博就沒什麽動靜,此次自拍小視頻,粉絲也是非常激動,沒過一分鐘,底下就有好多評論。
【寶,這是摸肚臍摸肚臍!請問你肚臍呢??是我眼瞎了嗎?!!!】
【麻煩把肚臍露出來,不然我們不承認你反手摸肚臍成功】
【我一摸,結果從我的左腰摸到右側的腰已經是極限了,哥哥身體很軟哦】
【不是身體軟啦,是腰細腰細,《不夜城》第57分鐘,被葉默摟着的時候腰不知道有多細】
【腰細一般伴随臀翹,我給你們截圖了,拿走不謝[圖]】
【[色][色][色]媽耶,我要流口水了】
【這臀,很适合被那什麽诶】
【俺不懂,展開說說?】
【展開說說+1】
本來想在粉絲面前露下臉的,結果畫風一下子變了,姜寧也是哭笑不得,下場跟粉絲互動:【姜寧(博主):手臂長還是腰細?我腰有肉的[笑哭]】
1L:【啊啊啊姜寧親自出來回複了!】
5L:【別光說不做啊,腰有肉你就秀出來!】
10L:【姜寧(博主)回複:好,下次有機會】
50L:【啊啊啊】
100L:【啊啊啊我們等你!!】
除此之外,轉載到“姜寧官方粉絲後援會”的評論就很和諧了,一衆粉絲都在說,哥哥辛苦了,哥哥記得多拍點照片視頻給他們雲雲。
自己努力運營的結果是,數據都比以往好。
人設要維護、曝光度要堅持做,作為藝人才有價值才能賺到錢,姜寧思忖着,別人一出道就有固定的粉絲搖旗吶喊,他也要努力了。
作為反派,姜寧的戲份率先殺青,殺青那天,劇組給他遞了鮮花。
許歡歡用手機拍下姜寧殺青與劇組其他演員的合影,接着用軟件進行修圖後放到了姜寧的微博上,粉絲在說恭喜之餘,都在喊話讓他別忘了上次答應的秀腹肌。
回到香江只在家休息了一天,許歡歡就來敲他家大門。
姜寧在床上窩了一天,尚未梳洗,頂着鳥窩似的發型出來開門。
許歡歡趕緊進門,啰嗦着讓姜寧家裏窗簾拉好,別被人偷拍了。
姜寧伸了個懶腰:“沒那麽紅吧。”
“不管有沒有那麽紅,先去洗漱吧,洗漱完了我們還要去錄制節目,就是上次柏哥幫你接的綜藝飛行嘉賓,小佐今天去學校準備論文,只有我和你,我已經訂好了動車票。”
姜寧還沒睡醒,打了個哈欠,不确定地問:“動車?”
許歡歡點頭:“嗯啊。”
那是個街頭美食綜藝,說是美食,其實吃到自己肚子裏的少之又少,因為節目組曾有“沒有達到要求的組不給飯吃”的規定,因此姜寧帶了好一些食物準備餓肚子的時候偷偷墊吧墊吧。
加上節目有兩天的錄制時間,又準備了三套換洗衣服和鞋子,再加上化妝用品,雖然用不太着,但雜七雜八光他的行李,就有兩個大箱子,還有許歡歡拎的箱子……對于沒有私家車的他來說,這可是個體力活。
“什麽時候出發?我還要去找柏哥商量些事情。”
“回來再商量吧,”許歡歡推着姜寧進浴室,“坐動車的話得提前,時間充裕一點才不至于遲到,你快洗漱哈,五分鐘後我手機上叫滴滴,送我們去動車站。”
六分鐘後,二人坐上滴滴。
四十分鐘後,二人坐上動車。
兩個小時候後動車到達目的地,又過半個小時後,終于抵達節目組指定的聚集地點。
搬行李上車-坐車-搬行李下車,如此重複三趟,姜寧累慘了。
他有點紳士風度在身,不讓許歡歡拿大件,不過就算許歡歡好心幫姜寧拿了,上下車放行李的時候她也拎不動。
“太慘了哥,要是有機會,你還是跟公司申請點人手吧。”
說起這個,姜寧心裏有點氣:“這不,我來之前,準備跟柏哥商量的就是這個事,小佐一請假,整個就打亂了。”
姜寧今後的發展只會越來越好,許歡歡也擔心:“小佐的實習期也快結束,他不一定會留在這兒做助理,如果他一走,咱們就真沒司機和苦力了,而且網上的數據也需要有人維護,公司是不是不知道我們目前的處境啊?”
