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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5

“我!”白芙踴躍自薦,“以我之見,姑娘你胸有千杯不醉之海量,定是個開酒肆的奇才,不若我們攜手進街,尋一尋可有合适的鋪子做酒肆?”

姜纓拍手,“伯樂,我們走!”

兩人說走就走,及至府門,門外立在一個四十左右的夫人,面相柔和,神采煥發,因身側并無侍女相陪,只能自己拎着糕點,“姜姑娘。”

上天又送來一位故人,正是昔年和姜纓一起飲酒的故人。

“秦夫人來了怎不進府?”姜纓快步到了跟前,接過秦夫人遞來的糕點,聽秦夫人笑道,“我也将到,你喜愛這家的糕點,便買了些。”

姜纓笑道,“多謝秦夫人了!”

“不過是盒糕點,何須言謝?”秦夫人笑道,“今日我來,不過與姜姑娘說說話,姜姑娘這是要出門?”

姜纓一聽眼睛亮了,她離京多年,許多事已不清楚了,但秦夫人定是知曉京中許多酒肆,“我要出門去尋酒肆,不是為飲酒,是我想自己開個酒肆,秦夫人可要随我走走?”

“姜姑娘真是個奇才!以我瞧,這街上開其他鋪子的都愚鈍無比,唯開酒肆的眼明心亮!” 秦夫人把偏見說得慷慨激昂,“酒這等寶貝,不應人人都搶着買麽!”

秦夫人,一個清醒着的酒鬼。

姜纓還是那麽喜歡她!

“您就是我的伯樂啊!”姜纓左手挽着秦夫人,右手挽着白芙,心中快樂成倍地翻湧,又豪情萬丈,“走,我們去看酒肆!”

秦夫人果真是熟悉京中的酒肆,一家又一家地指給姜纓看,姜纓一一瞧過,秦夫人又道,“說來城東有家酒肆,掌櫃的因要返鄉不做了,你可要接着?”

“可去瞧瞧!”

秦夫人領着到了一家酒肆,窗臺前種有一棵海棠,樹茂成蓬,花繁成簇,與春日極為映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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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纓尤為喜歡這棵海棠,秦夫人正與掌櫃的說明來意,掌櫃的自也歡喜,兩廂一商量,均是滿意。

姜纓轉眼間有了一家酒肆,心裏又有了着落,一連幾日忙活着酒肆的事,抽空聽白芙道,“那幾府的人對你真上心,生恐苦了你了,隔三差五送來許多東西,用也用不完。”

姜纓只得道, “差人到各府說一聲,無需送這般勤,可莫讓幾府的人知曉我有了酒肆。”

白芙依了。

這幾日,秦夫人日日來酒肆陪姜纓,及至傍晚,晚風拂落海棠花瓣,姜纓邀秦夫人到窗邊飲幾杯,秦夫人欣然同意。

兩人将飲了兩杯,秦夫人道,“說來,我家老秦曾做過一件糊塗事,壞了你和……”

“夫人又在喝酒!”

一道男聲臨空劈了過來,秦夫人就住嘴了。

姜纓這才瞥見一個中年男人沉着臉色邁步進來,當即識出這是秦夫人的夫君,兵部秦尚書。

“秦大人莫惱,不過喝了兩杯。”姜纓替秦夫人言明。

秦夫人對秦尚書道,“前陣子确然沒喝,這幾日聽聞姜姑娘回來了,心裏還想着與姜姑娘喝一點,說來,以前我還輸過姜姑娘呢。”

秦大人有些詫異,“你輸過姜姑娘?”見秦夫人點頭,依然有些不信,“不曾聽說姜姑娘這般海量。”

姜纓笑道,“秦大人想與我試試?”

她不過開個玩笑,秦大人竟點頭應承下來了,“那便試試。”

姜纓驚道,“秦大人好生奇怪,不讓自家夫人喝,卻要與我鬥酒,莫非是要為秦夫人報仇?”

秦夫人哈哈一笑,“什麽報仇,那是他自己想喝了!”

秦大人也不否認,姜纓覺着這對夫妻甚有意思,笑着喊了夥計上酒,不過幾杯下來,秦大人已啪叽一下暈桌子上了。

姜纓:“不是吧?”

秦夫人無奈, “他本就不能喝,不過想湊個你我的熱鬧。”

“……”

誰成想第二日,姜纓喝倒了秦尚書夫妻的消息就在朝中傳開了,朝中群臣笑了半天,兵部同僚忍不了了,“尚書大人的酒量豈能代表我們兵部的酒量!”

當日做完事出了部院,兵部幾個同僚就要去酒肆一雪前恥,路上碰到幾個工部同僚,一聽有這熱鬧可看,一轉身跟上來了。

這群人拐個彎,正碰上薛仲何和兩個翰林院同僚過來,薛仲何人等人一看他們興奮的臉色,知曉定是有事,遂轉身就跑,可惜沒跑幾步,就被這群人逮住拖到馬車上換上了常服。

此時天幕已黑,秦夫人得了消息過來告知姜纓,姜纓踩着門檻,勾勾唇角,“不怕,來一個喝一個,來一雙喝一雙。”

“姜纓,我太喜歡你了!”秦夫人極為贊賞,慷慨淋漓地邀請姜纓,“不若我們結為姐妹,你做我的妹妹,如何!”