目前的處境,是姜寧讓魏柏給他相對的自由,以及無暇顧及造成的,怨不得別人。
現在的姜寧改變了想法:“等回去,再跟他要人。”
節目主持和常駐嘉賓在大巴車旁候着,幾個攝像機對準了姜寧,錄制已經開始了。
主持人和幾個常駐嘉賓也是藝人,曾經紅過,上了點年紀後就不像以前按壓受歡迎了,不過這些娛樂圈前輩,口碑都在。他們看到姜寧跟往常看到飛行嘉賓一樣熱情地打招呼,姜寧也跟着打招呼。
就算不熟,熱絡寒暄這些表面功夫姜寧信手拈來,他們看到姜寧是從出租車下的車,因此着重關心姜寧旅途情況,變着法兒地說星悅刻薄藝人,被姜寧幾句話應付了過去。
接着到場的,是一輛價值上百萬的保姆車,旁邊一嘉賓說:“應該是陸司吧。”
陸司是近三年來上升最快的男藝人之一,當然在兩年前,他籍籍無名過一陣子,不過在換了經紀人後,他資源拿到手軟,網傳是由于他的經紀人使用了一些手段,其中不乏讓他陪各類富婆吃飯喝酒,這其中,當然也可能陪別的事,這方面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他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沒出作品,因此來這檔綜藝當飛行嘉賓,估計也跟姜寧的目的一樣,多露露臉。
保姆車停下,陸司的腳還沒見着,他的經紀人就笑着朝節目組走來。
經紀人是位矮小但氣質幹練的女性,三十多歲的樣子,說起話來恭維不斷,當然也很風趣,她還朝姜寧問好,能輕松地說出姜寧飾演過的電影和拍過的廣告,對他今後的發展非常看好。
在鏡頭面前,姜寧也是第一次被誇,他也快速接下話茬:“還是應該向陸司看齊,鞭策自己,每天都進步一點。”
舒文笑着說:“千萬別跟他學,他啊太忙了,會累垮身體的。”
最後,她拉着節目總導演小聲說,“陸司昨晚拍了一整晚的夜戲,累壞了,我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你們大巴在前,我們跟在後面,怎麽樣?”
在場的都是在娛樂圈混久了的,不難聽出這話裏話外,都在說這位叫陸司的藝人,正在耍大牌。
耍大牌的藝人他們司空見慣,但作為經紀人态度良好,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節目導演倒也覺得這問題不大。
《街頭美食》這檔綜藝一直以來都以AB兩組競争的方式進行錄制,每組固定嘉賓搭配兩個飛行嘉賓,在街頭尋找有特色的美食,通過街頭試吃後确定最後一道美食,再進行兩組交換試吃,并由網友投票哪一道美食更為美味,勝出的那一組能夠獲得下一期美食街的優先選擇權。
姜寧和陸司被分在A組,上一期是B組獲勝,他們選擇了小吃較多的地鐵站,可供A組選擇的,就只有飯店林立的步行街。
下午的時間,考慮到舟車勞頓的藝人比較辛苦,因此按照往常,都是準備幾道美食,要麽供嘉賓猜測,要麽整蠱嘉賓。
直到節目組在每位嘉賓面前擺上一小塊三明治,陸司才慢悠悠地出現,舒文在後面用手勢比劃着抱歉,陸司則漫不經心地催促節目組快點開始。
常駐嘉賓秉持着東道主熱情的精神,調侃着說,陸司是不是在拍鬼片,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陸司卻一點都不睬人。
姜寧自顧自地笑了笑,他走路腿都合不攏,分明就是挨了操。
主持人說面前的三明治中,其中有一塊裏面放着芥末,嘉賓需要作出表情,供另一組嘉賓猜測是否吃到了含有芥末的三明治。
A組常駐嘉賓率先開始,各種浮誇表情齊齊上陣、戲精附體,姜寧在一旁看着笑,輪到他時,吃到一塊不帶芥末的三明治,他臉上不動聲色,但是不難看出有隐忍的表情,眼淚也止不住奪眶而出。
B組的人當場讨論:
“這個像這個像。”
“這個好真,不像是演出來的。”
“我選姜寧,你們呢?”
B組讨論的時候,陸司已經拿起三明治吃起來,結果第一口就嗆到不行,整張臉都漲得通紅,B組又說陸司表演得更像。
有說有笑,節目氛圍很輕松,可一聲餐具碎裂的聲音都把在場衆人吓了一跳,齊刷刷瞪大眼睛看向摔餐具的陸司,陸司嘴裏罵了幾句髒話,拍拍屁股走人了。
在場的人面面相觑,見過耍大牌的,沒見過吃點芥末就這麽發脾氣的。
舒文又出來道歉,節目被迫中止。
許歡歡聽說了這件事,回酒店的途中不停地搜索陸司的履歷。
“以前挺謙虛的一個藝人,見到前輩腰彎得比誰都深,但是最近兩年他在劇組耍大牌的事時有報道,不過很快被壓了下去,資源、粉絲都沒因為耍大牌而影響到,估計他經紀人為他找的金主挺有能力的吧。”
“歡歡,在外面不要亂說別人。”姜寧告誡。
許歡歡捂了下嘴:“哦。”
坐上節目組的大巴,姜寧靠在座位上休息,手機“叮”地響了一聲,姜寧打開,是白賒月發來的。
[在哪兒?]
他們得有一個半月沒有見面了,姜寧老實回複:[在臨市錄制節目]
怕白賒月着急找他,又說:[明天晚上應該能回香江]
白賒月:[住宿酒店發來]
姜寧發了個酒店的定位,又說:[酒店是節目組定的,錄制節目的藝人都在,可能會有狗仔,你要來找我嗎?]
言外之意是不建議白賒月來找他。
白賒月也很爽快:[不找]
姜寧松了口氣,雖然是金主,但白賒月沒有那麽不好說話。
可只過了一會兒,白賒月發來一個定位,位置離姜寧住宿的酒店不遠。
姜寧:[?]
白賒月說:[你來找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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