“極好!”姜纓拍掌。

對坐同飲,連飲三杯,從此就是姐妹了。

此時,十來個同僚已從馬車下來,前後擁進酒肆。

薛仲何一進來,揚聲喊,“姜纓!”正好瞧見秦夫人,笑道,“不想姑姑也在。”

薛仲何是秦夫人的娘家侄子,秦夫人一腳踹了過去,“什麽姜纓,這是我的妹妹,日後你得喊姑姑!”

薛仲何, “……”

姜纓眨眼間長了一輩,登時端起長輩的架子,對着薛微微一笑,薛仲何當即就想拔腿就跑。

奈何同僚們按着他,非要與姜纓一決高下,薛仲何絕望之際,瞥到門外路過的人影,大喊一聲,“爹,救我!”

于是,薛首輔稀裏糊塗地進來了,還未看清情勢,秦夫人對他道,“快,這是我将認的妹妹,日後就是咱妹妹了!妹妹,快喊兄長!”

薛首輔可不就是秦夫人的兄長?

想來凡事命中注定,姜纓就合該有薛首輔這樣一個兄長,姜纓順從天意,破天荒乖巧地喊,“兄長好。”

薛首輔已被震撼住了,愣愣地應下來了,思及姜纓的身份,渾身一抖。

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這兩人到底誰賺了誰的便宜。

此時一人拎起酒杯挑釁, “姜姑娘當真可以千杯不醉?”

“這位大人可以試試。”

店裏很快分開兩撥,姜纓與秦夫人一撥,薛首輔他們一撥,兩撥對立,隔着酒桌,虎視眈眈。

不知何時喝了多久,薛首輔已是一根獨木,身邊一個接一個地喝趴了。

反觀姜纓與秦夫人,目光清明,姿儀端正,姜纓低語道,“不想兄長如此能喝。”

秦夫人一笑,“我未出閣前常與兄長對飲,倒是這些年輕後生,沒個中用的!”

姜纓很是贊同,“但兄長年紀大了,不宜飲酒。”

秦夫人心領神會,啪叽一下倒在了桌上。

沒想到薛首輔喝了酒,異常地狂放,見狀哈哈大笑,姜纓見狀道,“兄長酒量非同一般,真乃英雄也!”

薛首輔對這個稱呼适應良好,“你還未醉!”

“其實我已醉了,不過我醉态正常,頭腦清晰,不同別人那樣行為怪異罷了。”

姜纓手裏還拎着小酒壇,穩步往門口去,想着天已晚了,該喊随從們帶這群人回家了。

及至門口,一腳立在門檻上,門檐懸着的兩只燈籠打下柔光,光線搖曳着向海棠樹綿延而去,勾畫出一個朦胧不清的高峻剪影。

姜纓被剪影吸了視線,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剪影似又動了動,她晃了晃腦袋,确保自己并無醉意,手裏拎着小酒壇,好奇地步步走了過去。

樹影婆娑,海棠花味淺淡,幾近沒有,空中浮撒開來的是一股淡雅之氣,姜纓靠近了,動了動鼻,心頭被香氣纏得意動神搖,不免遲鈍起來,心想,好生熟悉的味道……

姜纓定了定睛,視線攏住了一片繁雜華美的紋路,一筆一線如流雲生動,又精貴罕見,月色移過來了,照得亮了些,她才得以辨認,這紋路原是繡在闊大華服上。

一瞬間,姜纓的頭頂傳來一道低低的不悅的嗤笑,“姜姑娘還未瞧清?”

記憶裏熟悉的聲線驚得毫無防備的姜纓方寸大亂,五指一松,酒壇砰地一聲墜地。

美酒流淌逶地,夜風纏過來,酒香浮在了空中,柔柔地,綿綿地,像能引人情—動的藥,無骨地附入鼻中,鑽入血髓。

兩人不過一步之遙,柳淵體态雄健,巍然的身軀一低,将姜纓攏于陰影中,未束的黑發拂過女子細白滑膩的臉頰,一抹落于女子後頸上,“好香。”

“回陛下,是醞江酒。”

姜纓自覺适才失神已算吃了敗仗,心頭惱怒自己,當下退了幾步,俯身要跪,不想柳淵一腳踢開那礙事的酒壇,“免了。”

“謝陛下。”

姜纓直起身子的同時,身邊已多了四名掌燈的宮人,那宮燈精雕細琢,照得附近一片都亮着。

只有姜纓眼前的陰影還未散去,柳淵還在眼前,不知意要如何,她将主動權讓予柳淵,靜等柳淵開口。

等了半響,才聽柳淵慢慢道,“幾年未見,姜姑娘眼變拙了,識不出朕來,膽子倒大了許多,不只打了薛卿,氣了皇叔,還敢招攬臣子聚衆飲酒。”

多年不見,一張口就要興師問罪,姜纓心裏嘆口氣,表示自己冤枉,“陛下,以上皆是事出有因,做不得真的。”

“哦,若姜姑娘所言屬真,為何這般心虛,不敢擡眼看朕?”

姜纓張口胡扯,“陛下,周身光亮,閃得眼疼。”頭越發低了,只聽到柳淵沉聲吩咐,“退下兩人。”

周身光線淡了一些,姜纓一想,再不擡頭也不合适了,再者避而不戰也非她本性,只将一雙明亮的眸子擡起,目光直擊柳淵。

不過一眼,她已表現出心悅誠服的姿态,連連驚嘆,“幾年未見,陛下真真越發神武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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